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如膠似漆(八)

第50章 如膠似漆(八)

?可能是這幾天太辛苦的緣故,顧銘義這一覺睡得很香。。。

他睜開眼,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他站到窗前,拉開窗帘,打開窗戶,看到了外面的一座座大樓,燈火通明。外面道路上的車,排成了一條車龍,這就是北京。

被冷風一吹,他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想到他在睡覺之前跟素馨說的,九點鐘叫醒他,她居然沒有叫醒他,這明顯就是不想乾的節奏。

他穿上風衣,走下樓,看到咖啡廳已經沒有客人,咖啡廳的員工正在拖地,收拾衛生,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樣。

素馨看到顧銘義從二樓下來,忙迎上前,說道:“顧總,您醒了?”

“不是跟你說讓你九點叫醒我,現在已經十二點了。”顧銘義指着手錶說道。

素馨低着頭沒有說話。

顧銘義正要發火的時候,在他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不讓素馨喊你。”

素馨長出了一口氣。

顧銘義轉身,只見在一個燈光陰暗的角落處,一道身影慢慢站起,他穿過黑暗,輪廓越來越明顯,是凌東。

顧銘義沒有說話,抿着嘴唇,歪着頭看着他的臉漸漸在他面前清晰。

“素馨帶着他們下班吧,有事回頭再說。”凌東對着一邊戰戰兢兢的素馨說道。

素馨如蒙大赦。這兩個老闆的愛恨糾葛,她早有耳聞,她可不想在這當一個出氣筒。而且,顧銘義睡覺前吩咐她集合全體員工,態度不善,這明顯就是想批她。這兩個老闆,顧銘義比較嚴厲,批起人來,毫不留情。凌東比較隨和,得過且過。所以她一直跟凌東走得比較近。

素馨心裏竊喜,收拾了一下,對着正在拖地擦桌子的員工說道:“先下班吧,明天上午提前一個小時來,打掃一下衛生。”

幾個員工,放下手裏的活,都各自去換衣服。

臨走的時候,那個下午接待顧銘義的服務員怯生生地走到兩個人身邊說道:“顧顧大哥,不顧老闆,你能不能幫我簽一個名。我一直很喜歡你,聽朋友說這家咖啡廳是您開的,我才過來面試的。希望能經常見見您,沒想到來了半年,終於見到您。您幫我簽個名吧,這個月的工錢我不要了,我免費幫您打工。”

這個服務員大概二十齣頭的模樣,剪了一個鍋蓋頭,微胖,此刻半低着頭,臉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顧銘義跟凌東兩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許久,氣氛明顯不對。像素馨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員都唯恐避之不及,從旁邊繞着走。可偏偏就有,這樣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過來打擾他們。

不過也好,這個鍋蓋頭的小姑娘正好打破了兩個人的針鋒相對,凌東微微一笑,“想不到你的粉絲都追到店裏來了,趕緊簽名吧。”

顧銘義沒有笑,接過了小姑娘手裏的一摞照片以及簽字筆,一筆一劃地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遞給小姑娘簽好照片的時候,摸了摸她的鍋蓋頭,嚴肅地說道:“髮型不錯。”

小姑娘被顧銘義誇獎了一番,高興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她對着顧銘義跟凌東鞠了一躬,“謝謝老闆,謝謝凌導。”

“呀,憑什麼他是老闆,我是領導。我哪裏像領導了,我明明也是老闆好吧。”凌東開起了玩笑,他人一向很隨和,對於工作人員也沒有大導演的架子,所以口碑一向很好。

小姑娘嬌羞一笑道:“您兩位要不要喝點什麼?或者吃點宵夜,我去幫您準備。”

素馨一直站在一邊,冷眼看着小姑娘向顧銘義套近乎,聽到小姑娘幫他們準備宵夜,她擰了自己大腿一下,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我沒想到,給兩位老闆準備宵夜,自己真是豬。”

素馨走上前,拍着小姑娘的肩膀說道:“你趕緊下班吧,我來準備就好,路上慢點。”

