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如膠似漆（四）
?陳子浩堵在門口看着顧銘義穿戴整齊，執拗地說道，“我要去送送你。:3し”
“不用，我認識路，我出門打車就走了，更何況外面還下着雨。”顧銘義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我就想去送送你，你再墨跡我就不讓你走了。”陳子浩雙手橫抱胸前，攔在門口，把頭一揚，霸道地說道。
顧銘義沒有作聲，神色如常地盯着他。
“好吧，那你走吧，記得給我發信息。”陳子浩被顧銘義盯得發毛，只好閃身離開了大門。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來獎勵你一個。”顧銘義抱住陳子浩，親了一口，“好了，我得走了。那個參加節目的事情你要不要跟你爸爸說一聲，如果你不說，佩芝也會說。”
“嗯，我知道，但是他認定了佩芝做他兒媳婦，我想如果讓他同意我們倆的事情，得需要一段時間。”陳子浩低頭悶悶不樂地說道。
“其實我想說得也是這個，先不告訴他，但是佩芝那邊…”顧銘義又有點擔心。
“佩芝那邊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不讓她亂說。她從小就聽我的話應該不敢多說話。她現在能夠擁有那麼好的資源，靠着的是陳家兒媳婦的名頭，所以還不敢得罪我。當然我會再警告她一遍的。”
陳子浩握着顧銘義的手，示意他安心。
顧銘義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未來的路還長，我們慢慢來。”
陳子浩打開了門，把傘遞給了他，戀戀不捨地說道：“隨時聯繫。”
“就感覺我出了這個門就能把你丟了一樣，要不然立個字據，說顧銘義永遠不會離開陳子浩，後面簽署上咱倆的名字，這事就算這麼定了。”
顧銘義看到陳子浩戀戀不捨的模樣，調笑道。
聽完顧銘義的話，陳子浩的眼睛驀然亮了，他拽住顧銘義的胳膊興奮地說道：“這個主意不錯，走走，回去立字據。”
“你來寫吧，等我回來簽字就好，再見。”顧銘義可不想跟他胡鬧，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他接過陳子浩手裏的傘，‘噔噔噔’地下了樓。
外面依舊是斜斜密密的小雨，順着風勢或東或北，吹在他身上，冷得他打哆嗦。風很大，雨傘基本沒用。他索性把雨傘收了起來，戴上了墨鏡，提了提衣領，瑟縮了一下脖子。
只是他走了沒幾步，就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他回頭看到了陳子浩拿着一件大衣，笑嘻嘻地跑了過來。
“你真不聽話。”顧銘義責備了一句。
“我是看外面的風雨比較大，怕你凍感冒了。”
陳子浩攬過顧銘義的肩膀，舉起了大衣，為他遮住這斜斜密密的風雨。
顧銘義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心裏全是感動。
“走吧，還愣着幹嘛，感動了？要不要以身相許啊。這所小區還缺一座雕塑，要不咱倆堵上這個缺？”陳子浩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地說道。
顧銘義錘了一下他健壯的胸肌，嗔責道：“這麼浪漫的時刻，你個獃子，真掃興。”
“哈哈哈，走吧。”
兩個人邁入了這滿天風雨中，舉起的衣服隨風飄揚。兩個人從這個樓座跑到另外一個樓座，歇歇腳，又跑到下了一個樓座，抖一抖大衣上的雨水。
風太大，雨絲總能鑽着空子，落在兩人身上。只是這一次，顧銘義覺得心裏熱乎乎的。
終於到了外面馬路上，陳子浩把手搭在顧銘義的肩膀上，舉着衣服為他遮風擋雨。
“有人過來了，你把衣服放下吧。”顧銘義戴着墨鏡，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們兩個太招搖，生怕無孔不入的狗仔隊趁虛而入。
“沒事，到時候有人來的時候，我就把你的頭給蒙上，大喊，搶劫賊哪裏跑。”陳子浩爬在顧銘義的耳邊，欺負着他。
顧銘義趁他不注意抬腳輕踹了他一下，“跟我沒大沒小，小心我踹你。”
