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兩軍陣陌刀殺賊寇思兵法偃月陷敵軍

第九十五章 兩軍陣陌刀殺賊寇思兵法偃月陷敵軍

這個時候北蠻國的大軍終於衝到了重騎兵戰陣跟前,但是迎接他們的不是潰逃的靖軍,而是一把把鋒利無比的陌刀。當先衝鋒的蠻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揮舞手中的大鎚攻擊靖軍,就被劈砍而來的陌刀連人帶馬劈成了兩半,直接倒在了地上,連眼都沒能合上。

手持陌刀的重步兵見到兵器得手,殺死了敵軍,立刻整齊地向前踏上了一步,於此同時繼續揮舞着手中的兵器迎着面前衝鋒過來的騎兵斬了過去。就這樣,每砍一刀他們就向前踏出一步,每一刀落下就有一名騎兵連人帶馬死在當場,這些陌刀兵就是這樣一刀一個地稱霸着戰場,每次刀光閃過都絕不落空。

陌刀的威力太過強大,帶着滿含血腥味的恐怖感覺,北蠻國的騎兵前隊立時受阻,無論多少人衝上去也只能變成一具具屍體。

面對着這些森冷的刀鋒,即使是悍不畏死的北蠻軍人也不打算活生生地送死了,有不少軍人選擇了勒馬打算停住,更有些人選擇調轉馬頭,可是沖在他們後面的騎兵們馬速都已經加到了最快,這些人又因為遮擋看不到前面的情況,來不及勒馬的後果就是后隊與前隊直接撞成了一團,這讓原本威風凜凜,打算續寫幾十年前的勝利的北蠻聯軍立刻亂了起來。

“衝鋒,衝鋒!不許後退!不許停下!”左賢王揮動着手中的馬鞭,抽打了幾個勒住馬匹不肯前沖的族人,命令他們繼續衝擊前方的靖軍重步兵。其餘的首領們也有樣學樣,用嚴苛的命令逼迫着士兵繼續進攻。

北蠻聯軍的士兵還是畏懼各自的首領的,因此只能強打起勇氣,咬緊牙關繼續向前衝鋒。可是有着精良的裝備和系統的訓練,靖軍陌刀兵的攻勢實在不是散漫的北蠻聯軍輕騎兵能夠對付得了的。無論有多少騎兵豎著衝上去,最後只能留下一地橫躺着的屍體。

就在全副武裝的陌刀兵身後,還跟着準備迎敵的弓/弩手和刀盾兵,弓/弩手埋伏在陌刀兵身後,時不時射出利箭,殺死面前的敵人,而相對比陌刀兵更為靈活的刀盾兵則是隨時準備着出擊,準備在陌刀兵的攻勢陷入僵局的時候衝上去策應,依仗自身的靈巧去應戰那些失去馬速的蠻人騎兵。

陌刀兵這個兵種本身就擅長牆推一樣的作戰方式,因為受到步兵速度方面的限制,最適合對付的就是正面衝上來或者難以逃脫的敵人。

而北蠻聯軍現在被警局四面包圍,無法向左右的方向奔逃,只能選擇向前沖峰或者原地待命,這種情況正是最適合陌刀兵發揮其威力的情況。他們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停地向前推進着,賣力地揮舞手中的陌刀,享受着人馬盡碎,從而獲得戰功的快感。這讓第一次見到陌刀兵的北蠻國人嚇得無所適從。

在衝鋒的北蠻大軍眼中,他們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靖人的軍隊,而是一群從地獄之中剛剛殺出來的魔鬼。這些陌刀兵每個人的身上都澆滿了人、馬的鮮血,閃亮的刀鋒更是他們從沒見過的鋒利,就連那些因為獲得戰功而露出來的微笑也讓北蠻人顫慄不已。

他們不清楚靖軍的軍功受賞的制度,完全不理解他們露出笑容的原因,只看到敵人用滿臉血紅的猙獰嘴臉露出微笑……這還不被嚇到?

