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金子韌更是殷勤的不得了,一會兒打水一會兒擰毛巾的守着夢馨。
夢馨醒來,看到眼前白色的風鈴草裝飾,伴隨着微風在輕輕的飄動。
“你醒了?”
金子韌見她兩隻眼望着風鈴草,他抬手晃動了一下,語氣極輕,像是哄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這個你還記得嗎?我們一起買的,不知道掛在這邊好不好看?心嬌她非要掛在這兒,我也沒辦法。還有她……”
許是他骨子裏已經形成了習慣,順嘴就把丁心嬌說了出來。
忽然,說到這裏,他很識趣的收住了嘴,看了夢馨一眼。
沉默下來,良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改口“甜甜~其實……其實你要是喜歡,就拿走。我無所謂!”
夢馨偏頭就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睡衣平整的疊在了床頭,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這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做他的鄰家小妹。
金子韌順着她的眼神望去,也看到了。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心裏,他竟然當著她的面,單手扯了扯,硬着頭皮,將兩人的睡衣塞到了被子下面。
這種欲蓋彌彰的方式,不由的也讓他自己臉紅。
或許,只有這樣做,他心裏才能得到僅有的一絲安慰,當他紅着臉,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面對夢馨時,卻看到她眼角的笑意。
是她的放棄。
是她的祝福。
是他能想到的她短暫的想法。
她的手在慢慢的掙扎似乎要脫離他大手的束縛,金子韌不甘心的攥緊了她的小手,眼中的淚光清晰瑩亮“別……”
哪怕是短暫的溫存也好。
夢馨另一手附了上去,金子韌有片刻的欣喜,嘴邊勾起了一個慘淡的笑意。臉也靠了過去,這種相愛不能相守的滋味,如此痛徹的摧殘着他的身心。
夢馨看到了他堅強下脆弱的一面。
這一個月不見,他整個人彷彿瀛瘦了一圈。
夢馨抬頭,瑩亮的眸子閃着淚光,她緩緩地抬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精簡的短髮,細數着自己心裏的無奈。
愛情的種子一旦在心裏萌芽,就會拚命的生長。
這種種子與普通的植物不同,它澆不滅,烈日晒不死,像是一塊僵硬的頑石。
不知道何時,四片溫熱的唇瓣已經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醉眼的迷離,那一點點漸漸磨滅的理智,對愛人的無限追求,讓兩個人很快淪陷,金子韌將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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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心嬌越想心裏越不順,當她準備去看情況時,卻看到了這麼驚人的一幕。
自己心愛的男人此時正在跟別人的女朋友……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嗎?
她本想衝上去,可腳步卻讓她一步步的退回了客廳,她知道這樣衝上去,依仗金子韌的性子,他們之間真的就完了。
房間並沒有關門,她能清晰聽見某人的粗喘聲,似乎聲聲都在宣洩着要她入骨。
可是自己呢?自從回來,他再也沒有主動過?
不是喝的爛醉如泥,就是裝睡。就算是自己主動,他也去衛生間躲避,現在居然還會找借口的推脫。
這就是曾經睡在自己枕邊的那個人,曾經口口聲聲的說著愛你到老的那個人。
原來他變了,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突然。
丁心嬌用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快步走到了廚房。‘啪’的摔碎了一個碗,清脆的響聲,打破了這個房子的一切。
她半蹲下來,拿起瓷碗的碎片對着自己的手指用力一劃,紅色的血珠滴滴落下。
金子韌聞聲趕來,看在半蹲在廚房的丁心嬌時,眼神一顫。此時的她並沒有抬頭看他,她不想看他跟別的女孩親熱后的那種紅韻,何況又是自己打破了他的好事。
夢馨也跟了過來,她理了理裙子,面頰的紅潤依然沒有褪去。
丁心嬌不動聲色的拿着碗的碎片往垃圾桶里放,故意用那隻流血的手一點一點的拿着碎片。
金子韌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丁心嬌別過臉去,淚水奪眶而出,他嘆息的正想彎下身,丁心嬌猛然就撲在了他的懷裏,狠命的用拳頭捶打着他的胸膛,哭泣夾雜着抱怨:“你說你會愛我到永遠,你說過天荒地老不變心,你說我們結婚的時候要去夏威夷,你說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說過我們永遠在一起……你說過的子韌、子韌、、”哭泣聲帶着嗚咽,她的話句句刺穿着金子韌的心,就是因為這些話,還有頭上的責任,讓他對夢馨不敢愛,不敢接受,又不敢正視。
“你嫌棄我了嗎?我不如她年輕漂亮了?”
