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戲

殺三天豬！！！

此話一出，整個劇組陷入了分外詭異的靜默中。

時間被按下靜止鍵，直到總裁大人出聲打破尷尬，他平靜地宣佈——劇組暫停拍攝，因為豬腳楊志偉要去屠宰場殺豬！三天時間太過緊迫，就殺個十天再回來吧！

此時此刻，楊志偉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屠宰場殺豬？親萌確定這是增強血性，而不是白添血腥？omg就連印在1200g超大奶粉桶上的那個嬰兒，都彷彿在看他的笑話。看那無齒的笑容！

然而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就這樣毫無疑義的定下來了，楊志偉甚至沒來得及提出反對意見，總裁大人攬着溫以言揚長而去。

現在退齣劇組還來得及嗎？能不能不要收他違約金啊？吃口青春飯他容易么他？阿炳的二泉映月響起來！

罪魁禍首於導大力地拍拍楊志偉的胸口，掩飾好自己那麼一丟丟的心虛，於導語重心長地開導對方，“志偉啊，咱組織……啊不，咱劇組看好你，好好乾（殺豬）！”

副導演跟着瞎起鬨：“沒錯！你楊志偉十天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楊志偉：……這話說的，為嘛他覺得自己不是去殺豬，而是去被豬殺？！

餐具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qaq

……

回到自己舒適的小窩，溫以言人-妻屬性大爆發，決定今晚大展廚藝，以實際行動為總裁大人的“神決策”點贊。

其實吧，溫以言對待本職工作還是相當敬業和負責的，但是平白得到為期十天的假期，誰往外推誰就是宇宙無敵超級大傻逼了啊喂。

媳婦洗手做羹湯，袁鏡就接過將禮物分門別類的任務。於是當小學生肖衍放學回家，看到的就是總裁大人凌亂地蹲在地板上，表情嚴肅地被各種雜物包圍的情形。

肖衍：艾瑪，難道窩今天又忘記次葯惹？嚇得本寶寶吃了一鯨。

“袁*，你在做什麼？”肖衍好奇地蹲在袁鏡身邊。

袁鏡很平靜：“小盆友，你喊我什麼？”他絕壁沒有咬牙切齒！

肖衍抖了抖，搓搓手臂，露出一個含蓄又賊賊的笑容，突然凄厲的朝着廚房喊道：“師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廚房了瞬時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溫以言穿着圍裙舉着菜刀出現在門口，怒氣沖沖朝大小兩混蛋吼道：“幹嘛呢？今晚想辟穀了是不？”

舉着菜刀對着空氣狠剁兩下，“袁鏡，你給我好好整理東西，別東張西望！肖衍，你給我去樓上寫作業，不許搗亂，更不許打遊戲！”最後，以一個“哼唧”作為結束詞。

袁鏡和肖衍對視一眼，又默默地別開腦袋。

“師父，我作業都做好啦！”肖衍跑廚房磨嘰去了。

廚房裏嘰里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袁鏡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飯菜的香味從不遠處飄來，他突然就覺得頭頂上的燈光其實是很溫暖的，整個屋子都瀰漫著幸福的味道。

充滿幹勁的總裁大人擼了擼衣袖，繼續埋頭處理“貢品”。媳婦大人粉絲太多也是甜蜜的負擔吶！

“這是什麼？”肖衍又從廚房跑回袁鏡身邊，袁鏡估摸着媳婦給熊孩子開的小灶已經被他吃完了。

肖衍蹲在袁鏡身邊，主要負責搗亂，“七雙襪子，一天一雙，怎麼沒有我們的份？”

袁鏡拎起赤橙黃綠青藍紫七雙色彩濃重的厚棉襪，隨手扔給肖衍，“都歸你了。”

肖衍同樣表示很嫌棄。他再圍觀，“這是……艾瑪，居然是泳褲哎！”

袁鏡黑了臉，吩咐肖衍去拿剪刀，兩秒鐘后，碎成渣渣的泳褲在垃圾桶里無聲的哀嚎。

“這個不錯哦！”肖衍挖到一套親子裝t恤，是可愛的大嘴猴砸的圖案，感覺萌萌噠。“今晚穿這個好嗎？”

袁鏡不理他。

“袁爹，今晚我們和溫爸比一起穿這套t恤好嗎？”肖衍期待的望着袁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臂。

袁鏡抬頭，一如既往地平靜，“剛買來的衣服不能馬上穿身上……”

“我去洗！”肖衍興奮地跳起來，抱着三件t恤拔腿就跑，跑到了二樓又折回來，他衝到袁鏡面前，“吧唧”一下糊在總裁大人面無表情的臉上，“袁爹窩矮泥！”

袁鏡耳尖抖了抖：熊孩子！這熊孩子是自閉症兒童？特么的哪個庸醫診斷出來的？

當溫以言的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肖衍將最後一件t恤放進烘乾機，總裁大人終於完成任務，成功將所有“貢品”分門別類依次放好。

