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如其來的劫案

第二章 突如其來的劫案

阿爾泰山北麓,俄羅斯境內:

范海冬蜷縮在一個寬不足三四平米的小山洞裏,眼睛獃獃的望着山洞外密集飄落的雪花,心裏回想着這段時間以來,自己如同夢魘一般的經歷。他實在不願意想起一個月前那天傍晚所發生的一切,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每當他睡着的時候,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會自顧自的進入他的夢想。他清楚地記得,那天和往常一樣,臨近四點半的時候,他拿了銀行的帳簿和保險箱,上了老劉那輛IVECO,下到市裡各個分行去收取當日的進帳款。按照國家的規定,每一個城市的銀行,都在每天下午四點半停止交易,而將當日的進帳資金,交由人民銀行的現金出納,存入人民銀行的金庫保存,以策安全。因為這種事情自己是經常乾的,所以范海冬沒有半點的擔心,因為在他看來,自從幾年前國內發生了幾起搶劫運鈔車的案件之後,國家已經對運鈔車的安全措施提高了警惕,如今不但車裏有三名荷槍實彈的經警負責保護押送,而且連這運鈔車本身也是防彈的。

那天下午的一切都很還算正常,不過或許是因為到了年底的緣故,他們收上來的現金明顯大於往常,以至於范海冬不得不用上了備用的兩個保險箱。當在市裡轉了一圈,把所有的銀行都走了一遍之後,老劉開始開着車往總行趕,但是已經是快六點的時候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當車子走到市農機局附近的時候,一直和付輝在那裏閑聊的張虎強忽然說了一句:“哎呦,不行,老劉快停車,我要方便一下。”

“在這裏停車?那怎麼行,這是違反規定的,你還是先忍一會兒,到了行里再說吧。”老劉是行里的老員工了,而且開運鈔車也有了好幾年的時間,為人很謹慎,他想了想為難得說道。

“不行,不行,我中午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跑肚竄稀,再不解決就得倒在褲子裏了。”張虎強急得連連擺手,看樣子是真地堅持不住了。

“媽的,你小子就是事多,屎到了腚門上你才想起着急來。”坐在前座的方平回過頭來罵了一句,然後又朝車窗外看了看,此刻街上行人不是很多,於是他又轉身對老劉說道,“劉師傅,給他停一下車,讓他去方便一下吧,省得他到時候真的倒在褲子,讓人噁心。”

“可是要是萬一出了事怎麼辦,天都這麼晚了。”老劉猶豫了一下說道。

“嗨,能出什麼事呀?”坐在張虎強旁邊的付輝也開口說道,“這太平盛世的,誰敢和國家法律對抗呀,再說了,就算有人扎刺,我這把M1100也不是吃素的。”

付輝一邊說著,還一邊晃了晃他手中那把M1100散彈槍,那是前一段時間市裡剛給人行的經警保衛裝備的,聽說威力很大。

“得啦,你可快點哈。”見大家都同意了,老劉也不好再說什麼,他將車靠路邊停下,回頭說道。

“好嘞,一會就好,一會就好。”張虎強嘴裏連聲說著,一溜煙的跑進了農機局門口的公共廁所。

“小付,把車門關上,這樣大敞四開的不安全。”開着張虎強跑出去,老劉又叮囑了一聲。

“先別,我抽棵煙,反正一會兒強哥就回來了,又開又關的多麻煩。”范海冬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555”,一邊說道。他煙癮比較大,今天忙了這麼長時間沒吸一口,都快憋悶壞了。

“哎,我說海冬,你可別顧着一個享受呀,給我也來一棵。”付輝伸手將范海冬手中的煙盒搶過去,先給了前面的老劉和方平一人一棵,然後自己點上,順手就把煙裝進了口袋。

“我靠,你小子這戒煙,戒嚴的,看來就是整天‘借’別人的煙抽呀?”范海冬笑罵道。

付輝也不理會他,嘿嘿一笑對前面正在四處張望的老劉說道:“我說老劉,你這一天到晚的也太小心了吧?整天家這麼仔仔細細的活着多累呀?”

“哼,你知道什麼,小心一點總是沒有壞處,我可不想臨退休了,再出個什麼亂子。”老劉頭也不回,依舊透過車窗朝外面觀察着。

“哎對了,說到退休呢,老劉我還沒問你呢,”范海冬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按理說你也不到退休的年紀,這麼早申請退休幹什麼呀?難不成你還真是要回家享清福呀?”

