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歸坊市
時間一晃而過,任仲在聚妖林中一待就是一年,這一年之中他收穫甚豐,光是所獵妖獸就有二三十頭。儲物袋中已然滿滿當當,裝滿了各色妖獸的骸骨,還有在林中發現的各色靈藥,雖說大部分靈藥任仲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不過憑藉著以前的經驗,加之感受到靈藥的靈氣波動,倒是判斷的□□不離十。
幸好任仲發現這妖獸之肉同樣有提高靈力之效,將大部分妖獸肉一一吃下,否則儲物袋是很難將這些戰利品全部裝下的。如今的任仲已然是練氣六層頂峰,距離練氣七層也只有一步之遙。
任仲在聚妖林中待了許久,對林中情況也算是熟悉,如今林中各色妖獸不停騷動起來,情況有些不對,他總覺有大事將要發生,雖說他還有兩枚聚靈丹在手,可是他一年以來空手作戰,對於妖獸的傷害實在是有限,若是妖獸騷亂起來,怕是難以自保,而且他所帶傷葯均已告罄,火球符也在偶遇黃牛群時盡數用完。在此種情況下,勉強在林中衝擊練氣七層乃是是不理智之舉。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任仲還是覺得此時回歸坊市乃是上上之策。
而且他自進階之後,就總是隱隱覺得所住洞穴有些不妥,具體是何處不妥卻說不上來。他記得何強說過,自己的長刀上被塗上了一種名叫迷妖草的汁液,若是順着此種汁液的味道尋去,沒準能破開洞穴的秘密。
他將裝不下的妖獸骨骼堆在角落,收拾了一番,便了洞口,向聚妖林外圍而去。穩妥起見,他還將頭髮散下,又用青色面巾蒙面,在青雲門道服外又披上一件青衫,生怕引起不軌之人的注意。
他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自己得了何強心心念念的丹爐,若是泄露出去,估計也得惹上不少麻煩,他雖不知這丹爐有何妙處,卻不能不多加小心。。
任仲足下生風,半個時辰之後,便到達了聚妖林外圍,任仲之前便知只要將入林之時所得地圖打入外圍的陣法中,無需特定的地點,便可以破陣而出,這樣也可最大程度的保全入林之人。不過,一人一圖,沒有地圖者自然無法破陣。
雖說已然過了一年,可一年時間對於大多數修真者來說只不過是眨眼一瞬,任仲心知何強與門口的守衛熟悉萬分,自然怕被人認出,故意找了一處偏僻的所在,才如之前所說,將地圖玉簡打入陣法之中。玉簡碰到陣法便消失無蹤,眨眼之間,陣法驀地發出一陣白光,將任仲包裹起來,直接送出了林子。
任仲如今修為大增,破陣的頭暈之感自然少了許多,他辨別了下方向,使出輕身之術,便向坊市方向疾走而去。
路上來往之人倒是比之前多了不少,來往之人各個神色緊張,來去匆匆,自然無暇注意與他們方向相反的任仲。
任仲心知將有大事將要發生,而且這大事恐怕還與聚妖林有關。他心頭一緊,腳步也加快了不少,半天時間便到了青谷坊市外圍。
任仲找到碎石堆處,掏出青谷坊市的令牌,注入靈力,便靜等起來,半盞茶的時間一過,亂石碎裂開來,卻不見接應小童。任仲心中一突,直覺不妙,身形急退,卻聽驀地一聲冷哼傳來,雖只是一聲,卻仿若鋪天蓋地一般。
任仲全身一僵,身體失去控制,竟一動也不能動了,只得定在原地。
只聽一蒼老的聲音徐徐傳來,每一字吐出,任仲便覺得空氣中的靈氣猛地一震,自己彷彿能聽見全身的骨骼的嘎吱聲,“小友既然來此,便要為獸潮出力,想走?怕是不能!”
任仲心知此人境界遠遠超過自己,自己於他來說如同螻蟻,幾滴冷汗從額上滴下,他強迫自己冷靜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路過此地,不知獸潮之事,還望前輩手下留情!”
那人見任仲如此說法,哈哈一笑了,也不深究,“如此便好,小友從此進入坊市,便有專人告知你獸潮之事,若是意欲臨陣拖逃,休怪老夫無情!”
