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說出真相
張婆子被碧玉這麼一瞪就回過神來，她心裏很生氣，想這個女人太囂張了，居然這樣瞪自己！但是她又不敢說什麼，因為碧玉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做為最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還是一個一輩子生活在鄉下沒什麼見識的老太太，張婆子天生的對有錢有勢的人有一種敬畏的心理。
孫巧姑看着這個和自己女兒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女人，她心裏燃起濃濃的嫉妒和痛苦，她想明明自己閨女也長得這麼好看啊，明明自己閨女也能這樣穿金戴玉一身綾羅，結果現在卻破了相，將來就算能嫁人也不可能嫁得多好了，為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呢？！
“二叔，這是你的客人？你就讓她對我們這麼無禮？好歹婆婆也是你娘，我也是你大嫂啊！難道我們連哭都不行了？看着我們這些家人被個外人欺負，你心裏就好受？！”
孫巧姑心裏難受，膽子也大了不少，在碧玉的瞪視下，她責問張青石。
張青石也有些奇怪，想花世榮這個媳婦是怎麼了，平時看她笑盈盈的挺大方得體的啊，今天怎麼管上別人家的事了？難道是抱打不平？
陪着碧玉的雪娘袁玉娘等人也是很驚訝，剛才她們聽着張婆子婆媳兩人鬧騰她們也生氣，可結果碧玉卻是比她們先出聲的，看這樣子比她們還要生氣呢！還真是嚇了她們一跳。雖然嚇了一跳，也覺得碧玉的行為有些唐突，但是誰讓她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呢？現在孫巧姑指責碧玉，她們自然要幫着碧玉。
袁玉娘冷聲說：“你們這樣的無理取鬧，任何人聽了都看不下去。你們要真看重你們自己的身份就該收斂些，也不至於讓人看不下去阻止你們了。”
“花弟妹和我們親如一家，也不是什麼外人。”
雪娘平靜地說，態度明顯地站在碧玉這一邊，這幾年下來，她依然是原來那個溫柔賢惠的女人，但是也不像過去那樣事事容忍了。看着婆婆和大嫂如此的大吵大鬧，還又提起公公和小姑子的事來威脅丈夫，她真是生氣。這可是丈夫心裏最最沉重的心事，丈夫和她還有三個孩子為此受了多少罪啊，現在好不容易過好了，她們又提出來了！
大花挽着碧玉的胳膊，用行動證明她是站在碧玉這一邊的。
小花用軟軟的聲音說：“奶奶和大伯母哭得太大聲了，打擾了旁人的清靜，這樣不好。”
二花刮刮小花的鼻子，笑着說：“小花真懂事，知道在別人家這麼大聲地哭鬧不好，可比有些人強多了。”
張婆子和孫巧姑幾乎被幾個人給氣死，不管她們大吵大鬧是不是對的，可被個外人如此的呵斥總是這個外人不對吧？結果大家全都向著她，真是欺負她們啊！孫巧姑更是大聲地質問張青石，問他懂不懂什麼叫孝道。張婆子倒是拉了拉孫巧姑，對張青石說她可以不在乎張青石他們都護着碧玉，只求張青石把張華救回來。
“你可以不在乎我這個娘是不是被人下了臉面，畢竟我對你不好過，但是你爹和你妹妹可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是你對不起他們。你爹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你不管他的大孫子，他肯定也閉不上眼！你妹妹原來和大華玩得最好了，她也一定心疼他，也一定希望你救他。你就幫幫忙吧！算我這個當娘的求你啦！”
張婆子知道大吵大鬧不一定管用，放下身段可能還有效。
碧玉給氣得啊，想自己這個娘可真不要臉，拿着這個把柄威脅她二哥多少年了啊，現在還不肯放過他，她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就絕不允許她利用她來威脅二哥！
“不要聽她的！她都是在騙人的！”碧玉大聲說。
“這位小娘子！你不要太過分了！”張婆子惱了，也不管碧玉是不是有錢人了，出聲怒斥她。
張青石等人也覺得碧玉是有些過頭了，雖然她是好心，可是這樣插手別人家的事確實過頭了。張青石就想讓雪娘把碧玉帶走。
碧玉卻不等張青石開口，她走到張青石面前，“二哥！爹的死和你根本沒有關係！我也不是你弄丟的！二哥，我是青翠啊！本來想等着你生辰的時候再和你相認，給你一個驚喜，現在不行了，我不能看着你被人騙！”
