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戲
李導這一喊，那武行才反應過來，蕭莫寒抬眼看去，就見那武行一臉拘謹，知道可能是自身的氣勢驚到了對方，蕭莫寒稍稍放緩了目光道：“開始吧。”
張武行鬆了口氣，他隱約猜到自己這次可能是碰上真高手了，因此也就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而是簡單道：“我們先做個打坐的動作。”
這個動作可真是再簡單不過了，蕭莫寒幾百年的修仙生涯中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因此當張武行盤膝坐下的時候，蕭莫寒也屈膝盤腿坐了下去。
他拇指微扣住食指，在放下雙手的時候，手腕甚至以極快的速度晃出了幾個令人目眩的小動作，這是與天地靈氣交匯最基本的起手式。
在李導等人看來，只感覺那些動作比張武行好出千倍，甚至有種對方真真正正在練武調息的錯覺，彷彿蕭莫寒抬手落手間，真有一股氣息從他指縫流過。
而蕭莫寒的神情，那種淡然沉靜悠遠，襯着背後鬱郁青山仙雲繚繞，讓周圍一眾觀看的工作人員也沉浸在蕭莫寒營造出的氛圍中，變得平靜起來。
直到李導激動地大喊了聲：“好！”
眾人才從那種寧靜悠遠的心態中回過神，甚至忍不住憤憤地瞄了李導一眼，要知道自從踏入社會後，他們不知道有多久沒享受過這種心態了。
然而李導卻全然無視了眾人的怨憤，只是雙眼放光地對蕭莫寒道：“就這樣莫寒，保持這種狀態拍下去，今天我們把這一組學習武功的片段都拍出來。”
蕭莫寒站起身點了點頭，張武行也同樣站起身，他有些神色複雜地偷瞄了蕭莫寒一眼，剛才他離蕭莫寒最近，所以比眾人更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氣機，雖然他習武幾十年從未見過真正的高手，但也有幸摸到過門檻，所以他知道這小演員絕對不簡單。
李導此時朝那武行道：“張師傅，怎麼樣，我們進行下一個片場的拍攝，由你教柳岩（主角名）武功，記得耍幾個漂亮的姿勢。”
李導的詢問只是出於習慣而已，並不是徵求意見，因此張武行和蕭莫寒都點了點頭。
眾武器中用起來最有氣質的就數劍了，因此在李導的示意下，張武行挑了柄式樣簡單大氣的道具劍耍了起來。
這張武行也確實有底子，一套動作做下來簡單利索同時還有種飄逸瀟洒的感覺在內，看的周圍人不由自主喝了聲好，他耍的劍招不複雜但旁人要學出感覺來恐怕真要費一番功夫。
外人看不出來，但若有內行在就知道，這幾套動作用對於演員來說是有些難了，但張武行還存了一分試探的心思，因此將一次偶然間學到的劍招用了出來，想看蕭莫寒到底有幾分能耐。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對的是用劍的祖宗。
在張武行拱手道了聲承讓后，蕭莫寒就接過了劍，雖然只是一柄用來演戲的道具劍，但那劍到了蕭莫寒手中的瞬間，彷彿有了生命，蕭莫寒只是微微抬手一抖，那劍便如長蛇吐信，竟被他使出森冷寒光，站在他旁邊的張武行忍不住後退了好幾步。
接着蕭莫寒就動了起來。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時風姿，只讓人覺得古龍小說中的劍神也就是如此了，那舞動起來的已經不是劍招，而是一種道一種溶於劍中的信念，讓人看到的不是華美的招式，而是靈魂深處的觸動，直到蕭莫寒收起劍，眾人還沒能緩過神來了。
直到張導喊了過，片場才有人頓時驚嘆了起來。
“天吶，莫寒，我要做你的腦殘粉！”負責化妝的薇薇趁着緩衝的時間頓時撲過來捧着臉激動地尖叫道：“真是太帥了，我從來……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像劍神的男人，劍神你知道嗎，西門吹雪，他是我二次元男神！”
雖然不知道西門吹雪是誰，但從這女孩身上傳來的信息蕭莫寒卻是接收到了，因此他對那女孩笑了笑道：“好！”
