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馭獸門的倒霉蛋
一道強光劃過天際,彷彿要把天空撕裂開來,明明方才還是晴空萬里,如今這會兒伴隨着震人心魄的雷鳴,一個個仿若嬰兒拳頭大小的冰雹不要命的掉落下來,飛速聚集起來的烏雲遮天蔽日,狂風卷過山頭,那些百年參天大樹似乎也支撐不住,被粗魯的掠到在地。
但就是這一片惡劣的天氣之下,後山洞穴之中,一個看似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兩眼燁燁生輝,一眨不眨的盯着山頂的動靜,全身上下都帶着一絲絲難以掩飾的興奮勁頭,這也真的怪不得他,作為馭獸門小師弟,即使已經踏入修真百十年,如今也早就是金丹期的修士,但自小生活在山上的小師弟,還真沒有見過這般驚心動魄的收寵場景。
驀地,一陣地動山搖,明輝飛快的衝到洞口,給自己加了幾個防禦的陣法,這才抬頭看去。只見天地之間一片紅光,胭脂的顏色帶着不祥的預感,似乎空氣中都帶上了弄弄的血腥味道,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正在收寵的人,又升起一份信心。
要知道如今正在收寵的人,可是他們馭獸門第一人,他的同門大師兄雷震,而他想要收取的獸寵自然也非同一般,雖然不是真龍,卻是有着真龍血脈的蛟龍一族,還是修為不淺,已經達到化形邊緣的成年蛟龍,若是成功,不說其他,就是馭獸門在修真界的地位也得變動一番。
明輝對雷震報以極大的信心,但事實上,山頭上的雷震卻不那麼好過,雖然號稱門中第一人,但他畢竟踏入修真才兩百年,如今不過是元嬰後期的修為,而那蛟龍都快要成龍,成功化形為人,哪裏是那麼好契約的。
如果不是一番巧合,雷震發現那蛟龍身受重傷,也不會冒險出手,只是若錯過了這一次,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契約神龍的機會。馭獸門以馭獸號稱,但真正好好的獸寵,哪裏是那麼好得的,雷震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這般的大好機會。
凡是擁有了智慧的妖獸,都不會資源成為人類的獸寵,更何況是生性驕傲不遜的蛟龍,即使身受重傷,也豁出性命,幾乎是玉石俱焚的招數。天上無數的閃電落下,不知是蛟龍正到了化形的邊緣,還是雷震收取神龍的舉動觸怒了神靈,黑雲不斷累積,居然醞釀出九天雷劫出來。
到了這會兒,雷震倒是心神一松,他最大的把握就是變異雷靈根,蛟龍以為換來雷劫就能對付得了他,卻不知道在雷劫的時候,雷震能發揮出比平時更甚一輩的實力,至於會不會因此受傷,那可不是雷震現在會管的。
等一切寂靜下來,蛟龍怨恨的眼神還未釋去,卻不得不誠服在雷震腳下,他們鬥法的山頭都被劈掉了大半,雷霆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看下那光禿禿的山壁驀地皺緊了眉頭,要知道他的小師弟,師傅最為寵愛的弟子,方才就在那片山洞之內!
遭受池魚之殃的小師弟實在是倒霉至極,原本他躲藏的地方十分隱蔽,蛟龍忙着應付雷震,哪有功夫顧得了其他,以他金丹期的修為,保全自己還是足夠的,誰知道九天雷劫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也算在其中,一道天雷直勾勾的劈下來。
渾身的酸痛讓明輝鬆了口氣,雖然他及時喚出了防禦法器,但九天雷劫的威力,並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可以抵擋的,如今還能感覺到身體的疼痛,至少證明他沒被那倆元嬰期傢伙引來的雷劫直接劈的魂飛魄散,只要還活着,就算是受傷嚴重,也不是不能恢復。
鬆了口氣之後,明輝便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這一檢查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原本他不過是水木雙靈根的資質,在馭獸門其實並不突出,不過因為他自小被師傅撿到,所以才能拜在掌門門下,而現在,這具身體分明是水系單靈根,從來也沒聽說過,被雷劈還能將靈根提純的。
雖然是單靈根的資質,但這具身體單薄的厲害,他嘗試着吸取靈氣,卻發現困難的很,似乎周圍也是靈氣單薄的地方,明輝皺緊了眉頭,暗道莫非自己身體被劈沒了,大師兄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具天分高的身體給他奪舍不成?
