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掖起來的裙角

第一章 掖起來的裙角

我叫向前,軍人出身的父母給我取這個名字,意義很明顯: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可我總感覺有點對不住這名字英雄一般的氣勢。從小到大,除了全胳膊全腿,沒一件英雄壯舉,而且,更狗熊的是,我連身邊的蘇小禾都搞不定。

蘇小禾是我妹。

各位不要露出猥瑣的笑,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表妹”,什麼“老表老表,見面就搞”,完全不是那回事,真是我妹。

為啥不同姓?

問得好。當然不同姓,父母老戰友的女兒,打從四歲起,就和我一起長大。這麼說吧,除了不是一個娘肚子裏鑽出來的,其他的比親妹妹還親妹妹。

這妞,慣壞了,也玩壞了,一個不對,真的能讓我頭朝下倒立着找不着北。

她的攻擊指數:御姐的范兒,瘋子的點兒。

我的防禦級別:零!

這不,給我闖禍了,塌天的禍。

她要買房和李萌結婚!

草!什麼跟什麼呀!李萌,媽地是個什麼鬼?

這個從沒見過面的小子,我是從蘇小禾的嘴中聽到的,說是只要有了房子,就和她結婚。媽地,一個大男人,怎地反倒要一個女人搞房子,但蘇小禾在我們家是一級保護動物,她說啥,就是啥。風風火火搞房子,要我幫着到銀行貸款。父母比她還着急,催着我,我只得照辦,我說走程序就得一個月。

其實父母和我私下說了,並不是要真的買套房子,讓這心肝尖兒去和那八字沒一撇九字沒一勾面都沒見過的什麼李萌結婚,而是覺得蘇小禾大了,房子遲早得有一套,遲不如早,價瘋長,所以,索性藉著她的瘋勁,先搞套房子放着也算安個心。

就剛才,一個電話:“哥,語情,有人欺負你妹妹!”

搞她太姥姥!我心裏轟地一下,這還了得。

老子從來沒有過的荷爾蒙爆棚,急怱怱地衝到語情酒吧。

剛到門前,人聲鼎沸!

蘇小禾倒提着高跟鞋,嘨叫着,“上呀,老娘屬虎的,天生愛吃肉!”這聲尖叫雖是雜在沸騰的聲音里,但燒成灰我都聽得出。

嘩地一下,周圍的看客來勁了,免費的好戲就要開場了。

“打呀!”

“噓!”

“美女,我來救你!”

蘇不禾撩起裙擺掖在腰間,倒提着高跟鞋,一隻手划拉着:“老娘說了,一周就是一周,媽地,不是才周六嗎?”

“我們就是來提個醒,別到時侯把自個搭進去了說我們佔便宜。”

四個傢伙,準確地說,四個滿嘴酒氣的半大小子,歪歪邪邪,看着就是喝多了,一個按捺不住的傢伙還想上前動手動腳。酒吧這地方,這事兒見怪不怪,沒這事倒還是一怪。

“周一早上老娘准還!”蘇小禾臉色佗紅,高挑的個子,裙子掖上去露出了膚襪。草,不知這妞哪學的這招,到哪都要顯擺自個那雙大長腿呀。

呼地一聲,跟着呀地一聲叫,最先伸上手的傢伙捂住了臉,指縫中流出了血,鞋跟子划的。

哇呀呀!

熱鬧了,掀桌打椅一起撲上去。蘇小禾還真就是個吃肉的主,雙腳站到了桌上,那雙高跟鞋被她舞得呼呼生風。

惡向膽邊生,老子順手撈起一個空酒瓶,呯地一聲在桌角上砸了,舉起豁口,沒頭沒腦地劃過去,開了一條路,拉起蘇小禾,朝門邊沖。

背上挨了幾拳不知道,衝到門邊沖不動了,派出所來了。

“穿好裙子!”警察說。

嘩嘩嘩!

我地個娘俟,我差點裝不認識走開,這妞,直接脫了,只剩打底褲,怒目圓睜。

我慌着脫下上衣裹在她腰間,“對不起,對不起,氣蒙了,警察同志,我們是受害者,我們枉冤!”

當然最後,這事情都只有一個結局,做記錄講情況最後大家各自散去。後半夜,我和蘇小禾坐到了街邊的石凳上聽她望月懷古。

夜涼如水,小城的夜比別的地黑得早,午夜,已是萬物安寂,我和蘇小禾坐在街邊的石條凳上,從屁股涼到脖頸。

“哥,你說,為什麼每次都是你,不是他!”蘇小禾和剛才完全是兩個人。別奇怪,也別捂住酸倒的牙,她真的不是文藝青年,也只在我面前這樣。

我理都沒理,沒閑心和她搞這情迷七竅的。

“越大越不聽話,亂來,敢拿碼錢?你等一個月要死呀,我貸款不是都遞上去了嗎,下月就批了。那些人沒下了你的手,還真是便宜了你。”我癱在了石條凳上,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一打眼,心裏明鏡似的。說實話,老子此時活剝了李萌的心都有,媽地,你沒本事買房,要個女人為你拚命。但真格的也不怪人家,蘇小禾猴急,這死妮子就到外面找了專門放高利貸的主拿了錢,我們這俗稱碼錢,高利。

“小時侯看杜十娘跟着李甲我還挺高興,沒想到李甲最後還是把她給賣了!”蘇小禾頭倚在我右肩,抽抽噎噎,喃喃自語,莫明其妙的邏輯讓古人出來說話。

髮根梢着右臉,癢成一片,肩上有點涼,是鼻涕還是眼淚,我覺得應該是鼻涕吧,蘇小禾打小鼻子就沒利索過。但天地良心,我的心裏確實沒癢,當然那地方也沒有硬了。

“屁呀,那傻呆的李甲,是不知道杜十娘其實還藏着個百寶箱,當然,更傻的是李萌,不知道你大小姐還真的就藏着一套房!”此時我只能順着她的話說。

“怎麼著?回吧?”我說,“人家杜十娘有老媽子罩着,這屁都沒有的大半夜,那幫人如果再找回來,我可沒力氣罩着你了!”

