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鄉試
安家三年,又有楊錦不時寄來的東西,這一整理,足足二十幾箱子,其中有十來箱的書籍和筆墨,再有便是衣物之類。
楊嬋挑了半天,這些衣服最少也是去年才做的,用的都是上好料子,實在不捨得扔了,不過他們兩人帶着三個孩子上路,行李有些超了。
“書本和衣物無需帶這麼多,又不是不回來了。”趙遠山看着地上的東西,有些頭大。
將三字經這類普通書籍取出,只帶上科舉所需和一些孤本珍本,挑挑揀揀下來,從十幾箱瘦身成三箱,再有衣物之類,小草和銘哥兒還有安哥兒都是長身高的年級,尤其銘哥兒和安哥兒,幾個月興許就不能穿,去年的衣物全都整理出來拿去送人。
只帶今年新做的和之前留下的布匹,如此一來,二十幾箱子的東西縮減到七箱。
前後不過三天時間,就已經準備妥當,整好田員外要去省城,楊嬋便搭上他的順風車,既方便又安全。
因着有女眷和孩子,原本兩天能到的路程,足足花了五天才到。
田員外在省城置有宅子,一直有人打理,趙遠山幾人也先在他家落腳,等找到宅子便搬出去。
“趙老弟,實在無須找宅子,您能住在寒舍,實在是我的福氣。”得知趙遠山要出去找房子,田員外忙攔住道。
趙家今非昔比,內弟乃探花郎,自身也是秀才,平日想要交好還找不到門,現今機會擺在眼前,哪有放過的道理。
如此,一行人便住了下來,主要安哥兒有些水土不服,怕給折騰病了。
不愧是商人,田員外很會來事,早早安排人備下客房,裏邊的被褥枕頭,一應全新,且還備下熱水。
“倒是欠下個人情。”楊嬋皺眉。
人情債最難還,本身他們搭一趟順風車倒沒什麼,回頭送份禮就是了,可這般周到仔細的接待,卻不是一份簡單禮物能抵消的。
“沒事,田員外心裏有數。”趙遠山小心將睡熟的安哥兒放到小床上,來到楊嬋身邊,“再說咱們和他不是一條道上,若我一直是個秀才,也幫不到他什麼,若是有幸中舉,他也不敢攜恩圖報。”
話雖如此,楊嬋還是打算備一份禮,明早送上,等日後回鄉,再送上一份禮就是。
再次來到府城,小草和銘哥兒都有些興奮,尤其小草,這時才真正見識到了府城的熱鬧。
好容易來一趟,尤其小草,等再大一些訂了婚,就不好隨意上街玩耍,楊嬋便想着帶着他們出去逛逛街。
“一道去吧。”趙遠山抱過安哥兒,淺笑道。
再過幾日就是鄉試的日子,臨時抱佛腳也沒多大用處,乾脆出門散散心,興許還能超長發揮。
府城很繁華,比之楊嬋記憶中的揚州城半點不差,且因為鄉試臨近,如今很是熱鬧,到處都能見到三五結對的書生。
楊嬋牽着銘哥兒的手,安哥兒太小,楊嬋不放心抱出來,就留在田府中讓婆子照看着,因想要方便行事,楊嬋還男扮女裝了。
大雍的民風還算開放,除開家風很嚴的人家,一般情況下,女子都可出門,當然也有家風較嚴的人家。
不過想要隨意,自然還是男裝比較方便。
穿着男裝,楊嬋行動較之女裝還自然許多,只感覺一身輕鬆,看來下回得多穿穿男裝。
一行人隨意的逛了半天,正打算找處茶樓喝杯茶,歇歇腳,就聽聞身後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
“趙兄,我叫了你好幾聲,竟都沒理我。”來人頗為委屈道。
楊嬋側頭望向趙遠山,示意他介紹。
“這是我與你說過的盛安兄,這有子勤兄。”兩人正是先前同趙遠山一道考秀才的同車書生,“這是拙荊,此次陪我到府城趕考。”
趙遠山同二人關係較好,加之楊嬋的打扮只需仔細些就能看出,乾脆直接告訴他們實情,總比讓人瞎猜唐突來的好
“見過嫂夫人。”周盛安和王子勤忙躬身叫道。
“遠山早同我說過二位,不成想今兒這般巧。”楊嬋淺笑道。
幾人客套一番,王子勤便道:“前邊的新開了一家酒樓,聽人說裏邊的西湖醋魚很是地道,還沒去嘗過呢,趙兄和嫂子可賞臉一道去?”
