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夏洛克幾乎一整天都像是處於待機狀態之中。
他那雙高精度掃描儀般的視線不斷掃射着前來的小莫里亞蒂,視野內不斷浮現出關於這個孩子的海量細節，【liar】這個單詞覆蓋了整個腦內宮殿……
——排除掉所有錯誤的答案，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個就是……
他出乎意料的一整天沒有開口,小莫里亞蒂一直和華生交談，弄得軍醫十分抓狂,但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我們也許應該把這孩子交給雷斯垂德。”華生最後瞪着眼睛說。
“不。”夏洛克把自己深深埋在沙發里，若有所思。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非常穩重優雅，另一個夾雜着裝雞塊的食品袋的聲音——哦，可憐的抖森……
小莫里亞蒂毫不掩飾地很感興趣地望了一眼樓梯,又望了一眼深思熟慮的夏洛克，看起來十分無辜。
221b三層的兩名住戶走了上來。抖森家的一貓一狗幾乎是馬上撲了上去。
西弗勒斯停在房間裏,深深眯起了眼睛：“這個男孩是誰？”
華生剛欲回答，夏洛克忽然間站了起來，走到西弗勒斯面前，附耳悄悄說了句話。
“是么？我也認為如此。”
“好。當然。”
簡短的一場對話，兩位黑髮大長腿便迅速擦身而過。夏洛克直接走到冰箱前，看了冰凍的人頭一眼，再關上，走回來——行雲流水一般，他掏出一道針管對着黑髮小男孩就是一紮。
小莫里亞蒂眼睛也瞪得極圓，但還是撐不住腿軟跪了下去。
華生整個人都震驚了：“……這……sherlock！你給他打了鎮靜劑？！雖然他是莫里亞蒂的……但他還是個孩子！”
西弗勒斯同樣如行雲流水一般掏出一瓶眼藥水似的液體，給他灌了下去，同時冷冷地說：“以我多年執教的經驗而言，john。所謂的小孩最擅長欺騙，而我正好對此最有經驗。”
說罷，他好整以暇，直接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圍觀了起來。
夏洛克也坐回了他自己的沙發上，以最常見的姿勢交叉着雙手。
爐火熊熊，偵探目光沉沉，直截了當地問：“你是誰？”
孩子的腿和胳膊都在顫抖。像是同自己作極大的鬥爭一般，他死死睜開眼，幾乎把嘴唇咬出了血，卻清清楚楚地答道：“理查·布魯克。”
“哦？”
“——金·莫里亞蒂。”這是他的第二句回答。
——神馬！
華生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圍觀了整個現場的抖森馬上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馬上果斷地抱緊自己的一貓一狗，不讓它們靠近那個危險分子，而拖了張凳子坐在西弗勒斯旁邊旁聽起來……
夏洛克殘酷而沉沉地冷笑了起來。
“那麼說你有兩個身份。理查·布魯克，是你原本的身份。你20年前所殺害的游泳冠軍卡爾曾嘲笑過理查·布魯克，導致了他的死亡。”
“是的。”黑髮男孩強忍着說。
“很好。”夏洛克胸有成竹，把眼睛眯得很深：“那麼你是如何變成這個形態的？”
“我服用了apx4869，從日本獲取的，當地已有一案例顯示它能夠將人變小，那個高中生偵探，和你一樣可笑——”小莫里亞蒂虛弱而不得不實話實說地瞪着他，“我為什麼要對你說實話？你給我吃了什麼？吐真劑么？”
“我勸你不要試圖抵抗。”西弗勒斯冷冷地提醒道，“你猜的不錯，正是效力最強的吐真劑。你抵抗得越強，就會忍不住說得越多。”
小莫里亞蒂馬上緊緊閉上了眼睛，隨即咬牙切齒地說：“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究竟是什麼人？”
西弗勒斯懶得回答，而是自顧自吹了吹咖啡上的浮沫。
夏洛克繼續問：“你有什麼目的？你背後的計劃是什麼？你還有哪些勢力？”
小莫里亞蒂馬上不得已地答道：“你欠我的，夏洛克——你欠我一場墮落，我會讓你五內俱焚，我早已準備好了這個計劃，即便你今天在這裏戳穿了我也沒用，最終我會贏——大半個歐洲的恐怖組織都是我的，呵呵——你註定會輸……”
說著說著他猛地往後倒了下去——
夏洛克反應如電一樣沖了上去拖住他，眉頭緊皺：“氰化鉀——”
“是的……”小莫里亞蒂自殘似的在他懷裏無力地大笑起來，一張開一嘴的血：“我把毒藥埋在牙齦里，最普通的做法，你想拷問我嗎？不可能，就算你現在想知道，也沒有時間——”
黑髮的小孩陰鷙地，還沒說完這句話，扭頭就斷氣了。
華生震驚地站了起來：“……他……自殺了？在我們的公寓裏？他偽裝過來……是沒有想到他自己會失敗么？”
