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九十四章

長時間的超負荷用力幾乎麻痹了白征的整條左臂。

白征咬牙堅持，以前戰場上端着槍斬殺敵人的時候都沒有的緊迫感，白征只感覺左臂的肌肉下一秒就要完全斷裂開。

急中生智按下右手邊的按鈕，幾枚帶着高壓電流的子彈從馬里奧的右肩呼嘯而出，這種子彈直徑小卻帶有足以麻痹整台機甲的電流，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躲避。

希爾德的後退給白征爭取了時間，白征微微放鬆了握緊操縱桿的手，指關節輕輕活動都傳出強烈的酸痛感。

僅僅被子彈制退了不到一分鐘，希爾德的黑色長劍再一次朝白征劈來。有第一次的經驗在，白征舉劍阻擋，隨後劍身一勾揮開希爾德進攻的力道。像這種變態一樣的力氣，傻子才和他硬拼。

劍鋒相對，火花四濺。

你來我往的打鬥通過影像轉換出現在觀察室的屏幕上。所有人屏住呼吸，安靜的看着屏幕上的打鬥。

“如果他只有這種水平。”白清冷的聲音打破沉寂：“那我很懷疑殿下任命他去討伐叛軍的判斷。”

一屋子又陷入另一種詭異的安靜，張板牙恨恨的朝白犯了個白眼。

白征完全被希爾德牽制住了，猛烈的攻擊完全壓制住白征的反抗，除了被動的防守，白征找不到任何突破的辦法。

“他現在還沒搞明白，s級機甲和a級機甲的區別在哪裏？”白平靜的看着屏幕，白征揮開希爾德正準備和他拉開距離，卻被一記追蹤彈打中。

“s級機甲的威力，他還沒有真正發揮出來。”

自上而下的重擊，白征舉劍堪堪擋下來，手臂已經沒有知覺，一個沒有控制住，巨大的衝擊力將白征往後推，砰地一聲撞在一塊巨大的星際碎片上。

巨大的衝擊力晃得白征腦袋疼，等待機甲的震動停止時，黑色的機甲鬼魅一樣又一次出現在白征的眼前。

還有完沒完了？白征咬牙翻身錯開，黑色的劍鋒瞬間將碎片劈成兩半，好不容易等到希爾德一個破綻，白征毫不遲疑攔腰砍下來，雖然被希爾德發現多開，但好歹砍開了機甲外面的金屬殼，這是白征給希爾德造成的第一個傷口。

此時的馬里奧身上，已經不知道被造成了多少處傷害。

白征正高興，馬里奧卻在一邊冷冰冰的潑冷水【我並不認為您剛才的攻擊算得上有效，以現在的攻擊方式，我們根本贏不了。】

“閉嘴！”白征張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上希爾德的動作，甫一張嘴，才感覺到嘴裏一陣陣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牙齦咬出血了。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馬里奧說的沒錯，雖然白征能夠在破綻的時候擊中希爾德，但是相比起希爾德給白征造成的傷害，這些根本不算什麼。

不消一會，馬里奧已經遍體鱗傷，白征的餘光能看見駕駛艙里星星點點的紅光，是機甲部件損毀時的警報燈。

希爾德的攻擊絲毫沒有變緩，一步一步逼的白征幾乎走投無路。又是一擊，白征沒有擋住，直直的被拍到一塊巨大的星球殘骸上，在地表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劇烈的撞擊徹底摧毀了馬里奧半邊身體的控制中樞，紅色的機甲倒地不起。

黑色的機甲緩緩降落在地表，帶着不容置疑的王者姿態，涅槃金屬的臉龐居高臨下的看着白征，像極了機甲裏面坐着的那位。

黑色的劍鋒指向馬里奧的喉嚨，只要最後一擊，這次比賽就結束了。

結束了。

白征有點恍然，不甘心的緊緊盯着屏幕里的機甲，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機甲就這一點不好，壞了就是壞了，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如果把機甲的狀況帶入到人身上，白征說什麼也要憋着最後一股勁在希爾德臉上留到疤。

白征嘆了一口氣癱坐在駕駛座上，腦海里浮現的是胖子他們一張張期盼的臉。沒辦法，這次你們老大是真的輸了。

【s級機甲，開啟精神連接模式】

白征猛地睜開眼，什麼情況？

座椅兩側彈出半圓形的金屬貼片，正好圍住白征的大腦一圈。

【精神連接10％，

33％

65％

90％

100％

連接成功！】

白征兩隻眼睛冒星星，金閃閃的只覺得晃眼，周圍馬里奧的說話聲變得模糊而渺遠，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霧氣一樣。

駕駛艙里屏幕和燈光瞬間熄滅，只留下剛才彈出來的金屬片，還在忽閃忽閃的發出紅色的光亮。

黑色長劍猛地往地上一戳，一時間煙塵四起，塵埃落定之後，原來紅色機甲躺下的位置，現在只剩一個光禿禿的大坑。

人呢？

希爾德四處張望了一下，下一秒，上空閃過一點紅色的光芒，紅色機甲自上而下落到涅槃頭上，給黑色機甲重重一記。

“喲！”張板牙驚叫一聲，雙手握拳興奮的揮了揮，老大這是要反擊了！

一屋子的壓抑氣氛得到緩解，一群人都沸騰起來。白不在歡呼的行列，平靜的盯着屏幕關注戰況，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一隻溫暖乾燥的手撐開白的拳，手掌心濕熱的汗漬得到緩解。轉過頭是巴里瞭然的笑，白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你，你幹嘛？”

