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禮
趙曦然作為武昌侯世子，就算知曉後面兩名容貌姣好的少女中有一個將會是他的繼室，只是微微點頭，也不多看，繼續目不斜視的和大舅兄說話。
蘇之瑾對這個妹夫甚為滿意，可惜大妹是個沒福氣的。
這麼一想，心塞塞。
蘇青淇心情低落，武昌侯世子不僅容貌和她三哥相似，就連看起來性格也差不多，當得起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評價。
也許他是三哥的前世。
蘇青涵和蘇青淇作為女眷先去見侯爺夫人王氏，兩人各上了一頂小轎子，由粗壯的奴才抬着，路過照壁穿過垂花門，再繞過西側的一小段迴廊，來到了侯爺夫人王氏居住的院子。
留下明蘭和明芽在外面，兩姐妹在婆子的帶領下進了屋子，一進去就看到滿屋子的人，蘇青淇老老實實的行見面禮，也沒表現自己的意思。
蘇青涵見大長公主不在，暗暗鬆了口氣，她就說嘛，大長公主身份如此尊貴，怎麼可能會見她們。
大哥真是杞人憂天。
大長公主是整個大慶朝的例外，她成婚後不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反而住進武昌侯府，先帝又寵她，就算不合規矩，也沒人敢說什麼。
就連當今皇帝特別尊重這位姑母，可以說現在大長公主是整個大慶朝最尊貴的女人。
當然這個尊貴是建立在大長公主識大體，知進退，絲毫沒有踩到皇帝底線的份上。
以前的蘇青涵不懂，現在的蘇青涵卻看透了。
屋子裏的丫鬟們或端茶，或執扇，均規規矩矩。
有幾個穿着比較艷麗的姬妾恭恭敬敬，低眉順眼的服侍主位上的美婦人，不用說，她就是侯爺夫人王氏了，美婦人旁邊左邊坐着一個俏麗可愛的少女，右邊坐着一位年約十□□歲梳着婦人頭的女子。
不用猜，這位肯定是姐夫弟弟趙暄然的妻子寧氏了。
至於其他庶出的子女卻沒有在這屋子裏。
主位上的美婦人認真的端詳了下面兩位容貌姣好的少女，暗暗點頭，笑容和善的贊了一句：“你們兩個就是青涵和青淇吧，這模樣長的真好，比畫像上的還好看！”
說完指着俏麗少女心柔郡主和另一名女子寧氏介紹，蘇青淇和蘇青涵連忙行了見禮。
“我還是覺得大嫂好看！”俏麗少女瞪大眼睛看了兩人許久，嘟着小嘴冒出這樣一句話。
寧氏掩嘴輕笑：“心柔妹妹和大嫂感情很好。”所以你們不要介意，這話沒說出來，在座的都不是蠢的，當然明白。
侯爺夫人笑着說了她們幾句，便問起了她們姐妹倆的親爹總督大人老夫人親家夫人韓氏是否安好，路途是否順利等等。
回答的幾乎都是蘇青涵，蘇青淇沒有搶庶姐風頭的打算，只在被問到的時候回兩句，全程安靜的看着笑顏如花的二姐在和她們互動。
這二姐的性子真讓人捉摸不透，說她不在意侯府世子繼室夫人的位置吧，又不像；說她在意吧，卻多次鼓動誘惑她對姐夫上心。
真是矛盾。
這個時候，王夫人突然嘆了一聲，道：“青涵，聽說你醫術精妙，這回可要好好給你大姐琬兒看看……如果能治好，武昌侯府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話一出，和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心柔郡主雙眼一亮，迫不及待的點頭：“就是，就是。”不管蘇青涵是否醫術精湛，總歸不能錯過。
寧氏也點頭附和。
“夫人過譽了，我只是懂些皮毛，哪裏能比得上太醫遠的太醫們，不過我會儘力的，我也希望大姐好起來，母親也不會再暗地裏傷心垂淚了。”蘇青涵笑着自謙。
心裏怎麼想只有她知道了。
然後就是蘇青涵當著侯爺夫人王氏的面展現她精妙的醫術，精準無比的診斷，特別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讓人驚嘆不已。
蘇青淇靜靜的當她的佈景板，認真仔細的觀看聆聽，同時心裏有些懷疑，二姐才比她大一歲，今年十六，據說是三年多前外出看花燈的時候偶遇民間神醫，被神醫收為徒弟，短短三年時間怎麼可能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
甚至連把脈診斷也絲毫不差。
這學醫可不是只看書就能學會的，需要累積大量的經驗，二姐一直住在蘇府里，每天給祖母和母親請安，最多就是幫助祖母調養身體，哪裏來的經驗？竟然還傳出了二姐醫術精湛的傳言。
蘇青淇覺得這個二姐十分神秘。
等蘇青涵將在座的幾位侯府主子看診過後，侯爺夫人王氏等幾人對蘇青涵的態度變了，變得更加和藹。
蘇青涵心裏暗喜，她果然沒選擇錯，精通醫術才是真理。
瞥了眼備受冷落的三妹，蘇青涵眼底劃過一絲憐憫。
眼見時候不早了，還要去探望大姐，蘇青涵和蘇青淇連忙起身告辭，等她們離開，王夫人將姬妾丫鬟打發出去，轉頭問寧氏和小女兒心柔：“你們看這兩姐妹怎麼樣？哪個更適合曦然？”