上一次見面還是慘烈的游泳池驚魂夜，那時的莫里亞蒂宛如瘋子，而此時的這個已然斷氣的小孩……雖然是一樣的瘋狂，但毫無當時的懾人，怎樣也令軍醫無法理解。
夏洛克心事重重地站了起來，斷定地答道：“莫里亞蒂不止一個。”
“什麼？”
“不會這麼簡單，他們後面還會有別的計劃。”偵探那雙鷹一般的眼睛又陷入了沉思。
“好吧……他剛才說的是真的么？那什麼會把大人變成小孩的葯——”
“當然。西弗的葯不會有問題。”夏洛克斷然道。
“你早已把我列入了你的推理計劃之中么？”西弗勒斯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服，輕聲道。
“是的。”偵探十分坦然地答道，“若你不存在，則從莫里亞蒂進門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已經想好了十三種計劃來擊敗他；若你存在，則有另外十三種，我選擇了最快的一種……”
好吧。他又在showoff（炫耀）了。華生不由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好吧，好吧，那麼我們現在到底要把這具屍體怎麼辦？——而且還是一具孩子的屍體！你說這是莫里亞蒂，別人會信嗎？？？”華生無奈地說，“我在戰場上看過夠多死人了，在家裏看到這還是第一次，上帝啊！”
“well，”夏洛克聳了聳肩，“其實不是第一次……”
“在我不在家的時候都發生了些神馬！”似乎知道了非常了不得的事，華生感覺自己要抓狂了……
“……所以說，這個……莫里亞蒂是真的死了么？”圍觀了一切的抖森感到非常后怕……
西弗勒斯忽然開口，掃視了一圈屋內，眯起眼睛說：“對我來說，還並沒有。”
“喵……”lorando無辜地舉起爪子，叫了一聲。
三人兩動物，頓時同時齊刷刷地看着他……
……
……
……
兩分鐘后。
眾人望着屋子裏擺滿的、從樓上拿下來的各種各樣的獎盃，從含金量最高的金靴獎到含金量非常低的贊助商特別獎之類，應有盡有，全是上回蘭帕德他們感謝西弗勒斯時送來的——在多不在精，好歹是大大小小擺了一圈。
“西弗要施魔法了嗎？”抖森反應很快地說，“這些夠用嗎？”
“實際上是不夠的，”西弗勒斯淡定地答道，“所以我會借用其他生物的力量。”
——其他生物？抖森和華生同時興奮地睜大了眼睛……
夏洛克外表比較淡定，但內心的三觀畢竟也才剛剛重建起來——他緊緊凝視着西弗勒斯舉起手，快速畫出一道法陣，那隻銀色的手機又迎風而動，霎時間屋內狂風烈烈，獎盃們光華大作，將屋內憑空籠出一個半圓罩子來……
睜不開眼的瞬間，一隻紅色的、胖胖的、臉部有些滑稽可愛的小紅魔從空中的法陣鑽了出來。它手持着看上去作用完全就只有賣萌的三叉戟，尾巴一抖一抖的。
抖森家的狗沖它傻乎乎的喊了一聲，拚命搖起了尾巴。
“曼聯的弗雷德！”夏洛克脫口而出。他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所有之前的疑問再一次在心中過了一遍，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徹底於偵探心中，水落石出。
“醫生！”紅魔弗雷德依舊萌萌噠過來擁抱了一下西弗勒斯。
“你好，弗雷德。”
“你們好！”它搖頭晃腦地給眾人打招呼，就好像吉祥物經常做的那樣。
“吉祥物……原來可以變成……”華生眼睛都直了。
他的思維遲鈍了一秒，心中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所以吉祥物必須這麼兇殘的才能成為豪門嗎？曼聯是紅魔鬼，切爾西是獅子，阿森納是恐龍……我的降級隊樸茨茅夫……是青蛙……嗚嗚……
抖森也震驚了。愣了一兩秒，他依然不忘幽默地問：“所以你們吉祥物都是真實存在的咯？——那麼，ac米蘭的吉祥物米蘭內洛也是紅魔，你們倆血統上是親戚的吧？”
“理論上說是的哦。”紅魔弗雷德認真地說，“但其實我是在曼徹斯特出生的，米蘭內洛是在米蘭出生的……所以……”
西弗勒斯開口道：“弗雷德，今天我需要請你幫忙。”
紅魔弗雷德那萌萌噠表情馬上變得十分豐富。它十分無法直視地捂住了臉：“不會……又是……像那天……”
“不會的。”西弗勒斯答道，“我保證，今天這個靈魂十分邪-惡。但是就算是再邪-惡，也沒有超過四十歲，不會很強大——夏洛克，莫里亞蒂沒有超過四十歲吧？”
“沒有。”
“很好。弗雷德，你看，就是地上這個人的靈魂。他還沒死多久，請幫我把他帶回來吧。”
這場對話就發生在221b。這個以科學、理性、精密、反文藝，以現代性和無神論震驚世界的地方。說完弗雷德跺了跺腳，居然還穿牆而過。
現場頓時變得有些沉默。
華生半晌才不由得汗顏道：“有西弗在……這麼來說，sherlock你很快就要失業了。很多懸案都可以輕鬆解決了。推理也不再……”
