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這叫阿寶的姑娘的確美麗無比,十分動人。
阿寶幾乎是第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着道士裝扮的木小牧,又見她手拿着“劉半仙”的算命招牌,心下一動,招來丫鬟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丫鬟順着阿寶的目光往木小牧這邊瞧來,點頭應下主子交代的話,朝木小牧方向走了過來。
木小牧再去瞧那位阿寶小姐,見她轉身離去。
丫鬟走到木小牧身旁,屈了屈身,恭敬道:“這位先生,我家小姐有請。”
木小牧點了點頭,道:“請帶路。”
這丫鬟心裏倒是吃了一驚,這道士也不曾問一句理由,就這麼讓自己帶路了。
壓下心裏的驚訝,丫鬟領着木小牧走到一處安靜的涼亭,見那阿寶坐在亭中等自己。
等木小牧走到近旁,阿寶起身向她盈盈一拜,木小牧立刻閃過去,道:“小姐這是做什麼?”
阿寶眼裏有難言之色,身旁的丫鬟便走到亭子外面把風,方便阿寶與木小牧說話。
木小牧道:“現在這裏沒有旁人,小姐可以放心了。”
阿寶張了張,這種事情實在難以開口,但是她又害怕那鬼魂糾纏自己,便將自己這兩天夜裏做夢與人糾纏的事情遮遮掩掩的說了出來。
“道長,還求道長發發慈悲,幫我抓了這鬼。”
每次入夜,睡夢中這男子都要與她歡好,阿寶對此事難以啟齒,便只推說有鬼魂糾纏。
不過,即便她不說,木小牧看她赤紅的臉頰也知道這鬼魂糾纏她要做什麼事。
未免阿寶過於羞惱,木小牧使了個法術,將自己是女兒身的事情告訴了她。
“無需覺得尷尬,這樣吧,我扮作女道士的樣子跟你進府,晚上就睡在你的卧房。待那鬼魂再來,我必幫你擒獲它。”
有了木小牧的保證,阿寶立刻愁雲散去一半。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家中財富數不勝數,又有權勢的親戚。那些上門求親的多不勝數,只是爹爹對她期望頗高,對於求親者頗多挑剔。
阿寶也見過不少的所謂青年才俊,只是從沒有遇到夢中這樣孟浪的人。
她以確定那男子是魂魄,只是夢中的事情難以啟齒,她連父母都不敢告訴。
今日出門也是懷了尋求高人幫助的念頭,不想這麼湊巧遇到了木小牧。
木小牧是從後門進的阿寶家,這件事暫時被阿寶瞞住,沒讓人告訴她父母。
這事實在稀奇,要是被她父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被個男鬼糾纏,實在沒有顏面。便向木小牧告了罪,從後門領了她進來,為方便的緣故,暫且就住在阿寶的卧室里。
進了阿寶的卧室,木小牧便察覺到不對勁來。
裏面有生魂的氣味,從氣息判斷,這糾纏阿寶的鬼魂並不是正常死亡的人類魂魄,倒像是人未死魂魄就離體的離魂。
離魂一般發生在有執念的人身上,此人對某一人或物有了執念,即便活着魂魄也會離體幽幽跟着執念中的人物離去。
現在看來,這魂魄怕是對阿寶有執念,左右不過是被她的美貌給驚住了,心生愛慕。
難怪會在人家夢裏糾纏。
“無需等到晚上,這魂魄此刻就在房中。”
阿寶嚇了一跳,她雖然有所預感,但是聽木小牧直接說出來,還是恐懼的不行。
木小牧見她膽怯的樣子,便招手安撫道:“不用怕,他沒辦法傷害你。等我把他抓出來問問。”
說罷,木小牧開始施法,不多會房間中便亮起一陣白光,這光嗡嗡有聲。
阿寶眼睛不眨的盯着房中看,想看這鬼到底是什麼樣子。
“仙姑饒命,仙姑饒命!”
等了約莫有半盞茶的時間,白光漸漸勢微,從裏面傳出一個男子求饒的聲音。
阿寶咬緊了嘴唇,緊張的盯着前方。
只見木小牧揮了揮手,白光散去,中間男子的形貌露了出來。
原來是個身穿素色長衫頭戴書生帽的讀書人,樣子倒也清秀,只是舉止有些痴獃,不像是個機靈的人。
木小牧問他:“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士?為什麼闖進人家姑娘的閨房,還要在夢中強迫人家?”
這男子叩頭,樣子很是虔誠,又帶着敬畏的神色:“不敢欺瞞仙姑,我乃本縣讀書人,姓孫名子楚。”
“孫子楚?”
阿寶率先驚呼出聲,木小牧轉而去看她:“你認得他?”
阿寶搖頭,神色複雜地看着跪在木小牧面前的孫子楚,臉上羞憤交加,說道:“前不久這孫子楚曾請人來我家中說媒,我當時聽人傳他有六指,便讓媒人拒絕,借口他肯砍掉六指中的一指,我便答應。
不想,他果真砍掉了自己的小指,托媒人給我帶來。我……我自然不允,便又說讓他改掉自己的痴病。媒人此後便沒有再來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孫子楚抬起頭來,目光極為痴戀地望着阿寶,阿寶不堪他目光灼灼,側過身去用羅扇擋住了自己的臉。
木小牧便呵斥他:“孫子楚!”
孫子楚被她一頓喝,抖了抖,又見阿寶遮臉的動作,也覺唐突了美人兒,便像阿寶道:“小姐別誤會,實在是小姐容貌絕世,小生不能自禁。”
“這樣說來難道是我的錯?你……你這人當真該死!”
阿寶說不出難聽的話,想到夢中的情景,便羞憤難當。
孫子楚愣了愣,繼而羞愧道:“小生當日聽小姐言,必要解了我的痴病,方肯嫁我。彼時小生尚未見過小姐,便猜想,小姐容貌必沒有傳言中那樣美貌。如今一見才知我淺薄愚見,恐怕這世上再無人能及小姐的花容月貌。小生對小姐一見傾心,還請小姐成全!”
“大膽狂徒,你……”
阿寶抖着手,臉色緋紅,眼中冒火。
木小牧忙道:“小姐不用生氣,此事孫子楚本就不對。他能出入府中後院,無非是魂魄離體。魂魄一旦距離肉身時間過長,必死無疑。”
這話是故意說給孫子楚聽得,果然死亡令人畏懼,孫子楚肩膀抖了一抖,不料他仍然說道:“小生愛慕小姐,非生死可論。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生為阿寶小姐而死,死而無憾。”
他這句話說的氣壯山河,阿寶果然心動,畢竟男子的甜言蜜語是未出閣少女最難招架的。
木小牧倒是好奇了,不是說這孫子楚有痴病嗎?怎麼說的話配上憨厚的表情,那痴病就顯得那麼不真實呢?
“先不用表忠心,待我問你。”
木小牧看了阿寶一眼,轉而問孫子楚:“你家中如何還未介紹,你如今年歲又是什麼功名,不妨一一說來。女子嫁人僅憑男子的一張嘴,後半輩子幾十年,可不是一張嘴就能活的。”
孫子楚立時漲紅了臉,抬頭怒視木小牧:“粗俗,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粗俗的女子,怪道要出家道姑,只怕沒有男人肯要你!”
他才說完這話,木小牧還沒做出反應,就見趴在她懷裏的小狐狸縱身一躍,張口咬在了孫子楚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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