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子曰：“非禮勿視，非理勿聽。”
女子露在外的大腿，只穿了肚兜便立於大庭廣眾之下，或是登台獻藝。
這一景象讓白沐的慌亂的只得盯着自己的鞋底，雙頰泛紅着恨不得滴出血來。
赤紅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印堂發黑似是魔物，隨處張貼的告示上，鬼畫符一般的字並非筆墨造就，這必然是蠱術所致。
而白沐從此斷定，眼前逼真的畫像，定是那些武林志士口中的吸魂*。
不斷閃着白光的不知名武器混淆着他人視線，半男半女的打扮讓人避而不及，百人排成的長龍前，似有邪教祭祀親手施法的符咒，而接過符咒的民眾喜不自禁，着實令人嘆惋。
許是墜崖的那一剎那，被青玄施的幻術魘住了吧。
白沐如此斷定着，手中的鳴吟感受到了執劍者的內力，微微顫抖着，似要出鞘除妖斬魔。白沐穩了穩心神，傲然地視線飛速地掃了一圈。
一眼過去，白沐心裏有了數，卻沒有了底。
他的指腹開始在劍柄上徐徐地磨，腦子裏開始琢磨着應對之法，可怎奈敵人數量太過龐大，一時間，白沐的額上沁出了一層薄汗。
這裏的妖物少說也有幾百，若是真動手，怕是毫無勝算。
白沐正這麼想着，一個小姑娘便戴着一頂看上去像是巫蠱一樣的帽子走了過來，繼而朝着他莞爾一笑。白沐微微一怔，眼前這個姑娘看上去也只不過十三四歲，只是她身着的披風上為何會有奇怪的陣圖，乍一看，竟像是……北斗七星。
只不過，這北斗七星……怎麼看上去有些歪斜？
白沐稍稍移開了步子，不打算先開口搭話。
小姑娘的眼神純潔無暇，可她手上的攝魂畫像卻令白沐戒心重重，白沐退了一步，做出了防禦的姿態，繼而沖她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沖他微微一笑，反問道：“你是何人？”
白沐行的端走得正，拂袖抱拳道：“在下落雲劍派，白沐。”
小姑娘的神情突變，愣了愣之後，突然對他抱拳行了一禮，壓低了聲音道：“哎呀呀，早聞白大俠的英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在下乃魔都林梅，還望白大俠助小女子一臂之力，祝我魔都越辦越好，小女子就此別過！”
魔都，是何地？
他知曉自己的身份？
“敢問……”
白沐方想再問些什麼，那小姑娘便急忙往白沐的手裏塞了一張攝魂畫，接着便隱身於人海之中，白沐想開口，卻為時已晚。
“喂——喂——喂——”
三聲低語如同響雷一般在白沐的耳邊炸響，白沐回過了身子，臉上有些動容。
但見立於祭台祭台上的少女身穿紗裙，不似中原人士。只是這柔弱的身子竟能爆發出如此深厚的內力，着實讓白沐刮目相看。
莫非異域高手的都是如此令人琢磨不透？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或非走上邪門歪道，必成大器。
真是悲哉，悲哉！
人潮開始涌動，不斷地人流刮蹭着白沐的白衣，便向那女孩子所站的祭台涌了過去。
他們目光或虔誠，或欣喜，似痴如魔，再難自救。
然，他們的眼裏並無殺氣，不似要對他出手，無奈之下，白沐只得選擇靜觀其變。
祭台上着裝怪異的少女手裏拿着一把傘，上面綉着鏤空的玫瑰。少女的背後是一副巨大的攝魂畫，上面的人物畫像姿態各異。有西域高手，有中原豪俠，還有像是跟台上少女風格頗為相似的人物。
悲哉，悲哉！
如此看來，看來青玄教殘骸武林志士的手段着實令人髮指。
思至此，白沐不由得為之扼腕，心中更是堅定了要救萬民與水火之中的意志。
……
“左晴，這邊！這邊！”
名叫左晴的女孩在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之後，連忙跑了過去氣喘吁吁道：“啊，累死我了，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
“快點吧，馬上就要開始了！”
女孩兒拉着她就往人群里擠，邊擠邊道：“不好意思啊，讓一讓，讓一讓！”
正當她們拚命埋頭往最前方記得時候，就聽到頭頂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甜美可愛。
……
“米娜桑！歡迎來到acg嘉年華！我是從魔都來為大家助興的coser，愛麗絲！”
……
主持人的一句話引爆了現場的氣氛，左晴看了看身邊的高中同學林梅，問道：“哎哎哎，你不說穿古風的嗎？怎麼又穿上魔法師的衣服了？”
