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驚天的告密者
這幾乎是一次危及生命的事故。
陳香在出去后,努力地想清空所有關於家的一切記憶。說實話這能夠理解,我們每個人,都不是聖人,也不是完人,都有着這樣或那樣的缺陷,於陳香而言,從小的一種疑惑,還有本身人生第一次對於愛情美好的盼望,卻是活生生地被陳母摔得粉碎。這說起來簡單,甚至有點矯情,但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確實還是受不了。
那一次,是陳母主動找的她,是在晚上吧,打電話,陳香固執地不接,最後一直打一直打,陳香只得接了,陳母說:“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接我的電話了。”
陳香快快地說:“說吧,有什麼事。”
陳母說:“後天是你爸的生日,而這次,你爸不知發了什麼邪,一直沒有出過遠門接過工程的,這次偏是在一月前出門主動到工地去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給他過個生日。”
陳香冷冷地說:“你去不就行了嗎,幹嘛要拉上我?”
陳母沉默了一會,突然在電話里說:“陳香,這麼跟你說吧,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或都說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但畢竟,那是你的爸爸,從那個角度來說,我讓你和我一起去,都是應該的。”
陳母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而且自從上次林全的事件后,一度,兩人幾乎沒有通過電話,也沒有再說過什麼。而這次,陳母這樣跟她說,陳香一想,覺得也是,這麼多年一家人在一起,還真不是說抹去就抹去的。
陳香說:“那你明天來接我吧,但別到我住的地方,到小城后打電話,我出來。”
陳母聲音似有點抽泣說:“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陳香沒有再說別的,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第二天,陳母依着陳香的指點,接上了陳香,駕車直朝七十多公裡外的公地駛去。上車后,陳香一直沒有說話,陳母也不好主動說什麼,專心地駕着車。
這個工地,是花江最偏遠的一個鄉鎮,要通路,當時這個工程找到趙江時,趙江二話沒說就接了,而且還拿出當初年輕時的拼勁,親自帶着人馬去了。
這段路,陳香從來沒走過,當然陳母也是陌生。
就在車離開城區行到郊區時,正在下一個坡時,突地,陳母驚叫起來,把陳香嚇得一跳。從副駕駛看過去,發現陳母剎時臉色慘白,額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而此時,陳香感覺到,車速越來越快,兩邊的青紗賬迅急地往後退着。
天啦,這鬧哪樣呀。
“快剎車呀!”陳香驚呼着,沒想到上車后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驚呼。
“剎車好象失靈了,別怕,香兒,有媽呢。”陳香煞白着臉,方向盤死死地把着,而這個長坡,就是到工地的著名的一段叫牛長嶺,這裏坡陡而長,兩邊全是青紗賬。
車越來越快,陳母的汗珠撲撲地滾落。突地陳母大叫:“香兒,抓緊,我把方向打到旁邊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車一個斜傾,急着朝旁邊的青紗賬直撲過去。
天啦,密集的植物直撲眼帘,陳香死死地抓緊座椅。青紗賬柔軟,而恐懼的是,根本不知道這樣要撲向哪裏。
車早熄了火,前擋玻璃上密集的綠色植物,好象還有高梁梗子,咔咔響着,撲了過來,車速受了點阻,但根本上沒有多少受阻,如一脫韁的野馬,不知要把陳香和陳母帶到何處。
完了完了完了,陳香心裏驚得無可奈何,沒想到,自己拼着命地掙出了她認為的並不溫暖的家,而最後,末了卻還是得和她並不喜歡的女人一起,埋在不知哪個地方了。
“香兒,快鬆開安全帶!”陳母急叫着,打斷了陳香的亂想。
天!這個時侯還松安全帶?陳香突地明白,這地方我們都不熟,媽地,這車亂跑,不知要把我們帶到哪呀,母親要我松安全帶,那是要跳車呀。
“快呀!”陳母那邊已然甩了方向盤,咔地一聲鬆了自己的安全帶。
陳香也是本能地鬆了安全帶,只是心中突地掠過一個想法,聽到陳母咔地一聲鬆開安全帶,心裏想,唉,生命關頭,她倒是又一次要丟下我了。
跟着,眼前一團黑,天啦,陳母竟是從駕駛坐上突地一下撲到陳香的副駕駛上,整個人一下子撲到了陳香的身上,而跟着,聽到邊上的門咔地一響,轟地一下,陳香被陳母裹着滾下了車。而車還在拚命地跑着,滾下車的陳香一直死死地被陳母抱着,連着被帶翻了幾個大的跟頭,突地,身體一輕,媽呀,陳香和陳母急速地掉落,好象是一個土溝,咚地一聲,終於到底,還好,全是柔草。
原來是一個土坎,足有兩米多深吧,但人理柔草,這下算是真的命大,有驚無險了。而此時,陳母依舊死死地抱着陳香,陳母的臉,拚命地壓着陳香的臉,幾乎蓋在了陳香的臉上,那種熱熱的呼吸,是陳香小時侯熟悉的,現在沒想到,生死關頭,卻是讓她重溫了小時侯熟悉的氣味。
而那邊遠遠地傳來一聲悶響,瞬間安寂。不用猜,這是車不知撞上或是掉到哪去了。
此時陳母鬆開陳香,先是捧着陳香的臉,仔細地一點點地看個不停,嘴裏喃喃着說:“還好,我就擔心我女兒破相,還好。”
跟着,又是用手上上下下地捏個不停,嘴裏問着:“沒事吧,沒事吧。”
那種捏着的感覺,陳香是熟悉的,小時侯,母親就經常喜歡上下地捏着她,說是多捏捏,活動一下骨賂,以後長得高。
陳香搖搖頭說:“沒事,沒事。”
當然,也確實是沒事,草深而密,摔出來還真的沒事,只是抬頭,上面看着挺高的,有些藤蔓,看來,要想上去,得抓着藤蔓了。
陳母反倒是衣他被掛破了幾處,還有,剛才臉死死了貼着陳香,腦後的頭髮被掛散了。此時陳香心裏還是真的一軟,是的,這個女人,這個口口聲聲說狐狸精的女兒也是狐狸精的女人,在最後的關頭,還是拚死保護自己的。如果這裏不是這麼軟的話,是別的什麼地方,陳香真的不敢想。
“打電話求救吧!”陳香說。
陳母和陳香同時去摸電話,天,竟然是都找不到了,可能是剛才滾落時,甩掉了。周圍看看,也沒有。
陳香這下真的慌了,看着陳母說:“怎麼辦,我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了。”
陳母此時將頭髮在腦後一纏,說:“香兒,怕什麼,有媽在呢,剛才都沒死,怕什麼。”
說著,利索地蹲下身,對着陳香說:“上來!”
