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臨大夏第一章 ：黑龍當興
自太祖皇帝掃平*，混元大寶以來，大夏朝已經掌管神州大地一百餘年的時間了，現如今的皇帝趙勛乃是大夏朝第六位帝王。
人道有興衰，天命不長有。雖然當今皇帝頗為勵精圖治，不過大夏朝一百餘年積累的各種弊病同樣愈發嚴重起來，除了各地百姓在一應貪官豪紳的壓迫之下蠢蠢欲動之外，當務之急乃是蜀地百姓作亂，而北方胡人同樣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從幽州、冀州方面入侵大夏。為了此事，大夏皇帝已經召集朝臣連開了數天的朝會，商討如何應對胡人入侵。
幽州，太行山中，此時正是七月流火的季節，雖然人間大地仍是熱浪滾滾，不過山中幽靜，再加上夜風吹襲之下，倒也頗為清爽。
太行山中一座主峰之上，有七八名道士正在盤膝而坐，其中三人年紀稍長，盤坐在前，三人身後又有數名道士，似乎是其弟子。
就在眾人各自打坐之中，忽然又有一名年輕的道士來到主峰之上。這道士向著前方盤坐的三人行禮畢，然後開口道：“師父，兩位師叔，無極寺的兩位高僧已經到了。”
聽到徒弟說無極寺的和尚已經到了，中間一名道士開口道：“既如此，兩位師弟隨我一同前去迎接一番吧。”
道士說完直接起身向著山峰之下走去，而且身後的兩名道士各自應了一聲，同樣動身前往山峰之下。
不一時，眾人再次回到山峰之上，除了幾名道士之外，又多了數名和尚打扮的人物，雙方趕到山峰之上各自相對而坐。
其中一名寶相莊嚴的和尚率先開口道：“清虛道友，不知深夜邀請我等到此有何要事啊？”
聽到和尚問話，中間的一名道士，也就是清虛老道稽首道：“玄苦大師，明人不說暗話，現如今大夏朝廷得享國祚已經一百三十餘年。我北明道的前輩曾經留有讖語，大夏國祚不過一百五十年，而後黑龍當興，入主中原，不知無極寺的諸位高僧眼下如何看待？”
北明道乃是冀州地界數一數二的道門，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也算是道門的一股大勢力了。現如今北明道掌教真人正是清虛道士，而其身旁則是清明、清靜兩位師弟。
無極寺同樣是北方佛門大派，因為同處於冀州地界，雙方往來自然頗為頻繁。
聽到清虛道士說罷，玄苦尚未來得及回話，倒是玄苦身邊和尚皺眉道：“現如今大夏朝廷雖然有些不穩，不過當今陛下並非荒淫無道之人，而且胡人兇殘，若是果真黑龍入主中原，我天朝百姓更是難逃一場劫難。雖然本寺的確有前輩曾經批語黑龍當興，不過貧僧還是覺得此事萬萬不可。”和尚說罷，對着清虛道士一合十，又口誦了一聲佛號。
聽到這和尚開口說話，清虛皺眉道：“玄悲大師此言差矣，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現如今大夏朝廷雖然還未到四面楚歌的境地，不過積弱數年，僅憑當今陛下的才智真能力挽乾坤不成？而且胡人縱然兇殘，也不過是初入關時殺伐果斷而已，等到天下定鼎，黑龍正位，自然再無胡漢之分。”
聽罷清虛一番話，玄苦與玄悲一時面色沉靜，倒是清虛身後的清明道士稽首道：“玄悲大師，人道有興衰，天命唯歸有德。大夏朝廷現如今雖然民望仍在，不過這氣數卻也不過數年而已了。再說了，佛門大德不是也有化胡為佛的說法？道友又何必拘泥於胡漢之分？”
這個世界雖然中原地區大多數時候仍處於漢人掌握之中，不過歷史上倒也確有幾次胡人入主的先例。清明道士所言的化胡為佛，乃是佛門大德曾經北上草原傳道，並且最終在草原上留下數道傳承之事。”
聽到清明道士如此說法，玄悲卻搖頭道：“佛道雖然並無胡漢之分，不過我等乃是天朝治下的百姓，豈能一概而論？”
看到玄悲還是如此想法，清虛道士雖然心中不快，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開口道：“兩位師兄以為在下深夜向召，難道只是為了探討前輩留下的讖語不成？”
看到清虛道士似乎還有話要說，一直默不作聲的玄苦宣了一聲佛號，然後開口道：“莫不是道友收到什麼消息？”
清虛點頭道：“不錯，數日前草原上與本門交好的金明道掌教曾經給我等送來一份消息，言及當今草原已經統一，胡人-大汗正準備向幽、冀二州用兵。”金明道雖然是在草原上發展，不過究其根底其實跟北明道乃是一個祖師，因為兩個道脈的先師乃是師兄弟，所以北明道和金明道一直都是互有來往。
