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契約

“人類，你很聰明，猜到了大部分事情。”鋣佭大帝的真實聲音有些尖細，所以當它認真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可笑，但是語調中又透着濃濃的無奈。“你們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本來的我不是這樣的，我高大、強壯、我有九個頭，我的力量遠遠超過你們印象中的神靈。但是，短短的十萬年，就讓我虛弱到現在這種狀態。當然，比起你們來，我還是足夠強大，我還可以輕易殺死你們，但是沒有意義，我如果無法吸收到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我根本無法離開這裏。所以……”

“所以你就向外傳遞那道精神信息，吸引像我這樣的人來解救你，成為你的奴隸？”

“是的，只有有潛質的存在才能夠接受到那樣的精神信息，這需要有足夠的精神空間，事實上，我顯然高估了這個位面的統治階級——人類，我的精神波動可以傳遞出很長的距離、覆蓋很大的空間，但是只有一個人切實得到了我的信息，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事實上可能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得到了信息，普通人中可能也有人收到了，但是他們到不了這裏，修行者中可能也有人收到了，但是他們都被外面的那把寶劍迷花了眼睛。而我，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小人物，很快就從那種對寶物的追求中撤退出來，所以才會觀察到那個大陣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防禦外力，而是為了鎮壓內部。而也是在那一刻我知道了，所謂異寶出世，根本就不是指的伏羲之劍，也不是九天狂雷大陣！而是你，或者和你有關的某件東西！異寶就在眼前了！”

“人類，我承認你有足夠的天賦，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份合適的契約，讓我得以分享力量，如果你不能夠提供，我還有還多候選人。要知道，已經有很多存在來到了這裏，他們不用多久就會來到我的面前，其中大部分人都比你更有力量，是更好的選擇。”小龍藍色的臉上泛出狡猾的光芒。

“但是他們也更加危險，更加沒有保障。”陳術臉上的狡猾光芒也同樣閃亮，“他們可能沒有我對於契約的見識，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會和你談什麼條件，談什麼契約。他們蜂擁而至，你根本沒有機會選擇你的合作夥伴，這些人早已經習慣了掌控一切，根本不會用自己的靈魂契約去冒險，對於你這種未知存在，最好的應對法則就是解除武裝，然後慢慢研究。這些各大勢力的頭腦們很可能在這種時候放棄一切成見，然後達成共識，你——作為第一條被發現的龍，將載入史冊……當然，你的餘生也會在某個大門派的秘密地牢中度過。你曾經是強大的鋣佭大帝，但是，你現在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很快就會力量全失，然後在陰暗的角落裏成為一坨真正的夜香！”

“人類，你的要求太過份了。”鋣佭大帝說話的時候有些艱難，“你知道我守護着怎樣的秘密嗎？你知道我全盛時期的力量嗎？你竟然要我成為你的寵物？鋣佭大帝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寵物！”

“不好意思，鋣佭大帝，如果不是這樣的契約，我是絕對不會就範的。”陳術微笑着攤開雙手，“你看，你的實力實在太強大了，我的力量又太弱，任何其它的契約，都會讓我沒有安全感。雖然你的秘密可能會很吸引人，但是我的生命更加重要，不是嗎？好了，尊敬的鋣佭大帝，你需要快點作出決定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已經被囚禁在這裏十萬年了，但是這和你悠久的生命對比，只是短短的一瞬，不管如果你被那些大宗派得到，我想你剩下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將是一段悲劇。”

“嗷”鋣佭大帝憤怒得大叫起來，他展開不大的身軀，在大廳中橫衝直撞，撞壞了不少設施，但是陳術卻胸有成竹，微笑着看着他。郁潔蓮有些擔心，拉着陳術要往後退，但是陳術只是輕拍她細嫩的手背，十分淡定。很快，鋣佭大帝就沉靜下來，飛到陳術身前，兩隻巨大的龍眼死死得盯着他，道：“我以我的血脈起誓，你如果害我，就會遭到遠古龍族的詛咒，你將永遠被龍族視為死敵！”陳術依然平靜，淡淡地點頭。

