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寧晉博士親自送三人前往萊克斯家。
寧晉博士的這個座駕是新的，應該是軍用車，從外面看着非常笨重普通，但車裏卻很舒適。
寧一本就不是坐得住的人，更何況他在人類發展研究中心裏時一直裝病，被限制了行動，此時從研究中心出來，他那好動的本性就再也壓抑不住了。
寧晉博士在前面開車，三個學生就坐在後排，寧一還被寧律和萊克斯兩人擠在中間。
寧一實在無聊，便將腦袋從寧律身前探過去看窗外，寧律被他折騰得心煩，抬手將他的腦袋按在椅背上，“別動了。”
寧一隻得按捺住自己靜了一會兒，不過這一會兒只有幾十秒鐘，他很快就失去耐心，對寧律不滿道：“這樣坐着多沒意思，我想看看窗戶外面也不行？”
寧律皺眉：“你這樣讓我很不自在，你怎麼不從萊克斯那邊看。”
寧一卻因他這話悶上了，並不回應，他最近只要對上萊克斯紫羅蘭花海一般的眼睛，就會渾身不自在，臉紅心燙，有時候簡直像要身體着火，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他這時候哪裏敢從萊克斯那邊看窗外，要是從萊克斯那邊看，還不得趴在萊克斯身上了嗎。
而萊克斯見他僵着身體，便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從我這邊看吧，不過，這沒什麼可看。”
寧一被萊克斯碰得身體發僵發燙，出於禮貌，他只得側頭看向萊克斯，但對上萊克斯的眼睛后，他又趕緊把視線不自然地轉開了。
在得知萊克斯知道他是裝病後，他對着萊克斯就比之前更加不自在了，搖頭說：“不用了。”
寧晉從後車鏡看三人，說寧一：“既然你要看窗外，上車時，你為什麼不坐靠窗的位置？現在在路上，不能停車。”
寧一坐在兩人中間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知道寧律和萊克斯這幾天暗地裏並不對付，讓兩人挨着坐不大好。
但寧一不能這麼解釋，他只得道：“我沒想到。”
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上了希爾德家族城堡所在的山上，遠遠便看到樹木濃蔭之後城堡白色的高牆。
“萊克斯，你家裏真有錢！”寧一感嘆。
第一次有人對萊克斯感嘆這個，萊克斯倒不知如何回答了，他笑了笑才說：“希爾德家族已經有近千年的歷史了，這裏的宅邸只是希爾德家族產業的一部分。”
寧一驚得要合不攏嘴，“啊，是嘛。”
寧律撞了寧一的胳膊一下，讓他不要這麼丟臉。
寧一看了他一眼，只得閉嘴了。
到了希爾德家族的城堡里。
管家已經在大門裏面等着，歡迎萊克斯回家，又對幾位客人行禮表示歡迎，寧一第一次遇到人這樣熱情的接待，不由有些手足無措，對管家笑着說：“你好，打擾你們了。萊克斯說你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
被寧律拍了背一把，他才趕緊住了嘴，而萊克斯已經笑起來，說：“好了，不要這樣客氣。”
“寧博士，多謝您送我們回來，您留下來用過午餐再離開吧。”萊克斯對從車上下來的寧晉說道。
“我約了元帥有事同他商量，恐怕會多叨擾一陣。”寧晉的回答讓另外三人都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萊克斯最先回過神來，他問管家道：“父親在家嗎？”
管家說：“元帥說他大約一個小時後會回來。”
萊克斯便點了點頭，對寧晉說：“博士，父親還有一個小時才回來，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帶您參觀一下這個地方。”
寧晉說：“謝謝。不過不用了，我對這裏比較熟悉，請管家帶我去喝杯茶就好。”
萊克斯馬上讓管家好好招待寧晉，而他則親自帶着寧一和寧律去客房裏安頓。
萊克斯一邊介紹着家裏的建築情況，一邊引着兩人到了東面一棟樓里，“我住這邊，我安排你們住我旁邊的卧室。”
寧一滿眼崇拜：“你家裏真漂亮。”
“謝謝。”萊克斯笑一笑，沒有多做回答。
帶寧一和寧律安頓下來后，他就帶着兩人在這座城堡里遊覽，希爾德家族的這座宅邸很有名，裏面的建築和花園風景都很漂亮，即使是寧一這個毫無審美的人，也很為這裏讚歎。
剛在花園裏的桌邊坐下來用點心，就有傭人前來叫萊克斯，“萊克斯少爺，元帥回來了，請您前去他在主樓里的書房。”
萊克斯不得不和寧一寧律道歉，“不好意思，我先去去就回來。”
寧一說：“沒關係，我們在這裏坐坐就好。”
萊克斯起身，邁開長腿很快就從花園裏消失了蹤影。寧一看看周圍，除了他和寧律之外便再沒有別人，他這才放鬆了身體長出了口氣，說：“萊克斯在的時候，我都不敢大聲說話。”
“為什麼？”寧律一邊喝茶一邊就對他翻了個白眼。
