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龕有鬼
唐木川與吳火亭二人推杯換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喝掉了一瓷葫蘆烈酒。
這時,金玉鳳下樓對唐木川說:“小唐,你跟我出來一下吧!”
唐木川微笑着點點頭,放下酒杯跟隨金玉鳳離開了,二人說了幾句,然後一前一後離開了土樓。
“該走的的走了,該來的也要來了,哈哈哈,喝酒,喝酒!”
吳火亭並沒有在意唐木川的離去,依然端着酒杯豪飲,放蕩不羈中又有幾分孤傲,就像是個孤傲的病公子一般。
我夾着菜,吃了一些然後脫身上了四樓,剛走到轉角處,見到第一間房門一個白影閃過,然後進入了‘靈’字房。
不是說土樓里只有隻有五行掌燈人和幾個嚇人,難道剛才那個白影是下人不成!
我站在靈字房門口,往門縫裏看了一眼,裏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為了不引起誤會,只好作罷。
回到房間裏,我感到渾身疲憊,不久聽到窗戶口有聲音,起身拉開窗帘一看是一個拳頭大的蜂房,幾隻野蜂飛舞着,嗡嗡聲不絕於耳。
為了不招惹這些蟲子,防止它們躥進來,我拉上了木窗擋板,然後栓上了木栓子。
鏤花大床非常柔軟,被子褥子都是新棉絮的,不久就進入了夢想。
半夜,窗外有隱隱的唱歌聲,我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後仔細傾聽的時候,那聲音不見了。
剛躺下,又傳來輕輕地歌聲,好像是母親的搖籃曲,而且就在房間裏回蕩。
我感到幾分奇怪,不知道是誰在唱歌。
然後穿好衣服,打開手電點上了油燈,抬頭不經意間看到了神龕,心裏產生了幾分膽怯。
那神龕上的塑像,昏黑的暗格里杵着,在油燈下若隱若現,看着太古怪了。
先前也沒太在意,此刻看那神龕,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歌聲再次響起,是從神龕那邊傳來的。
我端着油燈走到了神龕旁,看到那塑像非常生動,不過是暗紫色的,好像是個童子。
見過供奉菩薩財神的,沒見過供奉這種童子的,實在是不明就裏。
突然,那童子竟然朝我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一個怪笑。
我手抖了一下,油燈差點兒都摔在了地上。
再看時,童子恢復的原來的樣子,卻沒有任何變化。
心說難道我產生幻覺了不成?
我好奇心重,不摸一把總是不放心。
索性咬了咬牙,然後往鬼童子身上摸去。
不料,接下來的感覺,把我徹底嚇住了。這童子塑像,竟然手感和皮膚一樣細膩,不過彈性卻不如皮膚,倒像是橡皮擦的。
我仔細觀察了一番,心臟突突亂跳,只見童子鼻子孔,嘴巴均是真人一般,當下害怕的緊,後退幾步沒有再看的*了。
一陣清幽的笛聲在樓道里回蕩着,我開了房門,打着手電。
月光甚是明亮,易水寒橫着竹笛,輕輕地吹着,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靜謐。
笛聲宛若夜裏的精靈,給陰森黑暗的土樓帶來了生機。
不久,一樓傳來嘮叨聲,緊接着趙土生踏着鞋,站在一樓打着手電罵道:“大半夜不睡覺吹什麼喪曲,真是敗興!”
易水寒沒有理會他,繼續吹着,好像什麼也沒聽見,四野只有自己。
趙土生罵罵咧咧,然後回去睡覺了。
三樓房門開了,只聽吳火亭的聲音說道:“一曲悲歌夜孤冷,滿地明月盡相似,喝酒,喝酒……”
然後是他的喝酒聲,不時發出幾聲慨嘆,竟然敲着瓷葫蘆唱了起來:“醉酒當歌歌不盡,夢醒不醒難消愁,清風乍起陰樓里,若問故人奈何……”
易水寒聽到吳火亭的吟唱,停下吹奏,皺了皺眉頭,然後靜靜地離開了。
五樓房門吱呀一聲,只聽唐木川的聲音說道:“吳兄對月當歌,不知那月中人能否知曉,怕是空負了你相思之情。”
吳火亭哈哈大笑,然後就是瓷瓶碎裂聲,他回應道:“知不知又如何,負不負又如何,都過去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中帶着凄涼,在月夜裏回蕩着。
許久,吳火亭問:“她和你出去幹嘛,是不是老家來人了?”
唐木川說:“對,而且來了不止一個呢!恐怕老家的客人不好招待啊!得好好準備一番,該殺豬的殺豬,宰牛的宰牛,殺殺宰宰湊合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好極了,好極了,我新近學了新的屠殺手段,絕對不見心,叫做安樂死,你信不信?”吳火亭談笑風聲。
“哦!是嗎?這麼說來可就全靠你了,我明天睡個大懶覺,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做,愜意愜意。”唐木川說完,啪啪啪拍着手掌,顯然非常得意。
吳火亭冷笑一聲:“你睡懶覺,睡得着么?再說了,她會讓你安樂么,別忘了安樂死,哈哈哈!”
唐木川沒有說話,而是閃着摺扇,微微一笑嘆息着。
金玉鳳二樓房間的燈亮了,然後房門響動聲,出門說:“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瘋,真是煩死了,還要不要安寧!”
