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第四百三十章

弘時暈頭轉向回到自己府邸,他的耳畔嗡嗡響,好像還在迴響着弟弟剛才那稚嫩的聲音。

“……有些人,殺不得又關不得,索性全都打發出去,耳根子才得清凈。”

好半天,弘時哆嗦着,從懷裏掏出隨身聽,他眼神突兀地盯着那銀白色金屬盒面,忽然將它狠狠摔在了地上!

“噹啷”一聲,隨身聽的蓋子被砸飛,cd也從裏面飛了出去。

所以,皇上其實是想趕他走,但不好直接攆他,於是就找了弘晸來,花言巧語哄騙他、引誘他,讓他自己主動提出離開,等到他走了,這兒就留下皇上跟弘曆還有弘晝那條狗,這大清在他們仨的眼裏,就徹底清凈了!

一股強烈的憤怒,從弘時的心裏撞上來,他覺得喘息不平,起身在屋子裏快步走了兩圈,實在忍不住,又一把抓了桌上的花瓶,將它摔了個粉碎!

這響聲,把門口的奴僕給嚇了一跳。

弘時一抬頭,看見是管家站在門口,他稍微平順了一下呼吸,這才淡淡道:“又有什麼事?”

管家膽戰心驚看看地上的碎片,小聲道:“怡親王府那邊,給爺送來一封信。”

一聽怡親王府,弘時愣了愣,旋即想起了弘昌,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抓過管家托盤裏的信。

確實是弘昌來的信,裏面說,他阿瑪於昨夜回到京城,在與幕僚商討時被他聽見,眼下在京師南郊一個叫柳林堡的地方,出現了喪屍。

柳林堡顧名思義,村莊附近有一大片野林子,傳說那兒出現了一個喪屍,有打柴的村民和偶爾入山的獵戶瞧見過,大家都被嚇得屁滾尿流,慌慌張張逃了出來,幸好沒被它所傷。

“如今柳林堡那一帶,我阿瑪都叫人拴上了紅繩,把那喪屍出沒的地方給圍起來了,百姓們也都縮在家中不敢出去。”弘昌在信中告訴弘時,“我阿瑪他們剛剛從北邊回來,人馬乏得很,可能得休整兩三日,才能再出去。三哥,這是天賜良機!時不我待!你若是錯過了,往後,可再沒有了!”

弘時又把信看了一遍,然後他進了裏屋,從柜子底下取出了那樣東西。

血滴子。

弘昌把那頂血滴子給了他,當時弘時很擔心弘昌這麼做會被胤祥發現。

“嗐,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就算髮現了,三哥早就帶着喪屍的腦袋回來了,到時候,我阿瑪肯定向皇上進言,給三哥立大功呢!”

沒錯,弘時想,趁着眼下怡親王的人馬還未行動,自己先去柳林堡,將那喪屍的頭顱斬下,解救一方百姓……

到時候,就算皇上想趕他走也不成了!除了他,其餘的皇子們都還年幼,沒有誰能擅自離宮,做出此等驚天動地的大事,再加上如今天下太平,也實在沒什麼多餘的功勞可撈。

唯有殺掉可怕的喪屍,把這份天大的功勞橫在太和殿前,才能讓皇上另眼相待!

他將信扔到桌上,即刻命人進來更衣,想了想,弘時又拿了把刀,他把那頂血滴子背在身後,這才從屋裏出來。

弘時叫人牽來他最好的一匹馬,他抬頭看了看天,日頭還早,遠未到落山的時候。

管家見他這副打扮,膽戰心驚道:“爺,您這是上哪兒去呀?”

