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

“如果能夠讓她生不如死，那就最好了。”他這樣說，語氣輕柔，彷彿是在對情人的低喃，可這低喃卻惡毒的不行。

林香抿了抿唇，不由笑道：“你這傻子，如果真有那個時候，你必然是很愛那個姑娘的，我如果真的讓她生不如死，那你豈不是傷心透了？”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啊。”顧淮輕聲說，同時用下巴蹭了蹭林香的臉頰，“你是我的妻子，如果那個人出現了，那麼是我負了你，對於一個負心漢和一個撬你牆角的女人，你認為你還要手下留情嗎？”

聽了這話，林香心中的情緒複雜不已，好半晌才說：“豁達一些不是更好？一個男人有了別的女人，那麼自然對前任沒有感情了，如果叫他和他深愛的那個女人不好受，這又有什麼用呢？男人的心不會回來了。”

她的語氣很正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顧淮愣是聽出來濃濃的悲切，顧淮一把把她抱到懷裏，“林香，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剛剛我在說胡話，現在你就開始說胡話了，咱們兩人，是在比誰的胡話說的好嗎？”

“我沒有說胡話。”林香認真的說，她抬起眼，定定地看着顧淮，眸子裏面寫滿了認真：“顧淮，也許你認為不可能，可是這確實沒有錯，你現在喜歡我，所以說不會有那個人出現。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愛情不會長久，不能維持一輩子，當你對我的愛情不能維持的時候，這個時候，又有另外的女人出現在你的身邊，你對她產生了愛情，你們兩人情投意合，到了這個時候，你對我的愛已不再，你和另外的人是完美的一對，那麼這個時候，我是不是選擇成全你們比較好？”

她的這話顯然是顧淮沒有想到的，他愣愣地看着林香，好半晌都沒有說話。

林香頓了頓，又說：“顧淮，如果以後那個人出現了，你可千萬不能夠瞞着我，我這個人心挺大，都能夠包容，我會祝福你們的……”

“林香！”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淮忍無可忍地打斷她的話，“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一點兒都聽不懂？”

林香還以為他真的沒有聽懂，認真地為他解釋：“就是如果在之後，你遇到你真心喜愛的……”

顧淮愣愣地再次打斷了她：“難道你就不是我真心喜愛的嗎？林香，難道你人得我沒有真心喜愛你嗎？為什麼你會這麼想，是我哪個地方沒有做好嗎？”

“沒有……”

林香的話還沒有說全，卻又被顧淮打斷了：“那你為什麼這麼想呢？”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無力，有些垂頭喪氣，“為什麼呢？你怎麼能夠這麼想呢？我們現在才開始，你為什麼已經想到了結束？是我做得不夠好，給了你危機感是嗎？”也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了，他的語言都組織不好了，“林香，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和我說啊，你說了，不論改不改得了的，我都改！”

自從和林香結婚之後，他就覺得他已經徹底得到了林香，可是今天意外地聽到了林香這話，讓他的危機感登時就上來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和林香的感情很病態。

“你沒有錯……”林香皺了皺眉頭，顯然沒有想到顧淮會因為自己的那一句話那麼激動，她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說錯，她這是為了顧淮好啊。再說了，在和顧淮結婚的釋藏，她就已經想好了的，如果之後顧淮發現了和她在一起是一個錯誤，他遇到了生命中真正屬於自己的人，那麼她會祝他幸福，而後安靜地退出這段婚姻，她想不明白，顧淮為什麼因此而生氣。

“可是，我覺得我也沒有錯。”她說，“顧淮，我是認真的，我怕以後真的遇到了那種事，你會因為我辜負那個姑娘。”

顧淮覺得自己簡直要被她氣暈了，他覺得她真是滿口胡言，他想，也許她這是在逗自己，她說的都不是真的。可是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壓根就不像在逗人，他覺得自己一顆火熱的心瞬間涼了下去。

如果在以後的以後，有一個男人介入他和林香之間，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讓那個男人生不如死，他愛林香，自然不會將她讓給其他的男人。

可是事情反過來，林香卻可以豁達地將他拱手讓給其他的女人，林香為什麼能夠做到？他想不通，如果硬要他想通，那麼就是林香根本不喜歡他，等到另一個女人出來，也就是她的任務完成了，可以將他這個包袱讓給其他人。