鋣佭大帝終於深吸一口氣，尖銳地指尖劃破了陳術身前的契約之符，組成契約的能量線條化為無數光線，將一龍一人完全纏繞起來。那些光線越來越粗，在鋣佭大帝藍色的身軀上刻下各種圖案，然後又全部再飄入陳術的眉心。一開始陳術還很淡定，但是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接着臉上出現痛苦之色，繼而疼得滿地打滾、哀號。郁潔蓮擔心得想要扶着他，卻發現此時陳術的力量大得驚人，就算是郁潔蓮這麼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掌控，只能看着他將大廳撞出一個個窟窿。

“這就是代價！”不知道什麼時候，鋣佭大帝走到了郁潔蓮的身邊，不屑得道：“他的力量太小了，竟然還妄想做我的主人！哼，僅僅是其中的契約之力，他就無法承受，等到他的身體被契約撐爆了，我們之間的契約也自然就終止了，當然，作為曾經立約的一部分，他剩餘的靈魂力量就將全部劃撥給我。雖然少了一點，但是應該足夠我離開這裏了吧……”

“什麼！”郁潔蓮死神鐮刀展開，死死得盯着鋣佭大帝，“你為什麼之前沒有說過這個情況，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靈魂力量如果被你全部吸收，他就會徹底灰飛煙滅，你竟然這麼惡毒！快點停止這個契約！”

鋣佭大帝輕輕得推開死神鐮刀的刃尖，不屑得道：“人類，你恐怕還沒有搞明白，這是契約，契約之力就算是我也無法控制，這就是命運！冥冥間真正的主宰，我們誰都無法違背，我身上的‘契約之紋’已經完成，整個契約就已經完成了一半，除非位面毀滅，否則沒有力量可以阻止這個契約的完成！貪心的人類必將受到懲罰，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那如果用我的生命來代替呢！”郁潔蓮的美目中溢出淚水，艱難得道：“用我的生命為代價，用來換取他的生命，可以嗎！你是強大的神魔，你有偉大的神通，我甘願獻出全部的生命之力，包括我的靈魂、**，用來挽回他的生命！”

“但是，為什麼？”鋣佭大帝不解得問道：“他是你的親人嗎？我沒有感覺到你們之間的血脈聯繫。他是你的愛人嗎？我也沒有感覺到你們之間有愛的波動。雖然人類的感情可能比我想像的複雜，但是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感情能夠超出這兩種，能夠讓你獻出自己的什麼來挽救他。”

“這是一種恩情。”郁潔蓮看着痛苦打滾的陳術，認真得道：“你不會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是怎麼過的，我的生命之中只有黑暗與殺戮，我的所有夢想也只是不斷變強、變強。但是他卻給了我完全不同的人生，他讓我注意到了生命的美好，那些我從來都不曾留意過的小細節，那些些許的感動，更讓我重新記起了心中的執着，我的追求！我的人生又再次有了意義，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再造般的恩德！我本來準備用一生的時間慢慢去回報，但是現在顯然他更需要幫助，所以，我想我應該不用等上那麼長時間了。”

“真是可惜了！”鋣佭大帝的眼中卻沒有任何惋惜的神色，“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契約之力是無法阻止的，這就是命運，就算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也必須遵循命運的選擇。”

“不錯，所以鋣佭大帝，你是不是也已經作好準備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陳術竟然又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雖然他的身上看上去十分狼狽，臉色也很是疲倦，但是狀態卻還不錯，甚至還能露出微笑，微笑着看着鋣佭大帝。

“你……你怎麼可能？”鋣佭大帝驚恐的睜大眼睛，身上的契約圖案亮起，告訴他契約的完成，它再也不是偉大的鋣佭大帝了，只是眼前男人的一個寵物。當他再次看向陳術時，心底已經湧起了一股由衷地臣服，雖然他明知道這只是契約的作用，但依然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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