“你別管了。”弘時淡淡說完,飛身上了馬。

他不打算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任何人,包括府邸管家,弘時早疑心管家是父親安插在他這兒的眼線,他出宮來還沒多少日子,所以連心腹都沒培養出幾個。

那管家其實不是胤禛的眼線,然而,卻也是胤禛叫人找來的,他總覺得兒子性格不踏實,還是有個老成持重的僕人在眼前看着比較好。所以管家平日裏,確實很留意弘時的言行。

所以今天看他剛在屋裏砸了東西,旋即又要出門去,尤其背後還背着那古怪玩意兒,老管家就上了心,他問不出個結果來,不免焦急,思來想去,又忍不住多了一句:“那,等您辦完了事兒,奴才幾個上哪兒迎您去呀?”

弘時聽他這麼一說,年輕人的臉上就浮現出複雜神秘的微笑。

“也甭迎了,辦好了事兒,我直接入宮見皇上去。”

老管家還想說什麼,但已然來不及,弘時策馬揚鞭,眨眼就奔出去了。

小主人走了,老管家心裏着了急,在前廳團團轉,一時想把此事差人入宮告訴胤禛,一時又擔心貿然稟報皇上,萬一弘時真的做錯了事,胤禛會對兒子產生惡劣印象——他畢竟是弘時的管家,弘時真要在皇上那兒失了勢,於他沒有半點好處的。

況且,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萬一沒啥大不了的,那他不是瞎着急還給自己主子惹禍嘛。

老頭兒一個人,揣着一肚子心事守在家裏,他越想越不安,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正這時,卻聽下人來報說,九阿哥家的弘晸來訪。

管家頓時像得了救星,趕緊起身沖了出去。

弘晸那天是閑着沒事,想再找弘時聊聊,問問他的打算,來的不巧,門口的僕人說弘時出去了不在家,弘晸正想打馬回去,卻聽門裏面喊:“請留步!”

他回頭一瞧,卻是弘時的管家,便笑道:“還有什麼事?”

弘時那管家也說不清,索性乾脆就把弘晸請進門來。

等倆人到了前廳,老管家把事情大致和弘晸說了說,弘晸皺起眉頭來。

“三阿哥沒說去哪兒?一個字都沒透露?”

管家搖了搖頭:“問了,也沒告訴奴才,再問就不理了。”

弘晸想了想:“你說三阿哥先頭砸了什麼東西,是什麼?”

“那玩意兒奴才也不認識,只讓丫頭先收在桌上,沒敢扔。”

弘晸索性道:“你帶我去看看吧。”

論理,管家不該做這種事,但是因為太擔心弘時的安全,老頭也顧不得那許多,便匆匆帶着弘晸,來到弘時的書房。

弘晸進屋來,先看見了地上的碎玻璃渣,原來剛才丫頭打掃不仔細,還留了零星的殘屑。

“砸了個花瓶,怒氣沖沖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管家見狀解釋。

再一眼,弘晸就看見了桌上摔壞的cd機。

他上前兩步,愕然拿起隨身聽。索尼機的外蓋被砸飛,已經脫落,cd也掉出來了,而且明顯被畫花了。

就這力度,多半是故意摔的,弘晸看懂了,也對,弘時那麼熱愛帕格尼尼,如果真的是不小心失手,他肯定心疼得厲害,會想辦法把cd和隨身聽放好,決不至於就這麼扔在地上。

弘晸不由鬱悶,這三千多的索尼機是九阿哥給他買的,他還沒聽多久呢,就被弘時給砸成這樣……那傢伙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心裏想着,弘晸看見旁邊扔着的幾張信紙,他問管家,信是哪裏來的。

“是怡親王府那邊送來的。”老管家顫巍巍道,“三阿哥就是看了這封信,才突然變了臉的。”

弘晸猶豫了片刻。

偷看別人的信,這好像不大好,但是……

反正弘時就這麼把信扔在桌上,如果真的那麼秘密,他應該燒掉才對啊。

弘晸滿懷愧疚,手還是伸過去,抓起信,匆匆看了一遍。

期間,管家始終盯着他的臉,他就看見這位小少爺臉色又白轉青,眼睛越瞪越大,連嘴唇都發起抖來!

