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顏墨現身
玄武逸城那廝走得比來時更快。不過走的時候眉目輕揚,再不似來時的淡漠、冰涼。
蘇七卻是惱恨地腳一跺,“跟他廢話了好半天,那廝到頭來一句話都沒有就跑了,呀呀的,到底要不要本姑娘出手啊!”
說到最後,那廝只知道笑,一個勁的傻笑,蘇七還沒回神,“嗖”的一聲,屋內哪還有什麼人影,只剩那黑漆雕花金絲楠木窗大開。
算了,估計那廝是回去盤算法子去了,反正訂婚的日子還在下個月,自已不要太過心急才是。
這般一想,蘇七心裏頭方才好過許多。
第二日,蘇七照着慣例大開窗戶老半天也沒見着半個人影,她不免皺了眉,將楚晴喚了進來,問道:“今日玄王府可有什麼異動?”
楚晴如今和塵素分管着外頭的消息網絡,一個管着皇宮、紫雲山澗,一個管着玄王府和長公主府,至於別的,蘇七很少過問。帝都城裏豪門貴鑄太多,她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精力去搜羅來各府各院的情報,何況她又不想造反,要掌握那麼多幹啥?
抓住關鍵,才是重點!
這是祖母老人家教的。
“玄王殿下呆在王府沒有出門。”楚晴給蘇七換了杯溫熱的茶湯,輕聲道。
蘇七皺起了眉,一整日待在王府里,連門都沒出,那廝到底有沒有將自己昨日的話放在心上?蘇七轉念一想,想到玄武逸城曾經說的府上密道。心裏頭恍然大悟。
之後幾日都不見那廝半個人影,蘇七也沒有再過問楚晴玄王府的情況,反倒是一下子放下心來。
祖母卻趕了過來。
此時正是大中午的,雖已入冬,可祖孫倆都沿襲着過去的生活作息,無論春夏秋冬,中午是雷打不動的午休,是以蘇老夫人進來霖雨閣時,蘇七正準備鑽入暖和的被窩。
“七娘,你瞧瞧這個。”蘇老夫人三步並作兩步。將手中的帕子遞了過來。
身邊的半香正準備接過再遞給蘇七。不想蘇老夫人卻又收了回去。
蘇七瞧着祖母一臉嚴肅的樣子,再瞧瞧未跟進來立在門口的王婆婆,她心中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半香下去吧。我與祖母說說話。”
雖然方才被祖母的舉動嚇了一跳。可半香這丫頭向來是個膽小聽話的,聞言立即低着頭看都不敢看祖母一眼就匆匆走了出去。
門口的王婆婆隨手關緊房門。
蘇七一把接過雪白的手帕,展開。頓時瞪大眼,倒吸一口涼氣。
雪白手帕上只有一個字,準確來說是一個單詞,‘you’
蘇七湊近了細細比照着光看着上頭的墨跡,一閃一閃的光,金黃色的光芒,正是顏墨!
她抬起了頭,滿眼的疑惑。
“在長風堂的暖閣發現的,就是剛剛,胡亂堆成一團放在甜白冰裂紋花瓶口,上頭正好插着白梅,若不是塵素眼尖,我和王婆子只怕一時半會還沒看到。”蘇老夫人道。
“我若沒記錯,祖母屋裏的梅花可是今早我與三姐一道換的?”
“正是。那尊甜白冰裂紋花瓶里的白梅還是你親手放進去的。”
如此說來,這手帕是在早膳之後午休之前放進來的。
可大白天的又是人多的長風堂,到底是誰這般膽大藏身進來?
“祖母可問過守衛的人嗎?”若是有什麼可疑之人,即便府里的守衛沒看出一二,蘇七想自己在江湖上新請來的高手們總得瞧出些什麼來吧。
“我問過塵素,咱們長風堂人最多,護衛也最多,可奇怪的是今兒個外頭二十餘名護衛竟然一個都沒有瞧到什麼異常,我不放心你,就匆匆過來了。”
聞言,蘇七一把拉過祖母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身邊有楚晴,她的身手可是塵素婆婆都不是對手,祖母你且放心,這不,孫女正準備睡大覺吶!”
蘇老夫人嘆息一聲,“你說這背後之人到底是何目的,怎麼隔三差五地就丟來這樣的帕子,你就是到了帝都加上這次也已經是第三次收到這樣的東西了,次次都是在府里,我想着是不是咱們府里的人偷偷動的手腳?”
