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蕭莫寒雖然注意到了韓雨的表情,但對方一介凡人對他也沒有什麼威脅,他沒見過韓雨,想來對方如此針對他很有可能是跟莫寒有關。
至於韓雨,他也只是看到蕭莫寒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就沒有什麼動作了,因此周圍人也沒注意到韓雨那一剎那的神情變化。
李導看到蕭莫寒立刻招呼道:“莫寒,快過來,我們這一場拍宮廷中將軍與皇帝對峙的戲,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因為花了大價錢請了韓雨這種等級的影星,當然不可能只讓對方露露臉說幾句台詞就離開了,李導因此乾脆讓編劇改動了劇本,讓原本不可能見面的將軍和皇帝來了一發對手戲,讓劇情顯得更為緊湊,張力十足,同時也能利用韓雨的名氣拉攏回一些因為‘星美’作怪流失的人氣。
說到‘星美’林楓在案件完結后就給了社會一個合理解釋,前幾天市裡播放出一則新聞,說是警方查破了一家以追星為名義的邪教聚會,該邪教拐騙少男少女並致人傷殘,犯罪人已經被逮捕入獄。
這則新聞放出后還引發了社會好一番討論,此處暫且不提。
就說李導將韓雨請來,先是拍了幾場皇帝獨戲,如今就只剩下皇帝與將軍對手戲沒拍,等到蕭莫寒回來,李導就立刻讓兩人開始對戲。
這一場說的是將軍已經有了自己勢力,並且深得民心,皇帝派人圍剿不利,又正值西北蠻族入侵,朝中大多大臣要麼想着逃跑要麼想着投降,皇帝也漸漸動了這樣心思,此事傳入將軍耳中,雖然深恨皇帝,但將軍竟想勸皇帝改變想法,於是大兵壓境皇城邊,將軍前往皇城與皇帝會面。
秋風烈烈,將皇城旗幟吹得颯颯作響,艷陽下,綿延千里的皇城靜靜矗立着,沉默展現着它的宏偉壯麗以及屬於皇室的威儀。
如今這份凜然不可侵犯的沉默卻被悄悄地晃動了,屬於這個王朝最高統治者卻接收到了來自反對他的賊首的質疑。
一身龍袍的韓雨靠坐在龍椅上盯着下方的人,不得不說韓雨的演技真的很好,他臉龐消瘦又有些陰柔,因為年齡,這陰柔中又沉澱出別樣的韻味來,他坐在陰暗的大殿上方微微放軟身體,就立刻顯出一種既倨傲又陰鬱的氣場來。
那雙隱在陰影處打量蕭莫寒的眼睛,竟無端的顯得陰鷙冰冷,還有一種讓人脊骨生寒的惡意,如果是以前的莫寒,甚至演技比不上韓雨的人,只怕很快會被他這種目光逼的齣戲。
站在旁邊的李導顯然也發現了什麼,他有些驚訝地看了韓雨一眼。
只見韓雨開口了,他嗓音也是那種又冷又輕,彷彿毒蛇吐信一般的輕語,讓人忍不住想要警惕後退:“風平浩。”
他只是盯着蕭莫寒漫不經心地吐出了三個字,卻似蘊含了極深極耐人尋味的意味,而且有種讓人心中微顫的力量,可以說如果是以前的莫寒只怕立刻就會在韓雨的氣場下敗下陣來。
而將軍風平浩這個角色顯然是要隱隱壓過皇帝一頭的,一旦出現氣勢敗落甚至平分秋色都會導致演戲失敗。
不過蕭莫寒卻絲毫不受對方氣勢的影響,他只是眉頭緊皺地盯着高台上的帝王。
鏡頭拉向蕭莫寒,屏幕上顯示出一個沉默凌冽渾身充滿肅殺之氣的威武將軍,他面容冷肅,薄唇凝成嚴肅的線,整個人如同一柄歷經無數滄桑征伐的寶劍,而這種渾身煞氣的正直氣勢如同烈陽劈開了大殿中陰冷黑暗的壓迫感,讓人心中為之一清。
“周國皇帝。”將軍冷冷地道:“請撤下遷都命令。”
這似乎恭敬又似不將對方放在眼裏的態度頓時壓下了韓雨身上外放的陰鬱氣勢,整個局面頓時對轉了過來。
李導鬆了口氣,讚賞地看向蕭莫寒,而韓雨則驚訝地挑了挑眉。
蕭莫寒完全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盯視着韓雨。
韓雨稍稍擺正了態度,他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別的什麼:“朕之言,金口玉言,何從更改?”