“哎呦，踹殘了才好呢，讓你服侍我一輩子。唉，可惡的出租車來了，真希望時間能慢點走。”說話間，陳子浩的情緒又低落了起來。
出租車來到他們面前，摁了幾下喇叭，打開車窗，探頭問道：“走不走？”
陳子浩想應聲，但是看到顧銘義無動於衷，站在那邊一動不動，也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出租車見到倆人沒有反應，暗罵了一聲，開車走了。
“我也不想走，我也希望時間能夠停駐在這一刻。謝謝你，子浩。”顧銘義輕聲說道。
“嘿嘿。”陳子浩傻笑着。
“啊啊啊切…”他的嘿嘿聲還未嘿嘿完，就打了一個長長的噴嚏，還拖了一個洋氣的尾音。
“好了，車來了，我真得走了，你趕緊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顧銘義聽到他重重地打了個噴嚏，心裏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他知道如果他站在這裏，趕他回去，他肯定不會走。恰好這時又來了一輛出租，他急忙揮手，攔下出租車。
“走了，回去煮個薑糖水喝，別感冒了。”顧銘義給他把衣服扣子繫上，囑咐道。
“好。”陳子浩看着他，點了點頭。
顧銘義轉身走的時候，陳子浩扯住了他的袖子，不捨得讓他走。
他怔了一下，咬咬牙，狠心甩了手，沒回頭，上了車。
上車，告訴司機地點之後，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陳子浩還在原地，拿着衣服，看着他。顧銘義的眼圈微微泛紅了起來，他知道他這輩子忘不掉這個身影了。
很多年以後，他想起這個身影的時候，仍舊會感動地一塌糊塗。
顧銘義來到了昨晚吃飯的酒店，開走了車。
臨到拐彎處，顧銘義又深深看了一眼這個酒店，他要把這份屈辱銘記在心！
他把車直接開到了曲老師所在的小區。
提着禮物，敲門。
曲老師開門，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來了啊，進來吧。”
顧銘義恭敬地鞠了個九十度躬，才進門。
換好鞋，坐在曲老師對面，給曲老師倒了杯茶水，舉到曲老師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老師，您請喝茶。”
“嗯，見到凌東了？”曲老師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問道。
“見到了，昨晚見的。”顧銘義澀聲說道。
“速度還挺快，怎麼樣？他的新戲，有譜了吧，角色你肯定喜歡吧。”曲老師又問道。
“老師，我不會再拍凌東的戲了。”顧銘義低着頭，聲音細微。
“為什麼？你不去拍他的電影，要幹嘛？拍那些大爛片？還是去拍那些狗血的電視劇，我告訴你如果你玷污了電影藝術，我可不饒你。”曲老師的聲音陡然加大。
“老師，我不想再跟他有什麼牽扯，所以我也不想拍他的戲。”
“混賬東西！私生活是私生活，藝術是藝術，兩者怎麼能混為一談。你可以不跟他有感情糾葛，但是他拍的戲還是有品質保證的。”曲老師氣得吹鬍子瞪眼。
“我怕我辦不到，我怕他也辦不到。”顧銘義低聲說道。
“傻子，傻子！”曲老師站了起來，來回踱着步子，“喜歡就在一起，哪有這麼多事。”
“可問題是，我不喜歡他了，同樣我也不想見他。”顧銘義悶悶地說道。
“你知道我研究易經幾十年了，看人還是有一套。我推算了一下你的命，你這一生有三落三起，這三落都是坎坷無比，第一落就是你的父親意外離世，第一起是大學參演電影，意外走紅。二落就是現在，拍戲受傷一跌到谷底，這個也持續了好幾年。現在你已經有了二起的徵兆了，我推算了一下，你二起的徵兆就是有貴人相助。凌東絕對是你的貴人，他能把你捧起一次就能把你捧起第二次。你這是眼睜睜看着貴人從你身邊溜走啊。”曲老師的嗓門越來越大，倒了最後幾乎是破口大罵起來。
“如果他是我的貴人，我寧願這輩子落在谷底不起來，我不做演員，我去我的學校當老師，過普通人的生活去。”顧銘義這次就是卯足了勁，任憑曲老師怎麼說，就是不行。
“你這犟勁又上來了，氣死我了，那你不拍戲你準備幹嘛，這麼乾耗着？”曲老師在責罵的同時，又在擔憂着學生的未來。