“享清福?”老劉苦笑一聲,將目光從車外收回來,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捲,嘆口氣說道,“你們是知道的,婷婷她媽身體一向不好,高血壓、糖尿病,凡是和老年人有關的病她是都得上了,這不,前段時間我說了她兩句,她竟然來了個腦溢血,如果不是搶救及時,估計這回已經向閻羅王報道了。”

“救過來不就好了,人年紀大了,難免就會有個病有個災的,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誰也不能避免,以後注意別再生氣發脾氣就好了,你也用不着提前退休吧。”方平說道。

“哎,你是不知道,婷婷她媽這次雖然是搶救過來了,但是卻坐下了病根,現在說話都不利索了,人整天也昏昏沉沉的,少不得人照顧。”老劉又將手中的煙狠很的吸了一口,然後沉聲說道,“你們也知道,我這工作沒早沒晚的,而我們家婷婷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空閑時間,要是放老伴一個人在家,我實在是不放心,索性退了在家陪着她。”

老劉說到這裏沉默了,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畢竟和自己過了一輩子的伴侶成了如今這個樣子,誰都不會好受。范海冬幾個人看着他,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禍事輪不到自己頭上的時候,誰都沒有什麼感覺,等到自己有那麼一天的時候,或許才會有切身的體會。

“行啦老劉,你也別太傷心了,你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有個相親相愛的老伴,還有一個體己的閨女,我還羨慕着你呢,要是我們家秀秀有你們家婷婷一半懂事,我也知足了。”沉默了一會兒,方平首先說道。

說到女兒,老劉臉上的神色有了幾分紅潤,的確,這個女兒確實是值得自己驕傲的。當年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又以優異的成績從那裏畢業,為了自己老兩口,丫頭放棄了可以留在北京的機會,回到了這個西部偏遠的阿勒泰,並在市安全局落了腳,短短的兩年時間裏,就憑藉自己的能力,當上了特安科的科長,這麼年輕的正科級幹部,可是讓老劉着實得意了一陣子。如果說為了婷婷他們老兩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那就要說是閨女的婚姻大事了,這丫頭人長得漂亮,又心高氣傲,好多人上門說親,都被她拒絕了,如今眼看着丫頭二十六七奔三十上走了,老兩口自然有些着急了。

“就是,就是,”聽方平提到劉婷婷,付輝兩眼頓時冒了光,劉婷婷經常來行里找老劉,行里人自然都見到過,尤其是像付輝、范海冬這些年輕未婚的小夥子,看到青春艷麗的姑娘,自然是免不了春心躁動,“婷婷姐人又好,長的又漂亮,還那麼有本事,老劉你能攤上這麼個女兒,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只是不知道誰能做你的女婿,那可比你福氣大多了。”

“你小子拉倒吧,反正你是沒有那個福氣的。”范海冬笑道,他自然也對劉婷婷有追求之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除了長相還可以之外,似乎沒有哪一點可以配得上劉婷婷的,人家如今是國家幹部了,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出納,這種自卑感,讓他將這份春心壓抑住了。

“哎,女兒再好有什麼用?到時候一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我們老兩口兩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了。”老劉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婷婷多孝順一孩子,我就不信她嫁了人就會不管你們兩口子了。”方平笑罵道。

“嘿嘿,”被方平說破心思,老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怎麼強哥還不回來?不會是掉到茅坑裏了吧?”范海冬突然說了一聲。

“還真是,十多分鐘了,”方平看了看錶,也說道,“小輝,你下去看看,催催他,再晚了行里要說話了。”

“好嘞!”付輝答應一聲跳下了車。

付輝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對面的公廁,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但是街道兩邊的路燈卻還沒有亮,藉著淡淡的月光,他看到有一個人從廁所的門口晃了出來。那個人頭上戴了一幅鋼盔,不是張虎強還能有誰。

“我靠,強哥你倒是麻利點呀,我還以為你掉坑裏了呢,正準備去撈你。”付輝笑罵道。

張虎強沒有說話,也沒有加快腳下的速度,他捂着肚子,在那黑暗中蹲了下去,看樣子好像是很痛苦。

“強哥,你怎麼啦?”付輝喊了一聲,疾步朝張虎強趕了過去。

“你怎麼啦?很不舒服呀?”趕到張虎強身邊,付輝將手中的MM1100抱在懷裏,蹲下身子問道。

“不行,肚子疼,疼得轉筋,”張虎強低垂着頭,兩隻手捂在肚子上,哼聲說道。

“不會是腸炎吧?”付輝先把懷中的MM1100挎在肩膀上,然後一邊說著,一邊拉住張虎強的一隻胳膊,把他從地上架起來,“走,先上車,我看你疼得挺厲害的,先送你……”

“轟!”