眾人顯然都沒見過像蕭莫寒這麼直接的，因此不由目瞪口呆地看着蕭莫寒，但薇薇卻毫不在意還不停地表示要給蕭莫寒建一個男神後援團。
蕭莫寒對此很不在行，因此他只能道：“你和邵飛商量吧，這些事都是他來辦。”
薇薇頓時興奮地去找邵飛了，邵飛暗暗地朝蕭莫寒豎起拇指，表示佩服。
“好了好了，花痴的等拍完戲再花痴，我們趁今天感覺好趕緊把剩下的拍完，你們也能早點休息。”見還有人想跟蕭莫寒套近乎，李導連忙阻止了眾人的瘋狂，他臉上也同樣閃耀着興奮，能把劇組的人也變成自己的粉絲，這就證明莫寒和這部劇都離大火不遠了。
“張師傅、莫寒，你們把剩下師徒習武那段演完吧。”
張武行點了點頭，沖蕭莫寒拱了拱手，然後開始對起了台詞。
他站在蕭莫寒旁邊低頭凝視對方，眼中隱隱含着擔憂：“岩兒，你心不靜。”
蕭莫寒依樹坐着，一條腿曲起，下巴擱在膝上，眼神投向遠方，仔細看去才能發現他眼底蘊含的仇恨和悲憤：“師傅，我爹娘為何會落到如此境地，我爹一生光明磊落，娘溫柔慈愛，卻遭此橫禍，我怎能心靜？”
張武行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蕭莫寒微微閉了閉眼，他聲音低沉隱忍：“只恨那狗皇帝……”
說著他攥緊了手旁的劍柄，似乎在平復心情，在說了皇帝后蕭莫寒住了口，幾個呼吸后他突然從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岩兒，我知你心懷怨恨無法放下，是我不該強留你在這山上，只是我為將軍保住了你，卻不願看你為復仇枉送性命，師傅能幫你的也只有這武功一道，所以你只要能打過師傅，師傅就放你離開。”
“師傅！”蕭莫寒猛地回頭，眼中迸發出驚人亮意，他眼中因為痛苦仇恨和希冀執着扭曲出幽暗的光芒。
張武行微微笑了笑也不說話，而是舉起了劍，蕭莫寒同樣執劍迎上……
“停！”李導突然喊道：“不對，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張師傅你才是師傅，要的是你在比武中指導柳岩，最終故意放水敗了過去，你看你們兩個到底誰是師傅誰是徒弟，張師傅你以前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今天是怎麼了？”
張武行苦笑起來，不是他今天怎麼了，而是對方太厲害了，每次對上對方的劍，他就有種想要跪伏發抖的衝動，還怎麼指導放水，對方給他放水還差不多。
蕭莫寒也意識到對上自己對一個凡人而言也實在是為難，因此他沉吟了下克制住拿劍后迸發的氣勢道：“再來吧。”
兩人再次對上……
“停，你們兩個不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紫禁城巔峰對決啊，要的是指導放水，不是勢均力敵！”
兩人又拍錯了感覺，實在是劍對於蕭莫寒來說意義太過非凡，就算他用了幻境，但只要拿起劍，那種本能就算幻境封印也根本壓制不住，可這樣下去，這幕戲就別想拍完了。
因此他朝那張武行道：“你看着我，我們再來一次。”
張武行依言看向蕭莫寒，當對上對方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劍意凜然，這世間一切唯劍而已，沒有什麼是劍破不開的，張武行再次舉起了劍……
“好，今天就到這裏，表現都不錯啊，大家辛苦了，明天我們到小圓村取景，拍柳岩下山的那段。”
李導滿意地示意大家收工，因為蕭莫寒狀態好，這次眾人甚至得了小半天假期，大家都不由對蕭莫寒充滿感激，散場后都圍住了蕭莫寒恭維起來。
張武行悶悶地將道具送了過去，李導拍了拍張武行的肩膀：“老張啊，你跟着我也有幾年了吧，一直沒出過什麼差錯，今天我能看出來是你的問題，怎麼了，是家裏有什麼事嗎？”
張武行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道：“李導啊，你這次可真是請到了個牛人啊。”
李導頓時奇怪不已，但再怎麼追問，張武行也不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