寧氏作為兒媳婦不好直接說，但她了解自己的婆婆，於是笑着回道：“媳婦眼拙，看不出誰好誰適合，母親的眼光最好，不知母親看上誰了？”
“就你嘴巧，青涵看着比青淇大氣，更適合曦然。”王夫人微微一笑，心下卻嘆息不已。
如果有可能，她兩個都不想選。
“我還是喜歡大嫂。”心柔嘟囔着，心情低落。
寧氏聞言笑容淡了一些，說實話，她一直不喜歡蘇青琬，身份比她低卻壓在她頭上。
現在蘇青琬快要死了，她的兩個庶妹卻來了，這身份更是低下，寧氏悔不當初！
還不如蘇青琬好好的。
………………
蘇青琬作為世子夫人，她的院子距離侯爺夫人的院子不遠，整個院子大氣精美，花香襲人。
此時的蘇青琬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曾經的絕色風華已經不在，但氣質猶存，她在丫鬟嬤嬤的服侍下靠在床頭的枕芯上。
看到蘇青涵和蘇青淇兩姐妹帶着丫鬟進來的時候，眼眸微微閃過一絲喜氣，她沉靜沙啞的開口：“你們……來了。”
語氣十分虛弱，幾乎聽不到聲音。
“大姐！”蘇青涵一見蘇青琬這副模樣，立即眼眶泛紅，淚光閃動，心裏驚訝大姐如此好的心態，眼裏沒有灰心絕望，只有平靜。
一個十□□歲的花樣女子卻要面對死亡，蘇青淇心裏酸酸的，上前微微一福：“大姐，我們來看你了。”
“二姑娘，三姑娘，夫人的精神不是很足，你們盡量長話短說。”一旁的嬤嬤心疼夫人，連忙道。
蘇青涵和蘇青淇將家裏的近況說了，蘇青琬聽完后，家裏一切安好，父母哥哥們均好，心裏放心了。
這個時候，蘇青淇見蘇青涵沒有給大姐看病的打算，忍不住開口了。
“二姐，你醫術好，能看看大姐到底生了什麼病嗎？”
蘇青淇第一次和蘇青琬見面，對她的觀感挺好的，且兩人沒什麼矛盾，她又不貪圖世子繼室夫人的位置，況且對着一個和自己三哥十分相似的臉，要是大姐沒了，她就有二分之一的可能嫁給他，想想就覺得驚悚。
所以她是最希望大姐痊癒的人。
必要時，她可能會暴露自己會做葯膳的事，幸好原主曾獨自在莊子生活了十二年，除了沒短了她的吃穿用度外，莊子裏的奴才對原主忽視的十分徹底，給了別人腦補的機會。
蘇青涵一窒，連忙道：“對，對，我見到大姐太激動了，都差點忘了自己會醫術，大姐，我幫你把把脈吧？”
蘇青琬頷首，依然明亮的雙眼望了一眼二妹，伸出骨瘦如柴，青筋暴露的手，虛弱的吐出一個字：“好！”
整個屋子裏的丫鬟嬤嬤目光齊齊看向蘇青涵，特別是明玉和趙嬤嬤兩個陪嫁入侯府的人，更是屏氣凝神的盯着二姑娘把脈的動作。
蘇青涵其實早已心裏有數，她把過脈后，明艷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愧：“大姐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應該是中了吸血蠱。”
“二姑娘，太醫也是這麼說，卻不得其法，夫人只能用大補氣血的藥材吊著命，不知二姑娘可有吸血蠱的解法？”
蘇青涵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大姐，對不起，吸血蠱一入體就無法清除。”它們靠吸血為生，吸夠了血還會產卵。
大姐能支持這麼久，只是因為這吸血蠱還是幼生期，就算是幼生期也不容小覷，大姐已經油盡燈枯。
蘇青琬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眼神平靜，沒有一點兒失望，只是心裏驚訝於二妹高超的醫術。
她中了吸血蠱的事是太醫院的院長診斷出來的。
“真的不能清除嗎？”蘇青淇咬唇，得知了病因，就應該有解決的辦法。
趙嬤嬤苦笑一聲，“當然可以，太醫院的院長說了，需要千年金蓮開花才能將吸血蠱吸引出體外。”
明蘭和明芽倒吸一口涼氣，千年金蓮開花，這千年金蓮只有皇家感業寺才有，可這千年金蓮在五年前才開了一次花，下一次開花要等上百年，大姑娘怎麼等得了。
“二姐，真的只有這個辦法嗎？不能用其他動物的血將吸血蠱弄出來？”蘇青淇深吸了口氣，她相信蘇青涵肯定有法子，她的直覺向來很准。
蘇青涵抿了抿唇，沒有避開蘇青淇的眼神，堅定的點頭：“不能，吸血蠱一入人體，只有將人的血吸干后才會出來。”
心裏卻在冷笑，她是有辦法，還是很簡單的辦法，但這要暴露自己的底牌，她才不會幹這要的蠢事。
開玩笑，嫡姐的死亡也是她計劃的一環。而且眾人皆知吸血蠱只有開花的千年金蓮才能將其引出來，她就不要出這個名了。
蘇青琬的精神狀態很差，眼睛卻沒瞎，兩個庶妹表現她看在眼中，她看了趙嬤嬤一眼，然後閉上眼睛。
“兩位姑娘，夫人累了，你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