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太笨了

不等安承翰回答，沈以寧先回過頭看了看陸荊年，再次確定她和陸荊年之間的距離足以保證陸荊年聽不清這裏的談話。沈以寧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聽，但已經升騰起來的好奇心根本就抑制不住，“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以寧的反應安承翰早已料到，他賣足了關子。才準備開口告訴沈以寧實情，“沈總，我想你應該注意到了，陸荊年對陸言川的成見不是一般的深，我想你應該也懷疑過吧？畢竟這個時間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對這句話，沈以寧是絕對贊成的，她自認沒有魅力讓陸荊年因為她的原因去討厭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初戀。

“所以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沈以寧眨了眨眼睛，她已經有預感，真相也許會讓她無法承受。

安承翰突然嚴肅了神色，“沈總，他們是兄弟……親兄弟。”

沈以寧死死地看着安承翰。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上農叉巴。

親兄弟？

如果真的是，陸言川已經恢復了記憶，為什麼不告訴她？還有陸荊年，是故意表現出來的不認識陸荊年吧？他們兩兄弟，合起來騙她？

安承翰繼續說，“難道你沒有懷疑過嗎？外界傳聞的陸家大少爺體弱多病。可如果我沒有記錯，陸荊年身體應該很健康吧？”

婚禮那天沈以寧就懷疑過，不過她想那畢竟是傳聞，不真實也是常理，也就沒怎麼在意。

“憑這個說明不了什麼吧？”沈以寧還是不肯相信，如果陸荊年他們是兄弟，為什麼一直不相認，為什麼沒人告訴她？

安承翰點點頭，“當然，我還有其他的證據。DNA測試證明已經發到你的私人郵箱，沈總稍後可以自行查看。”

沈以寧心裏一沉，連DNA檢測都準備好了，她不信都難了。只是。安承翰用意是什麼？圖什麼？

安承翰彷彿看穿了沈以寧的心思，“沈總不要多想，我沒有任何企圖，只是覺得沈總不應該被埋在鼓裏，假如你無法接受，就當我沒有跟你說過。”

說完，安承翰也不給沈以寧反駁的機會，轉身就走。

沈以寧傻站在原地，捏着衣角，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陸荊年向這邊走來，見沈以寧一臉失落。隨即朝着安承翰的背影望了一眼，卻什麼都沒問。

沈以寧抬眸看着陸荊年，以前不覺得，現在看起來，陸荊年的眉眼，還真的有點像陸言川。

沈以寧想問，話幾次到嘴邊都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連問一問的勇氣都沒有。或者不是不敢問，而是沒有立場問。

陸荊年見沈以寧心事重重的樣子，早就猜到安承翰肯定是跟她說了什麼，但她不說，他也不會問，只是問沈以寧要不要先回去。

沈以寧點點頭，扭頭就走。甚至忘了跟顧樂汐打招呼，陸荊年在後面看着她失落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沈以寧腦子裏一直迴響着安承翰的話，現在她再想一想，疑點真的很多，只要連在一起想一想，就能得出結論，可她卻從來沒有仔細想過。

陸荊年身份證上的生日填的是陸言川的，陸言川送她回家，卻把車停在離陸家十幾米外的地方，羅玉琪看陸荊年的眼神總是很奇怪，陸荊年對陸碩英和羅玉琪的態度也不好……

沈以寧自嘲地笑笑，到底是她太笨了，還是太相信陸荊年了。

即便只是契約婚禮，但她對陸荊年，已經不像最開始那麼單純了，多了些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情愫，就像今天，她知道陸荊年和陸言川是親兄弟之後，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失落。

“你在想什麼？”陸荊年餘光再一次看到發獃的沈以寧，終於還是問了一聲。

沈以寧抬起頭，她殷殷地看着陸荊年，那雙熟悉的眸子，還是像深潭一樣看不到底。她決定試探一下陸荊年。

“陸荊年，沈家其實還有個女兒，一出生就丟了……你說，如果她沒丟，爸媽還會收養我嗎？”沈以寧不敢說的太明白，只能這樣隱晦地將話題往外引。

陸荊年側頭看了看她，沈以寧沒頭沒腦的問題讓他起疑，“你想說什麼？”

沈以寧收回目光，局促地搓了搓手，“也沒有，我就是覺得，獨生子女其實挺可憐的，要是有個……”

沈以寧頓了頓，“要是有個兄弟姐妹就好了，也不會寂寞。”

車子猛然往前一顛，沈以寧重重地砸在靠背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陸荊年冷哼一聲，“是嗎？”