面對着殺戮竟然會笑?這難道還不可怕嗎?!

也有北蠻族的士兵打算利用自己手中的狼牙棒和斧鉞迎擊對手,以為如此沉重的武器能奪走靖人的性命,可誰知平時無往不利的兵器在對上鋒利的陌刀的時候竟然被一削兩半,就連他自己也被這一刀的余勢破開了胸腹,永遠閉上了眼睛。

科技水平落後太多的北蠻國人哪裏會知道靖人之中的墨家學者的厲害?他們改良過的冶鐵鍊鋼之法使得陌刀的鋒利程度遠超普通的武器,斬金斷玉就像切瓜剁菜一般。

而且江源雖然不記得一些具體的內容,卻還是能說出一些先進的理念的,他對這些學者提出了合金這個概念,改變了很多學者心中鋼鐵越純就越堅固的想法。

在中原的土地上早就出現過青銅合金了,並且將其發展到了全世界的最高峰。因此在發展合金的技術,是有一定基礎的。過去是不知道,一旦被點了出來,墨家學者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都被激發了出來,創造出了這種用合金製造的兵刃。

強大的改良版陌刀即使與靖軍的制式環首刀對碰也是勝的輕而易舉,根本就不是北蠻人的那些殘次品青銅武器能夠抵擋的。北蠻人的金屬冶鍊技術太過簡陋了,根本沒能發揮出青銅合金的特性,只做到了重量,達不到質量,因此根本抵擋不住陌刀的襲擊。

短短一次衝鋒而已,隨着北蠻大軍的馬速被陌刀兵減緩、停滯,他們的死傷數量只會越來越多。江源已經帶領着重騎兵再次上馬,準備再次衝鋒了,而在北蠻軍的背後,月氏人和靖軍的輕騎兵也一切就緒,向著他們衝殺而來,打算三面夾擊,徹底將他們擠成碎片。一時間,北蠻聯軍竟然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無法脫逃!

並沒有身先士卒,而是被旗下重兵團團保護在中間的左賢王親眼看到自己麾下最勇猛的大將被靖軍的陌刀砍死。他雖然嘴上還不說,心中卻已經沒有了繼續逼迫士兵向前沖峰的勇氣。

陌刀兵的鬼神之能已然深深扎入他的心臟,讓他根本就提不起正面對抗的勇氣,可是此時如果再不作出對應,他和他的部下就真的要被靖人合圍了!合圍的下場比單單面對陌刀兵還要凄慘,面對一面就打不過,三面夾擊之下又豈有活路?

怎麼辦?怎麼辦?!

左賢王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狼狽過,可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個時候哪怕做出一個錯誤的選擇也比呆在現場等着被殺要強。他望着從三面衝來的靖軍,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決定了部族突圍的方向。上山!

雖然左賢王不知道山坡上還有多少靖軍伏兵,但是考慮到靖人的軍隊外加月氏人能夠在山中隱藏住的最大數字,那裏應該不會超過五萬人,這個數量的靖軍還沒誇張到他不敢直面的地步。而且靖人的鋼鐵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不可能還有那麼多陌刀兵吧。

如果靖軍真的還有五萬重步兵,那左賢王也只能認栽了,他賭的就是靖軍的伏兵不可能是重步兵,賭贏了,他和他的部族就能活下來,賭輸了,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慘了!

想到這裏,左賢王也顧不上去管右賢王和異族的軍隊了,這時候誰還能想得到誰啊,顧得上自己就不錯了!他命令軍士揮舞着勉強又掛回去的旗纛向全軍發出指示,指揮着手下的騎兵丟下其他的北蠻聯軍向山坡的方向突圍。

原本在衝鋒之時,他的軍隊就更靠近山坡的位置,這突然一改變方向,竟然一點都沒有擾亂到其他部族的衝鋒。

左賢王想的很好啊,山坡本來就不好攻打,萬一靖軍追上來兩面夾擊就不好了,他還需要其他的部族留在原地替他拖住剩下三個方向的靖軍呢,又怎麼會故意擾亂他們的衝鋒呢?至於丟下右賢王這個盟友……這個時候還講什麼義氣?他們北蠻族就沒有仁義忠信這幾個字!大汗之位他志在必得,右賢王越慘他只會越高興!