老頭兒慌了神:“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弘晸把信一扔,顫聲道:“三阿哥出大事了!”

弘時從家裏出來,縱馬就向著柳林堡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熟悉路,也熟悉柳林堡那一帶的地形,年少時常常跟着父親或者八叔來這一帶打獵,柳林堡的那片野林子裏,山雞野兔什麼的非常多,在那種地方藏一個喪屍,真不太好找。

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弘時到了柳林堡那片野林子跟前,果不其然,入庄的路口,被人堵上了大石頭,上面大牌子寫着“禁入”兩個字,樹上則被牽了紅繩,這不是防範喪屍,是警告附近老百姓,這一帶非常不安全。

弘時將馬匹拴在一棵大柳樹下,自己一彎腰從紅繩底下鑽了過去,他往林子深處走了兩步,停下來。

四周,非常靜。

深秋的午後,風都是靜悄悄的,除了腳下落葉堆的輕響,弘時聽不見任何響動。

他忽然覺得後頸有點冒冷氣,想了想,弘時索性把血滴子摘下來,拿在手裏。

不管怎樣,這兒只有一個喪屍!弘時覺得按照常理,自己怎麼都能對付的!就算血滴子萬一出了故障不管用,他手裏還有一把刀!

無論如何,今天他要在這兒找到那頭喪屍,然後將它的頭顱斬落!

信心湧上來,弘時終於定了定神,他又用力握了握手裏的血滴子,挺起胸膛,繼續向前走去。就這麼約莫走了三炷香的功夫,弘時停住,他聽見,從身後不遠處傳來沉重的喘息聲。

一回頭,一具喪屍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弘時驚出一身的冷汗!

這是他頭一次看見一具喪屍!

儘管在這之前,弘時曾經從各種渠道聽說過這東西,但他從沒真正面對過。

此刻,站在這髒兮兮的怪物跟前,他才知道,喪屍是這副模樣。

它非常臟,身上的大褂已經看不出顏色,它的頭髮亂糟糟的,辮子也還在,同樣髒得不成體統。

喪屍的臉,看上去就是個死了十天八天的死人臉,泛着一種可怕的古怪的灰黃,它大張着嘴,拖着慢吞吞的雙腿,向著弘時走過來!

弘時頓時回過神,他的第一反應是逃跑,但還沒逃兩步,又站住。

對啊,跑個什麼,他今天進山來,不就是為了抓住這東西么!

想及此,弘時咬咬牙,他拿起手裏的血滴子,又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菩薩保佑”,然後一揚手,血滴子飛了出去!

此前,弘時完全沒使用過血滴子,他也不明白這玩意兒到底怎麼發揮功效的,但他知道這東西的可怕,坊間甚至謠傳,皇帝和怡親王不光是拿它殺喪屍,還有那些不聽話的大臣和暗中作亂的反賊,也都喪命於此神物。

血滴子在離手的一瞬,像一枚箭矢,穩穩朝着喪屍飛過去。彷彿有神相助,它不偏不倚,正落在喪屍的頭部!

只聽咔咔一陣輕響。

下一秒,喪屍的身體晃了兩晃,慢慢撲倒在地。

屍身之上,沒有頭顱!

弘時的心,咚咚狂跳,他壯着膽子湊過去再一看,果然,血滴子裏面,包着一顆人頭!

成功了!

弘時頓時大喜,勝利的狂歡蓋過了第一次看見喪屍身首分離的恐懼,他止不住歡呼着,衝過去,正想撿起那頂血滴子,就在這時,弘時聽見身後再度傳來喘息聲。

沉重的喘息,雜沓的腳步,聲響比剛才大得多。

不知怎麼回事,弘時的後背,密密麻麻爬上了冷汗,他呆了呆,慢慢直起身來,轉過頭去。

就在不遠的矮灌叢後面,站着一排喪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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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雍正帝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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