小姑娘戀戀不捨地看了顧銘義一眼,捂着照片,推開大門,又回頭張望了一下,才離開。

“素馨,你也下班吧,我跟顧老闆說會話。”凌東看了一眼素馨,有些不滿地說道。

兩個人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看得出素馨的一些伎倆。

看到素馨開車離去,顧銘義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店再這麼下去,就完蛋了。”

“是,我也不想看我們的心血付之東流。我們倆以後應該常來,咱們坐下聊吧。”

凌東看着顧銘義,想過去拉着他的手。顧銘義轉身坐在了沙發上,站在一旁的凌東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猶豫了一下,走到大門處,把咖啡廳外面的捲簾門關上。

顧銘義聽到他放捲簾門的聲音,想制止他,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給你倒一杯拿鐵吧?”凌東走到顧銘義身前,摁着沙發殷勤地問道。

“不用,我晚上還想睡覺,不喝咖啡了。你如果有心的話,給我來一杯白開水吧,謝謝。”

凌東順從地倒了兩杯白開水,切了兩片檸檬放在水裏,“你跟我怎麼這麼客氣了,感覺像兩家人一樣。”

“當然是兩家人,從來沒有一家人過。”顧銘義淡淡地說道。

“怎麼不算一家人,以前朝夕相對的日子怎麼能一筆勾銷?”凌東略帶責備地說道,似乎在說他翻臉無情。

顧銘義拿起水杯,輕輕搖晃着,看着檸檬片在水裏浮浮沉沉,哂然笑道:“以前?你以前當然有家,我只不過是一個小三,可笑的是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不曾想,知名全國的大導演想換換口味,竟然會垂青於我這樣的不入流的小戲子,可憐的戲子還當了真。”

“我不准你妄自菲薄!”凌東豎起了眉毛,斥責了顧銘義一句。看到顧銘義那張故作堅強的臉,語氣又緩和了許多,他低聲說道:“我是騙了你,我是沒告訴你我已經結婚生子了。那是因為我在乎你,我怕你生氣,我怕你不原諒我。”

“算了,不用說了,東哥。你的過去我也不想追究,你的未來我也不想參與。你的現在我也不想跟你有交集。這個店,我的那一些股份就讓給你吧,權當做對你的謝禮。感謝你的知遇之恩,感謝你的照顧,感謝你的出手相助。我們就這樣吧。”

顧銘義看着凌東,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浮現出他們的曾經。

“我不同意!”凌東起身說道,“什麼叫我們就這樣吧,我們怎麼能就這樣吧?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趙玉材跟刀老六那倆豬狗不如的畜,生蹂,躪你的時候,我的心疼得在滴血!我要保護你,我不允許你受那樣的侮辱。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後我的心也被你帶走了?你知不知道我連夜給我老婆打電話提出了離婚。我曾經喜歡過我老婆,現在我更喜歡你,這兩者有什麼衝突嗎?這是十惡不赦的罪名嗎?”

顧銘義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杯子掉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七零八落。他愕然地看着凌東,凌東依舊在咆哮。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憐惜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幫你爭取角色,做出了多大的讓步。你到底懂不懂我?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呢?你為什麼總是抓着那點錯誤念念不忘呢?為什麼你就不能原諒我?”

凌東走來走去,咆哮出了心底的掙扎與不忿。

“是,你就是十惡不赦了!你已經結婚生子,卻對我說單身未婚,欺騙我感情這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名!你現在又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想要丟棄你的妻子,還美其名曰為了我?你這是想給我加上一道沉重枷鎖把我跟你綁在一起,你這是鬼迷心竅了!更加不可饒恕,我更看不起你!”

顧銘義聽到凌東說為了他提出跟他老婆離婚,更加的火冒三丈,他可以不在乎許多事情,但是背妻棄子,就是他的逆鱗,絕對不可饒恕!

