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這不是愛,是傻逼
看着沈以寧受傷的眼神,陸言川格外心疼,“以寧?”
沈以寧就那麼靜靜地看着陸荊年,好半天也沒有等到他的隻言片語。無力地笑了笑,轉過了身子面對着陸言川,心緒繁雜。“言川,沒事,你說吧。”
陸言川很想伸出手去抱抱沈以寧,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這個資格,其實今天來的路上他想過很久,明知道沈以寧會傷心,但也不想讓她被陸荊年為了報仇玩弄在鼓掌之間,“以寧,我前天來唯森找你的時候告訴你過你,你和陸荊年在酒店的照片是唐詩發出去的……你記得嗎?”上投討號。
沈以寧點了點頭,當然記得,當時她還覺得很奇怪,明明顧樂汐信誓旦旦地說照片就是從陸家流出去的。為什麼陸言川要說是唐詩發的,只是她太相信陸言川,也就沒有細想。
“我後來又想了想,唐詩雖然對你確實有些敵意,但是她手裏不可能有那些照片……當時我只在唐詩電腦上看到了照片,卻沒有注意時間,然後我又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其實是在照片被爆出去以後。她才收到的。而且……”
陸言川說到這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望向了一直沉默的陸荊年。
沈以寧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咽喉,她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蹙眉看着陸荊年,陸荊年也看着她,眸子裏沒有一絲情緒。
沈以寧抓住陸荊年的袖子,輕聲問,“是你發給唐詩的?”
陸荊年垂眸掃了眼沈以寧牢牢抓着他的手,點頭,“沒錯。”
沈以寧頹然地鬆開手,陸荊年胳膊上束縛的力道驟然消失,可他的心。也跟着一同缺失了一大塊。
早該想到的,沒有誰會無聊到把別人開房的照片留上五年。
沈以寧扶着桌角,不知道是不是冷氣太足了,她覺得很冷,從心底里一直冷到身上每一寸皮膚。可是她不死心,她死死地瞪着陸荊年,咬牙切齒地問,“我能不能問一句為什麼?”
陸荊年抬眼看了她一眼,沈以寧本想只要能從他眼睛裏看到一絲後悔和心疼,她就原諒他,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都原諒,可是陸荊年的眼神冷冰冰的,就像他們最開始認識的一樣。
這幾個月來沈以寧一直在想,陸荊年的眼睛裏是不是有一個冰雪世界,否則為什麼他的眼神永遠都這麼冰冷。
“為什麼?”陸荊年不說話,沈以寧就再問一遍,總是要知道答案的。
陸荊年看着她,想起了沈以寧趴在他胸口說著會陪着他一輩子時的樣子。看來差了最後一遍,終究是不行的。
等待的這幾秒,沈以寧也想了很多,從五年前那晚上模糊的記憶,再到被潑狗血的婚禮,再到陸荊年幾次的挺身而出。
現在跳出來再看,就會發現這一切就像一個早就埋好的圈套,她被陸荊年帶領着,一點一點邁了進去,她還義無反顧,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沈以寧死死地握着桌角,已經顧不上疼不疼了,她眨了眨眼睛,把滲出來的眼淚憋回去,“你真的沒什麼要說的了嗎?”
陸荊年將視線從沈以寧身上挪開,“沒有。”
沈以寧差點就沒忍住笑出來,老虎給了兔子一隻胡蘿蔔,兔子就以為老虎一定是愛慘了自己,就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扒了送到老虎嘴邊。
還以為這就是愛情。
這不是愛情,這是傻逼。
“陸荊年,我不管你為了什麼,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請你停手。”在眼淚落下來之前,沈以寧瀟洒地轉過身,“言川,帶我走。”
陸言川看了看沈以寧,又看了看陸荊年,點頭,“好,我帶你走。”
得到陸言川的許諾,沈以寧提步往外走,沒有一絲猶豫,她怕自己再呆一秒,就不想走了,即便愛,也不要愛地太卑微。
聽着沈以寧由近而遠的腳步聲,陸荊年深深地皺了眉頭,剛才心裏缺的口子,開始肆無忌憚地放大,疼痛着,翻滾着。
陸言川看着陸荊年嘆了口氣,“荊年,停手吧,哪怕是為了以寧。”
陸荊年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在陸言川面前,他絕不會露出脆弱的一面,“你處心積慮,就能得到她么?陸言川,五年前你輸給我,現在你一樣輸給我。”
“荊年,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比,我知道是我虧欠你,所以大少爺的位置給你,唯森給你,爸也給你,只有以寧,你既然不愛她,把她讓給我,行嗎?”陸言川知道照片是陸荊年有意發出去的以後,他真的感謝了上蒼,至少他知道陸荊年是不喜歡沈以寧的,只要陸荊年不喜歡,他就可以將沈以寧搶回來,不至於遺憾一輩子。
陸荊年仍是冷冷地看着陸言川,嘴角還掛了一抹不屑一顧的嘲笑,他逼近陸言川,逼地陸言川避無可避,才發著狠說道,“你欠我的,我一樣一樣都會討回來,我身上多少個針眼,多少個傷疤,我會一個不差地還給你!”
