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露一手
兩人到家時，發現屋裏的燈還暗着，唐月心裏納悶，這個時候關氏不是應該做好了飯等他們回來了么
疑惑地進了屋，她點了燈，卻發現外間沒人。
想了想她進了關氏的屋裏。
“阿妹，阿娘呢？”
唐小虎跟在她身後。
“噓”
唐月看了一眼屋裏的情景，關氏趴在床邊像是睡著了，一臉倦色。
她把門輕輕地掩住，示意唐小虎小聲些。
阿娘應該是累極了。
回頭唐小虎捂着肚子可憐巴巴地望着她，“阿妹，我餓了。”
唐月看了看天色，確實有些晚了，想了一會，她笑了一下，“阿哥，你想吃紅燒魚么？”
“紅燒魚？”唐小虎舔了舔嘴唇，他好像沒見阿娘做過這道菜啊，不過聽起來就很好吃，“可是阿娘......”
阿娘很累了.....唐小虎扁了扁嘴，瞪着手裏還有些動靜的魚，彷彿它已經變成了阿妹嘴裏的紅燒魚。
唐月眯了眯眼睛，嫩白的小臉浮出一抹得逞的笑，“阿娘累壞了，晚飯就交給我吧！”
唐小虎瞪大眼睛，“阿妹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唐小虎一陣狐疑，阿妹才醒來沒多久，怎麼可能會做菜呢？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肚皮，算了，還是忍着吧，萬一阿妹把廚房燒了可咋辦？
唐月大眼一眯，幾下就把唐小虎的心思摸了個底朝天兒。
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哼，你就等着瞧吧，要不是家裏實在沒什麼材料，她非得好好露一手不可。
“阿哥，你去幫我把火燒起來。”
“阿妹，你行么？”*唐小虎撓了撓腦袋，還是不相信。
唐月沒說話，徑直進了廚房，手裏提溜着那隻大魚，心裏打起算盤。
這麼大的魚做紅燒肯定是多了，不然一半做紅燒，一半做湯給阿爹補補身子。
她利落地把魚放在盆里，一手拿起刀，除了魚鰓，準備把內臟掏乾淨，無奈人太小，力氣實在跟不上，沒一會，就累得滿頭大汗。
唐小虎在一旁看着有些不忍，踟躕道“要不，阿妹我們今天不吃魚了”
唐月左手的袖子擼得高高，順勢擦了擦臉上的汗，嫩白的小臉一片晶瑩，笑容燦燦。
“阿哥，你快去生火，我馬上就弄好了。”
唐小虎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沒能抵過唐月堅持。
費了半天功夫，唐月終於把內臟弄乾凈來了，然後又除了魚鰭，魚尾，在魚身兩面劃了幾刀，把裏面的水徹底空了個乾淨。
唐小虎幾下就把火生好了，她讓唐小虎在鍋里放上油，差不多的時候就把處理好的魚放進去，放在鍋里慢慢煎，因為鍋台有些高，她實在有些費力。
沒過多大會，魚的一面已經被煎得金黃金黃的，香味已經從廚房裏飄出去。
等到另一面也好了，唐月趕緊把魚給撈出來，又在鍋里放了些蔥花，薑末，蒜末爆香翻炒，不多時又加了少許的糖，還有她讓唐小虎從屋裏翻出來的清酒。
魚下鍋時，香味已經飄了滿院。
唐小虎早就按耐不住地等在一旁，急得抓耳撓曬，恨不得直接跳進鍋里把那條魚給解決了。
“阿妹，好沒好啊？”他一邊留着口水一邊眼巴巴地守在鍋台旁。
“再等一會。”
“阿妹，我都快饞死了！”
唐月一說話，唐小虎更餓了，肚子一陣打鼓。
唐月彎起眼睛直搖頭。
這個阿哥，比她還像個吃貨。
可惜家裏沒什麼材料，若是再加上陳年的酸梅，當季製成的桃干，還有皇宮特有的醬料，這紅燒魚的味道肯定會更美味。
可惜啊....
砸了砸嘴，她倒是有些懷念宮裏王公公的手藝了，他做的那紅燒魚可真叫一個美味啊！以後大概是再也沒機會嘗到了。
.......