陸荊年沉穩的性子，因為她隨口一句話而失控，這隻能說明，沈以寧很不幸戳到了他的痛處。

所以陸荊年的痛處，真的是陸言川吧？

沈以寧緊張地絞着手指，“不是就不是，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陸荊年探尋地看着沈以寧，他豈會聽不出來沈以寧意有所指？只是他不確定，沈以寧究竟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陸言川的關係才這麼問。

陸荊年神色一冷，沈以寧還不能知道這件事，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就全亂了。

短暫的沉默讓沈以寧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她突然攀住陸荊年的胳膊，故意混淆視聽地說，“陸荊年，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陸荊年頷首，“說。”

“我想找到沈以歡。”

沈以歡就是沈志雄和吳秋琴的女兒，當初吳秋琴在醫院生產，沈以寧生下來沒三天就不見了，沈志雄翻遍了整個醫院也沒有找到沈以歡，一直找了三年多才放棄，為了彌補失去女兒的痛苦，才收養了沈以寧。

沈以寧並不是真的想找到沈以歡，只是現下她需要一個借口分散陸荊年的注意力，所以才隨口一說。

陸荊年重新發動車子，淡淡地說了聲，“我幫你找。”

沈以寧點點頭，心虛地不敢看他。

“你如果有事，直接跟我說。”沉默了好久，陸荊年的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沈以寧頭埋得低低的，盯着自己的腳尖，小聲應了，“嗯。”

……

陸荊年端着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一抬頭就看到了床上背對着自己躺着的沈以寧，他咂了一口酒，自從安承翰找過她，她就像變了個人，雖然他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

陸荊年放下酒杯，拿着手機走到陽台上，撥通了司晨的電話。

“喂，boss？”司晨正端着杯泡麵邊吃邊玩遊戲，一看到陸荊年的電話立馬坐直身子，這個店打電話，一定沒什麼好事。

陸荊年回頭看了眼沈以寧，“儀式上找過沈以寧的那個人，儘快查出來。”

司晨覺得自己都成了陸荊年的私人偵探了，好在警局有熟人，查起來也不難，“知道了boss，還有其他吩咐嗎？”

“她遇到的醫托，儘快找出來。”

沈以寧其實並沒有睡着，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陸荊年，所以裝睡，其實陸荊年給司晨的吩咐她是聽見了的，尤其是這句話，讓她的心微微地顫了一顫。

陸荊年對她的好是真的，可他騙她，也是真的。

為了求證，沈以寧特意給陸言川打了電話，想約他出來問個清楚，卻不想是唐詩接的電話，唐詩問她找陸言川什麼事。

沈以寧知道唐詩不喜歡自己，改口說打錯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過了一會兒，陸言川回了過來，沈以寧猶豫了兩秒，接了。

“以寧，你找我？”陸言川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

沈以寧有些緊張，點了點頭才意識到陸言川根本看不見，便說，“言川，你有時間嗎？我有些事要問你。”

“有，什麼時候？”陸言川沒想到沈以寧會約他，回答地有些迫不及待。

“什麼時候都行，只要你方便。”沈以寧心裏嘆了一口氣，陸言川越是這樣，她心裏的落差就越大。

陸言川想了想，“現在可以嗎？我在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等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沈以寧對着忙音的話筒愣了愣神，陸言川竟然把見面地點約在他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她一直想往前走，陸言川卻總是把她往回憶里拖。

沈以寧還是去了。她記得很清楚，當初認識陸言川，還是在學校的圖書館門口，陸荊年穿着純白的T恤，笑地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也就是在那一刻，深深印在她心裏。

遠遠地就看見了陸言川，他跟五年前一模一樣，白T,藍球鞋，手裏抱着一本書，站在陽光下，一下子就帶着沈以寧回到了最初的時光。

沈以寧心裏酸酸的。

“以寧，你來了？”陸言川迎上來，張開手，手心裏靜靜地握着一顆花生鳥結，“我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吃鳥結，畢竟我錯過了五年，五年的時候，夠一個人改掉多少習慣。”

陸言川聲音略帶憂傷，可看着她的眼神是暖的。

沈以寧搖搖頭，“學長，你確實不喜歡了。很多東西我都不喜歡了。”

“包括我，對嗎？”陸言川沒有收回手，仍然那樣舉着，“你不愛吃就拿過去扔掉，可我還是要給。”

沈以寧心裏亂亂的，還是接過了那顆糖，捏在手心裏，“言川，我這次找你出來……”

話沒說完，陸言川打斷她，“以寧，陪我逛逛校園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