林梅掂了掂手裏的海報：“別提了，我一個朋友辦了一個動漫社，風格有點偏西幻的，就說我手裏的南瓜燈，那都是我一點一點刻的，這還出力不討好呢。哎，你怎麼沒化妝，也沒打扮啊？”
左晴翻了個白眼：“我哥跟人打架進醫院了，我偷偷從醫院溜出來的。”
林梅嘴角一抽：“你哥怎麼又跟人打架啊？我記得上次他被你家老頭拿着球杆兒掄的可不輕呢。”
左晴兩手一攤：“可不是么，我哥那個渣攻的的世界我永遠不懂。”
林梅聳了聳肩，視線一轉，冷不丁的就看見了不遠處一臉蕭殺的白沐。
這一瞬間，小姑娘的表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得，林梅眼前一亮，用手拉了拉身邊的左晴：“左晴，你看那個人，那個！”
“啊？哪個啊？”
“哎呀，就是左邊的，那個頭上有玉冠的那個美型古風男，看見沒？”
一聽到古風美型，左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蹦起來看。
果然，白沐高到爆表的顏值差點讓左晴噴出了鼻血：“我擦，要不要這麼帥！他這假髮哪兒買的啊？太逼真了吧！”
林梅也點了點頭，道：“我看他身邊也沒有基友，不然……咱們呆會兒問問他要不要加入我們古風社？就這顏值，這氣質……媽呀，我不行了！哎，左晴你知道嗎，你猜他是什麼屬性？”
左晴思索了一陣兒，說道：“外冷內熱的誘受？要不就是風華絕代的冷淡受！”
林梅微微一笑，極其認真的說：“不，是中二受！”
“啊？”
“因為我剛才剛要給他發海報，他就非常入戲的對我說，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左晴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哈哈，真的？那你怎麼說？”
林梅眨了眨眼睛：“我就反問他，你是何人，你猜他怎麼說？”
“他怎麼說的？”
“他說，在下落雲劍派，白沐！”
左晴差點噴了出來：“要不要這麼入戲啊，哈哈，不過落雲劍派是哪個小說里的？沒聽說過啊。嗯……不過那帥哥顏值這麼高，我們不能放過他。一會兒咱們就跟着他，問問他願不願意加入咱們古風社！”
不遠處的白沐早就察覺到了二人的目光。
他看着她們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垂眸嬉笑，像是在盤算着什麼，卻又察覺不出敵意。
白沐實在忍受不住這種陌生感帶來的恐慌，便費勁兒的擠出了人群。不得不說，這裏人聲鼎沸，邪教弟子眾多。
然，這般勢力並非一日之功，可為何中原武林沒有得到絲毫消息？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青玄的幻術使然？
白沐微微站定，心念合一，想要鼻息凝神衝出這層幻境，可他剛閉上眼，就聽到身後的人說：“嗨，帥哥，你是京城本地的嗎？”
白沐眉頭一蹙，戒備的搖了搖頭。
左晴一聽他不是京城的，不由得有些失望：“啊，不是京城的啊，那你是哪裏人啊？離這兒遠嗎？你是坐車來的還是坐飛機來的？你現在是在上學還是在工作？有興趣加入古風社嗎？”
女孩子一連串的問題，讓白沐無從回答。他想了想方才這個女孩兒說的話，便說：“在下乃中原人士，騎馬而來。”
“噗！”林梅好不容易憋住的一口氣就這麼噴了，她用手臂戳了戳左晴：：“怎麼樣，中二吧？”
左晴笑了笑，索性從雙肩包麗翻出了一張明信片遞了過去，笑嘻嘻道：“帥哥，我給你寫一下我的□□還有手機號，你要是有興趣加入就聯繫我，你看成嗎？”
正當白沐沒有消化完左晴到底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左晴就已經把那張卡片塞到了白沐的懷裏，然後就朝着他揮了揮手：“拜拜嘍，帥哥！”
白沐挺直了脊背，厲聲道：“在下姓白，不姓帥……”
一句話還沒說完，兩個小丫頭便跑路了。
白沐低着頭盯了盯手裏的鬼畫符，便將那明信片翻了過來。只不過待白沐看清了紙上究竟畫了什麼東西之後，他整個人徹底的懵圈了，一張清秀的面容登時染上了兩抹火燒雲。
這……這莫非就是龍陽春宮圖？
難不成邪教的人有龍陽之癖？難不成方才那二人……實，實則是男子來的？
思至此，白沐的臉色由潮紅變做了慘白，連眼皮子都狠狠的抖了三抖。
……
而事實證明，那明信片上印着的，只不過是一對捆-綁的*動漫cp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