蘇七聽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祖母的猜想沒有錯,至少可以說明這個背後之人是極為了解將軍府或是長風堂的佈局的,因為每次他都是神出鬼沒,帕子卻又是恰好被自己人發現,一次是蘇七她自己,兩次是祖母,再無一個別的外人。
自己人,甚至是自己府上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依照顏墨來查,查了快三個月,蘇七沒有一絲頭緒,更何況上個月因為五國朝賀之事,仁德老皇帝下令,御墨閣新制顏墨萬條,分發給五國使臣,如此一來,蘇七的查找就更是無從下手。
關鍵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來帶有英文字母的手帕,蘇七心裏頭的疑慮已是越發的濃厚。
如若只是確認她現代人的身份,那麼第一次送來英文手帕便已經足夠,她蘇七因此而從岑州趕來帝都,無論是行動還是誠意都已足夠,若是背後之人是同盟人,聰明的應該立馬站出來才是。
可是沒有,蘇七在來帝都一個月後再一次莫名其妙收到了英文手帕,且這一次還是放在了祖母的長風堂,更無語的是在她蘇七去了狩獵場之後放的,若不是事後祖母告知,蘇七她怎麼可能知道?這樣不按常理出牌、捉摸不透的行事風格,也是醉了!
蘇七本就不再抱有什麼想法,不想突然地她又收到了。還是在她決定幫玄武逸城回玄武,決定先安穩了慕容欽再逃離的關鍵時刻。這一次的深意就更是耐人尋味了。你說這背後之人到底是想幫她蘇七吶,還是想害她蘇七?
不懂!
“你有何打算,七娘?”蘇老夫人皺着眉問道。
蘇七再次看了看手裏的帕子,黃金粉墨下的字跡格外工整,跟前兩次一樣看不出絲毫破綻,她將帕子卷到一起,道:“是敵是友上不明確,咱們還是先看看再說。”
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以靜制動方能不落下風。
蘇老夫人聞言緩緩點了點頭,“也只能是這樣。”
“祖母放心。事中厲害七娘知道。不會有什麼七七八八的猜想,在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之前,所有的猜想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瞎想,何況而今形勢嚴峻。蘇七不會亂來的。”蘇七接着解釋道。
她知道祖母怕她如同第一次收到這玩意一樣。一時熱血沸騰。不管不顧地硬是要到帝都城裏來,而今她想清楚了某些事情的厲害,如何還敢這般不顧一切?更何況。她的不顧一切沒有絲毫作用。
傻事,做了一次,在做第二次,那便是傻子一枚!
蘇老夫人皺着的眉卻沒有絲毫鬆懈,她握緊了蘇七的手,“祖母知道你行事穩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若是日後查到了背後之人的事情,若是日後有機會回去,七娘,你還是回去吧!”
這已經是祖母第二次跟她提‘回去’。
蘇七頓時僵住了。
第一次也嘆息着說,蘇七不以為然。第二次是緊張着說,甚至緊握着蘇七的那雙手還在幾不可見的細微顫抖,蘇七抬眼望向了蘇老夫人,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在祖母蒼老深邃的眼裏,她看到了害怕!
前世,過雪山,走長城,餓到最後只能煮身上的皮帶充饑,只能胡亂抓幾把雪粒子含在嘴裏,在槍林彈雨里穿梭前行,在死屍堆里躲避,在炮火里咬緊牙關,什麼樣的苦、痛祖母和祖父沒有經歷過,什麼樣的艱辛萬苦他們兩位老人沒有吃過,可是至始至終,祖母何曾有過絲毫膽怯絲毫害怕?
沒有,從來都沒有!
祖母,是怕她回去了,還是怕她回不去?
蘇七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祖母眼睛裏的害怕到底是為何意。
她沉默,沒有開口問。
蘇老夫人見自家孫女又是沉默以對,再一次嘆息,“你睡吧,祖母走了。”
她始終皺着眉頭,即便出了霖雨閣依舊沒有半分鬆懈。前些時候去了紫雲山澗,她與穆老帝師在書房裏商議了小半日也沒有商議出好的對策來,穆老帝師對於慕容欽突然繼承皇位並沒有多大意外,對於自家孫女莫名其妙地失去皇后寶座更是毫不關心,若不是蘇老夫人搬出蘇七在岑州時對他的搭救之恩,只怕那老鬼會繼續和她大着太極。
她後來知道了,穆家之所以不會插手,是因為穆家只需要一個身上流淌着穆家血脈的人在皇帝寶座上,至於這個人該是誰,會是誰,他們都不會去在意。
所以,蘇七才那麼快的被要求進宮。
好在那慕容欽這位新皇還有點孝心,知道等到蘇七及笄了方才能夠成婚,若不然
只怕今日就見不到了。
回去,至少可以自由些,不用逼着被嫁人,不會日日在逼迫在生活,她歲數大了,多日照樣過一日,可七娘卻不同,她的人生還只是才開始,就這般過下去,何時是個頭。
蘇老夫人想,再不行,她就進宮去求太皇太后,甚至是那個新皇!