他是個包袱。

他這樣想，突然間，頭腦清明的不行，為什麼林香會在突然之間愛上他，會在突然之間要嫁給他？剛開始的時候他懷疑林香是因為他的傷，所以想嫁給他算作報恩，可是後來因為林香的堅持，再者也是因為他的喜悅沖翻了頭腦，所以他沒有多想，以為林香是真的愛上了他，所以才要嫁給他的。

可是現在……他定定地看着林香的臉，看着林香清澈的雙眸里自己的倒影，茫然的像個傻子。他突然就明白了，怕是他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如果她真心想要把自己作為報答，那麼那些情話又怎麼說不出來？有些話，雖然是從那個人的嘴裏說出來，可不一定是從那個人的心裏說出來的。

林香只覺得顧淮的精神一下子便下去了，整個人變得頹廢不已，林香抿了抿唇，想拍拍他的肩，安慰安慰他，可是卻被他避開了。

顧淮垂着眼帘，輕聲道：“我困了，想睡覺了，可以把我扶到輪椅上么？”

林香看了看時間，八點過一分，如果平常這個時候，顧淮定還是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那麼早睡覺？她想了想，還是扶住他的手臂，將他扶到輪椅上，她想推他進去的時候，顧淮卻已經自己滾動輪子，自己去了房間。

林香連忙跟了上去，顧淮進去的時候已經開了燈，雖說自己能夠進去，可是上床，那就非得求助林香了。

“顧淮，你生氣了？”林香邊扶邊試探性地問，“是我說錯了、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那麼我和你說聲對不起，你不要怪我。”

“你沒有說錯什麼。”他的語氣變得有些疏離，“一切你都做得很好，是我小心眼了。”

將他扶到床上后，林香為他掖被子，卻被他拒絕了，他冷冷地說：“我的腿不能動，可是不代表我的上半身不能動，不用這麼伺候的。”

“這……”林香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他這麼冷的神情，她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和顧淮認識了這麼久，在她的印象里，顧淮都是溫柔而又風趣的，她從來沒有見過顧淮的這般神情。這怕是他真正生氣的樣子。

“那你先休息……”她輕聲說，“等天天和楚楚睡了，我再來睡。好好蓋着被子，現在天氣還有些冷，不要凍到了。”

她走到燈開關面前，又說：“燈我幫你關了。”

顧淮眨了眨眼，燈才剛關，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一片漆黑，他什麼看不到。他覺得無盡的悲哀浮上心頭，如果是從前的自己，沒有和林香結婚的自己，如果知道林香是那種想法，那麼他一定不會和林香結婚的，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和林香結婚了，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論林香到底是懷着哪種想法嫁給他的，但是在婚姻中，現在林香是自己的人，林香現在不愛他，他可以無止盡地對林香好，時間還那麼長，他可以一點點滿滿的進入她的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像被挖空了一般，難受的不行。

轉念一想，他覺得也許是自己多慮了，林香不是他，林香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她的身上，也許她是愛自己的呢？不過她的心胸寬廣，所以覺得以後如果他有了所謂的“真愛”，她能夠瀟洒的放手。

也許是自己誤會了。他這樣想，可是心底的空洞卻怎麼也填不滿，心頭的失落和悲哀怎麼也散不開。

林香安頓好兩個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她輕聲叫了叫顧淮，回答她的是房間的寂靜，她以為顧淮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上了床，蓋了被子。在黑暗中待了段實踐，可以看清黑暗裏東西的大概輪廓，她扭頭看像顧淮，顧淮仰躺着，所以她看不到顧淮的全臉，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不可否認，他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即便是在這黑暗中看他的側臉，都會不由感慨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

林香側躺着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長，彎彎的，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林香在心裏暗暗嘆了聲。

這個世界倒也奇怪了，顧淮這麼一個好看的人，怎麼會喜歡上自己呢？他是有那麼的想不開嗎？想到這，她覺得心中的陰霾忽的一掃而光了，她想，明天早上一點要認認真真地和顧淮道歉，讓他不要耍脾氣了。不論自己是對還是錯，算上上輩子活的，自個比顧淮大了那麼多，總得對這個小孩多包容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