“不會。”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居然意猶未盡地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紅魔弗雷德拎着一隻半灰色半透明的幽靈回來了。眾人都看得到，小莫里亞蒂猙獰地在它手上掙扎，即使被壓縮到極小，它還是死前的樣子，根本沒有恢復成人版……
紅魔弗雷德撇撇嘴：“要我吃掉嗎？這人的靈魂太邪-惡了，吃起來跟吃翔一樣。”
抖森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夏洛克眯着眼睛盯着那隻被壓縮到很小很小的幽靈，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幽靈，居然是莫里亞蒂的——超迷你的小號莫里亞蒂撕扯着表情望着他，凶神惡煞：“你們以為再用吐真劑會有用嗎？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們！夏洛克，你死定了哈哈哈！你註定要輸給我！可憐的john，到時候你——哈哈哈——”
幽靈霍然住口了。因為他意識到，無所不能推理的名偵探居然十分感興趣，用那種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他——本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但佈局成功，夏洛克遲早也是要死的，人終究一死，活着本來就是無聊，死了我還怕什麼云云……但他現在突然開始後悔了。
他毫不懷疑。夏洛克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像要把這道靈魂切片掉一樣。
然而西弗勒斯安靜地說：“不用了，弗雷德。不用吃掉。”
隨後他淡然掃了一眼掙扎的幽靈，驟然抬起了手。
耀眼的光芒中，夏洛克忽然心中一震，不知何時，壁爐上的頭骨先生已經落到了西弗勒斯手中……
黑色氣息和金色的魔法光束交替閃耀，現場像在放魔幻特效大片一樣。驟然地，西弗勒斯把頭骨先生腦門一拍——夏洛克心中一緊——屋內所有的獎盃魔法光芒都集中成一線，盡數灌入頭骨先生的天靈蓋里。
原先的所有魔法光芒都消失了。獎盃們平平淡淡地呆在原處。抖森華生都特別興奮地給紅魔弗雷德揮手拜拜了一下。抖森家的一貓一狗都特別不舍地和它拜拜了一下。西弗勒斯還拿着那隻頭骨……
偵探抬頭瞪着蛇王：“你把我的頭骨——”
“哦，現在要叫它莫里亞蒂的魂器了。”西弗勒斯平靜地說著，用最後一點殘餘的魔力在上面打了個禁咒。
“你是說真的魂器？”夏洛克的眉頭深深皺起來。
“……sherlock？”華生望着室友……他本能地感覺不好，每次夏洛克露出這種表情，就好像貓被拔了鬍鬚的表情，這代表夏洛克馬上就會轉入一個十分幼稚的狀態，這個狀態下他會暴躁、毒舌、無理取鬧，上一次翻箱倒櫃的找煙就是這樣……
“你不能這樣做！”夏洛克火了，“那是我的頭骨！”
“很好。那你的意思是就讓弗雷德吃掉莫里亞蒂？”
“什麼？no！”
“那麼這個魂器就留給你慢慢推理。”
“不！”夏洛克簡直頭毛都豎起來了，“為什麼是我的頭骨？！”
“你的頭骨還好端端在你的頭上，夏洛克。”西弗勒斯理性地望着他，居然說了一個冷笑話。
“……我說的是我的朋友！”夏洛克瞪着西弗勒斯手裏的頭骨，好像看着炸彈一樣：“可你把莫里亞蒂塞進去了！”
“well，我很遺憾。但事出緊急，房間裏只有這件東西是最適合做魂器載體的。”
“不！”夏洛克暴躁得狠狠揉了一下腦門，緊緊瞪着西弗勒斯：“我說的是——那是我最重要的夥伴！我推理的時候經常需要和它交流！頭骨先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房間裏的另外三人頓時都十分無奈。抖森自己抱着貓，不由得想起哈德森太太曾說“你別看夏洛克現在看起來比較正常，以前可孤僻呢，只知道和頭骨對話……當然，現在也不能說太正常就是了……”
“哦。”西弗勒斯明察秋毫地點點頭，“可你現在不是有john了么？”
在221b二樓二人組啞口無言的沉默中，221b三樓二人組都帶着一種好笑的情緒，一貓一狗跟隨其後，靜悄悄地回到了樓上。
——要抓緊時間多弄點魔法獎盃了啊。西弗勒斯心道。
——導師說此位面用魔法的機會其實不多，這純粹是一句大忽悠……
作者有話要說：qaq一般來說我都是日更的，這兩天斷了是因為我大姨媽……淚……
雖然大姨媽還木有完畢但這兩天我會努力爆更補上更新的！么么噠！
ps說到兇殘的俱樂部吉祥物，我見過的最兇殘的俱樂部吉祥物居然是國內天津泰達的吉祥物——哪吒。
你們要知道，不少俱樂部的吉祥物可是龍啊。龍遇到哪吒，也得被剝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