其實胡人準備向大夏動兵的消息早已天下皆知，只不過大夏朝廷暫時還不知道胡人準備什麼時候動手罷了。玄苦也知道所謂金明道真正的來歷，所以聽到清虛如此說法，心中已然知道胡人動手就在近期了。
想到此處，玄苦皺眉道：“既然如此，不知胡人準備何時動兵？兵力又有多少？”
清虛道士也不避諱，聽到玄苦發問直接開口道：“根據傳來的消息來看，胡人先鋒部隊本月之內就能達到前線，至於此次胡人能夠動用的總兵力，約莫在三十萬騎左右。”
聽到清虛說胡人能夠動用三十萬騎兵，這次就連玄悲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夏朝能夠動用的總兵力雖然遠遠不止三十萬人，不過大夏朝廷騎兵稀少卻是人所共知之事，而且胡人三十萬騎兵來去如風，若是果真叩關而入，能不能入主中原暫且不說，至少這處於北方的幽州、冀州和附近的涼州、并州等地肯定是難免一場浩劫了。
玄悲略一思索，還是開口道：“胡人能夠湊足三十萬騎兵倒是尚在常理之中，畢竟胡人-大汗能夠統一草原，治下至少也有數百萬人。不過草原上向來缺乏鐵器，不知這三十萬騎兵軍器是否充足？”胡人雖然驍勇善戰，不過大草原上卻是歷來缺乏各種礦藏，所以歷代中原朝廷對付胡人-大多依仗城池之堅和兵戈之利。若是這三十萬人軍器不足，大夏朝廷應付起來雖然吃力，卻也未必就不能拒之於關外。
聽到玄悲發問，清虛等人尚未開口，玄苦卻嘆息道：“師弟，這黑龍當興豈是只有我等能夠看出端倪？恐怕此次胡人之所以敢悍然入侵，少不了幽州和冀州等地一些漢人的暗中支持。”說道此處，玄苦特意看了看清虛接着道：“清虛道友，貧僧說的沒錯吧？”
清虛稽首道：“黑龍當興已是大勢，天道之下誰能頑抗？我等也只能從善如流罷了。”
聽到清虛如此說法，玄悲頓時怒極而笑：“嘿嘿，好一個黑龍當興，好一個從善如流！”這清虛老道的臉皮也實在太厚了，當了帶路黨還能當的這麼理直氣壯。
清虛老道尚未開口，清明道士卻正色道：“玄悲大師，我等道基正處於幽、冀地界，此次胡人入侵，無論是否能夠入主中原，至少這北方大地難免生靈塗炭。我等此時賣給胡人一些好處，將來也好憑此情分勸說胡汗少造一些殺孽。”頓了頓，清明接着道：“再說了，難道玄悲大師以為，這冀州地界上只有我們北明道一家和胡人有聯繫？”
聽了清明這話，清虛卻是轉頭對着清明開口道：“師弟，慎言。”雖然玄苦十有*不得不同意自己的看法，不過這玄悲卻未必願意留下來當帶路黨，所以清虛此時卻是不願意透露太多了。
看到眾人一時沉靜下來，清虛開口道：“事已至此，不知兩位道友作何打算？”
玄苦雖然對於清虛的做法有些不恥，不過此時的形式卻是的確如其所言，若是胡人果真能夠叩關而入，至少能夠憑着大草原作為後盾，然後長期佔領幽州、冀州和涼州等北方要地。屆時雙方各自發展之下，如果大夏朝廷內部再不能迅速平定蜀地叛亂，說不定胡人果真能夠入主中原。恐怕清虛老道的打算也正是如此，畢竟到時候北明道也算是有從龍之功了。
念及此處，玄苦嘆息一聲合十道：“既如此，我無極寺必然與北明道的諸位道友共進退。”
看到玄苦還是同意跟北明道同流合污，玄悲悲憤道：“師兄！就算胡人一時勢大，難道我等不在胡人叩關之前前往內地？”
“住口，你我二人自然可以說走就走，不過師門重地如何保全？門下弟子又作何安排？”雖然玄苦也不願意看到胡人叩關，不過作為無極寺的方丈，玄苦終究還是要顧慮到師門的發展。
“既然師兄執意如此，師弟斷然不願意留在此處，若是師兄允許，師弟這就動身前往南方去了。”
看到玄悲面色激動，玄苦嘆息一聲，終究還是開口道：“罷了，既然如此你這就動身吧。”
玄悲先是對着玄苦一合十，然後又向著無極寺的方向行了叩拜之禮，禮畢之後，玄悲立即動身趕往山下，夜風吹襲之下，玄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轉角處。
看到玄悲已經走了，眾人正準備繼續商議，忽然有一顆碩大的流星自天外而來，然後向著長安方向直落而去。等到流星去后，正處於群星圍繞之中的紫薇帝星卻忽然明亮起來。
眾人看到此處，清虛忽然開口道：“天機有變，只是不知是禍是福啊。”
玄苦看到紫薇放亮，同樣看出來天機混亂了。不過想到天機有變，玄苦忽然間又有些慶幸起來，此次若是胡人得勝自然能夠保全無極寺一脈。若是胡人萬一大敗，至少還有玄悲前往南方去了，這也未嘗不是一條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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