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1.16|
被逼到極限的凌曉咬了咬牙,心想一定要惡狠狠地恐嚇這貨,免得他得寸金市,就對上了他閃閃發亮的雙眸。她不由怔住,不知道多久沒看過他這種眼神了——他是真的很高興,反過來說就是,他一直以來都很不安?
這個……
“笨蛋!”她雙手抓住林麒的腦袋,然後給他來了個頭槌。
“嘶!”
“唔!”
兩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身悶哼。
凌曉看到自家笨蛋藍毛的額頭上紅了一片,不用說,她自己肯定也是一樣。但是,他還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跟傻子一樣。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中的烏雲散去,餘下的除了陽光,還有愧疚。
他一切不安情緒的源頭,都在她的身上。
不可否認,她的確有些卑鄙,最初選擇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對他的感情的確沒身後到他對她的那個份上。但是……
“我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兩人間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絕不是一日之寒,她覺得自己有些話必須告訴他,但又覺得有點……咳,不好意思,於是抱住他的脖子,貼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應該相信這一點。”
林麒抬起手撫|摸着她髮絲,低聲“嗯”了下,然後說:“對不起。”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她對他是有感情的,但那種感情並不是“愛”,而是……
“我選擇你,撇開別的原因不談,心裏其實……是喜歡你的。”
林麒垂下眼眸,對,“喜歡”。最初他欣喜若狂,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不滿足了,就渴望能從她這裏得到更多回應。說到底,貪心不足啊。而當這種“貪心”得不到滿足又看到她類似於“厭倦”的反應后,整個人都焦躁了起來。所以今天的這場爭吵,原因從來都不止是她,他也有錯。
凌曉接著說道:“你是一個好人。”
林麒:“……”
他又要一臉血了。
他把她的臉從肩上扒拉到自己面前,雙手捧着她的臉頰,一臉無奈地說:“算我求你,這種時候能別發好人卡嗎?”
凌曉“哧哧”地笑出聲:“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
“但也是一個混蛋。”
“……”
林麒覺得自己有點摸不着頭腦了,才剛發了好人卡,就給他發壞人卡,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算了,不管是什麼意思,總之不是“咱們再見”的意思就成,於是他老老實實地聽着。
“還是個心機狗!”凌曉的“指控”在繼續着,她用雙手用力地拉扯着他的雙頰,“總是對我這麼好,一好就是這麼多年——真是太會哄人了!說!苦練這一手打算騙多少女人?”哼,居然被他這樣輕而易舉地騙到手,想想也是不甘心吶不甘心!
林麒雙眼柔和地看着她:“只騙你。”
“哼,信你才怪。”凌曉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我收了你那是替天行道,這是在為世界做貢獻。”
“……是是,你說得對。”他還能說啥?
“但你真的是對我太好了。”
林麒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嚴肅的意味,有些不解地問:“這樣不好嗎?”他沒法把心中的那些“貪念”宣洩於口,也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從她這裏得到回應,所以只能這樣。
“不是說不好,”凌曉露出略煩惱的表情,“事實上我很享受。但是,你這樣也會讓我擔心——也許有一天你就無法忍受我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林麒:“……”
他當然懂。
她把他的這種舉動看成是“忍讓”,而世界上的任何忍讓,都是有盡頭的。
他很想說“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也很想說“其實我沒有你想像地那麼無私,我是有所求的”,但最終,只是喃喃低語:“原來我們都犯了錯誤。”
他自以為好的舉動,居然也讓她覺察到了不安。這可真是典型的“好心辦壞事”,但反過來說,她會擔心他有朝一日再也不能忍受她,這件事本身不就意味着……
“你說的沒錯。”凌曉垂下眼,但又很快抬眸,直視着他說,“我想,我是……你的。”她說這話的聲音近乎嘆息,尤其是最中央的那個關鍵字符,讓人幾乎聽不真切。但林麒的耳朵何時好使,他當然聽得清清楚楚。這一瞬間,爆炸了的喜悅填充滿他的整顆心,他綻開燦爛笑顏的同時,又開始“得寸進尺”——
“我沒聽清楚。”
“……喂。”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耳朵好使!
“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他低聲懇求着,“再說一遍好不好?”
“……不好!”凌曉後退出他的懷抱,站起身“啪”的一下把林麒提溜起來背對着自己給按牆上了,順帶一手撕掉他上衣,惡狠狠地咬在他肩胛骨上——雖說她不靠吸血為生,但是,他的鮮血他的味道……不,他這個人本身對她有着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的眼神一點點暗沉,手如他剛才一樣,順着脖子一點點下滑,指尖經過之處燃起一片意味深長的小火花。在手停住的瞬間,她聽着他發出的一聲暗啞悶哼,微踮起腳咬住他耳朵:“剛才你玩的遊戲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介意角色互換再玩次嗎?”
這些年來被凌曉影響的林麒節操那也必須是一片一片地掉,他深吸了口氣,平息着急促不定的呼吸,嗓音低沉地說道:“只要你再說一遍,什麼都聽你的。”
凌曉哼了聲:“我要不說呢?”
