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毒舌音樂人(八)
嚴季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練習室的,只知道自己努力集中注意力想要好好上完上午的課。他佯裝淡定地給三個姑娘划好唱段,讓她們合了一次就立馬借口自己有事先走了。
楚默知道接下來就得等對方的動作了,她不能逼得太緊。
不過不太方便的是,這是決賽前最後一個星期,所以十五個練習生都開始進行最後的衝刺,比平時更晚離開練習室,有一兩個實力不足的也開始跟楚默一樣會一直在那兒練習到宵禁前,並且幾個女孩會互相等着一起回去。
現在只剩下十五個人被分成三組,所有練習室都集中在同一層樓,所以周三晚上嚴季佳來的時候就十分尷尬地發現,除了他的組那間練習室,還有兩間的燈亮着,裏面有人在練習。因為這些是臨時改成的練習室,所以並不像真正的練習室那樣大,窗戶甚至還是普通的百葉窗,這就導致他一過來就被注意到了。
...並且還有攝像師在拍這些辛苦練習的姑娘們。
有工作人員問嚴季佳來幹嘛,他只能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東西落這裏了。
他們那間練習室里正好有工作人員在給楚默做個人採訪,嚴季佳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工作人員問她“對嚴老師怎麼看,會不會覺得他太嚴格”。楚默是背對着窗戶的,沒看到他來,可裏面的工作人員卻看到了,正想站起來打招呼,嚴季佳立馬擺擺手。
楚默早就注意到工作人員的動靜,實際上早在嚴季佳的車到電視台大樓下時就通過系統得知了,但她其實沒有刻意控制採訪節奏,這會兒碰上還真是湊巧。
她裝模作樣地害羞了下才用誠懇的語氣說道:“老師是很嚴格,但是那是為了我們好。我在公司訓練了好幾年感覺已經看不到進步的希望了,可是在老師的幫助下我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再努力努力,再進一步。”
工作人員看看窗外站着的嚴季佳,故意問道:“很多觀眾都留言說嚴老師說話太過分了,覺得他很刻薄,對你也很挑剔,你怎麼想呢?”
這個問題工作人員並不是故意問的,而是臨時起意。但其實問得很刁鑽,回答里如果一味捧着嚴季佳可能會得罪觀眾和粉絲,因為他們會覺得“我明明是為了你說話,心疼你,你倒好,只知道討好評委導師”;而去貶低導師先不說她壓根不會在這種攻略任務中做出那樣的事,如果她說出來了,也會有觀眾覺得她太小心眼;可說些沒什麼重點的和稀泥,就變成了沒有個性。
這種節目裏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會被盯着,仔細分析,彷彿這樣就能分析出選手的個性來似的。
當然了,如果她說得很不靠譜,看在星塵的面子上肯定會剪掉這個片段的。
嚴季佳也很好奇楚默會怎麼回答。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等待對方的發聲。
“直白地說我自己實力的確不夠,比不上公司的前輩們,也跟現在的排名不符。在這個組裏壓力其實挺大的,因為無論是欣悅還是敏曦唱得都特別好,我是屬於拖後腿的。”楚默先進行了謙虛的自我評價,然後才正面回答問題,“老師說話很直白,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傷心。但是每次說完,他都會教導我們改進的方法,高音上不去就教我用假音,還有怎麼調整假音的音色這種。他說話是有些直接啦,但是真得很負責任,跟他學到很多。”
採訪的工作人員是一直負責對練習生們個人採訪提問的,算是和大家接觸都比較多但和單獨成員不會深入接觸。聽到楚默的回答她心裏沒有起疑,但負責拍攝的攝影師就奇怪了:他是一直跟着楚默等幾個選手的,楚默的單人片段幾乎都是他拍的,他怎麼不記得嚴季佳教過什麼假音什麼音色?難道但是自己在拍攝時走神了不成?
嚴季佳一直站在窗外等個人採訪結束,攝影師收起攝像機才走進去。他們互相問了好,嚴季佳說自己只是來拿落下的東西的,於是工作人員們才覺得哦原來他只是來拿個東西,不想入鏡很正常。他們忙着給其他選手進行個人採訪,就打了個招呼離開了這間練習室。
練習室又只剩下嚴季佳和楚默了。
嚴季佳壓根沒丟什麼東西,他覺得自己喉嚨幹得可怕,於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楚默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
自從他進來后,楚默除了跟其他人一起打了聲招呼外就再也沒開過口了。
因為今天有採訪和攝影師在,所以留下的幾個選手們都補了妝。楚默扎着蓬鬆的高馬尾,妝不濃,但塗了番茄色的口紅,襯得她瓷白的皮膚更加通透。
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嚴季佳瞳孔驟然一縮,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等他清醒些時,他已經拉住了楚默的手。
面前的女孩兒正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門外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離的很近,而百葉窗壓根就沒關,這樣的動作被看見肯定會引起誤會。
嚴季佳的腦子不知怎麼突然開了竅似的,聽到人聲,他立即手上用力把人帶進懷裏,靠在牆邊關了燈。
走廊還有燈亮着,照進練習室,所以不至於暗得什麼都看不見。
他遵從自己內心的yu望,輕輕咬上對方的唇。
甜甜的。
不知道這甜味是純粹來自她嘴裏,還是口紅的味道。
外面的人聲更清晰了。
嚴季佳控制不住自己地吮了下對方的唇,才放開懷抱,重新打開燈。
這個狹小的練習室就像被抽了氧氣似的,叫人呼吸困難。
嚴季佳鬆了松襯衫領口,打算這就離開。原本他想跟楚默談一談,但今天顯然不方便。其實追夢計劃節目組對練習生管理不算特別嚴格,只要練習時間在,宵禁之前能回宿舍就可以,之前有不少練習生會一起出去,只是最近快要決賽了大家都緊張起來才沒人去玩。
他沒有直視楚默,只是這房間再也沒有其他人,這話肯定是說給對方聽的:“明天練習結束后后在停車場等我。”
說完,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總覺得嘴裏還留着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