“老師，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的貴人了，他不是凌東，另有其人。接下來的時間，我想跟他參加一檔真人騷節目。”在授業恩師面前，顧銘義沒有絲毫遮掩。
“節目？真人騷？你的腦子進水了吧，那些什麼所謂的真人騷節目，哪個不是寫好劇本的，請一些不入流的演員去表演。你算算，現在的相親節目，養生節目，還有什麼歌唱選秀節目，先不說收視率如何。哪個一線明星會去上這些節目，你這是糟蹋你自己。還有什麼遇到貴人了？遇到什麼貴人了？哪個影視大腕還是政界高官？”曲老師一聽顧銘義要去參加節目，更是氣得直翻白眼。
“他不是影視大腕，也不是政界高官，他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現在還未畢業，乾淨舒服，有機會帶給你看看。”顧銘義想到陳子浩的臉，就一臉的幸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個男生吧，我看你是真的病傻了！現在大學生哪有個乾淨的，說不定他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裏怎麼盤算着跟你進行一場炒作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呢。人家在耍你，說不定就是哪個公司培養的新人呢。你個笨蛋，還當真了。”曲老師怒氣沖沖地說道。
“老師，他不是那樣的人，我了解他，我相信您也一定會喜歡他。還有，如果他真的想炒作的話，我心甘情願當他的綠葉。如果凌東來請您當說客，就請您直接幫我拒絕了他，他的戲我不會再參與，就請他不要再多費唇舌。”顧銘義心意已決，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孩子，既然你執意如此，那老師也沒什麼說的。你不願演他的戲，自然有人搶破頭想上他的戲。王冬那邊應該不會輕易放你走吧，我可以找他談談，把凌東新戲的男主角爭取給他的人，來換你的自由之路。你不用有什麼負罪感，你也不用親力親為，我來幫你操作就行。”曲老師嘆了口氣，悠然說道。
顧銘義起身，對着老師深深地鞠躬，說道：“老師，學生無能，還需要您來給學生擦屁股。學生無以為報，只能終身侍奉老師，回報老師。”
“你先別咒我死，我還年輕的很，也不需要你侍奉。我就希望你能好好的，多長個心眼，別再被人騙了。上次跟林曉雅捆綁炒作的事情，人家明顯受益，你呢，又被黑了一次。那麼明顯的炒作，你都能上當，我是真的擔心你。我一直把你當親兒子，所以情之深，責之切，你不要埋怨老師對你要求太嚴格。”曲老師望着自己的得意學生，一表人才，含蓄內斂，就像自己親手雕刻成功的璞玉，說不出的歡喜，說不出的擔憂。
“老師，您的再造之恩，銘義永世難忘。再多的感謝，都不足以表達學生的感激之情。學生只能天天祈福，祈禱您健康長壽。”
顧銘義望着眼前，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授業恩師，雖然身體硬朗，但是也有了不少的白髮。他已經退休，到了喝茶逗鳥的時候了，卻還得為自己操心，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我可不想長壽，活到七十就行了，老了惹人恨。你中午不忙的話，就在這炒個菜吧，我也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不過家裏沒有什麼菜，我老頭一個人經常湊合湊合就過去了。”
“沒問題，老師，我也好久沒陪陪您了。車上有些菜，是黃叔黃嬸自己種的一些菜，沒有污染，沒有農藥，我下去拿上來。”
顧銘義聽到老師留下他一起吃飯，心裏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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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