不說?
當然是反抗!
於是一場給予與被給予、攻擊與反攻擊、征服與被征服的“戰爭”開始了。
都說久別勝新婚,更別提這倆自從產生矛盾後幾乎就沒酣暢淋漓地做過這回事,眼下|身體、內心與靈魂積聚的火氣總算是找到了合理的宣洩口,戰況激|烈那簡直是必須的。
總之,等兩人差不多都冷靜下來,天已經黑了,房間裏也……差不多該重新裝修了。瞧那一道道有藝術感的裂紋、一個個如星球表面的坑洞……掉渣的天花板,碎裂的地板,落了一地的傢具雜物……只能說,高武力值夫妻的破壞力真是可怕!
最大的受害者——床君,也徹底被毀了。它整個地塌陷下去,而這一切地始作俑者——夫妻倆正窩在凌亂的被褥堆中,表情看來……嗯,相當愜意。
凌曉靠躺在軟乎乎的被子上,嘴裏叼着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細長巧克力棒,“嘎吱嘎吱”地吃着,嗯,補充消耗能量,順帶消消嘴裏的其他味道。
與她想貼而靠的林麒微側過頭,想要從她口中咬下一截。凌曉卻躲過去,一手將剩餘的巧克力棒揉入口中,眼神挑釁地說:“之前是誰說在床上吃東西不好?”
林麒直接吻上她的唇,“厚顏無恥”地從她口中搶走了一半食物后,才回答說:“我們現在不算在床上。”因為床君它已經被他們倆合起來殺了啊!
凌曉哧哧一笑,心想這傢伙節操君也真是死得好慘,就感覺到他伸出雙手抱住了自己。她翻了個白眼,抬起手就給了他可憐的腎君一下,一語雙關地說:“年輕人,總這麼拚命小心腎虧啊。”
林麒無語地看着她:“我就是想抱抱你。”
“你一個小時之前也是這麼說的。”
林麒的臉紅了下,輕咳了聲:“這回是真的。”
“呵呵,‘死’了的床也是床。”凌曉鄙視地看着他,意思很明顯——床上說的話姑娘我從不信!
他無奈了,卻依舊堅定地抱着她,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剛才說了。”
“什麼?”
“你愛我。”
凌曉的臉也紅了下,她輕咳了聲,心想這傢伙真打定主意“逼供”,那必須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哼,也是她這些年太鬆懈,讓他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自己的全部“弱點”,才會一不小心就陰溝裏翻船,被他逼供成功。但是,她才不會承認這件事!於是她很是拔【嗶——】無情地回答說:“女人在床上說的話,能信么?”呵呵,真是太天真了!
林麒:“……”
不知道熬了多少年才苦盡甘來的林藍毛表示自己不甘心,於是翻過身,再次將她壓下,本着研究態度問:“一次不能信,多說幾次就能信了吧?”
凌曉差點沒被口裏的事物給嗆到,鄙視道:“說好的只是‘抱一抱’呢?”
“你也說了床上的話不能信。”
“……”嘖,居然被他反將一軍。
能認輸嗎?
必須不能!
於是,再來戰!
“等等!那天找你的那妹子到底是誰?你答應她什麼了?還不從實招來!”
“……她是你的粉。”
“……哈?”
“找我求你的簽名,我答應了——不是你說‘如果遇到我的粉絲,一定要把誇我的話帶回來’么?”
“……”
凌曉欲哭無淚,所以她到底折騰個啥啊!人家妹紙愛的是她啊!是她啊!
次日清晨。
餐桌邊。
神清氣爽的林小麒穿着自己的藍圍裙態度虔誠地做着早飯,同樣神清氣爽的凌小曉則坐在桌邊看新聞——一切都一如往日。
比如說依舊可口的早餐。
比如說依舊香甜的果汁。
比如說……
凌曉扒拉開三明治,開始往裏面倒辣椒粉。
一下,兩下,三……
“差不多了。”林麒一把從她手中拿過辣椒粉瓶,放到桌子的另一邊,“再多吃又要上火了。”
“不吃辣的沒味道。”凌曉抗議。
“現在已經足夠有味道了。”林麒堅持。
兩人對視了片刻后,凌曉撇了撇嘴:“再讓我加一點,就一點。”
“不行。”林麒態度堅定地搖了搖頭,順帶將新出鍋的煎蛋放入她盤中,“快吃,不許剩。”
凌曉眯了眯眸,心想:好你個林藍毛,有人疼就是任性是吧?我……算了,不和這傢伙計較了。哼,出門的時候在他臉上咬個牙印出來,看他怎麼有臉出現在人前。
想到此,她輕哼了聲,開始老老實實地吃早餐。
林麒看着她的動作,微微一笑,眼中柔意更甚。
他知道她有多喜歡自由,所以自然也更清楚,自己能管她,是因為她願意被他管。
僅此而已。
所以,這一次,即使她不用語言來表達,他也很清楚——
她愛他。
就像他愛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