陸言川背後打了一個寒噤,他知道陸荊年恨他,卻沒想到恨到了這種程度。
“滾!”陸荊年說完,直接下了逐客令。
陸言川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折磨我,或者折磨以寧,都是在折磨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
說著,他轉身去追沈以寧了,怕她現在情緒這麼差,會出什麼不測。
果然,只是跟陸荊年說幾句話的功夫,沈以寧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別墅外面只有他的車。
還有在陸荊年的瑪莎拉蒂里候着的司晨。陸言川忙上去問他有沒有看到沈以寧。
司晨指了指山路,“這裏是山上,離下山只有一條路,我看到夫人從這裏走了。”
陸言川趕緊道了謝,上車,邊開邊把頭探出車窗外尋找沈以寧的身影。
終於,在山路拐角處看到了略顯單薄的沈以寧,抱膝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靠着山體,兩眼無神地望着虛空。
陸言川下車,眼前的沈以寧讓他心疼地要瘋,伸手去拉沈以寧的胳膊,“以寧,起來,石頭上涼。”
沈以寧回神,甩開陸言川的胳膊,看了眼陸言川又低下頭去,“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
“這裏不行,”陸言川皺眉,“如果你想冷靜,先讓我送你回家。”
沈以寧右手撥弄着地上的小石子,“我沒有家,我哪裏也去不了。”
黯然的口吻讓陸言川越發愧疚,“陸學長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以寧,聽話,起來,我送你回去。”
一句“學長”,又勾出了不少心酸事,沈以寧抬眼看着陸言川,五年畢竟不短,陸言川已經不是當年的陸學長,她也不是當年的她了。
“以寧,跟我走,如果你還相信學長的話。”陸言川不放棄,伸出右手,強撐着對沈以寧笑了笑。
沈以寧看着那雙白凈的手,突然想起了陸荊年,陸荊年手指瘦削狹長,跟他的人一樣沒有溫度。
把手放在陸言川的掌心,沈以寧突然有些晃神,五年不過彈指一揮間,當年怎麼也牽不到的手,現在就站在她面前,也沒有任何的期待了。
陸言川緊緊握住沈以寧的手,原想鄭重承諾一番,可是沈以寧的眼睛裏空空的,想必就算說了,她也聽不見去。
陸言川扶着她往車上走,沈以寧身上淡淡的馨香若有似無地飄進他的鼻子裏,陸言川恨不得這就把沈以寧抱進懷裏,揉到他的身體裏。要不是現在的時機不適合,他也許就真的動手了。
“以寧,答應我,不要太難過了,好嗎?”陸言川開着車,沈以寧一隻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風景,腦子空空的,陸言川跟她說話,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沈以寧牽強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學長,我能你問一句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嗎?”
說起這個,陸言川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和荊年的淵源,你應該知道了嗎?”
沈以寧點頭,掩不住好奇地看着陸言川。
“小時候我身體不好,不能被陸家長輩知道,所以爸媽就把我養在這裏,荊年就是在這裏,一次又一次抽血給我。我想他之所以把這裏買下來,也是因為童年的噩夢吧?”
陸言川這麼一解釋,沈以寧的心又軟了幾分。
“荊年從小到大都蠻苦,她的媽媽生下他就被爸爸遠遠地趕走了,荊年是連自己的媽媽都沒有見過。”陸言川邊開車,邊跟沈以寧解釋道。
沈以寧只是時不時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她現在心裏很亂。
……
看着陸言川的車子消失在拐角處,司晨立馬扔掉正準備抽的煙,衝進了別墅,“boss?”
陸荊年就斜躺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地板。司晨立刻條件反射地壓低了分貝,“boss,夫人跟陸先生一起走了。”
陸荊年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沈以寧還好?”
司晨想了想,如實回答,“夫人狀態不太好,魂不守舍的,不過陸先生陪着她,應該不會出事。”
說完就被陸荊年一個眼刀,“為什麼不攔?”
司晨有苦說不出,他怎麼沒攔?可是沈以寧就跟看不見他似的自顧自往前走,所以他才留下來等着跟陸荊年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