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白,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木小牧笑着上前抓住想要逃跑的小男孩,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們家不是搬走了嗎?難道搬到了平安鎮?”
這個名叫白蕭的男孩子正是木小牧從太原趕往京城時認識的,木小牧在修鍊一途上能有很大的長進,也是多虧了白家長輩的指點。
今日見到他也是偶然,木小牧猜測他定是不聽大人的話,偷偷跑出來的。
白蕭掙扎着想要脫離她的控制,怎奈木小牧提着他的後頸,令他有力沒處使,幾番掙扎最終放棄了。
泄氣般地嘟着嘴,白蕭嚷道:“大人欺負小孩,羞羞羞!”
木小牧誇張的捂着嘴巴,將人提到拐角無人處,然後彎下腰笑道:“我今年才十八歲,你已經一百零五歲了,我們誰比較大?”
白蕭踢着腿,才不管她:“反正我是小孩,你欺負我就是不對。”
木小牧啪的一下輕打在他屁股上,說道:“就你一個人出來嗎?”
白蕭掙脫了她的禁錮,圓圓的一張臉皺起來,小小年紀就長得這樣漂亮可愛,還要學大人之態,故作蹙眉思慮,實在討女性的喜歡。
木小牧愛死他這幅大人的小模樣了,上前捏住臉頰就是一頓揉搓,直搓的白蕭臉頰都紅起來才作罷。
“說罷,是不是青鳳陪你出來的?”
白蕭打掉她的爪子,幾步離她遠遠地,自覺安全了這才說道:“姐姐老是往脂粉鋪里鑽,我是男人,怎好跟在女子屁股後邊轉,當然是自己出來玩了。”
聽他這話,木小牧就知道,肯定是白蕭不耐煩跟着青鳳,分開單幹了。
“唔,小白弟弟,姐姐請你幫一個忙怎麼樣,我保證是很好玩的,你肯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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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看,又大又甜橘子,好吃的很哩!”
張三推着一輛板車,在街上佔了一個位置,開始吆喝起來。
他車板上堆了滿滿的橙紅的橘子,在這一帶賣橘子的,就屬他的最大最甜。只是張三喊出的價格太貴,許多人問了價格搖搖頭都走了,他又不願意降價,自信自家的橘子是最好的,就值這個價錢。
因此見人問了不買,也不在意。
雙手攏到嘴邊呵了一口氣,今日的日頭不錯,只是他出門時仗着身強力壯,穿的很少。這會幹站着,倒是冷起來了。
正後悔該聽媳婦的話呢,就見自家車板上莫名多出了一隻手,正偷偷拿他的橘子。
張三立刻上前打掉,抬頭一看,要偷他家橘子的也是個漢子,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只是穿的很是破爛,一看就是不願自力更生想要不勞而獲的。
張三立刻叫嚷起來:“你這人好沒道理,主人家還在呢就要偷東西,忒不知禮數。乞丐也不是這樣行事的,走走走,一邊去,別礙我做生意。”
說著張三推搡着漢子離他的攤子遠一點,誰知這漢子不識好歹,指着他一車的橘子道:“你這一車橘子有好幾百個,我只討你一個,對你來說沒有多大的損失,為什麼還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他說的輕巧,張三卻氣紅了臉,偏偏旁邊圍觀的人還勸着他:“不過一個橘子,給他就是了,打發了也好做生意。”
張三是個不肯吃虧的,今日他是來賣橘子的,哪裏這麼容易好心送人。若每個乞丐都伸手朝他討要,難道他都要送出去不成?
張三不肯施捨,漢子又不肯離開,正吵的不可開交,就見人群里走出一個小少年來,不過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木小牧從口袋裏掏出幾枚銅板,說道:“老闆,給我一個橘子吧。”
從張三手裏拿了橘子,木小牧轉手送給了那漢子,道:“老闆也是做生意的,人家才開張你就過來,沒得討不吉利,還要糾糾纏纏。這個橘子我替你買了,拿了趕緊離開吧。”
漢子聽了木小牧的話,也不覺得丟人,坦然的接過橘子。然後對想要散去的圍觀者說道:“陸某不是吝嗇的人,我有好橘子,請大家吃,”
旁邊人聽了,不由好奇:“你既然有,為何不吃自己的?”
漢子說道:“陸某需要這個橘子做種。”
說罷剝開橘子吃了,然後吐出裏面的籽,又取下背在肩上的小鐵鏟,在地上挖了幾寸深的坑,將橘子籽丟了進去,又問旁邊的人要點熱水澆灌。
圍觀的人群見他如此連貫的動作下去,頓時好奇心起,想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不想,這一壺熱水澆下去,挖坑埋種的地方立刻有嫩綠的芽破土而出,漸漸長大,不一會就長成了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轉眼開花結果,又大又紅的橘子掛滿了枝頭。
漢子將這些橘子摘下來送給圍觀的人群。
吃完了橘子,漢子就將這顆橘子樹砍斷了扛在肩上,不慌不忙的走了。
張三原本氣憤漢子的行為,而今見他這番動作,好奇心起也跟着眾人圍了過去,忘記了自己的營生。
等眾人分了橘子散開,那漢子也走了,這才回去看自己的板車,卻見車上的橘子一個也沒有了。細細一看,一根車把沒有了,碴口是新砍斷的。
張三這時才恍然大悟,剛才漢子分出去的橘子定是他的。
如此一想,氣氛非常,當即追着漢子離開的方向跑去。
白蕭聽了木小牧的主意,當即拍手稱讚,只說好玩,搖身一變變作了秦晉的模樣,接着就出現了上面的一幕。
白蕭化作的秦晉故意放慢了腳步,就等着張三追過來,立刻拐了彎,進了木小牧指定的客棧。
等張三追過來時,恰巧秦晉和丁子湛也回來。
木小牧提前退場去尋找丁子湛他們,估摸着時間將人引回了客棧,剛剛好,被追過來的張三攔個正着。
張三豈是白吃虧的主,也沒注意秦晉換了一身衣服,氣急上頭的張三當即衝上去就要給他一拳頭,被手腳快於他的秦晉躲了過去。
“這位兄弟,你我素不相識,何故出手打人?”