眼見着左賢王竟然領兵向著山坡的方向突圍,丟下他們擋着靖軍的攻擊,右賢王和異族的首領們簡直恨得牙根都在痒痒。

雖然被左賢王丟了下來,但是右賢王卻沒有盲目地跟上去,他自有主意,而且一點都沒有提醒左賢王的意思。他覺得衝上山坡的做法實在太過冒險了,相對比仰攻山坡的困難艱險,還不如向著靖軍輕騎兵的方向衝鋒呢。

他自認為月氏人和靖人的輕騎兵不可能北蠻大軍的對手,靖人最多也就不過懂得一些製造武器裝備的方法而已,可是騎馬射箭的功夫卻比不上從小就生活在馬背上的北蠻人,而月氏人更是北蠻族的手下敗將,他們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北蠻大軍的衝擊呢?

而且靖軍和月氏人輕騎兵的防守能力和他們不過在伯仲之間,身穿的也是皮甲,等同於失去了靖人防守上的優勢,說不定能讓他們衝出去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也像左賢王那樣從山坡上突圍,那麼留在部族駐地的族人和奴隸該怎麼辦?等着被異族人搶走還是被靖軍俘虜?雖然族人和奴隸現在除了消耗糧食以外沒有其他的作用,可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失去了他們就等於走向滅亡。

沒有了他們提供的武器、糧食和物資,沒有了他們來補充軍隊的兵損和擴大軍隊的人數,一支孤軍還能繼續生存下去嗎?右賢王覺得絕不可能,所以他堅決不會拋棄自己的部族獨子逃走的。

失去了部族就失去了未來的強大,而失去了強大,不能在草原上稱王稱霸,比殺死他還要令他痛苦。他寧可選擇戰死,也不會選擇在未來後悔,或者生不如死的活着。

看到拋棄其他人而跑去衝擊山坡的左賢王,異族首領們根本不打算跟着他去。左賢王的手下除了軍隊和族人、奴隸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他當然可以輕裝逃跑,不顧一切啊。如果他更心狠一些,甚至能丟棄自己麾下還留在營地里的族人和奴隸,為了保命,自己逃走。

反正他也不剩什麼了,丟下什麼也不心疼,可是他們這些異族不行啊!

人擁有的多了,牽挂的也就多了。左賢王正因為什麼都沒有,所以才能毫無壓力地向山坡方向突圍,可是他們異族手中還有過冬的牲畜和糧食在呢!

失去了那些牲畜和糧食,他們要怎麼過冬?不提過冬了,沒有那些物資,他們怕是十天都挨不下去,因此他們說什麼也不能失去這些東西!否則就是成功躲過了靖人的追殺,他們也一樣要死掉。所以滿心想着保護物資的異族人是絕對不會向著山坡的方向衝鋒的,山坡那邊是遠離青鯉湖的方向,如果真的向著那邊沖,就等同於放棄族中的物資了,那還不讓他們心疼死?

這種時候顧不得舊日恩怨了,哪怕多一個盟友都是好的。留在山坡下的異族人和北蠻族人因為左賢王的逃走同仇敵愾了起來,竟然暫時忘記了仇恨的事情。

胡族的首領看着右賢王帶兵調頭,迎着月氏人和靖人輕騎兵的方向沖了過去,也連忙召集了麾下的異族軍隊跟着右賢王向那個方向衝去。而且他相當狡猾地引着麾下的士兵貼着山坡的方向向前沖,就是為了保證旗下士兵的側翼不會被衝殺過來的靖軍重騎兵傷害到,完全是拿右賢王的軍隊當盾牌使喚。

殘餘的北蠻聯軍貌合神離,各懷鬼胎,可是大面上還是聯合一致地沖向靖軍輕騎兵的方向的。或許首領們還在勾心鬥角,互相算計,可是與首領們的想法不同,那些剛剛從陌刀兵刀下跑出來的族人們只在考慮着一件事,那就是——跑,跑得快一點,離那些兇猛的陌刀兵越遠越好!