碧玉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因為碧玉的話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張青石看着碧玉，哪怕他經歷過那麼多的大災大難，連重生這樣的事都經歷了，仍然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了。
“你、你是青翠？”
碧玉用力地點頭，眼眶一紅，“二哥，我是青翠！當年我根本不是丟了，是被咱爹給賣了！咱娘也知道！所以爹他被馬車撞了肯定不是因為找我！那也就怪不到你的頭上去！二哥，這些年你都被騙了！”
張青石像被雷劈了一樣，他沒想到丟了多年生死不明的妹妹突然回來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她就告訴自己這樣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真相！他居然是被騙了？妹妹不是因為他的原因丟的，她是被爹給賣了！爹也不是因為丟了妹妹着急地尋找妹妹時被馬車撞的！賣妹妹的事情娘也知道！合著他娘一直在騙着他做牛做馬？！合著上輩子他為了那個家犧牲那麼多，連妻子女兒的命都搭進去了，都是被騙了？！
張青石不敢相信這樣的真相，他的眼睛都瞪得發紅了。
“爹！你沒事吧？！”
二花看着張青石的模樣有些不對勁，她害怕了，跑過來搖晃張青石的胳膊。
雪娘也過來了，她眼淚忍不住掉下來，為自己，為女兒，為張青石，她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就這麼對他們一家人呢？！
大花牽着小花的手也直抹眼淚，她清楚地記得當年他們一家人受的苦，清楚地知道他爹背了那樣的罪名有多麼的痛苦，結果這一切都只是騙局！真是太荒唐了！真是太可恨了！小花年紀還小，不太明白，但是看到爹娘和姐姐全都急的急哭的哭，她也哭了。
袁玉娘連忙抱了小花鬨着，心裏想着今天這個事可真是太讓人震驚了，想她袁玉娘也曾經見過宅門爭鬥，那些人心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彎彎曲曲，但是像張婆子這樣坑兒子的還是挺讓她驚訝的，果然不管窮家還是富戶，這人心要是壞起來都是沒有止境的。
張婆子和孫巧姑也傻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碧玉居然是張青翠。
在張青石和張青翠還有雪娘等人的瞪視下，張婆子心慌意亂，她也不管孫巧姑了，轉身就跑了。
“娘！你等等我！等我一下！”
孫巧姑一見張婆子跑了，她也轉身跟着跑了。
張婆子跑了，更是證明了她的心虛，證明了碧玉說的話是真的。
張青石和碧玉相認，從痛苦到喜悅，那場景有多熱鬧自不用說了。
花世榮心疼地幫着娘子擦着眼淚，對張婆子更是不喜，想明明娘子今天很高興，結果居然讓她惹哭了，真是惹人惱怒！這樣的老婆子就不能讓她過舒服了！他這麼想着，立刻對張青石說應該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張婆子的所作所為，給他翻案，不能再讓人認為他是害死親爹弄丟妹妹的罪魁禍首了。
“也省得他們以後再給你找麻煩。不是我多心，我還怕他們找我娘子的麻煩呢！”
花世榮想張婆子他們能在當初分家的時候坑了張青石之後繼續有臉折騰張青石，那麼他們就敢在賣了他媳婦之後還來找他媳婦！這人只要不要臉起來，那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又不是沒見過那賣兒賣女的人後來又找兒女要錢還要得理直氣壯的人！
二花立刻說：“姑父說的對！是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咱們先下手為強！”
大花也說：“爹，咱們不能再背這個黑鍋了！你真是太委屈了！”
雪娘也紅着眼睛看張青石。
張青石點頭，他想這件事是不能瞞着，只要想到上輩子他所得遭受的一切，想到妻子女兒們的痛苦離世，他就沒辦法平靜。他不但要給自己出口氣，還要給她們出口氣！
張富正坐在家裏抽旱煙自得其樂呢，就見張青石帶着一大群人進來了，一個一個眼泛紅絲臉色難看，他嚇得一下子站起來，忙問他這是怎麼了。等他聽張青石講了來意，他氣得一下子就把煙竿給扔了。
“這個黑了心肝的！居然敢這麼騙人！走！找她算帳去！她這不但是坑了你們一家，還把我們所有人當傻子耍啊！我們老張家出了這樣黑心的婆娘真是家門不幸啊！今天我就要替老張家收拾收拾這個老婆子！”
張富吼道，吼完就咳嗽起來，他這是氣得。
