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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要再打了,把他帶回衙門,讓他給林曉償命!”
一名捕快瞧着齊慕陽已經重傷,身上鮮血直流,擔心在這裏就把齊慕陽給打死,伸手止住其他人,並望了一眼樓梯間的林曉屍體,冷聲說道:“就算是到了衙門,到時候再好好拷問他。”
“王禮,將林曉帶回去吧!”
齊慕陽聽着這聲音,腦子只覺得快要炸開,整個人都快痛暈過去,只是看着那一名捕快接近凈緣,想要站起身來,只是身子無力。
凈緣看着滿是傷痕的齊慕陽,心中大急,想要跑到齊慕陽身邊,查看齊慕陽的傷勢,只是卻被人一把抓住。
“還敢動,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另一名捕快看見齊慕陽還掙扎着站起來,面色一沉,想到死在齊慕陽手裏的林曉,眼中儘是陰鬱憤恨之意,又狠狠踹了齊慕陽腦袋一腳,毫不留情。
“砰”地一聲,齊慕陽的腦袋又狠狠撞在地上,耳邊儘是嗡嗡嗡的聲音,這股痛楚險些將齊慕陽痛暈過去。
“住手!”
得到消息,急忙趕過來的方少意瞧見這一幕,臉色大變,他沒想到齊慕陽居然被這群捕快毆打成重傷,心裏十分擔心,急忙跑了過來,試圖將齊慕陽給扶起,急聲問道:“齊兄,你怎麼樣,可還好?”
總算是來了!
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齊慕陽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直覺渾身骨頭都快要碎裂開來。
跟着方少意一同趕過來的還有九門府尹張軒張大人,看見齊慕陽被他手下的捕快這般痛毆,大驚失色,原以為是和那幾名僧人在酒樓過招,倒沒想到是他手下的人。
他可還記得曹大人將這件事交給他的時候,說的話,分明就是十分看重齊慕陽,也不知道和曹大人是什麼關係,居然如此重視。
這件事要是傳到曹大人耳朵里,他真不知道該怎麼交差!
“誰讓你們打他的?”
府尹張大人對着那幾名捕快厲聲呵斥道:“你們在這做什麼?那幾名和尚呢?跑到哪去了?”
“大人,他,他殺了林曉!”
看見府尹怒氣沖沖,對他們厲聲呵斥,其他捕快們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分明就是齊慕陽出手殺了朝廷的捕快,怎麼這會子府尹大人倒怪罪起他們來。
齊慕陽就着方少意的攙扶站了起來,滿臉鮮血,看着十分可怕,那血紅色的液體糊住了齊慕陽的眼睛,血腥味在齊慕陽嘴裏越來越來濃烈,胸口悶悶的又吐了一口血。
方少意瞧着齊慕陽額頭處一直在流血,伸手想要捂住齊慕陽的傷口,只是那血怎麼也捂不住,一直流着。
血腥味充斥着整間酒樓,十分濃烈,聞着叫人噁心!
齊慕陽直覺得腦子很疼,眼前所有的人都在晃動,無數重影在他眼前交織出現,微微搖頭,強讓自己打起精神,掙扎着抬起手,直接指着剛準備帶走凈緣的那名捕快,聲音極其虛弱,斷斷續續地說道:“他,他也是——也是無塵大師的人。”
方少意剛一開始還有些齊慕陽指着那名捕快,究竟是什麼意思,再一聽齊慕陽這話,立馬就明白過,目光落在那名捕快身上,瞧着那捕快正抓着凈緣小和尚的肩膀,眼神閃爍不定,看那樣子倒很是緊張。
“江大人,這個人我帶走了。”
話音剛落,跟着方少意一同前來找齊慕陽的幾名侍衛,立即將那名捕快拿下。捕快倒是準備逃跑,可他心裏清楚,眼下這局面他根本就走不了,只能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望着府尹,急聲問道:“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其他捕快看見這侍衛抓走他們的同伴,自然也大驚失色,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帶走殺死林曉的少年,反而還要抓走方元。
“為什麼要抓我?”
“是他殺了林曉,為什麼要把我帶走!大人,你要救我,我是無辜的!”
齊慕陽聽見捕快分辨的聲音,嘴角一勾,蒼白儘是鮮血的那張臉滿是嘲諷之意,又朝凈緣伸了伸手,示意凈緣過來。
凈緣急忙跑到齊慕陽身邊,緊緊抓着齊慕陽的手,看着那滿臉鮮血的齊慕陽,一直不停地哭着,急聲說道:“齊慕陽,你不要死啊!千萬不要死啊!”
死,我怎麼會死!
