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棉婚紀念日的那天,傅箐箐按照去年紙婚紀念日的情況,照常買了兩人都喜歡吃的菜,做好后在家裏面等着柏睿回來,給他驚喜。
可是牆壁上的時鐘都轉了好多圈了,那人還是沒有回來。她由最初的激動,到後來的擔心,再到最後的絕望。
右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她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可那邊電話像是被人設置過一樣,不斷的重複: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忙,請稍後再撥。她又改發短訊,沒有任何回復。
換上衣服,心裏的不安情緒放肆蔓延,十一點五十分,家裏面的座機響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將電話拿了起來。那邊柏睿的聲音,溫潤如玉:“你現在過來‘淺安’,我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
眼皮終於不跳了,她鬆了一口氣,來不及責備他怎麼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那邊又說:“司機很快就到家門口了,你趕緊過來吧。”
傅箐箐掛斷電話,奔跑出門。
‘淺安’很熱鬧,就算是凌晨,亦是如此。傅箐箐推開玻璃門,一路狂奔,小腿處的白紗裙像是捧花一樣,飛揚開來。
“柏……”那個睿字還沒有說出口,傅箐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她看到她的丈夫此刻正摟着一枚女子,國色天香的女子。
甚至是他的手指還在女子的胸前,看到傅箐箐時勾起一臉迷人的笑:“怎麼樣?驚喜嗎?”
傅箐箐的聲音在發抖:“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卧室的抽屜里,我給你準備了一份更大的驚喜,去看看吧,你保證會喜歡的。”柏睿邊說手裏的力度突然加重,惹來懷中女子不滿:“阿睿,你弄疼我了。”
傅箐箐上前揚手就準備一巴掌扇出去,被柏睿半路截住,她咬牙切齒:“今天是我們的棉婚紀念日,你一定要這樣殘忍嗎?”
“去他媽的棉婚,老子這一輩子最噁心的就是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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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記憶總是很奇怪,越是讓你難受的事情,就記得越是清晰。人的思緒也很奇怪,越是讓你哭的人,就越是喜歡。
歲月的甬道里,年華灼灼,漫漫時光平仄而過。柏睿不想記起年少時候那讓他難受至極的不堪往事,傅箐箐也不想回憶所有有關柏睿的點點滴滴,他們都在抗拒,不同的是,她拚命抗拒、想要忘記是為了遠離他,而他拚命抗拒、想要忘記是為了接近她。
那年舊曆的三月初六是一個大好日子,曆書上說:宜婚嫁,宜喬遷。這天柏睿特意的沒有去上班,早早的就起床來,掀開薄毯,傅箐箐一臉安靜的躺在她的那側,臉上是幸福的潮*紅,柏睿微微欠身,在她的額前留下一個極淡的吻,然後下床穿好衣服,拉開卧室門走了出去。
傅箐箐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睜開眼睛,她伸手摸了摸被剛剛柏睿吻上的那處,輕輕的勾了勾唇角。翻了個身,面朝天花板,她像是自言自語:爸爸媽媽,女兒今天嫁人了。你們在天堂看到了,是否為我感到高興?
傅箐箐再次睜開眼睛時,柏睿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他將她從床上拉起來:“趕緊的啊,吃完我們該去民政局啦。”
傅箐箐一臉惺忪伸出雙手,柏睿會意,將她從床上抱起來,小走幾步放在盥洗室的洗臉盆前,邊說邊給她的牙刷擠上牙膏,“怎麼多大了還是一樣,跟小孩子似的,過了今天就是別人老婆了,知道老婆要做什麼嗎?”
“嗯嗯。”傅箐箐趕緊點頭。
“唉,真拿你沒辦法。算了,誰叫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呢。”
“你真好。”傅箐箐一副狗腿子的樣子,抱着柏睿的腰,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一樣甜。
“抓緊啊,我去外面盛粥。”
“遵命。”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其實也不是覺得多好吃,只是很小的時候,母親總是很早起來就給她跟父親熬這粥,漸漸的就習慣了……
意識到思緒又開始在緬懷過去,她趕緊阻止自己,現在這樣不也挺好?有個把自己捧在掌心裏疼愛的丈夫,其實他們認識也才不過四年而已,可是她竟有種錯覺,他們似乎已經認識一輩子了。他懂她,她覺得她也懂他。
“柏睿,你真的想好了嗎?可是……可是我……”傅箐箐還是不能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他是誰?柏遠掌門人,而她呢?她什麼都不是。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柏睿笑道,“我的喜好你最清楚,你知道我工作很忙,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精力花費在這些上面,只是委屈你了,你會不會嫌棄我已經老了?”