付輝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前方傳來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他驚恐的抬頭朝運鈔車的方向看去,只見此時一輛白色的皮卡,正結結實實的撞在運鈔車的車尾上。幾乎是同時,一輛與皮卡并行的吉普車上,跳下來三名蒙面的大漢,迅速的朝大敞四開的運鈔車車門衝去。

“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付輝被眼前出現的變故嚇了一跳,他本能的意識到,這些人是來打劫運鈔車的,出於一種使命感,他放開拉住張虎強的手,朝自己肩上的MM1100抓去。但是他沒有能夠成功,斜挎在肩上的SHOTGUN已經被人死死的抓住,同時一隻冰冷的槍口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別動兄弟,”張虎強冷冷的聲音響起,“我們只是求財而已,不想殺人。”

付輝驚愕的轉過頭,朝自己相處數年的老夥計看去,他所看到的,是一張熟悉但卻滿布猙獰的面孔。

“強哥,你,你,”付輝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他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誰和你開玩笑,你看我這像是開玩笑嗎?”張虎強伸手將付輝那把MM1100抓過來,同時淡淡地說道。

“你這是犯罪知不知道?!是死罪呀!”付輝喊道,他希望能夠勸說自己的夥計,放棄這種瘋狂的近乎於自取滅亡的做法。

但是他沒有機會了,張虎強沒有興趣聽他的廢話,他掄起手中的槍,將槍托狠狠地砸在付輝的後頸上,將他直接砸昏過去。看着付輝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死罪?我不怕他媽的什麼死罪,我怕沒錢,沒錢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在兩車相撞的那一瞬間,巨大的衝擊力將車中毫無防備三人拋了起來,范海冬在慣性的作用下,一頭撞在前面的沙發座上,雖然說那裏很鬆軟,但是裏面的彈簧還是隔的他一陣頭痛,腦子裏昏昏沉沉。而坐在前座的老劉、方平則比他凄慘多了,老劉胸口狠狠的撞在方向盤上,在刺人耳鼓斷裂聲中,一陣兒錐心的疼痛從胸口傳來,讓他當場昏迷過去。而方平則一頭撞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防彈的鋼化玻璃雖然沒有一絲損壞,但是方平的額頭上卻是血流如注。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經警,儘管頭部受創,但是方平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他迅速將腰間的六四手槍拔出來,同時一把摁下了車前方的報警器。

在刺耳的警報聲中,一個整張臉都蒙在黑色絲襪中的腦袋探進了車裏,同時一隻黝黑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嗒嗒……”一連串清脆的槍聲響起,方平胸口、脖子、頭部被威力巨大的射擊打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渾黃血紅的混合液體飛濺到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將那玻璃糊的滿滿的。蒙面人不理會仍舊在劇烈抽搐的方平,又將槍口對準了昏迷中的老劉,又是一陣兒槍響,老劉喉嚨裏帶着幾聲“咕咕”的嘆息,魂歸天際。

范海冬驚恐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只覺得手足冰涼,什麼動作也做不了了。

“你他媽的不是答應我不殺人的嗎!”張虎強的聲音由車門邊響起。

“你他媽的腦子進水了!”蒙面人冷冷得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范海冬,頭也不回的說道,“留着他們幹什麼?報警嗎?”

蒙面人說完,又將槍口對準了范海冬,看來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這個不能殺,只有他知道保險箱的密碼!”張虎強看到了蒙面人的動作,他在車邊喊道。

“操,撬開不就得了,你趕緊去把外面那個也解決了!”蒙面人不理會他,“咔嚓”一聲拉響了槍栓。

“你媽X犯傻呀,那保險箱裏有自毀系統,強行撬開我們他媽的就什麼也得不到了!”張虎強吼道。

“那就趕緊把他帶走!”蒙面人愣了愣,一把抓住范海冬的衣領,將他拖出了車子,交到另外兩個蒙面人手中,同時自己朝昏倒在不遠處的付輝走去。

在登上那輛藍色的“狂潮2020”的同時,范海冬聽到了身後傳來幾聲槍響,他知道,年僅二十六歲的付輝,也走上了和老劉、方平同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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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手記之列國群芳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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