魚好了，米也熟了，唐月給關氏留了份紅燒魚，鍋里又溫着魚湯，她洗洗手，招呼過一旁早就迫不及待的唐小虎，二人開吃。
煎的金黃金黃的魚，上面淋着一層香味濃郁的湯汁，用筷子細細掀開，白色還冒着熱氣的魚肉幾乎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唐小虎一臉驚訝，“阿妹，好好吃”
唐月仰頭笑起來，“那當然了。”
唐小虎都笑眯眯地往嘴裏夾菜，嘴裏塞了滿滿的，一點形象都沒了。
唐月看着，小腦袋瓜里一陣思索，唐小虎八歲了可還是成天跟着村裡那群人到處瘋玩，這個年紀條件好點的家裏都可以上私塾了。
可家裏的環境實在是稱不上好，別說供唐小虎念書，她剛剛瞧着廚房裏的油都快見了底兒，實在是愁人啊。
唐月皺着一張白嫩的包子臉，一臉認真地思索。
唐小虎見她這樣，筷子盯緊了盤子裏僅剩的那塊魚肉，趁唐月不注意就要偷偷摸摸地伸過去。
唐月餘光掃到，筷子一下子伸過去，魚肉落到了她碗裏。
唐小虎見狀苦了一張臉，俊秀的眉毛皺緊，心也跟着那塊魚肉飛到了一邊。
唐月心裏好笑，夾起那塊魚送進了唐小虎碗裏，“阿哥，你吃。”
唐小虎立馬高興起來，嘴角咧得快伸到了耳根，他夾起那塊魚正要送進嘴裏，卻突然想起了阿妹在廚房裏忙上忙下的樣子。
阿妹今年才六歲，卻還要照顧他這個哥哥....
唐小虎霎時覺得耳根子紅得燙人，筷子緩緩放下，他看着唐月白嫩嫩的小臉，頓時有些食不下咽。
“阿妹你吃”他把魚又夾進唐月碗裏，“阿妹你病剛好要好好補補身子。”
“阿哥，我不喜歡吃魚，你吃吧。”唐月一怔，心裏頓時暖暖的，他這個阿哥倒是還有可取之處的。
“我都吃撐了，阿妹你快吃。”
唐小虎摸摸腦袋憨笑，剛剛那盤魚大半都落進了他的肚子裏。
唐月見狀也不推辭了，夾起魚放進嘴裏，心裏像是含了塊唐。
這樣不帶絲毫目的的溫情，讓她忍不住一澀。這幾日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了。
唐小虎一抬頭突然看見關氏一臉笑意地靠在門口。
“阿娘...”
“我們的小虎也懂事了，知道讓着妹妹。”
關氏欣慰地笑着，同時還有些心酸。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孩子懂事卻也是她這個當娘的錯，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家的孩子像別家的一樣不知憂。
“阿娘，你嘗嘗阿妹做的紅燒魚，可好吃了！”
關氏一愣，她還以為這菜是哪家嫂子送來的，“阿月什麼時候會做菜了？”
這紅燒魚，她也不會啊
唐月笑容燦燦，“我今天見着張嬸做了，就學着做了。”
張嬸？關氏一愣，半天沒想起這號人來。
難不曾是村裏的張寡-婦？
關氏臉一白，那張寡-婦可是個有名的破落戶，可不能讓阿月跟着她學壞了。
她趕緊說道，“阿月以後別去麻煩張嬸了，想學做菜阿娘可以教你。”
唐月愣了，阿娘的廚藝實在是....
就連一旁的唐小虎也忍不住開口，“阿妹做的菜比阿娘做的好吃多了！”
關氏面上一陣尷尬，她的廚藝確實不好....只能繃緊了臉皮，“吃完了還不去睡覺！”
“阿娘羞羞臉！”
唐小虎起鬨。
唐月拖着小小的身子依偎在關氏身邊，認真囑咐，“阿娘，我留了些飯菜，你一定要記得吃啊。”
月光照在唐月嫩白的小臉上，兩顆眼珠子像是貓眼石一樣閃閃發光，黑得澄澈。
關氏心裏一暖，“阿娘記得了。”
唐月回到屋裏，躺在床上，心裏忍不住盤算起了未來。
既然如今成了唐月，那她就要好好地做好唐月，這個家的一份子。
唐爹還病着，需要不少藥費；關氏的身體不好，長年吃藥；唐小虎也快要上私塾了，可家裏連買米的錢都沒了。
這可不行，她得趕緊想個賺錢的法子。
阿爹是個木匠，在整個木家村都小有名氣，整個家的收入來源基本全靠阿爹平日裏接的活，可是阿爹這會病倒了，家裏就沒了收入來源，阿娘倒也會做些針線拿出去賣，但這針線活着實掙不來幾個錢。
怎麼辦呢？
小丫頭皺緊了眉毛，白嫩的小臉一片糾結。
咦！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