蕭莫寒劍眉微蹙,皇帝話中意思無非是皇家威嚴遭到挑釁,為何皇帝要聽一個反賊的話,他冷然道:“為汝周國天下,而我……”
蕭莫寒抿了抿唇,突然微微彎腰拱了拱手:“則是勸諫。”
雖然將軍彎腰服軟,但此舉不但沒有損耗他英武形象的分毫,反而更顯得他深明大義,可惜最終皇帝還是沒有同意,並且在皇宮設伏差點傷了將軍,將軍因為早有防備,安全離開了皇宮,最後皇帝勃然大怒,還是沒有聽取告誡,而是執意遷都,皇宮一幕算是結束。
“莫寒,你每次都能給我驚喜,現在我真是慶幸當初腳快先沖了過去。”李導看着攝影機里的片段笑的合不攏嘴,要知道韓雨出道至今就是以演技出名,能跟韓雨對手戲不落下風,這可就證明蕭莫寒本身的能力了。
蕭莫寒並沒有接李導的話,而是看向走過來的韓雨。
韓雨沒有卸妝,依然是那身皇帝打扮,不得不說他能以飾演皇帝角色出名是有原因的,就算這部戲中皇帝是個昏君,但由韓雨飾演卻將這昏君的氣質演的入骨三分。
很多人拿不住皇帝的氣勢,可韓雨卻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年過三十,一身龍袍穿在身上是既儒雅又威儀,同時還有昏君的那種陰邪暴戾,襯着他俊美五官,當真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如若平常人站在他身旁,都會隱隱有種壓抑感。
他走到蕭莫寒旁邊,依然沒有說什麼,只拿一雙鳳眼上下打量了蕭莫寒一遍,最後唇角微勾淡漠道:“你變了不少啊,看來就是用這個勾住周少的?”
原來是因為周瑾言,蕭莫寒心中莫名掠過一絲不快,他面無表情冷淡道:“我與謹言的事與你無干。”
“是嗎?”韓雨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向了化妝間。
“莫寒,剛剛韓雨跟你說什麼了,我覺得他好像對你有敵意?”見劇組開始收工,邵飛趁眾人不注意將蕭莫寒拉到旁邊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沒注意又得罪人了?”
蕭莫寒心中掠過一絲煩躁,他甩開邵飛的手冷淡道:“我不找事,事來找我,這有什麼可注意的。”
“娛樂圈水深,雖然有周公子護着,可是那都是不知道能有多久的事,早晚你得自己面對,不要因為有周少就毫無顧忌,萬一有一天……”
邵飛臉上還是有些焦急,畢竟韓雨在娛樂圈分量不低,如果得罪韓雨,誰知道以後會扯出什麼麻煩來,就算有周瑾言的庇護,但是如果有一天這庇護離開了呢,那到時候莫寒得罪了一堆人還混不混了。
“有那一天我會帶着他一起離開。”蕭莫寒不耐煩地甩下這句話就不再搭理邵飛直接去化妝室了,只留下邵飛傻獃獃地站在原處。
好一會邵飛才反應過來蕭莫寒話中的含義,那個他……不會指的是周少吧,一瞬間他有些不敢相信,以為自己是相岔了,還不停安慰自己,想必莫寒說的是別人,一定不可能是周少,絕不可能。
不提這邊蕭莫寒突然而來的煩躁和邵飛的驚怔,周瑾言卻是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雖然以周瑾言的身家和姿容,這麼多年也不乏追求的他的人,但是這麼胡攪蠻纏的周瑾言還是第一次碰到,而且還是個同性,不由覺得哭笑不得。
說起來這次他是要談一筆生意,原本由自己下屬和對方公司高層談判就行,但誰知對方控股人非說這筆生意不小,一定要他親自來談,兩人好好商量一番。
周瑾言無奈只得推掉原本不重要的行程,開車到了了對方公司。
結果生意上的事情沒說,亂七八糟的事情倒是說了一堆,這種結果弄得周瑾言真是無語至極。
“勒董,如果您沒有生意要談,那我就告辭了。”周瑾言完全無視對方殷勤,而是微微沉下臉道:“我是來跟您談生意,可是您似乎沒有身為生意人的自覺。”
纏着周瑾言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五官英挺輪廓如同刀斧雕琢,眉粗眼黑仔細看去竟有一股異域風味,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西裝,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彪悍狂野感,不像是的掌控公司的董事反而像是剛下戰場的悍匪。
此時那勒董正眉眼含笑,深黑的眼珠子緊緊凝視着周瑾言,薄唇微彎,但他的身體卻有意無意擋住了周瑾言的去路:“周少別生氣,我誠意邀周少前來,自然是有生意要談,只是沒想到周少竟如此年輕迷人,所以情不自禁胡言亂語了些,周少還請不要見怪。”
周瑾言自然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勒董的話他根本就當是放屁:“生意人講的是個誠信,可惜勒董在我眼中卻失了這誠信,生意還是交給我席下總裁來談,勒董有什麼盡可以跟他說,他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