蘇小禾嬌哼哼地撲上我的背,吹着氣在我耳邊說:“哥,要不,你請我去宵夜吧,餓了。”

“我是說,你等一月要死呀!下周咋還?那些人的錢,說,你借了多少,本利是多少。”我小心地起身,順勢掖了下她身上披着的我的外衣。

“哥,就請我吃餃子吧,我真餓了。”好聞的蘭花香,我熟悉,蘇小禾打小身上就這味道,吹出的氣也是這味道。

我惱怒地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本利多少?”

“你壞,你打人,不就十萬塊錢嘛!”蘇小禾在背上揪着我的耳朵亂搖亂晃。

我被搖得路都看不清了,卻是顧不得了,心裏咚地一下,天,這小祖宗,真的是要了人的命了,我一時到哪去弄這麼多錢呀。

走到熱氣蒸騰的大排檔時,周圍的人都行着注目禮,一個大男人背着個小女人,這不奇怪,奇怪地是背上的這個小女人,雙手揪着這個大男人的耳朵,在指揮着方向。

我絞着手坐在桌邊心亂如麻,蘇小禾沒心沒肺一筷子一個餃子滿嘴冒油花,她倒自在了,因為她知道,她告訴我事情的同時,也就意味着問題徹底解決了。

腦子裏象放電影過了一遍,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嬌俏的身影上,是李艷的影子,還有那肉嘟嘟的嘴,當然,包括總是鼓着的錢包。胸口有什麼東西像要湧上來一樣,我拚命地壓下去,我一直覺得,我這個小祖宗一樣的妹妹,就是我今世的討債鬼!

上衣還系在她的腰間,裙子還被我傻傻地拿在手上。媽地,這情景,還真讓周圍的看客腦補不斷。

“哥,回呀,快,下來呀!”蘇小禾用紙巾擦着手,情態優雅,這還真的和酒吧里倒提着高跟鞋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乖乖地伏下身子,蘇小禾一蹦躥了上去。

“駕!”

這貨,真的沒心沒肺!

不對!臉上涼,下雨了?沒有呀,是蘇小禾流淚了,無聲地哽咽。

我不作聲了,這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眼淚。

“我活剝了李萌的心都有!”我心裏恨恨地想着。

“明天你叫那小子來,我保證不打他。”我說。

背上沒有聲音,但我臉上依然能感到那不斷落下的淚滴。

“哥,我累了,別逼我。”聲音細細的,我加快了腳步。

“又喝醉啦?”一進屋,父母都迎了上來,我心裏突地有着一絲的哽咽,世上只有瓜念籽,沒見籽念瓜呀,竟然都還沒睡,一起等着我們。

一個“又”字讓蘇小禾像打了雞血一般從我背上蹦了下來。

“哥加班,我給哥當解語花呢!”蘇小禾笑開了臉,同時雙手扮了個鬼臉,跑上去抱着母親叭地就是一口,“媽,你今晚真香!”

“死妮子沒正經,和你哥在一起就好,擔心死人呢。”母親說。

“以後別在外面這麼晚,有什麼事一定要和你哥在一起。”父親說著轉身回房,威嚴的父親在蘇小禾面前,永遠威嚴不起來。

蘇小禾對着我吐了吐舌頭,快快地解下腰間還繫着的我的外衣,拋向我。就在那一剎那,渾圓的臀部一扭,我突然覺得,似乎屬於我們兒時的記憶,從來就沒有褪去。而就在這一刻,我或許作出了一個影響我一生的決定。

笑笑鬧鬧各自回房,蘇小禾就是蘇小禾,有的是辦法。

回到房間,我拿出手機,在拔通一個電話的同時,我離耳朵遠遠的。不要懷疑,你沒看錯,凌晨三點,我打電話,而且還是給一個女人打電話,更而且離耳朵遠遠的。

轟地一聲,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爆響一般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猜得沒錯,這個永遠精力過剩的女暴發戶,還在那叫不出名的什麼廳里釋放激情,當然她們那個圈子裏,謂之為享受生活。

“李艷,我想借錢!”我將轟響着的電話貼在耳邊快快地說。

“什麼?你在想我?”,轟響中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傳了過來,燒成灰我都聽得出。

“我掛電話了。”我說。

“別別別,你這人就是這麼沒生活情趣,開個玩笑都開不起,我知道啦,明天到我店裏來。親一口我聽聽!”李艷的聲音粘成一片。

我啪地掛了電話,我知道,這個電話,帶給我的,不只是錢那麼簡單。書友群:468402177,一起暢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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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長的迷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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