太後接着道:“聽聞欽兒棋藝上佳,近來都被你這老頭子困在紫雲山澗,太醫上門去問診還得轉折到這山野上來。”
聞言,穆老帝師眼裏笑意濃濃,道:“讓妹子見笑了,欽兒棋藝精妙,是老夫難得遇上的棋友,你放心,他在我這兒,自然是貴客般的招待,定不會虧待了你的寶貝孫子。”
太后也跟着笑眯了眼,道:“大哥這一生嗜棋如命,棋藝自然是精妙絕倫,這麼多年也難得遇上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而今欽兒能入得了你這老頭子的眼。也是那孩子的福氣。”
“他自幼體弱多病,後來又出了霍氏那件醜事,這孩子也是可憐,還望大哥日後多看顧提點。”
穆老帝師卻是不以為然道:“慕容欽皇子聰慧,性子又甚是綿和,這孩子老夫喜歡,妹子也不要多說這些了。”
也就是說穆老帝師答應了日後幫一幫慕容欽,太后頓時眉尖上都染上了喜悅,想着自己在他幼時就送去的那副黑水墨棋當真還是不錯的。
她決定乘熱打鐵道:“而今欽兒也大了,過完年就虛歲二十。他娘親不在。皇后又是向來不管事,這婚姻大事也就一直耽擱了,哀家想着而今趁這孩子還在帝都,給他挑一門合宜的親事好了。大哥你說可好?”
穆老帝師笑着點點頭。道:“這些事情自然有你這做祖母的給他操心。我老頭子一個,對這些事實在是不懂。”
“也是,你們爺們自小就是在外頭風也來雨也去的闖。如何有心思管后宅院的事,不過哀家今兒瞧着穆九那孩子也不小了,若是沒記錯翻個年頭都快十六了,大哥可有為九兒想個什麼婆家沒?”
此話一出,穆老帝師頓時一愣。
不用說什麼婆家了,穆九及笄那會他老人家都不以為然,想着那丫頭還是個孩子是的,如何就到了及笄的年紀?
“九丫頭還小着,多留兩年好了。”穆老帝師趕忙回道。
太后見此就捂着嘴輕笑起來,眉眼裏卻是閃着精光,她道:“九兒是咱們看着長大的,容貌好,性子又最是柔和,一向得大哥歡心,就是哀家瞧着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可這孩子畢竟是一日大過一日,俗話說得好,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大哥寵愛那孩子是一回事,若是因此而耽擱了她的姻緣,那可就不好了。”
“九兒這孩子自幼長在帝都,從未離開過大哥離開過父母,若是一時遠嫁,不要說大哥和侄兒們不捨得,就是哀家也要第一個回絕,可若是尊着古禮盲婚啞嫁的,又怕那孩子婚後的日子過不好,大哥不用妹子說也知道九兒日常的吃穿用度有多講究,只怕是祺靈那孩子都沒她那般在意這些,這孩子雖瞧着柔弱,可自小就是個有自己主張的,只不過又不愛說話,若是遇上些什麼事情受了委屈,日後娘家人也不能知曉了。”
“若是……能嫁一個知根知底的……就最好不過了……”
一席話下來,完全就說到穆老帝師心坎里去了,他嘆息道:“帝都雖大,可要找一個家事不算差又知根知底的兒郎談何容易?”
太后一聽這話,知道大哥已經動了心思,心裏頭就更是高興了,她跟着嘆氣道:“大哥說得正是,帝都城裏排得上號的也就是那幾家,可家裏頭的那些公子哥們不是紈絝就是不學無術,九兒這般好的孩子,哀家都不放心她嫁過去,就更不用說大哥了,再說了,那幾家誰府裏頭不是三五個在朝為官的,只怕到時候求娶九兒是假,想藉機攀上大哥這條路子才是真,九兒天性純良,若是嫁入這樣勢利的婆家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哎,這孩子們的婚事……可真難!”
小闡室里一時間瀰漫著無奈與嘆息。
穆老帝師眼裏精光一閃,頓時額眉舒展,笑望着太后道:“妹子今日不請自來,難不成就是為了九丫頭的婚事而來?”
太后見再裝不下去,便笑得坦然道:“知我者大哥也。的確,今日哀家這般不請自來,一來是為了九兒那孩子的終身大事,二來卻是為了五國朝賀時的聯姻一事,三來則是想與大哥提親。”
“提親?”穆老帝師這下徹底愣了神,“為……九丫頭?”
舌頭都打顫了,看來還真是沒想到。
爺們嘛,向來不喜操心這些,也不怪大哥會有這般表情了。
太后斂了笑顏,認真地點頭道:“正是!”
“哀家想給穆府九娘子指門婚事,下嫁慕容欽三皇子!”