陳香不明所以,陳母厲聲說:“上來,別磨時間了。”
陳香只得爬上了母親的背,而陳母卻是抓着藤蔓,朝着上面爬了去。
天啦,陳香幾乎不敢相信,陳母居然是背着她要爬上去。“媽,不行的,我下來,我自己可以。”陳香叫着要下來。
“別動,你打小我就知道,哪干過這個,再說,臉划傷了,手划傷了咋辦,聽話,別動。”陳母急說著,拉着藤條,竟然一步步真的爬了起來,關鍵時刻,母親的力理是最大的。
還真的上來了,陳母和陳香四下里找着,還好,兩個電話果然找到了。
這一出事故,陳香竟然真的毫髮無損,陳母也只是掛爛了衣服。兩人往前看,天啦,倒吸一口涼氣,車撞到了前面的一個大土堆上,如果兩人當時還在車內,那後果不堪設想呀。
接下來的事情,不細說了,打了電話,拖了車到修理場,兩個租了輛車,還是在晚間趕到了趙江所在的工程地。
而趙江聽說后,也是驚得不輕,直說:“你們兩個的毫髮無損,就是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而在晚間,陳母悄悄地拉了陳香,眼圈竟然濕了,說:“你肯叫我媽了!”
陳香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是的,她的心中,真的難把剛才拚死護衛自己的母親,和那個精心設計了圈套讓她鑽還口口聲聲地說著,“我想證明,狐狸精的女兒就是狐狸精,沒有男女的那點事兒,狐狸精是活不下去的!”,“對一個女人最好的懲罰,就是讓她在如花的年紀里,獨守空房,暗自萎去,比如象我!”
天啦,這是個什麼樣的事情,陳香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一個人最後默默地在工地上走着。碰到了趙栓頭,這是看着陳香從小長大,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材料保管員,從趙江開始起家,到現在,老栓頭從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到現在成了頭髮花白的老頭,但對陳香極好。
看到陳香走了過來,咧開嘴笑了,招呼着:“小香香,來,到我這來。”
陳香走了過去,看到老栓頭,陳香覺得,自己才是花江那片土地上長大的感覺。
老栓頭看着陳香象是不高興的樣子,說:“應該給你父親來過個生日呢,你父親為了你,不易呢。”
陳香一驚,似乎老栓頭話裏有話。
老栓頭看着陳香驚訝的神情,立時發覺自己似乎講錯了話,立馬住了口。
陳香哪能放過,一把摟了老栓頭的脖子說:“栓爺爺,我的親爺爺,告訴我唄。”
老栓頭被陳香嗲得沒法,終了嘆了口氣說:“好吧,現在你都這麼大了,告訴你也是無妨。”
而接下來老栓頭說的一件事,卻是讓陳香的心裏翻起了巨流,這件秘密,倒是解了她的許多疑惑。
老栓頭告訴她,她的母親,其實在中途懷過一次孕的,是真的,多年的治療,終於有了效果,確實是懷上了。當陳母歡天喜地把這個消息告訴趙江時,趙江沉默了。“那個揪心的過程,那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那個在我面前說只能跟我說說的無奈,唉,我至今想起來,也是肉麻麻的。”老栓頭說。
是的,趙江為了陳香不在一種世人都認為的氛圍中成長,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親生的,一個非親生的,這不管怎樣,還是有些問題的,沒誰真的是聖人。
老栓頭說:“這裏面有個天大的秘密,只有我知道,而且,細節只有我知道,我告訴了你,只是讓你心裏知道,事情過去二十多年了,你有數就行。”
陳香睜大了眼。
老栓頭說:“是的,我記得清清楚楚,是第三個台階,是松的,兩頭沒有釘子栓着。”
陳香不解。
老栓頭的眼圈有點紅:“唉,為了你,真是冒險呀。那是一個工步梯,就是再建工程的簡單樓梯上工作面的,那天,趙總在上面,死活叫了你母親送茶上去,第三步,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為我在旁邊時刻等着,你母親轟地滑下去了,當然,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胎兒當然是保不住了,本來就不易懷上,這下子,醫生說,以後沒可能了。”
天啦,陳香驚得一跳一跳,還有這樣一件隱着的秘密。陳香訥訥着說:“栓爺,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在旁邊,真的要出事的。”
老栓頭的眼突地一暗,竟然是幾滴淚下來,突地長舒了一口氣說:“過去了,都過去了,壓着我幾十年,今天我說出來了,舒服多了。不要謝我,因為,這一切,都是趙總要我做的!”
啊?天啦,陳香驚得睜大了眼。複製粘貼搜索:磨鐵鄒楊都市情感懸疑熱血季《瘋長的迷傷》,書友群號:468402177,唯一正版更新更快更全,一起看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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