“是,我就是被你迷了心竅,是,我原本就想跟你玩玩,沒想到最後我當真了,你卻可以這麼瀟洒地離開。我現在懷疑你有沒有真的愛我?你這是小題大做,用這樣的借口跟我撇清關係。”

凌東站在顧銘義的對面,摁着桌子,身子前傾,眼睛佈滿血絲,‘哼哧’地喘着粗氣,直勾勾地盯着顧銘義,就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充滿了危險。

桌子上有顧銘義失手打碎的水杯,他的手掌正好摁在了破碎的玻璃茬子上。

血順着他寬大白皙的手掌縫流了出來,觸目驚心。

顧銘義也睜着眼睛瞪着凌東,兩個人對視半晌,顧銘義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東哥,現在討論孰是孰非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再任性了。有時候愛情就像這個玻璃杯,碎了就回不去了。如果你硬要把他們復原,它也不會好看,而且還會弄得自己滿手鮮血。但是我會記得這個杯子完好無損時的樣子,畢竟它陪伴了我那麼久。”

凌東攥着拳頭對着牆壁就重重地來了一拳,給灰色的壁紙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印子,好像一朵妖艷的薔薇,嬌艷過後就是凋零。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們說好永遠在一起的,你昨晚還對我百依百順。你是有了別人,所以才不肯跟我在一起?是不是那個耗子,他哪點好,他能幫到你什麼!”凌東此刻已然癲狂。

“你冷靜點,行不行!”顧銘義站了起來,抓住凌東的肩膀,搖晃着他說道,“我們倆不能在一起跟別人沒關係。如果你硬要把他牽扯進來,那我就告訴你,他比你好百倍千倍,他幫不到我什麼。但是他對我一心一意,他不會欺騙我。就是這麼簡單!”

“好好好,哈哈哈哈,你終於肯跟我說實話了,原來我堂堂大導演還不如一個凡夫俗子。”凌東仰天大笑。

顧銘義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站住!你先別走,聽曲老師說,你不滿王冬的利用與壓榨,想換得自由身?”凌東森然問道。

聽到凌東這麼一問,顧銘義站定了身體,沒有回頭,說道:“那又如何?”

“我可以讓他現在力捧的新人卓風上男二號,並且下部戲也可以讓他的演員上我的戲。用這樣的條件換取你的自由之身,你覺得如何?”凌東上前幾步,站在顧銘義身後,輕聲說道。

“你覺得如何?你想要什麼條件?”顧銘義心裏像個明鏡似的,他現在提出了這個問題,明顯藏着後手。

“我就想讓你今晚留在這裏,最後一次。”凌東喘着粗氣說道。

顧銘義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凌東趴在自己的肩頭,鼻子噴出的溫熱的氣息。

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抓在了顧銘義的渾實的屁股上。

顧銘義慢悠悠地轉過身,不屑地看了凌東一眼,冷笑着說道:“來個分手炮?你在做夢呢,我現在要去找耗子了,你隨便。”

說著,他哈哈大笑着,拉起了捲簾門。

“顧銘義!你就算是被一萬個男人睡,你的第一次也是給了我,是我給你破的處,是我把你日得只喊娘。”凌東在後面氣得直跳腳。

“你自個兒在那意淫吧。”顧銘義轉了一下汽車鑰匙,冷笑一聲。

坐在車上,他看到凌東滿滿地癱軟在地上,心裏沒有勝利的快感,只有悲哀,無限的悲哀。

曾經親如手足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他自以為會天長地久一輩子的人,卻也落得個撕破臉皮的下場。

看着門頭招牌,‘孤零的家’幾個字閃爍着,他突然想起兩個人站在屋檐下,討論門頭的名字的時候。

他執意要起名叫‘顧銘義咖啡店’,因為當時自己正紅。他笑着說道,單是顧銘義這三個字就代表着財源滾滾。自己不同意,說太直白,萬一虧本,那就是砸自己的牌子。於是兩個人就把名字拆分開,想組成一個好聽的詞語,或者琅琅上口的諧音詞語。

最後發現,只有顧凌能組合出‘孤零’。

當時他還覺得這個詞有些不吉利,他卻笑着說道,讓孤零的人有個家,叫孤零的家也挺好。

看到凌東一個人落魄的身影,顧銘義心裏一片凄然。

孤零之家,起這個名字果然很英明。在當初就決定了他們的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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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家的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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