唐木川腳步聲響起,然後就是房門吱呀聲。
吳火亭卻沒有回去,照樣倚着樓欄望月,嘴裏不時發出幾聲輕蔑的笑。
金玉鳳冷哼了一聲,回去睡覺了。
我看了半天,覺得這些人有些奇怪,而且行為總是出乎人的意料。
吳火亭的聲音再次傳來:“還有兩天,日子總算到了,哈哈哈!”
隨即就是一陣狂奔聲,樓板咚咚咚一陣亂響。
啪!房門響了,然後就是死一樣的安靜。
我回到了房裏,看着那詭異的神龕心裏發毛,也沒有了睡意。
房間裏油燈快燃盡了,我吹滅了油燈,用被子蒙了頭,然後就眯着眼假睡。
許久,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從被子縫隙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飄了進來。
我嚇了一跳,明明拴上了門閂,他怎麼就這樣飄進來了呢!
那孩子上身穿着花襯衫,下身穿着花褲子,光着腳丫子,一跳一跳特別奇怪。
只見他靠近了神龕,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神龕裏面。
我嚇得不敢呼吸,定定地側卧着不敢動彈,眼睛死死盯着神龕,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了半分鐘,只見神龕上的蠟燭噗的一聲亮了,香爐里的香頭竟然一紅一紅。
我緊握着雙拳,冷汗熱汗亂冒,一時間就壓的喘不過氣里。
只見那塑像瞬然張開了眼睛,雙目綠色的暗光閃耀着,嘴角微微開啟,蠟燭上一絲絲白氣飄入了塑像口中,隨即傳來了嚶嚶聲。
我頭皮發麻汗毛倒立,雙腳開始發涼,那塑像看來是用嬰兒屍體製作的,怪不得這麼恐怖。
泰國有養小鬼的傳統,古曼之類的不少,甚至寺院也有一些。
在房間裏看到這種東西,心裏甭提有多害怕了,這和進入地獄似的,就差和鬼打個照面了。
那小鬼吸食燭火的同時,又傳來了輕輕地歌聲,隨即響起了鋼琴聲,好像是是母親在為孩子唱着催眠曲。
窗戶的木格子咔的一聲,隨即窗帘被一陣陰風卷開,一個白影飄了進來。
那白影站在屋子中央,然後朝床上瞅了瞅,冰冷的眼神中帶着死亡的氣息,一陣陣的陰風吹的她的白衣翩躚。
白影長發無風自動,嘴角微微動着,那古怪的搖籃曲,就是從她嘴裏發出到了。
鋼琴聲越來越急促,我的心臟跟着節奏加快,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調子之後,只聽啪的一聲,聲音戛然而止。
我嚇得閉着氣,也不敢看白影的面目,悄悄將被子縫隙拉住,用手臂壓住,然後裝着睡覺。
陰風在被子四周猛吹着,我手腳發涼,一顆心沉入了冰洞裏。
過來幾分鐘,傳來女人哭泣聲,只聽她說:“我可憐的孩子,媽媽來看你了。”
“媽媽,媽媽,真的是你嗎?太好了,太好了,你來了我就不怕了。”小男孩兒的聲音響起,然後神龕那邊發出了輕微的震動。
“你要乖乖的,只要再過兩天,就能走了,你在忍耐兩天,知道了嗎?”女人說著,又啜泣了起來。
“嗯,我最聽媽媽的話了,只要媽媽在,我什麼都不怕的。”
“那好,媽媽離開了,你別惹禍,知道了么?”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你陪我一會兒吧!你走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沒人陪我玩兒,好可怕呀!阿姨會打我,他們都不和我玩兒。”
“乖孩子,媽媽不能一直陪着你,見你一面就得走了,你要好好的,媽媽會儘快帶你離開這裏的。”
“嗯,好,我一定好好獃着,不淘氣,不惹禍。”
女人笑着說:“乖兒子,那邊的那個阿姨很漂亮,我們和她做遊戲好不好呀?”
只聽小孩兒高興地說:“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做遊戲,我要做遊戲。”
“那你去叫阿姨出來吧!”
“好!”
我嚇得要命,隨即耳邊陰風陣陣,傳來男孩兒的聲音:“漂亮阿姨快出來,陪我做遊戲呀!”
我心裏暗罵見鬼,腦子嗡嗡嗡亂響,腿肚子都轉筋了。
“媽媽,媽媽,漂亮阿姨不出來,她不和我玩兒。”
女人說道:“你要說好話,讓阿姨開心,她才會陪你玩兒呀!”
“好吧!那我唱一個兒歌:黑烏鴉,嘎嘎嘎,癩蛤蟆,呱呱呱,貓頭鷹,咕咕咕,小蝙蝠,嘰嘰嘰,大家一起做遊戲,割了黑烏鴉的頭,躲了癩蛤蟆的腳,擠出貓頭鷹的眼睛,扯出小蝙蝠的腸子,紅紅紅,嘩嘩嘩,漂漂亮亮坐娘家。”
“漂亮阿姨,快出來,一起做遊戲呀!”
聽到恐怖的歌謠,我嚇得神經都癱瘓了,哪能出去,捂着被子直打顫。
“出來嘛!出來嘛!媽媽,漂亮阿姨不出來,你拉她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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