“他們這種人家裏，會有很多規矩吧，要是做了出格的事，讓他們覺得我沒有禮貌是從鄉下來的，這多不好。”
寧律不滿地說：“我們是鄉下來的，又怎麼了！你看你簡直要成萊克斯的下人了，就差去跪舔他的腳。”
寧一擰眉道：“我根本沒有。”
“沒有才怪。”寧律瞪着她，這把寧一瞪得心裏很不舒服，又覺得很委屈，小聲抱怨道：“那是你對萊克斯有偏見。”
寧律不想理他了，一杯茶喝完，他才繼續說：“不知道阿道夫叫萊克斯去是說什麼，博士這時候應該在喝阿道夫說話才對。”
“你怎麼能直接叫元帥的名字，小心被聽到了。”寧一一邊說著，一邊四處打量，生怕被人聽到了寧律的話，畢竟這裏是萊克斯家裏，又不是其他地方。在其他地方對萊克斯的父親直呼其名還不算太糟糕，在這個宅子裏這麼說，已經不是不禮貌的問題了，也許會被責怪。
寧律卻不以為意，“你看你這小心翼翼的樣子，你還是一嗎，不是被換了個腦子的一。”
寧一哼哼兩聲，說：“你為什麼不喜歡萊克斯。”
“我沒有不喜歡他。”寧律反駁。
寧一卻不信：“我才不信。”
“不信算了。你這個傻子。”寧律很不高興，甚至起身去看花，不理寧一了。
寧一糾結地看着寧律的背影，在室友和好兄弟之間，他被夾在中間，真是太難做了，好在萊克斯就從不說寧律的壞話。
萊克斯敲了書房門，門自動打開后，他走進去，在裏間里，阿道夫坐在沙發上，寧晉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見萊克斯進來，阿道夫便說：“我的兒子，過來，坐我旁邊。”
但萊克斯沒有理他肉麻的話，坐到了寧晉另一邊的沙發上去，他問道：“是有什麼事嗎？”
寧晉說：“是我的一個懇求，剛才通過了元帥的支持，便想和你談談。”
萊克斯說：“是有關寧一的嗎？”
他的這個反問讓寧晉些許驚訝，寧晉不由看了阿道夫一眼，但阿道夫卻只是笑了，很驕傲的模樣，說：“我這個兒子，很聰明的啊！”
阿道夫元帥是被他的反對派們稱為最霸道專權的軍事獨/裁/者，但是，他也是一個非常寵愛兒子的父親，在他鐵血的另一面，便是作為父親的柔情。在萊克斯小的時候，他帶着萊克斯上演講台，當著全大陸民眾的面，親吻兒子的額頭，甚至稱呼他“我可愛的小寶貝。”
這些對萊克斯來說，都是讓他不想去回想的場面，他甚至認為父親在公共場合對他過分親昵和說肉麻的話是一種政治秀。
不過因阿道夫元帥有那些寵愛兒子的先例，他此時在寧晉面前沒羞沒臊地讚揚自己的兒子，倒沒因為畫風突然變化太大，而讓寧晉產生詫異。
萊克斯在外人面前不會和他父親鬧矛盾，但此時被他那話說得很尷尬，只得趕緊轉向寧晉說道：“博士，你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寧晉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才說道：“寧一的情況很特殊，我們想請你成為他的監視者。”
萊克斯說：“是因為他是反人魚計劃后的基因調整人的原因嗎？”
寧晉點頭：“是的。”
“和寧一一起長大的，他的兄弟們呢，為什麼不讓他們監視寧一。”
“寧天他們也是基因調整人，但是，他們只調整了很少基因，或者說，他們並不算人類發展計劃中的基因調整人，他們只是優化了人類本身的基因。而寧一，他是轉基因調整人，他轉入了很多這顆星球原住民的基因。在他之前的很多例都失敗了，他是現在唯一成功的樣本。我們會讓寧天他們和他一起成長，是因為他需要同伴，寧天他們只是他的同伴兄弟，和他建立親情，並讓他對這個社會產生親近。所以寧天他們並不適合做他的監視者。”
“要建立親情，為什麼當初不把他送到一個完整的家庭里去，有父母兄弟，這樣，對他會更好不是嗎？”萊克斯很在意家庭對孩子的影響這一點，而且他看得出來，寧一是個內心很柔軟的人，他嚮往親情。
“因為我們擔心寧一依然會成為失敗的例子，到時候就會產生很不好的社會影響。所以我們讓他在人煙罕至的鄉下長大，由我親自撫養。”
“失敗？失敗是指什麼？”萊克斯心裏升起了很不妙的感覺。
“我們擔心他的獸性會漸漸壓制他的人性。在一些刺激狀態下，他會進入狂化狀態。要是進入了狂化狀態，他的身體素質和戰鬥力會是現在的數十倍，但是，卻會不分敵我，沒有人類意志和思考能力，只有捕食和嗜殺的情緒。他之前的樣本，最好的情況是在十歲時候便進入了狂化狀態。但寧一是我們最有信心的樣本，我們希望他一生都不會進入狂化狀態。但是他現在開始進入青春期，我們擔心他的雄性荷爾蒙和戀愛情緒會影響他的身體狀況，可能會進入狂化狀態。”
“進入狂化狀態后，要怎麼辦？”萊克斯皺眉問。
“我們只能殺了他，因為至今為止，其他狂化的樣本，都沒有辦法從狂化狀態恢復。”
寧晉冷酷的話語讓萊克斯沉默了下來，他的眼睛裏帶着深深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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