五個收納盒的小禮物先收起來，過些日子就送去孤兒院。比較貴重的那些，就等義賣過後將所籌得的資金捐給公益機構。總之是讓這些心意發揮最大的效益。

他最終留下來的，除了那套卡哇伊的親子t恤，就只有手上的這兩套相片集，以及一本手繪畫冊。

畫冊只有薄薄的五張紙，每一張都是用蠟筆畫的溫以言的肖像。作者是一個五歲半的小姑涼，看的出來這女娃畫的很用心，然而，實在沒什麼天分……

溫以言卻很喜歡，“你看她畫的和尚居然握着跟小和尚一樣高大的巨型寶劍，簡直帥呆了！”

袁鏡：“你確定這是和尚，而不是忘記畫頭髮的大蝦？”

溫以言：啊哈哈哈哈。

畫冊薄的可憐，相冊卻厚的可怕，溫以言粗粗翻閱幾張，越發得意起來——哥從來不說謊，哥就是如此的天生帥氣難自棄！劇照定妝照生活照，張張720度無死角，帥得突破天際！不要迷戀哥，哥去吃飯了！

吃完飯，洗個澡，換上親子裝，窩在沙發里，看看相冊，看看電視，再看看身邊的人。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第二天，溫以言一臉黑線發現，其中一本相冊居然不見了！

“一定是袁鏡那個混蛋乾的！”溫以言得出結論。

手上的這一本全是他出席公共場合所拍攝的照片，包括各種劇照定妝照，以及參加各大晚會、頒獎禮、綜藝節目的照片。而另一本全是私人生活照的相冊——不見惹！

假期過得非常平淡卻又輕鬆愜意，溫以言也就沒把丟失的相冊放在心上。很快，劇組再次開工。

……

蕭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沈湜才從屏住呼吸中恢復過來，只是眉頭依舊無意識的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了一眼被自己捏的皺巴巴的，被手心冷汗浸的有些許潮濕的信，沈湜輕輕用手掌將它撫平，最終塞在自己的衣襟里——他還穿着屬於上一個王朝的長衫，而不是新文化下帶來的中-山裝。

於導喊“卡”，這幕戲時隔十天，終於過了。

溫以言立馬躲在副導演的身後，用副導演偉岸的身軀擋住楊志偉可能投射過來的視線，略有急促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演戲之前他沒打算用“屏住呼吸”的方式表現角色內心的緊張，實在是……實在是楊志偉身上有一股臭烘烘的豬嚕嚕身上特有的氣味，逼得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於導齜着牙朝溫以言笑，顯然他也很受豬嚕嚕的困擾。轉念之間，於導突然想到，也許楊志偉同志獲得的根本不是其他什麼特質，而是將不得不忍受豬嚕嚕“熏陶”的憋屈轉化為森森殺氣。

那啥，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而他選擇了變-態。

由於該劇的女豬腳蔣依依檔期安排的問題，她向於導申請先拍她的戲，於導表示這無可厚非，准了。於是下一幕戲就是男豬腳沈湜和女豬腳賽金菇涼的對手戲。

在不為人知的內心深處，於導無數次對自己當初寬宏大量，批准蔣依依申請的行為點贊！

總算不用面對豬嚕嚕的“熏陶”，以於導為首的全體工作人員恨不得彈冠相慶。

楊志偉獨自蹲在牆角畫圈圈，要不是自己內心足夠強大，分分鐘他就能上頭條，妥妥的！並且是央視新聞頭條，而非娛樂新聞板塊。內容如下——

【一線男演員忍受不了“嗅覺歧視”，以人肉炸彈的方式進行大規模報社活動，導致一個劇組全軍覆沒，其惡劣行為對社會影響巨大！】

全然無視鬱鬱寡歡的楊志偉，劇組開拍下一場戲。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沈湜和賽金唯一的對手戲，因為他們總是在錯過。

小時候，一人在戲班子，一人在花園子，隔着牆頭弄青梅；

後來啊，一人成了角兒，一人出了名兒，卻還是身不由己；

現在呢，一人在牆外，一人在牆內，一面牆，隔斷了未來。

這一天，天空中陰沉沉的，彷彿隨時都能下一場暴雨。沈湜在蕭懷的帶領下邁進將軍府的大門，他離賽金近了一步。

蕭懷將沈湜帶到後院，那裏只有一名女性，能算是府上的半個女主人，也就是賽金的房門前。

“咚咚咚。”沈湜站在精緻的雕花木門前，突然前所未有的茫然。

屋裏傳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清脆又帶着些軟糯的女子的聲音，帶着奇異的音調傳進沈湜的耳朵，“來了，是誰啊？”

對啊，是誰呢？他沈湜是賽金的誰呢？沈湜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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