穆老帝師怔了神,只是額間的眉毛卻是慢慢皺到一起。
太后見不妙,趕緊道:“欽兒是咱們看着一起長大的。若不是年幼時出了霍氏那件醜事,他才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只怕是這會子已成為太子也說不定,如今太醫已經說了,欽兒當年所中南蠻之毒已解除大半,只消再費些時日定會全權拔除。”
“欽兒是陛下的三皇子,日後即便不能繼承大統,可一個閑散的富貴王爺定是跑不了的,再加上大哥與哀家的幫襯,九兒那孩子嫁給她雖不說大富大貴。至少這一輩子安穩幸福定會有。更何況,他們兩個小時候一道長大,九兒自小便愛跟在欽兒身後,欽兒也一向很愛護九兒那孩子。哀家瞧着這是一門再好不過的婚事了!”
“大哥若是不捨得九兒這般小的年紀就嫁人。那也無妨。咱們就先將親事定下來好了,也讓這兩孩子慢慢處着,來日時機成熟了再婚嫁也不遲。”
“大哥。您說可好?”
如何不好?
穆府家的嫡出娘子嫁入皇家,既尊貴又體面,更何況欽兒儀錶堂堂、才華橫溢,九兒姿色上佳性情綿和,自然是天設締造的一對!
可紫雲山澗的小禪室里卻是靜了下來,窗外,風穿過參參翠竹,夏日午後的蟬鳴聲聲不絕於耳。
太後娘娘一時間有些坐不住了。
她實在不知道自家大哥還在想些什麼,有她這位親妹子看着,怎麼會讓娘家的小侄孫女吃半點子虧去,再說了,穆九那丫頭那般柔弱的性子,嫁到稍有些心機的家族裏去,一不能打理后宅庶務,而不能協調姑嫂婆媳,那日子如何有個盼頭?
還不如嫁給欽兒這樣的,皇子的身份,上無婆婆,陛下又是個仁厚的,更何況還有自己這位皇祖母眷顧着,婚後的日子不用說也必是舉案齊眉。
可是自家這位大哥的念頭她是最不清楚的。
太后清了清喉嚨,道:“大哥,當年霍氏通敵叛國,陛下雷霆手段,自然不會姑息養奸,可事後……卻是有愧疚的。”
話落,穆老帝師鷹一般的目光射來,太后抬頭直視,沉着聲音道:“當年之事……這世間或許也就咱們幾個老東西知曉一二了,大哥也看到了,欽兒大了,若不是陛下默許,即便是那蘇長風復活過來,定也是不能輕易回帝都的,更何況還只是跟着那蘇家來歷不明的丫頭?”
“知子莫若母,這些年哀家親眼看在眼裏,陛下心中仁善,欽兒畢竟年幼,即便一時不喜,可終究割不斷血脈之情,父子間哪有隔夜之仇?”
“欽兒那孩子又是個好的,日後即便不出仕,一世富貴榮華定也是跑不了的,哀家倒想着那孩子就如現在這般很好,朝政詭譎變化,牽一髮而動全身,還是不去趟那渾水好了,日後他若是喜歡,編着地誌、史書,哪一樣不是青史留名?”
穆老帝師聞言卻是輕嘆出身,良久,方才道:“那孩子……終究可惜了……”
可最終也沒給出了硬話來。
不過太后的嘴角卻是止不住上揚。
話都說開了,欽兒又入了眼,這事情一成大半,是與不是不過是日後再適時添把火罷了,日後可還有的是機會。
太后心情舒暢,便接著說道了蘇牧梨蘇七身上來。
“這些日子鬧出的事想來大哥也都知曉了,哀家在那壽仁宮可是聽了滿滿兩耳朵,今日乘着打好時機來大哥這透氣。”
穆老帝師卻是笑了起來,道:“大哥怎麼聽說妹子這段時日不時去將軍府串門,聽說是為了提前相看兒媳婦去了。”
聞言太后皺起了眉,“相看兒媳婦?而今好端端的皇后在正宮裏,哀家就是再昏頭也不會跑去做這等子沒臉沒皮的事,大哥是從哪聽來的這等胡話?”
穆老帝師卻沒有回答,而是疑惑的反問道:“難道妹子三番五次去將軍府不是相看?”
太后一聽也是急了,急忙回道:“自然不是,那丫頭有什麼好相看的,不就是頂着張與當年王家三丫頭七分相似的臉嗎?不要說而今皇后體態康健了,就算是中宮不在,那丫頭也定是不能入我大越皇宮的!”
“當年那位王家的三娘子如何禍害皇帝哀家都看在眼裏,而今好不容易過上幾日平順的日子,如何能夠再讓那些個狐媚的惑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