聽見凈緣的話,齊慕陽腦子裏浮現這樣一個念頭,就眼前一黑,再什麼也不知道了。
······
“水,水——”
齊慕陽直覺得自己喉嚨處像是火燒一般,腦袋也很疼,很疼,掙扎着睜開眼,那明亮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疼,喉嚨處的乾澀更厲害。
一直在屋子裏面服侍照顧齊慕陽的巧兒聽見這個聲音,臉色一變,急匆匆地跑到床榻旁,看見已經醒了過來的齊慕陽,眼眶泛紅,淚水忍不住就流了下來,喜極而泣地說道:“少爺,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眼前突然竄出的一個人,這張臉看着倒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想知道面前這人究竟是誰,腦子卻疼得厲害。
這裏是哪?
怎麼回事?
記憶最後的畫面好像是考古的時候,陵墓塌了,那一塊大石頭砸了下來!
天昏地暗,他好像死了,也好像沒有死。
可是考古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考古?
莫氏是誰?
槐樹衚衕的宅子?
巧兒看見齊慕陽醒了過來,心裏正歡喜,並沒有注意到齊慕陽驚疑不定的目光,想到剛才齊慕陽說要喝水,又急忙叫丫鬟給倒了一杯茶過來,並說道:“少爺,你這睡了快兩天,又是發著高燒,大夫說你身上的傷並不致命,不過你腦袋被人狠狠踹過,又受過重擊,究竟如何,還要等你醒來之後再看。”
“對了,你們趕緊去告訴老太太一聲,還要讓大夫也過來看一下!”巧兒又對屋子外面的丫鬟吩咐了一句。
齊慕陽身上的傷口依舊在隱隱作疼,看着眼前這女子他並不覺得陌生,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熟悉感,就着女子的攙扶,連喝了好幾杯茶水,又躺回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齊慕陽腦子裏只覺得一團亂,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巧兒一看齊慕陽直直地盯着他,眼神看着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說不出的怪異,心中有些不安,上前問道:“少爺,你怎麼了?”
齊慕陽望着巧兒那張臉,嘴唇一動,問道:“你叫巧兒?”
巧兒聽見齊慕陽這話,心中一驚,有種很不安的感覺,急忙點頭應是,又說道:“少爺,我是巧兒,怎麼了?”
“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叫巧兒?”
齊慕陽喃喃說了一句。
這話像是在問巧兒,又像是在問他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面前這女子的名字,雖然說女子看着有些面熟,但他好像是第一次見這女子。
巧兒看着齊慕陽那茫然的眼神,又聽見剛才齊慕陽那句話,頓時嚇得不輕。
想到那天看着方家少爺將渾身鮮血的少爺給送回來,那整張臉都是血,身上傷痕無數,腦袋上都有裂開的傷口,那血一直流,哪怕是結成痂之後,血也沒有止住,十分嚇人。
巧兒心中十分慌亂,強做鎮定地望着齊慕陽,細聲問道:“少爺,當真不記得我了?”
齊慕陽腦子有些疼,越想就越疼,身子一動,掙扎着想要起身,可根本就沒有一點力氣,實話說道:“只是覺得你有些眼熟,好像見過你,又好像沒有見過你。”
“對了,槐樹衚衕在哪?莫氏是誰?”
巧兒看着齊慕陽那眼神茫然,又聽見後面幾句話,心中已經是酸澀難受,落下淚來,捂着嘴哭個不停,再一看老太太得知齊慕陽醒過來的消息,急忙趕了過來。
“慕陽,醒了?”
林老太太就着林嬤嬤的攙扶,幾步走到齊慕陽身邊,坐在床沿,看着臉色蒼白,頭上還纏着紗布的齊慕陽,心裏十分難受,不禁回想起當初齊慕陽第一次進齊府的那個晚上,也是出了那可怕的事。
想到齊慕陽這些年經歷那些苦難,心裏就十分心疼。
“怎麼樣,慕陽好些了嗎?”
齊慕陽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林老太太,這張臉他也很熟悉,這個聲音他也很耳熟,只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巧兒見齊慕陽茫然地望着林老太太,心中更是悲痛,眼淚一直流,哭得更傷心了。
林嬤嬤一看巧兒哭得這麼傷心,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少爺這不是醒過來了,你還哭什麼哭!”
巧兒望着林嬤嬤和林老太太,抹着眼淚,哽咽着說道:“少爺他不記得人了。”
林老太太和林嬤嬤聽見這句話,臉色一變,急忙轉過頭望着齊慕陽,看見齊慕陽那一雙疑惑,陌生的眼睛,心中一涼。
該不會真的不記得人了?
這怎麼可能!
······
這齊慕陽被人打成重傷府里上上下下自然都是知曉,可沒想到這昏迷了兩天的齊慕陽這位少爺醒了過來之後,卻不記得以前的事。不記得人了。
這件事沈氏知道了。
經常來齊府詢問齊慕陽傷勢的蘇家姐妹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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