張富家裏的人都去地里了，他叫家裏小娃子去地里叫張有田他們，要一家子去聲討張婆子，今天這個事一定要鬧開了。張富之所以要把事情鬧大了，是因為張婆子實在太過分了，他們老張家好不容易出來張青石這麼一個有能耐的人，不但有能耐還願意幫着大夥一起賺錢，他喜歡着呢，結果總被張婆子拿他害死親爹弄丟妹子的事壓着，在張青石的名聲上面抹黑，張富早就不樂意了，這次正好把事情給解決了。
里正也被通知了，走在路上正好和他們遇上，就一起去張青木家，一路上這人是越聚越多，因為張家的小娃子去地里叫張有田他們時大喊大叫，凡是在地里幹活的人都聽到了。他們一聽張青石的妹妹回來了，還要找張婆子去算帳，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都挺好奇，再加上張青石現在可是他們村的有錢人，他們種的地瓜土豆都賣給張青石，他是他們一半的衣食父母，就都對他的事挺上心，在幹活和去看張青石要做什麼這兩件事中，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先把活扔下。就這麼著人越來越多了。
半路上正好碰上了張婆子他們，正如花世榮所料，張婆子從驚慌中回過神來，又想回去認閨女呢！結果沒想到迎面來了這麼多人。
張婆子的臉色變來變去，她一看這情況就懷疑大家都知道一切了，她心裏暗罵兒子閨女不省心，這種事是醜事啊，怎麼能說出來呢？一家人聚在一起怎麼不能解決？為什麼非要讓別人看笑話？
張富大聲質問張婆子，問她知不知罪。
張婆子一下子大哭起來，說當年要賣張青翠是張有糧的主意，她也是沒辦法，後來張有糧死了，小女兒又被賣了，她實在太傷心了，所以就自己騙自己，把所有的錯都怪到張青石的頭上了，結果最後騙來騙去她都把自己給騙了。她求張青石原諒她，並且說看到張青翠回來了，還過得這樣好，她心裏很安慰。
“翠啊！娘這些年可想你了，娘想你想得天天睡不好啊！”
張婆子看着碧玉，向她張着手，一副渴望的樣子。
碧玉一撇嘴，“你騙了二哥這些年，還想騙我嗎？當年明明就是你說要賣了我，爹還有些猶豫，是你說小丫頭片子沒用。”
“小姑，你那個時候還小，肯定是你記錯啦！”孫巧姑一臉笑容地說，“你和我家閨女長得有八分像！這村子裏面誰不知道我婆婆最疼愛我閨女了，那還不是因為你嗎？當年是公公要賣了你，肯定是你給記混了，以為是婆婆要賣你。”
碧玉冷笑一聲：“呵！現在又把所有的錯推到故去的人頭上了？”
孫巧姑被噎住了。
張青木張青玉和杜鵑紅全都輪流出來哄勸，他們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事情要是挽回不了，那他們一家的名聲要更差了！如果挽回了，那麼就有了一個有錢的親戚！花世榮可是比張青石看起來還有錢啊！這可是他們翻身的大好機會！
花世榮笑着說：“我娘子現在是我們花家人，和你們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所以你們就不用費心思了。現在只要說張大哥的事就行了。你們可是實實在在騙了他啊！”
張婆子向張青石賠不是，她說：“石頭，看在我是你娘的份上，你就原諒我這個因為死了丈夫失了女兒太過難受的老婆子吧！”
大家都說不出話來了，想張婆子也真是太不要臉了，她這是真拿她這個娘的身份當護身符了啊，做了那麼大的錯事居然就想這麼讓人原諒她？
張青石自然不肯原諒張婆子，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把張婆子怎麼樣，因為她是他娘。
“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我不想再見到你！”
張青石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他是真的不想再見到這個是他娘的人了。
雪娘大花等人深深地看了張婆子一眼，轉身跟着張青石走了。
碧玉冷哼一聲，也走了，花世榮自然緊隨娘子的腳步。
張富大聲說以後再也不管張婆子家的事情，大聲地問張有田他們聽到了沒有，他這些子孫們立刻大聲答應着，他們本來就不喜歡張婆子這些人，更偏向於張青石，現在更是如此了。然後張富也帶着家人走了。
里正看着張婆子他們幾個人，搖了搖頭，也走了。里正娘子心裏可高興了，她可是把張青石家當成親家看呢，現在張青石家終於擺脫掉了不好的名聲，還能甩掉張婆子這麼一個大麻煩，真是喜事。她這麼和里正說，里正讓她小聲些，但是也贊同地點頭，他心裏想張婆子可真是沒有福氣，最有錢的兒女都恨她呢！
留下的人們對着張婆子等人指指點點，紛紛說張婆子不地道。
張婆子他們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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