“竟然調轉方向了嗎?”江源很隨意地看了看北蠻聯軍的動向,微微勾起了唇角,“重騎兵,隨我衝鋒!”

隨着他的命令下達,所有的靖軍重騎兵再次擺出了突擊的陣型,跟着他們的統帥向著北蠻軍隊的側翼衝殺過去,勢要壓縮北蠻聯軍的空間,擾亂他們的陣型。

而即將迎接敵人的靖軍輕騎兵和月氏人則在張大海的指揮下不進反退,擺出了一個類似於月牙形狀的陣型。

在號角的指示下,整個軍陣都在向後撤退,但是中間的部分後退得快,而越往兩邊,隊伍後退的速度越慢,於此同時,兩側隊伍中的部分士兵向中間靠攏,最終形成了一個中間寬,兩邊窄的大大的圓弧形,和一彎月亮一般。

這樣的軍陣乾淨利落地讓出了腹部的位置,仗着西域寶馬的速度比北蠻馬的速度快,直接躲開了北蠻人的進攻。竟然讓北蠻聯軍的衝鋒如同打空的拳頭一樣,根本傷不到對手。

右賢王幾次催促麾下的騎兵,這才讓麾下一部分/身騎上等好馬的士兵追上了月牙凹陷處的靖人。可是內凹處的軍陣看似薄弱,其實內藏兇險,月輪之處為整個軍陣最厚實的地方,使得拚命追擊過來與軍陣接觸到的北蠻聯軍人數並未能佔據上風。

而北蠻國的武器裝備在近身戰的時候又根本沒有優勢,反倒被兵器優良的靖軍輕騎兵佔盡便宜,因此短時間內北蠻聯軍根本沒辦法突破軍陣,衝出靖軍的包圍。

這種形似月牙的陣型在中外都有使用過的記錄,在中原,這種陣型被稱之為偃月陣。

依照兵法所說,擺出此陣的時候,以凹陷的形態引誘敵人向此處進攻,而將大將和最強壯的士兵佈置於凹陷處,既可以阻攔敵人,防止他們衝破軍陣,又可以拖住對方,讓其無法快速脫離凹陷之處。而兩邊的側翼凸出來的位置這時則有不同的變陣方法可以選擇,既可以攻擊敵軍側翼,又可以繼續前沖,將陣型從月牙形變成圓形,形成合圍之勢將敵人包裹在中間加以殲滅。

雖然只憑藉輕騎兵和月氏人的數量不足以合圍整個北蠻聯軍,但是中心思想都是一致的。先以凹陷之形誘使敵人進攻,逼得他們陷入近身戰,短時間難以脫離軍陣,又以本身的武器優勢來阻礙敵人的攻勢,讓其無法衝破偃月陣。

最終讓奔馳而來的重騎兵輔助人數不足的輕騎兵形成夾擊合圍之勢,共同變陣為圓形,將北蠻聯軍圍在當中,這就是靖軍的戰略。早在戰鬥發起之前,江源就已經制定了縝密的備案,將在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下要如何應對敵人的方案佈置了下去,這種情況也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所以靖軍甚至不用相互交流就知道應該怎麼配合殲敵。

只顧着自身實力的培養,漠視策略和武器的發展是北蠻國的作死之處,可是激化內部矛盾,使得內部相互仇恨,無法團結則是北蠻國最大的取死之處!如果北蠻聯軍能夠團結一致,能夠使出衝擊力強大的錐形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一點,奮力突擊軍陣凹陷處的話,說不定能夠衝出偃月陣。可是北蠻聯軍之中,所有人都各懷鬼胎,這種情況還能配合默契嗎?