金子韌黯然垂臉,夢馨漠然轉身。
“我不比她更懂你?還是……還是滿足不了你的要求了?”情志的束縛、來自心裏的那份依賴和熟悉。讓他一把抱住了丁心嬌:“心嬌,別說了,別說了,我錯了,我錯了。我愛你,我愛你,一直都是,從來沒有變。我是你的子韌,永遠都是你的。我答應你的事,不會食言,不會、、心嬌,心嬌,我愛你。”
或許對她的承諾和情話,都成了一種習慣,金子韌才能說得如此純熟,而不加思考。
最美不過此時,再痛不過如此。
夢馨搖頭離開,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如今也不差這點了。轉眼間看到了陽台的行李箱,愣是硬着頭皮,到那邊撿了回來,‘小三’一樣的出門了。
金子韌眼睜睜的看着她安靜的離開,心裏的千千萬萬不舍,卻被丁心嬌哭的心煩意亂,腿移不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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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馨上樓任意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去了羅山家。
在他和周以泉沒回來之前,她做了滿滿的一桌子飯菜。
門一響,周以泉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對着羅山遞了一個眼神。
羅山急忙換好鞋子,就衝到了廚房,欣喜的將她抱了起來,高興的轉了一個圈“馨兒~馨兒,你回來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接你。馨兒~”他激動地語氣儼然遮不住他內心的喜悅,就連眼角都帶着笑意。
夢馨細細端倪着面前的人,這才是那個珍惜她,愛她的人。或許,他們已經成了命中注定。
她斜眼看到站在一旁若無其事解領帶的周以泉,嘴邊扯出一個笑容,輕輕的拍了拍羅山的肩,示意,她的哥哥還在。
羅山呵呵的一笑,戀戀不捨的將她放了下來。
夢馨唇邊勾起了一個微笑:“吃飯吧,我做好了。”
羅山快速的洗手,靠着夢馨坐了下來,一直不停的給她夾菜。
這種關心,讓夢馨欣慰。
周以泉則一聲不吭的吃着面前的飯菜,對這個妹妹,他可是看着長大的。不拆穿的反常是給她留足了面子。
晚些,羅山哼着小曲刷碗,什麼事都捨不得讓夢馨做,還說她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車累了。
周以泉走到夢馨面前,撇了她一眼,又圍着她轉了幾圈,最後,摞下一句:“你最好給我乖乖的。”
羅山不解的看了看周以泉,將他推到卧室“我跟馨兒有很多話要說,你先去睡。”
周以泉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進門就把鑰匙拔了,順手把房門的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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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鐘,羅山準備推房門睡覺,怎麼也推不開,他擰動了半響,唯恐驚醒夢馨,輕輕的拍門“以泉,你睡了嗎?給我開門。”
“……”
任憑羅山怎麼鬧騰,擰把手,裏面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睡覺也不至於睡的這麼死吧?
羅山無奈的撇了一眼,還好手機在,他拿起手機就給周以泉打電話,剛一翻開頁面就看到一條信息。
‘從今晚起,這個房間是我的,你去那邊睡。’
羅山差點沒被這條信息嗆的吐口水,天下有這麼‘負責任’的哥哥嗎?
他周以泉還是頭一個。
羅山偏頭看了一眼另一個房間,燈已經滅了,他要是這個時候過去,還不是明擺着耍流|氓。
他在房門處來回徘徊了數步,最後,沙發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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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夢馨起床看到羅山半蜷縮着身子,身上什麼也沒蓋,就穿着那身衣服,懷裏還抱着靠枕。
今天下雨了,這樣的天氣會受涼的,她去了衛生間之後,擰了擰周以泉房間的把手,立馬就明白周以泉什麼意思了。
哥,真是太過分了!
她氣的站在門外跺腳。
回頭拍了拍羅山,羅山蹙眉的睜開眼,抽了抽鼻涕“馨兒,幾點了?”
夢馨嘆了口氣,拉着他的手將他帶到了另一個房間,羅山的睡眼朦朦朧朧沉着身子就倒下了,不清不楚的喊了句“馨兒~”
……
第二天一大早,周以泉發現羅山不再客廳的沙發上,洗漱之後,扯了一本書‘捉|奸’似的的目光盯着那個房間。
羅山醒來眼都直了,夢馨爬起來沖他微笑了一下,他傻愣了一會兒,沒作反應。
夢馨輕輕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安靜不語。
羅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最後以神開口來了一句:“昨晚發生了什麼?”