“沒什麼。”巴里搖搖頭，看着屏幕嘆了一口氣：“要不說你這種個性活着真累。要不是關心他你也不會巴巴的跑過來看，真來了還非要說些喪氣話招人不待見，有意思嗎？”

白掙開巴里的手，臉上有些微紅：“用不着你管！”

巴里也不生氣，半大的孩子噘着嘴，搖頭晃腦的沒個正形：“我樂意！”

“你！”

被人騎在頭上的感覺真的不怎麼樣，希爾德伸出一隻手，大力的扯下在自己頭上纏的像八爪魚一樣的白征。

白征被扔出幾步，四肢伏地保持住平衡，機甲的指尖在地上劃出幾道長長的口子。馬里奧晃了晃腦袋，動作像極了某個白軍痞。

這感覺簡直要爽翻了。白征小幅度的活動了一下腦袋，感覺自己已經跳脫了那個小小的駕駛艙，真正和機甲融為一體，馬里奧的每個活動，每個想法，都並非是通過操作，而是完全發出於白征自己。

就像站在戰場上的就是白征本人一樣。

“我說你小子太壞了，有這招你不早跟我說？”白征興奮的和馬里奧說話，直接通過大腦。

【這種事情要看時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對於白征的興奮，馬里奧顯得很平靜。

“隨便吧，”白征現在也沒心思想這些：“老子要逆襲了！”

“哐！”武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很真實，機甲周身各種小型武器的發射也不需要按什麼按鈕，完全聽從於白征自身。

“哐！哐！哐！”

火花四濺，現在白征靈活的像一隻猴子，上躥下跳沒有束縛，劍擋不住就直接用拳頭，揍得希爾德沒有還手的機會。

一記重拳，希爾德沒有給白征再次打中自己的寄回，黑色的機甲成功的包裹住白征的拳頭，力量僵持不下，白征力道一偏一拳打在了地上。

紅色的劍身再次燃起火光，周圍的溫度上升，白征一聲怒吼，高舉長劍向希爾德砍去，被黑色的金屬劍攔住，火光將黑劍照成灼灼的紅色。

碰的一聲，涅槃腳步的土地開始陷落，地表周圍的縫隙向蛛網一樣像左右蔓延。

白征殺紅了眼，嘶吼着將劍一寸寸按下去，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涅槃剛毅的臉。

煙塵開始上揚，白征耳邊呼嘯的是流動的血氣，忽然聽見一聲輕嘆，然後熟悉的冷清聲音傳來：“你還真想把我砍死？”

額。白征冷靜下來，剛想收回力道，腳下的土地已經炸裂開來，整個星球的殘骸已經碎成了粉末。

屏幕前的人紛紛屏住呼吸，湊近了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碎石喀拉拉的散開，不消一會，屏幕中才看見了兩台並肩而立的機甲，黑紅和紅色相互輝映，都帶着戰鬥過的痕迹。

希爾德冷清的聲音傳進觀察室：“都別傻看着了，把模擬器關了。”

操作人員正看得入神，一聽到希爾德的聲音趕緊開始關閉訓練場的各項設備。浩瀚的宇宙景色開始慢慢消退，在一睜眼，白色的聚光燈還覺得有些謊言。白征眯着眼看了四周，場外的玻璃鏡，是一群熟悉的興奮臉。

【精神連接，開始切斷。】

白征似乎聽見耳邊一聲類似於老式電視關機的聲音，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眼睛是閉着的，再一睜開，還是馬里奧的駕駛艙里。

白征趕緊爬出來，希爾德已經從機甲駕駛艙里出來，正不疾不徐的往訓練場外走。白征趕緊拉住他：“怎麼個意思？”

“什麼怎麼個意思？”

“我說比賽結果，你什麼都不說就走了？”白征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你覺得呢？”希爾德的表情淡淡的，白徵實在沒辦法從這張臉上找出什麼線索。

“那剛才應該算我贏了吧，是吧？”白征睜大眼睛看着希爾德。

希爾德伸出手，摸上白征的臉頰，很詭異的從鼻子底下過了一圈，然後指尖才移到白征的臉上：“你說呢？不過我的給你提個醒，希爾德維布倫是國王，沒事不要和他拉拉扯扯，斯卡特將軍。”

說完這句，希爾德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留下白征一個人風中凌亂。

這是說，我通過了？！

一群人一擁而上摟住白征：“艾瑪老大你簡直太棒了！”

里昂興奮的不行，隔着幾個人摟住白征揉他的頭髮：“行啊你，現在都可以開啟精神連接了？真是小看你了。”

“是吧，哈哈哈。”其實白征也不知道精神連接具體是個啥，但是，大家高興嘛！

白征一抬頭，大家跟着一僵，里昂盯着白征的臉：“希爾德剛才一拳打你臉上了？”

“怎麼了？”白征莫名其妙，聽他一說，才覺得臉上不對勁，用手一摸，好嘛一手血。仔細摸了摸臉上也沒有受傷的地方，吸吸鼻子才感覺大概是流鼻血了。

“你怎麼會把鼻血弄一臉都是？”

白征想了想，忽然明白剛才希爾德從自己鼻子底下過一下是幾個意思，合著把血全抹自己臉上。

白征犯了個白眼，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