現代人都明白一個道理,同樣的人數,同樣一扇大門,排成一隊按照順序離開所消耗的時間要遠遠小於相互擁擠着往外跑。可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真的站在再難現場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夠將先出門的機會讓給別人,自己心甘情願地排在後面,按照順序離開呢?

同樣的道理,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又有誰願意充當死傷概率最大的錐頭,為後來人的安全離開做出犧牲呢?又有誰願意讓出前面最容易逃走的位置,站在側面和最後阻止靖軍的進攻,以自己的生命換取盟友和仇人的離開呢?

北蠻聯軍絕對做不到……一盤散沙,又矛盾重重,甚至剛剛還鬧過內訌,互相殘殺爭奪糧食物資的北蠻聯軍怎麼可能團結起來,統一聽從指揮呢?所以他們就只能被一個小小的偃月陣攔住,逃竄不出去,眼睜睜看着生路越來越窄。

偃月陣阻礙了北蠻聯軍騎兵的攻勢,而這個時候江源帶來的重騎兵已經殺到了聯軍的近前,直撲北蠻騎兵的側翼。手持長槊和雪亮的環首刀,全身重甲,就連座下的戰馬都身負鐵甲的重騎兵變成了北蠻聯軍的噩夢。

靖軍重騎兵在衝刺的時候逐漸變陣,由錐形陣變成了一個圓弧的形狀,與擺出偃月陣的輕騎兵合成了一個緊密的包圍,將北蠻聯軍的前後右三面包圍住,只留出了左側面向山坡的一邊。

“大王,我們要怎麼辦才好?”圍在右賢王身邊的部下們急切地問着他們的首領,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他們只能選擇相信右賢王這位擅長決斷的領袖了,至於他們自己,已經完全慌亂,難以做出選擇了。

“圍三闕一,這是中原人經常會使用的圍三闕一!這些傢伙打算做什麼呢?”右賢王是北蠻族中少數幾個看過中原兵書的人,雖然他也不過就是翻過幾頁書,懂的東西並不多,但是好歹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麼。

無論是剛剛重騎兵、輕騎兵和重步兵的三面包圍也好,還是現在的輕騎兵偃月陣加上重騎兵堵截的情況也好,都是封鎖住其他三面,留下山坡的方向,這絕對就是中原兵書上寫的圍三闕一。

圍三闕一,就是圍着三個方向,只留下一個方向的缺口,看上去是在缺口那裏留下了生路,實際上卻四面都是死路。這種軍事策略又被稱之為圍師必闕,是《孫子兵法》之中列舉出的用兵打仗八條原則之一。

因為軍隊一旦被四面包圍,面臨絕境,全軍上下因為失去了退路,往往會形成魚死網破,與敵人拚死一戰的決心。這樣就會讓包圍他們的軍隊面對一群拚命反抗的對手,容易陰溝裏翻船,還會出現死傷慘重的情況。

所以孫子就提出來,在包圍敵軍的情況下要預留出一個缺口,留出生路便會讓敵軍從統帥到士兵難以形成死戰的思維,從而鬥志渙散,一心只想從缺口處逃走。

如果敵人真的從缺口跑了,雖然包圍的軍隊沒有出現兵損,可是也只是擊退了敵人,沒能加以消滅,這又要怎麼辦呢?