夢馨抬眸,在她清澈的眸子裏,羅山垂下眼帘,良久,他緩緩地抬起手抱住了夢馨。
“馨兒,我~我會對你負責。別怕!”
怎麼聽着頗有一種某事真的作成之後,男人對受傷女人的承諾。
夢馨搖了搖頭“你不要有思想負擔,其實什麼都沒發生,只是睡了一覺。是我哥過分,把你關在門外,你別怪他。”
羅山“……”看着懷裏溫柔的人兒,要是他不動心那絕對是虛的,只是,他最近也不知道跟夢馨的關係走到哪一步了,表面上兩個人真的很近很近,近的就像是唇齒一般。
而心裏的距離,彷彿很遠,遠的看不到邊際,卻又猶如一層透明的屏障,一戳極破,透明無比。
當他打開卧室的門之後,就看到周以泉挑眉瞪眼的對着他,一副給你創造了機會,怎麼感謝我神情。
羅山清咳了一聲,硬着頭皮走了出去,被周以泉這種眼神盯着,以至於他去衛生間都不知道先邁哪條腿了?
夢馨看着周以泉的神情,她繞過精緻的茶几走過去,拉了拉周以泉的胳膊“哥~”
周以泉給了她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濃眉刻意的上下跳動了兩下,夢馨坐了下來,默默的低下了頭。
有些話該怎麼跟他說,很多事他根本不知道,只會按着他內心的想法走。
忽然,她的小手被一張溫暖的大手攥住了,耳邊響起溫柔的話語“馨兒,以後做了夫家的女人,事事就要以他為先,哥不希望你甩臉色給羅山。他是個好男人,你的幸福就在他手裏握着。”
夢馨斜眼端倪着這個為‘兄弟’上陣的親哥。
她嘟着小嘴,柳眉微蹙,櫻桃小嘴正想開口,就看到他身後的那一層屏障。
羅山乾笑的拍了拍周以泉的肩膀“別說了,是我該珍惜馨兒才對。”
周以泉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徑直去了餐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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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山上班后,來到診室,消毒檢查過儀器,靜靜的坐着。有周以泉這樣的兄弟,真是上輩子修福了,可是……馨兒,他總是覺得心裏說不出來的不對勁,哪裏不對勁,他自己也說不好。不過,看到馨兒回來,他的心又隱隱的興奮。
他就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度過了一上午。
十一點半左右,夢馨打電話說已經到他們理愛醫院的門診處了,一起去吃飯。
對於,夢馨的主動,是羅山心裏所期望的。
他快速的起身,收拾了一下面前的東西,鎖上診室的門就走。路過護士站時,被鄭麗麗一把給拉住了。
他可不想因為這貨在讓現在‘平穩’的感情在受到任何波折,一個勁兒的反抗“你放開、放開,醫院裏拉拉扯扯的想幹嘛?”
“……”偏巧丁心嬌去護士站查病人記錄,就看到羅山跟鄭麗麗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去了電梯口的拐彎處。
鄭麗麗吹鬍子瞪眼的對着羅山,“你傻啊你,幹嘛去給金子韌頂包?現在他女朋友已經回來了,要穿幫也是他們之間的事,真是腦子讓尿崩崩過了。”
羅山憑什麼被她訓,她算哪根蔥?
出於慣性反駁:“你才傻,你簡直大傻帽,腦殘吧你!跟你有毛關係,吃咸蘿蔔操淡心。”
“你他娘的腦缺,多虧了是我,大度體貼,要是別人早就小氣吧啦的把醋罈子打翻了。”
羅山聞言,眼睛都快要冒綠光了:“呵!你?大度體貼?哎呀媽呀,咋說這話不臉紅呢?鄭麗麗不是我說你,你是不是特自戀?”
鄭麗麗“……”
羅山大手一伸“別回答了,我都看出來了,再問個問題,你小時候是不是腦袋發育不全?”
鄭麗麗“你……”
羅山看着她氣鼓鼓的表情,得意的一挑眉,急忙打斷她的話“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醫院,起初這麼一觀察,立馬就準確的診斷出你病情了。你不僅僅是腦袋發育不全,而且還是個單細胞,再看看你##*……”
丁心嬌站在牆壁一旁,聽了幾句就走開了,來到樓梯處就看到金子韌長臂伸着攔着正在上樓的夢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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