任仲只覺周身壓力一松,自然不敢違背,忙從裂口處進入坊市,他雖不知獸潮具體為何物,卻也感受到了坊市中緊張的意味,心中不由得一沉。
“這位道友且住。”任仲剛欲進入坊市,北門旁身着青白兩色道袍、手拿拂塵的青年道姑便伸手攔住了他。
任仲知道聚妖林乃是靈霄殿管轄的範圍,看她身着道袍乃是統一款式,袖口隱隱有靈霄二字,便知她就是前來接引之人。
他算是被人脅迫進入坊市,此時只覺心神不定,自然不會對宗門之人有什麼好臉色。他駐步抬頭,一雙藏在額發后的眸子冰冰冷冷地看了眼面前之人,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那道姑心中一顫,只覺得面前之人雖與自己同階,卻深不可測,就是繃緊的嘴角也帶出一抹凌利,她雖來自宗門,卻不是天資卓越之輩,自然不是目中無人之人,她勉強一笑,“道兄隨我來。”
任仲微微點頭,跟在道姑背後,被帶到一處店鋪之中。此間店鋪仿若被靈霄殿徵用,店鋪中人穿着均與青年道姑一致,道姑進店招呼一聲便帶着任仲直奔二樓。
二樓中倒是簡陋,只有幾張木桌木椅,看來是匆忙佈置的。那道姑招呼小童吩咐了一番,才一伸右手,轉頭對任仲微笑說道,“道兄請坐,順便嘗一嘗我靈霄殿所種的靈茶。”
話音剛落,就有小童布下一杯清茶,置於木桌之上。
任仲見此也不客氣,直接坐在桌旁木椅之上,左手端起桌上靈茶,只覺其中靈氣精純,一聞之下便覺通體舒暢,他一路未飲,倒是有些口渴,心中還有些煩悶,也不等那道姑說話便一飲而盡。
道姑秀眉一皺,倒是露出擔憂之色,“道兄如此喝法,只怕對自身經脈有所損害。”
任仲一行功法,便將靈茶之中的靈氣盡數匯入丹田,此時聽她此言倒是略有些驚訝。
“這靈茶之中飽含大量靈氣,若是大口喝下會使大量靈氣聚集在經脈之中,使得經脈脹痛,得不償失。”她秀眉緊盯任仲,見其並無不妥,才一抖袖袍在任仲對面直接坐下。
“看來道兄經脈寬拓,遠勝於我。”那道姑一收擔憂之色,雙手合十行了一記道家之禮,“小妹靈霄殿紫晴,見過道兄。”
任仲見其剛才一番作態倒似不似做作,心中倒是對其多了幾分好感,況且其背後乃是靈霄殿,自然不好不答,他雙手抱拳道,“紫晴道友謬讚了,在下任仲。”
“道兄可知這青谷坊市之事?”紫晴美目緊盯任仲,彷彿在觀察其表情一般。
任仲表情不變,伸手為兩人都續上一杯靈茶,“自是不知,還望道友賜教。”
紫晴見他表情動作毫無破綻,突然嫣然一笑道,“我也是為宗門辦事,不得不如此例行詢問,道兄不必如此緊張。其實此次之事,乃是有事需要各位散修道友傾力相助。”
她見任仲轉動手中茶杯,並不接話,便繼續道,“任兄可知北方聚妖林?”
任仲心中一動,雖說他早就猜到這事與聚妖林有關,如今有人證實此事,他卻越發有些不安了。
“據說四十年前,聚妖林中突然出現眾多妖獸盤踞,說來不怕道兄笑話,我靈霄殿多次清剿均無用處,只能將其用陣法圍起。雖說每年也有不少修士進此獵殺妖獸,可這些妖獸仿若殺不完屠不盡,有些群居妖獸更是數目龐大,每過十年便會組織起來衝擊外圍的陣法,我們稱之為獸潮。”紫晴看出任仲不喜多言,自己便接着話茬說道,“若是陣法被破壞,妖獸一舉而出,死傷的凡人將不計其數。”
“所以你們就將所有來此交易的散修扣下,為的是共同抵禦獸潮?”任仲眉頭一皺,又抿了一口靈茶,神色晦暗不明。
紫晴見任仲臉色不對,急急開口道,“到時會由築基期的各位師叔帶隊,分別在不同地點駐紮,只要將獸潮中的妖獸分開擊潰,便算完成任務,也並非十分危險。若是在獸潮中表現良好,不僅獵取的妖獸全歸自己所有,還可加入我靈霄殿。道兄如此年輕,自行修鍊便能到達如此境界,前途肯定是無量,若是經過此役加入我靈霄殿,日後得到築基丹也極有可能。畢竟,想要築基,還是要加入宗門。”
任仲早知步入築基期最重要的便是築基丹,練氣前中後期乃是量變,練氣到築基則是質變,體內的靈力也從氣態轉化為液態,從而步入築基期。而築基丹掌握在各大宗門手中,若無築基丹服食,單憑自己修鍊,自然不可改變丹田的構造,無法液化真元的。
紫晴見任仲臉上總算有了一絲鬆動,只覺自己所說打動了眼前之人,又對任仲囑咐道,“獸潮大約在一個半月之後到來,道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準備一番。不過萬不可圖謀逃跑之事,畢竟守在坊市的乃是本門的師祖,他可是一位金丹初期的前輩,道兄可要好自為之。”
任仲心知靈霄殿打的一手好算盤,先是門口的金丹壓迫,又叫人加以勸導。自己雖不為所動,不過只要那門口的金丹期前輩一日不離開,自己必然要去聚妖林中一戰,是生是死怕難以估計。
任仲自知別無選擇,不如打聽更多消息,他緩緩開口道,“紫晴道友,不知這獸潮會持續多久?”
紫晴見他竟然主動接話,態度不卑不亢,到不似之前強硬,語氣也輕快了些,“這獸潮持續時間倒是不久,快則數周,慢則幾月,道友實力強勁,自然不必擔心。”
任仲假意與紫晴暢聊一番,得知這紫晴雖身在靈霄殿,卻是最最普通的外門弟子,所以才會被派來抵禦獸潮,得到的消息也並不准確。任仲聽罷,到是對大宗門愈發厭惡起來。
倆人相談甚歡,任仲意欲離開之時,紫晴從旁拿出個儲物袋遞與他。任仲接過,見那儲物袋製作精緻,內里也比自己這個大上十倍不止,可知價格不菲。
“任兄,此乃靈霄殿的小小心意,內里有聚靈丹三枚,聚妖林詳細地圖一份,還有一塊身份銘牌,期限到時,銘牌之中自會顯示集合地點,道兄在此之間還是不要亂走為妙。”
任仲點頭,將儲物袋掛在腰間,雙手抱拳道,“多謝了,還望保重。”
“小妹自會保重,還望道兄得立大功,到時我們在靈霄殿一敘。”
任仲不置可否,也不再多說,利落轉身離去。
身後輕嘆聲傳來,任仲卻似未聞,雙拳緊攥,離去的腳步卻又堅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