沒關係,圍三闕一的下一句就是虛留生路。這個缺口是故意留出來的,所以在出口的方向必然預設埋伏。一旦敵人從這個缺口衝出,就等於落入了下一個陷阱,到時候死傷只會更多,搞不好還會全軍覆沒。

因為讀過《孫子兵法》這本書,右賢王剛剛做到了“高陵勿向”和“銳卒勿攻”,現在面對“圍師遺闕”的靖軍,他也堅決不要上當。他堅信,在山坡上面一定有靖軍的埋伏,就等着他們跑過去送死呢,選擇衝上山坡的話就算能逃出去也會死傷慘重的。

來不及仔細思考的右賢王只知道不能衝上山坡,他帶領着麾下的北蠻族勇士繼續進攻大靖和月氏的輕騎兵組成的偃月陣,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攻擊厚實的凹陷處,而且帶着人拚命向著偃月陣側翼月氏人所在的位置進行猛烈攻擊。

戰鬥已經打到這個地步,右賢王也已經看出來了,月氏人的武器是要比過去的精良不少,可是比起裝備強悍的靖軍來還有所不足。而且相對比靖軍殺敵時散發出來的難以比擬的士氣,月氏人可就差上許多了,所以這些月氏人必然是整個偃月陣的薄弱點!

靖軍重騎兵已經形成合圍,正從聯軍的身後衝過來進行夾擊。鋼鐵怪物正在從後面衝過來的這個恐怖的現實,逼迫着越來越多的聯軍士兵跟隨着右賢王拚死襲擊月氏人所在的位置。

右賢王竟然猜對了!月氏人確實是整個偃月陣最薄弱的地方,面對着悍不畏死,拚死突襲的北蠻聯軍,月氏人的立場到底不甚堅定,為了避免軍隊損失,他們讓出了一個大大的豁口,可就是這個豁口,讓緊隨着右賢王衝鋒的北蠻聯軍逃了出去!

哪怕江源的反應迅速,命令麾下的重騎兵去封堵豁口,到底還是來不及堵住包圍中的所有人。依然讓九萬人左右的北蠻聯軍逃了出去,裹挾着部族和物資消失在了草原的盡頭。

江源冷哼了一聲,也沒有派人去追,害怕不熟悉草原的部下們吃虧,只是帶領着輕重騎兵將留在包圍之中的殘餘北蠻聯軍團團圍住。這次仗着靖軍兵力遠超對手,江源連個缺口都沒給他們剩下,根本就不怕他們狗急跳牆,直接就將他們封堵在了圓形的包圍圈裏。

這些身陷絕境的聯軍軍士見到自己被部族的軍隊拋棄,又被殺氣騰騰的靖軍包圍,已經徹底喪失了對戰的勇氣。以第一個夷族士兵丟棄了手中的武器為開始,眾人紛紛丟下武器下馬投降,只求老實投降能夠換取一條生路,不要被靖軍殺死……

沒有再去看下馬投降的北蠻聯軍一眼,不過是一群結局被註定了的人,又有什麼可關注的?江源抬起了頭,看向山坡之上的方向,在聽到一些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微笑。

剛剛帶領輕騎兵的張大海策馬趕到江源的面前跪地請罪,可憐巴巴地說道:“大人,末將指揮無方,竟然讓北蠻大軍逃走了,實在是……”

“罪該萬死?”江源無奈地一笑,搖着頭踢了他這個心腹幹將一腳,“行了,起來吧,你要真是罪該萬死,老子早就砍了你了,還能讓你在這裏裝相?別裝了,還請罪呢,又不是你犯的事,請的什麼罪?留着你的腦袋喝酒吧。”

張大海嬉笑着從地上爬起,可是在面對江源的時候又皺了皺眉,讓表情嚴肅了起來,“大人,那些月氏人……”他總覺得月氏人的行為有些奇怪,就算擔心軍隊受損嚴重也沒必要讓出那麼大的豁口啊,一下子放走了九萬多北蠻人,這也太誇張了些……

“我知道他們信不過。哼,如果不是我們人數不夠,又不熟悉北蠻的地理情況,還用得着帶上他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傢伙?”江源冷哼了一聲,“中原別的好東西沒學到,跟腳還沒站穩呢,倒是學會養賊自重了……放走九萬人馬這麼多,他們也不擔心北蠻人找他們報仇。”

他冷笑了一聲,“沒關係,逃出去的北蠻人已經失去了一半的人馬,又失去了那麼多的物資,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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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滄海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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