沒等明輝想出一二三來,便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傳來。他茫然的睜開眼睛,卻見這地方既不是馭獸門他的洞府,也不是破舊的山洞,略顯陳舊卻陌生的擺設讓他皺起了眉頭,而最讓他為難的是,大師兄給他選定的奪舍人選,居然還是個小孩子。
看看手腳,這孩子大概也就三四歲的樣子,雖說越小開始修真效果越好,體質也越加純凈,但這也實在太小了一些吧。不過能留下一條命來,明輝也沒啥好挑剔的,聽着外頭越鬧越大的聲音,他悄悄的走到門口,透過縫隙朝外頭看去。
只見門口的地方,一群男男女女穿着奇怪,好多個女人都是露出胳膊手臂的,看着有些像是蠻人,但又不像蠻人那般滿身古怪,穿着單薄的很。
一個背對着他的女人帶着哭腔,一把推開眼前的人,狠狠罵道:“我呸,今天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家就等着償命,道歉,道歉有用的話,公安局都可以關門了。”
對面的女人顯然也不是善茬,她似乎開口想要說什麼,但被身邊的男人一把扯住,那男人推了一把身前的孩子,讓他跪在地上,一邊低聲下氣的說道:“大山家的,這次的事情是我家小子不好,你就是打他罵他,我們家也絕無怨言。”
背對着他的女人卻顯然不買賬,狠狠說道:“說得好聽,我現在砸他一個腦袋開花怎麼樣。”
這話出口,對面的女人也忍不住叫道:“哎呀,孩子打打鬧鬧都是正常的,誰家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再說了,你家的小傻子連話都不會說,誰知道是不是自己摔了,現在怪到我兒子身上來。”
話音未落,卻見這邊的婦女忽然衝過去,一把將那女人撲到在地,沒頭沒鬧的廝打起來,一邊喊道:“我撕了你這賤貨,你罵誰小傻子呢!”
旁邊圍觀的人連忙上來勸架,卻不料這女人力氣大的很,好幾個人都被她甩開了,最後還是一個男人沖了進來,一把摟住自家娘們,好歹先把人分開了。
對面那女人吃了虧也是不肯罷休,嘴巴裏頭不清不楚的罵人,卻見原本拉着自家娘們的男人忽然從旁邊拿來一個鋤頭,衝著他們就砸過去,一邊喊道:“我兒子要是出事,老子就先殺了你全家,反正我陸大山也要斷後,總不會讓你們好過。”
原本對面人就是看陸大山回來了,知道他向來是個老實人,這才又敢鬧起來,如今見這老實人眼睛漲得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架勢,哪裏還敢再說什麼。
對面的男人又把跪在地上的兒子往前推,讓他一個勁的磕頭,一邊說道:“大山兄弟,這事兒確實是咱家不對,但我也不是要推卸責任不是,去醫院看了多少錢,咱家一分也不會少付,但孩子之間打鬧,怎麼也不用喊打喊殺吧。”
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昨天大山家兒子送進醫院,沒多久醫院就讓送回來了,說已經沒救了,只是給包紮了一下,但今天聽着男人這話,倒像是孩子受傷不重,只是小孩打鬧罷了,這孩子要是死了,難不成也要這般算了。
“少來這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底下都是這個道理。”原本就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大聲喝道,從昨天醫生讓他們把孩子帶回來開始,她便有些瘋狂了,眼睛狠狠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說是孩子,但這孩子已經十四五歲大了,卻把她才五歲的孩子打破了頭!
對面的人自然不可能讓自家兒子償命,兩邊僵持起來,周圍的人有些有心說情,但看着狀若瘋癲的女人和滿眼通紅的男人,也實在說不出那些輕飄飄的話來,畢竟這事兒要發生在他們身上,也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過這家人的。
正鬧着呢,明輝忍不住推開一條門縫,朝着外頭看去,若是沒猜錯的話,自己就是他們口中被打破頭的孩子,唔,額頭那還包着一大塊的紗布呢,不過,這事兒跟他原本預料的似乎有極大的出路,如果大師兄給他找人奪舍,沒理由還把他留在原本的家中吧!
“啊,金花,快看你家小子出來了!”這聲音裏頭帶着的絕對不只是驚喜,畢竟他們都知道,陸家的小子怕是不行了,如今這會兒直挺挺的站在門口,乍看之下帶着幾分滲人。
地上撒潑的女人猛地回頭,只看見自家兒子果然站在門口,用一種茫然的眼神看着外頭。
錢金花一個咕嚕爬起來,飛快的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摸著兒子的額頭,感覺到溫熱的皮膚,才放聲大哭起來,一把將孩子摟在懷中:“兒啊,你醒啦,你沒事啦!”
旁邊的陸大山也驚喜的落下淚來,他如今都三十多了,才有這麼一個兒子,雖說腦子不靈光,但要是死了,自己只怕要絕後了。
看見孩子出現,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鬆了口氣,畢竟鄉里鄉親的,要是真的出了人命,這次的事情還真的不能善了。對面那家的女人冷哼一聲,撇嘴說道:“小傻子不是沒事,不會是想要無賴我家兒子多污點錢吧。”
她男人倒是對方才陸家夫妻倆的兇悍心有餘悸,生怕觸怒了他們真的再鬧起來,一把將老婆扯了回來,冷聲喝道:“你少說兩句。”
幸好對面陸家夫妻滿眼都是醒過來的小兒子,並沒有注意到女人滿口小傻子,直接將門口的人都晾在了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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