皇上
一行人安頓好,已經傍晚,想着楊錦該回來了,楊嬋便帶着孩子們到前廳等他。
見到姐弟還有外甥,楊錦很高興,與王盛安幾人話又投機,不自覺多喝了幾杯,不多時,除了幾個小的和楊嬋,幾個男人全都鑽到了桌子底下說胡話。
翌日一早,幾人又恢復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楊嬋掃了他們一眼,有心嘲笑幾句,想到與王盛安等人不算很熟,便作罷。
此次他們一定要進京,最主要還是因為楊錦大婚臨近。
雖然還有外祖那一門親戚,但是楊錦並不想找他們幫忙操辦婚禮,而能操辦婚禮的自然就剩下楊嬋這個大姐最為名正言順。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還得解決一件事。
當初先皇將楊家長孫女賜給還是明王的當今為王妃,不少人都知道,如果當初她確實死了也罷了,偏偏她還活着。
或者說活着也沒事,大不了接入宮,封個妃也沒事,偏偏她已經嫁人生子,這件事一旦暴露出來,皇族絕對不能容忍她存在,那麼到時候等待楊嬋的,至於暴病而亡一途。
其實早在楊錦找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商量過,最後他們的決定就是楊嬋確實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楊知府的庶次女,記在嫡母名下。
好好的嫡長女變成記名嫡次女,照一般人來想都會覺得委屈,可楊嬋不是真正的古人,並沒有覺得不好。
至於名字倒是不用改了,女子未嫁前不上族譜,能知道她閨名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用意,就會幫忙一起做戲。
誰也不會傻的在這事上做文章,找當今不痛快,除非活膩了。
侯府如今就這麼幾個主子,空着的院子最多,周王二人便安心住了下來。
最重要的是,這可是侯府,且是探花郎,如此好事只要不是傻的都不會錯過,周盛安兩人如此聰明,又怎麼會錯過這等大好機會。
兩人心下不止一次慶幸當初沒有小瞧趙遠山,還和他成為朋友,才能遇上這等好事。
娶妻是大事,何況娶得還是郡主,規格上升不止一籌,楊嬋有些頭大,想了一宿,她乾脆直接去找了王妃。
直言自己年小不懂諸多規矩,請王妃幫忙一起操辦婚事。
王妃只有郡主這麼一個閨女,自是捨不得她委屈,要不是王爺攔着,早就招攬過來自己操辦了,如今見楊嬋識相,原本對這門不滿的婚事,不禁滿意了幾分。
有了王妃的幫忙,楊嬋一下輕鬆了許多,許多事情只需她點個頭就行。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成婚的日子,楊嬋里裡外外從小理了一番,就怕出了差錯,比她自覺成婚還要仔細百倍。
很快,外邊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因家中長輩都沒了,楊錦和郡主拜的是楊父楊母的牌位,本來想要請楊錦的師傅來做長輩,只是他老人家不願沾染塵世。
至於想要坐在那裏的景國公,楊錦表示自己姓楊,外公到底是外家,等成婚後會去景國公磕頭見禮。
楊嬋招呼郡主的庶姐幫忙招呼賓客,自己則帶着小草進了洞房,見郡主穿着大紅嫁衣坐在床沿,不禁笑道:“錦哥兒好福氣,才能娶了郡主為妻。”不是楊嬋誇張,這個郡主長得真的很美,託人打聽了性格也是頂頂的好。
“晚晴見過姐姐。”郡主之前在王府見過楊嬋,故而認識。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無需客氣,想必你一天都沒吃東西吧?錦哥兒讓我給你送面來,趕緊趁熱吃些。”楊嬋笑着讓人把面端來。
聊了幾句,楊嬋便帶了人出去,郡主累了一天,就不要讓她再費心思同自己說話。
今兒來的賓客不少,楊嬋還得出去招待,同小草走過花園之時,便見亭子處站着幾個人,遠遠瞧着像是青年男子。
京城可不是鄉下,規矩自來看中,楊嬋拉着小草便打算轉身。
“大姑娘。”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追了上來,叫道。
回頭一看,楊嬋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彩菊?”
不怪她疑惑,她同彩菊真正相處也不過半月,分開這麼久,彩菊的變化也不小,一時間真還認不出來。
“大姑娘還記得奴婢。”彩菊福了個禮,淺笑着說道:“主子爺想見見大姑娘,不知大姑娘可願?”
楊嬋上下打量了彩菊一番,又朝着亭子看了一眼,點頭應下。
這裏是侯府,她邊上也有丫鬟婆子,倒無需擔心安全問題,至於閨譽,她一個鄉野婦人,有何好怕的。
走近了才看清亭子中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一身天青色長袍,氣度非凡,楊嬋很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這等男子,只需見過一次,絕對會記憶深刻,不會遺忘。
“楊嬋。”男子很肯定的叫到。
雖然楊嬋是現代人,對於被陌生男人叫名字這事無所謂,還是覺得這人有些無禮,還有這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家中的下人怎麼能一個外男進到後院來?
“楊錦同朕說,他嫡親的大姐姐早已經去世,而你是他庶出的姐姐,你怎麼說?”
如果這時候楊嬋還猜不出這人是誰,她就可以直接拿根白綾自己繞脖子得了,能自稱朕的人,除了那位還有誰?
“民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楊嬋拉着小草跪下,口呼萬歲。
“回答朕的問題。”皇上沒有讓楊嬋起來,接着問道。
“民女確實還有一嫡姐,可惜還未出閣便不在了。”楊嬋心下一顫,想到這時代皇權至上,她永遠不會忘了,就因為一道聖旨,楊家上下幾百口人死的死賣的賣。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嬋確實死了,活着的是來自現代的楊嬋,她也不算騙人,這樣一想,頓時底氣足了些。
許久,楊嬋感覺自己的腳快要麻了的時候,才聽頭頂上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起來吧。”皇上轉身出了亭子,道:“記住,楊家嫡長女得瘟疫去了,屍骨不存。”
直到男子一行人不見人影,楊嬋才扶着一旁亭子的柱子站起身,此時才感覺到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又鬆了口氣。
有他這句話,她算是真正的安全了,不過想要留在京城也是不可能了。
次日,楊嬋找楊錦單獨商量后,又找了趙遠山一起商量。
“所以,你先前同人說過訂過婚的人,就是當今聖上?”趙遠山聲音有些顫抖。
這時代對皇權的敬畏不是現代人能夠想像的,尤其趙遠山這等出生偏遠鄉下,自小讀聖賢書的人。
“不錯,所以咱們確是不好留在京中了。”她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在京中晃蕩,不是打皇帝的臉,萬一哪天心情不好拿她出氣怎麼辦。
商量到最後的結果,就是等會試之後,若是不中便回杭城,若是僥倖中了,便托關係外放,總之幾人一致覺得不能留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