“怎麼會?”柏睿還沒說完就被傅箐箐打斷,她一臉的春風滿面,“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的。”說完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女孩,面子薄。
“那好,吃完收拾一下我們就去領證吧。”
那天真的是個好日子,民政局外面車流如織,人*流滾滾。新曆已是五月,迎川市是個典型的冬冷夏熱城市,這會雖才上午,但已是如同進了蒸籠般,異常的炎熱。
民政局外面、馬路兩旁是常綠闊葉喬木,排到樹下的那對情侶一人手上拿着個摺扇不停的扇着,男子看上去是個很容易出汗的人,女子一會扇自己,一會給身邊的人扇扇,每到這時候,男子就會朝着女子靦腆的笑笑。
傅箐箐他們排在那對情侶的後面,柏睿手裏提着公文包,裏面放着他們的戶籍證明等相關資料,傅箐箐問他:“熱嗎?”
“有一點,還好。”
“你工作忙,其實我知道這些事情可以交給你助理……”
“說什麼呢,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只想像個普通男人那樣,陪你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走。以後想起來,才不會遺憾。”
不得不承認,傅箐箐聽到這話是高興的。在某些方面,她也希望自己像普通女人那樣,把人生中最重要的幾個環節一步一步的走,她以前念書時聽別人說過,很多地位顯赫的男人,其實在很多細節方面都是由秘書之類的代為處理的,當然,這包括了:領證、給女朋友或是了老婆買花等等等等。以前她也想過:要是柏睿的話,他也會叫秘書代為處理這些事情的么?
辦理好手續,宣誓,柏睿攬着她的肩,兩人-大聲的宣讀着夫妻義務與責任。
紅本子到手的瞬間,傅箐箐挽着柏睿的手暗暗收緊。
常綠闊葉喬木底下,黑色的卡宴已經被太陽灼得發燙,柏睿將車鑰匙遞給傅箐箐:“今天你來開,不是想開這車很久了么?”
“呀,老公你真好……”
“你叫我什麼?”柏睿看着她,目光灼灼。
結婚一年是紙婚,傅箐箐這天在柏睿早上出門時再三的叮囑他: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有驚喜。
柏睿回應她的自然是迷人的笑,還有深情擁吻。
這天傅箐箐在超市裏面買菜時是興奮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整顆心都在跳躍着,去年結婚那天的情形在還在腦子裏面不停的盤旋着,他說的好聽的情話,他剛勁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纏繞着她……
傅箐箐想事情想得面紅耳赤,跟柏睿結婚的這一年來,她覺得自己似乎像是走進了一個虛幻的夢境裏,她沉浸在這個夢裏面甚至都不願意醒過來,柏睿曾經笑話過她:你就這麼容易知足?她說:是的,知足着長樂。其實算起來她很貪婪,只是擁有得本來就已經很多了,再貪婪又有何意義呢?
結婚後屋子裏面的保姆就已經被辭退了,傅箐箐喜歡自己做飯,自己打掃屋子,這是屬於她跟柏睿的家,她不喜歡有其他人在。
柏睿回來得很早,傅箐箐坐在餐桌前,聽到外面汽車轟轟的聲音,她知道他回來了。
柏睿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傅箐箐站在門旁邊,手按住吊燈的開關,柏睿進門后傅箐箐說:“嘿,不要開燈。”
兩人在黑暗裏激烈的擁吻,柏睿的手即將伸進傅箐箐的裙子下擺時,傅箐箐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她說:“恭喜你了,柏先生,九個月以後,世界上就會有一個跟你有着相同血液的孩子出生了。”
柏睿的眼睛黯然一滯。黑暗裏,傅箐箐什麼都沒有看見。
兩人的喘息聲還在此起彼伏,傅箐箐很是熱情,她雙手緊緊的攀住柏睿的雙肩,嘴在他的下唇不停的親吻,她想要他感受一下自己的激動。柏睿的腦子有片刻的空白,他扶在傅箐箐腰間的手也稍微收攏,傅箐箐感受到他的手掌力度,她抬起頭來,在黑暗裏看着柏睿:“怎麼了?高興傻了?”說完又微微抬了下*身體,將唇印上他的,柏睿在激*情中輾轉,摟着她的手掌慢慢變熱,他開始用力的回吻她,手指在她的胸前慢慢的捻弄,力度越來越大,剛要進入主題時被傅箐箐及時打住:“別,醫生說前三個月要格外小心。”
柏睿不管,繼續手裏的動作,甚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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