“好你個王子勤,果然中了舉就是不一樣,話也越來越能說了。”趙遠山笑道,幾人便一同前去王子勤所說的酒樓。
上回恩科,趙遠山和周盛安沒有過,獨獨王子勤過了鄉試,雖說名次不高,卻也成了舉人。
此次也是陪同周盛安來趕考,只等他過了鄉試,好一道前往京城。
因為楊嬋還有小草和楊銘在,單純吃了一頓飯就各自回家了,當然,趙遠山另答應晚上一到吃飯喝酒。
對於他這種交際,楊嬋並不會多管,別說古代,就是現代,男人應酬也是少不了的,除非是安安分分打工或是在家務農。
當晚,楊嬋正在打算歇下,就聽一陣腳步聲傳來,楊嬋坐起身,聽響動,竟是趙遠山回來了。
“還以為你要很晚回來,怎麼這麼早。”看了時辰,約莫九點的樣子,絕對算早了。
“過幾日就要可靠,哪裏敢晚歸。”趙遠山簡單清洗一下,快速鑽進被窩抱住楊嬋,“你猜我今兒瞧見誰了?”
楊嬋橫了他一眼,“瞧見誰了?”
即使趙遠山沒說,她也知道他們肯定去了青/樓,不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
現代人一聽到青樓,肯定就會想到窯子,其實並非如此,青/樓里也有分的,而像趙遠山他們去的,一般都是聚在一起喝酒聽曲,極少會留宿。
趙遠山猶豫了一下,道:“李秀琴。”
“那個逃婚了的李秀琴?”楊嬋是真的驚訝,就算知道李秀琴逃婚後過的不一定好,也沒想到會去了青樓。
“不錯。”趙遠山突然有些後悔對楊嬋說這個。
好在楊嬋並未糾結這個問題,只驚訝了一下,便轉身閉眼休息。
其實無需多問,依李秀琴的才學,是萬萬不可能成為青倌的,所以她肯定是紅官,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這日一早,楊嬋給趙遠山整理了他科舉所需物品,看了眼外邊陰暗的天空,這幾日天氣轉涼,尤其到了晚上,一下冷的很,又給加條皮子
還給帶了棉被,到時檢查可能會比較麻煩,但是身體要緊,別的就不去管了。
趙遠山運氣不錯,分到的考舍位置不錯,一些分到茅房附近的考生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鄉試一共分三場來考,一場三天,三天下來,再生龍活虎的人,出去的腳都是飄的,更有許多考試中就昏倒被送出去,或是堅持到現在出門就倒下的。
楊嬋早早在考場外等着,見着趙遠山臉色蒼白,腳步漂浮的出來,忙讓人上前扶着他,上了馬車,趙遠山便靠着枕頭沉沉睡去。
知道他累狠了,楊嬋也沒叫他,只是到了田府,楊嬋硬起心腸拉着趙遠山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又讓他喝下一碗肉末粥,才讓他睡下。
接連三次,鄉試總算考完了,但是所有考生都沒有放鬆,等成績可以說比考試期間更加難熬,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不是其本人,真的很難理解,或許得加上家人。
至少楊嬋心裏還是有些焦急,說不在意成績那是騙人的,自己丈夫能夠上進並且有出息,相信沒有女人會不高興的。
“夫人,夫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子大叫着跑進來,是楊嬋派去看榜的僕人。
田員外很會做人,回鄉前將宅子和僕人都送給了趙遠山,當然,他們並未接受,只說再住一些日子,等鄉試成績一出,他們便要上京,而宅子倒是交給原來看宅子的人。
“可是榜單出來了?如何?”楊嬋不急不促的問道。
已經到了這一步,急也沒用,楊嬋反倒平靜下來,相反,之前一直表現的很平靜的趙遠山有些呼吸急促,眼見死死盯着那下人,頗為焦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