張三一擊不中,恨恨道:“少在那裏裝模作樣,還我的橘子來!”
秦晉更加莫名其妙,丁子湛看張三的氣憤不似作假,便道:“這位大哥有什麼話與我們說清楚,你認得他?”
丁子湛指了指秦晉,張三呸了一口,道:“我剛才還見着你,想要偷我的橘子,我不給,你就使了個障眼法,把我一車橘子給偷走了。真是不要臉,快跟我去見官!”
說著就要拉秦晉去衙門,秦晉自然不同意,張三又打不過他,幾番下來怒火升騰,竟是起了拚死的念頭。
秦晉在這裏不承認,旁邊的人卻有認得他的,見他剛才穿的那樣糟糕,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公子哥身邊的隨從。又見張三這樣凄慘,不由出來說了公道話,指責聲頓時接二連三的響起來。
木小牧瞧着場面亂成一團,瞧着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出來拉住張三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這位大哥,莫不是認錯人了。你適才說見到那漢子往客棧去了,可我們是從外面回來的,那人的穿着也與我這位秦大哥不同,你看是不是有誤會?”
“姓秦?不姓陸?”
張三隻覺得被木小牧抓住的胳膊一疼,腦子不覺得就開了竅,抓到了重點。
“是啊,我們剛才一直在一起,也是有證人的。秦大哥懷裏揣着銀子呢,哪裏需要偷?”
張三再去看秦晉那張臉,這才發覺出不同來,回憶剛才看到的漢子,越想越懷疑不是同一人,氣
憤的臉頰慢慢平靜下來。
“聽你剛才的說法,是見那人進去了,何不問問客棧的小二,興許他看到人了呢?”
張三聽她說得對,一行人跟了進去,搖手招了跑堂的小二來,問道:“你剛才可見着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漢子進門來?”
張三又補了一句:“和這人長得十分相似。”
小二仔細看了秦晉一眼,秦晉全程黑着一張臉,見小二審視的眼神打量他,頓時不悅地瞪了回去。
小二縮了縮脖子,道:“肯定沒有。咱們客棧的消費可不低,穿着破爛的乞丐怎麼敢隨便進來。就要要飯要到門口,也要被打發出去的,怎會讓他進門。”
小二這一番說法也證實了秦晉的無辜,張三沒奈何,又看丁子湛他們穿的富貴,自己惹不起,人家也沒理由騙他,只能垂頭嘆氣自認倒霉。
丁子湛見他可憐,便讓木小牧掏些銀子給他當做補償,誰知張三不肯接受,道:“損失也不是你們造成,我不能接受施捨。”
說罷出了客棧的門,唉聲嘆氣,覺得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真是諸事不宜。
等他找到自己的板車,推着回去的路上,碰到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嘻嘻笑着將手裏的荷包遞給他,道:“我剛才看見那個騙你的漢子了,這是我從他身上得的錢包,你看夠不夠你的橘子錢?”
說罷將荷包拋給他,張三驚訝地接了過來,數數裏面的銀錢,和他那一車橘子賣出的價錢分毫不少,甚至有餘出的部分。
“這真是那個漢子掉的錢包?”
白蕭聽他懷疑,立刻不樂意了:“當然是他的,你懷疑我的本事嗎?”
說罷從他板車上跳下來,一個狐狸尾巴掃在了張三的臉上,縱身變作一團雪白可愛的狐狸的樣子,幾下飛奔不見了蹤影。
張三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望着白蕭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這世上真有狐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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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性子剛直,與人情世故上便有幾分木訥。這次木小牧幫了他的忙,秦晉也不好再說她的壞話,後來又一想,這女鬼有這樣的本事,又願意護着他家公子,這一路幫了不少的忙,他何苦糾結人鬼的分別呢。
加上木小牧對着他一番訴苦,說自己生前死的有多冤,不能投胎轉世,只能寄希望於做善事,好得一個善果。
秦晉最是聽不得別人的可憐身世,本就因為木小牧的解圍而心生感激,聽了她胡編亂造的凄慘身世后,更是同情憐憫,立刻把她納入了需要保護的妹子行列。
解決掉秦晉的嫌隙,木小牧心情格外的好。
丁子湛開始還沒發現,後來看她一臉的壞笑,聯繫前因後果,頓時想到這是木小牧設的圈套,不由得哭笑不得。
“他不過是有幾分固執,值得你做這麼大的套子嗎?”
木小牧反駁他:“你知道什麼,越是跟在身邊的人越要注意,但凡一丁點的不滿意也要仔細了。他現在是沒本事趕我走,萬一哪天碰到有本事的道士和尚,趁你不在請了人來捉我,那我不是要哭死。”
她這一番大道理說的丁子湛啞口無言,最終承認她是對的。
“我當然是對的,這叫未雨綢繆。”
想到今天碰到了白蕭,那白家的長輩也在這裏。木小牧既然也來了此地,於情於理也要跟舊相識打個招呼。
因此對丁子湛交代道:“我這裏遇到個熟人,晚上要去拜訪拜訪。你一個人在房裏睡吧,別太想我啊!”
說罷嘻嘻笑着飛出了窗口,獨留再次被調戲了的丁子湛無言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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