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關於廖一之顧佳人視角
戚歌和顧勒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就是我。
我叫顧佳人。
我母親叫戚歌,一生投身於她熱愛的舞蹈事業,我父親……我對他的印象就是很愛我母親,然後很有錢……
我在加拿大出生,卻生活在美國。
那時候小,不明白為什麼父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美國,扔在那個舉目無親的地方。後來我出師凱文科恩,才漸漸明白了父母當年的苦心。
說起恩師凱文科恩……他是一個超級古怪的人,‘綠色花園’是他的成名作也是代表作,他卻從來不讓我接觸,記得有一次我嘗試其中那首‘BUTTERFLY’曲目被他發現,罰我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吃晚飯。
作為恩師凱文科恩的第一個學生,我很爭氣,在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伊麗莎白國際鋼琴大賽等比賽中都拿到了很不錯的成績,當然,這都在我師弟入門之前。
師弟……
我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在被老師罰站,他目不斜視的從我面前經過,帶過我身邊一陣風。第二次見他就是我的師弟了。
那時候,他雖然比我年長卻沒有我個子高,白白嫩嫩瘦瘦小小的,活像個糯米糰子……但用糯米糰子形容他太不恰當,因為他只有面子貼合這個詞,裡子一點也不像——他從不笑,即使是被老師誇獎的時候,也不曾見他笑過。為此我還想過好多辦法整他,就是想看他笑的樣子,但最後都無疾而終。他像是天生面癱,不會有除了冷漠之後的表情。
後來他拿到了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的金獎,徹底擊垮了我……我一蹶不振,好長一段時間連鋼琴都不想碰,我父母知道后把我接回了加拿大。回到加拿大之後我過的並不好,已經習慣早起練琴背譜聽音樂的我忽然間被父母禁止了這一切,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終於,我自己又像父母請求回到美國。
這一次,我下定決定要把屬於我的榮譽拿回來。
再回到三藩市,師弟已經比我高了,僅僅半年的時間,他長得可真快。
“你別太得意!金獎永遠只能屬於我!”我當時是這麼對他說的。
他不以為意的回我:“你喜歡拿去好了。”
然後我就愣在了當場,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在那之後好久,我才知道,他當初跟我一樣,是被父母逼着送過來的,本來老師不收學生了但無奈他天賦異稟,老師看了他一眼就改變了主意。
知道這件事後我默默對這個我自認為跟我擁有同樣命運的人多了些關注,慢慢發現他是個很吸引人的人。他從來不讓別人左右他的思想,在跟我同門期間,只要關乎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決定,絕不參考任何人的意見,那個時候我還好奇過,一個這麼有主見的人為什麼會同意他父母把他送來美國的決定?
他只學了一年就走了,他走的時候我哭了,挺捨不得的,那個時候感情還不太成熟,只想着以後沒人陪我罰站了。他見我特別傷心,給了我一本練習冊,說:“期待你拿到金獎。”我翻開那本練習冊,都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每一段要注意的地方和感情的投入方法都記得很清楚,我沒想過他那副不經意的神情外居然是這麼努力的在做每一件事。
後來……
後來……對他的想念就開始變了質。
那個糯米糰子送了我一本鋼琴練習冊,卻拿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
算是給他的一個交代,我終於在多年後拿到了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的金獎,卻沒有收到他的一句恭喜。
出師之後我就開始忙於世界各地的巡演,各式各樣的音樂會的表演,我一度把這個糯米糰子忘到了腦後。
我跟老師說了對他的感情,老師皺眉告訴我,我們不合適。我問他為什麼,老師說,我的目的性太強了。
其實當時我不是很懂,一直到再見到他我才明白了老師話里的意思。
……
聽說他找我,我高興的跳了起來,精心打扮去見他,他卻讓我給他一個什麼‘小朋友’指導下鋼琴,我心裏雖有疑慮但還是應下了。
見到他口中的那個‘小朋友’我的心情是複雜的,是個女孩,很漂亮,是那種一眼難忘的漂亮,但有點唯唯諾諾的。那天下午我趁着教導她的機會摸清了她的實力,很弱,弱的根本不用我費力去想辦法對付。
但很快,我推翻了之前對她的印象,她學習能力超級強,領悟事物的速度超級快,她在我師弟不在的那段時間,為他撐起了一片天,是真的一片天。
我開始慌,開始正視對手,但沒用。
在埃德蒙頓,我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原來,他不喜歡目的性太強的人,喜歡本性隨遇而安的人。
再後來,他們結婚,邀請了我,聽說還是那個女孩在邀請函上寫的我的名字。收到邀請函的時候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客氣了幾句,然後問了他一句為什麼,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他說:“因為……她是微笑。”
而我不是微笑。
雖然輸了感情但不想把氣度也輸掉,所以我還是參加了他們的結婚典禮。
或許,我並沒有多愛那個糯米糰子,只是如老師所說,我的目的性太強了。
不管怎樣,我都祝福他可以幸福,僅僅祝福他,至於他的‘小朋友’不在我的祝福範圍之內。
相信有一天,我也等到那個喊我‘小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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