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周以泉趁機把夢馨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夢馨抬眸看到一個清亮的女孩,身穿七分褲,細腰妖冶至極,百色的襯衫花邊領,翠綠的玉鐲,十二分的高跟鞋讓她不由得抬頭仰視。這是一張漂亮的面容,緋紅的面頰,顧盼生輝的月牙丹鳳眼正笑盈盈的拉住金子韌的胳膊“這幾個月我不再,有沒有想我?”
美好的瞬間被現實的無情摧毀,她死死的攥緊了拳頭,指甲滲入肌膚里————丁心嬌。
她就是子韌哥喜歡的女孩,為什麼她要回來跟我搶子韌哥?
為什麼……?
本來以為幸福是那樣的唾手可得,卻不想它卻在天邊遙不可及。
慘痛的記憶被無情地抽起,夢馨情緒不受控制的昏了過去。
空氣像是在這一刻定格,陰陽輪迴,情感多種卻幾千年循環不膩的演變着
……
***
夢馨醒來卻在羅山家,羅山端給她一碗熱乎乎的人蔘湯,腿上的紗布已經換成了新的。
她躲避不安的避開羅山,固執的偏過頭,弱弱的回道:“我不喝。”心裏的屏蔽已經被無數次的摧殘,層層剝開的痛,已經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人了。
羅山靠着椅子鎮定的坐了下來,愛不能強求,他不想在茫然的固執下去。他想要平等的跟她交往,當然,是在得到她尊重的基礎上。
“喝吧!這是你哥……”他話說到這裏又想到金子韌,到底他沒有看到金子韌和周以泉對峙的場面,唯恐夢馨誤會多想,他又加了個人名“以泉買的他親自熬的。”
淚水又一次清晰的洗禮了她的面孔,泉哥哥還是一樣,一如既往的呵護自己。
無論自己受到了怎樣的傷害?他一直一直都是這樣……
淚水如雨清撒着羅山的床單,羅山不動聲色的看着她,本想安慰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或許她已經承受的更多了
……
半夜,羅山蓋着毛毯的翻來覆去睡不着,抓心撓肝的嘆息。
周以泉受不了“能不能不烙餅了?”
‘烙餅’這個詞,以前周以泉確實不知道,根本不懂什麼意思?還是羅山教給他的。他當時拿手比劃着一張大餅,東翻一下西翻一下。
周以泉看着他彎身,兩腿分開的樣子,抿嘴笑了。當時,羅山還對着周以泉伸着空手,大喊一聲“帥哥,要不要來一口?”
那是同學聚會,羅山給周以泉帶來的第一歡樂印象,兩個人不再同一個班,周以泉是學中醫臨床,隨着相識,兩個人一回生二回熟聊了起來,到後來的形影不離。
狹小的床鋪,睡他們兩個大男人,一開始周大少爺嫌棄,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時間久了,潛移默化的也灌進了他的土風。
二個人整天勾肩搭背無話不談,後來周以泉把自己的妹妹介紹給他,羅山起初還沒放在心上,只是隨意的見一見,哪知,一見其人,更是喜出望外。
……
周以泉翻了個身,看到羅山兩眼瞪着溜圓“你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她。”
羅山得見大舅哥‘免死’令牌,他如行水流波,蹭的一下猛然坐起“哥,真的?你真的讓我去?”
周以泉嗯了一聲,蓋好小薄被繼續睡。
羅山美得差點嚎叫,他穿上鞋子對着另一個房間就衝過去了,奈何,人家門反鎖了。
***
第二天,羅山早早起床,就算是夢馨不接受他,好在看在周以泉的面子上,他也應該進一進地主之誼。
他早起買了包子、煮了豆漿,又簡單炒了個菜。
周以泉坐在餐桌前,撇了一眼另一扇關閉的門“去喊馨兒吃飯。”
羅山拘謹“這……不太好。還是你去吧,你是她哥,她聽你話。”
周以泉過去門都不敲,伸手對着羅山,羅山不解還對着周以泉伸過來的手,打了一下。
周以泉伸了一會兒沒見自己手中的鑰匙,反倒挨了一下打
“卧室鑰匙啊,打我幹嘛?”
羅山眼神一抖,急忙跑回房間取了過來,笑呵呵的遞到了周以泉的手上,還貓兒小聲的問:“你怎麼知道她會反鎖的?”
周以泉打開門,回瞪了他一眼:我是她哥。
羅山狗腿的豎起大拇指“哥,你偉大!”
周以泉打開門邁步就進,羅山拽着周以泉的襯衫給拉了回來,嘴歪歪的半響才回道“馨兒,好歹女孩子,你……你你……我們兩個大男人進去,萬一……萬一她沒穿……咳咳~”
然後,對着周以泉眨了眨眼,給了一個你懂得眼神。
周以泉眼神一瞟羅山,轉身就進,為了消滅羅山的疑問,他放下了一句話“你以為我妹是你啊!”
“我知道你妹不是我,可是咱們到底……”
“閉嘴!”
周以泉兩個字解決了他一切話語。
他打開門毫不猥瑣的走了進去,伸手就一掀夢馨的被子,羅山大姑娘似的躲在他身後,隨着被子大幅度的掀開,他撒過來一隻眼。
夢馨果然衣冠整潔的趴着,床單上還有她哭泣的痕迹。
羅山對着周以泉又豎了豎大拇指,周以泉走過去面無表情的坐到床上,左手一伸右手一抬。
羅山瞳孔放大:這是要幹嘛?大早上,他還負責幫馨兒按摩?
‘啪——’的一聲響,震驚了羅山所有的想法,緊接着,他就眼巴巴的看着‘啪嘰啪嘰’的在夢馨的耳邊擊掌。
夢馨蹙了蹙眉,睜開了眼,先用手揉了揉,緩緩地爬了起來坐好。
羅山: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他們家起床是這種方式?
許是昨天的哭抽還沒好,她坐起來先是抽搐了幾下,才對上周以泉的眼睛“哥”。
這一聲喊,猶如沉睡的小貓,猶如嚶嚶雀鳥,讓羅山很沒骨氣的身子一酥,眼神都投去了曖昧之光。
周以泉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走開了。
羅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跟着周以泉出去還是停留在這裏守着夢馨,他小小的糾結了一會兒,“馨兒,吃飯。”他說完這話趕緊跟着周以泉出去了,將飯碗擺好,又不放心的對着周以泉“馨兒,回過來吃飯嗎?你看她昨天……”
羅山的說道一半就見夢馨從房間走了出來,然後去了衛生間洗漱,之後,就乖乖的坐到了周以泉身旁。
原來他們家的模式是這種范兒?
羅山給夢馨遞過去一個菜包,周以泉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夢馨左邊的位置坐着。
要說這種眼神看不懂,那根本不可能?但這大舅哥做的也太明顯了吧?
搞得羅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慌忙舉了舉面前的豆漿,掩飾性的說道:“喝豆漿了。”
周以泉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言不發的注視着正在啃菜包的夢馨。
羅山只得側眼瞄着這對兄妹,喝着手裏的豆漿,不敢發話。
很快,自己的右邊就多了一個人。
羅山手裏的豆漿全喝到脖子去了……
周以泉閉眼的以手扶額:他真是那啥扶不上牆?
羅山感覺脖子一熱,趕緊去了衛生間,飛快的擦拭了一番,路過餐桌時,順手把周以泉給拉回了卧室,鬼一樣的把門關上了。
“不行不行,以泉,我不能面對你妹!你也太夠意思了,這麼明目張胆,也不怕你妹罵你!你不知道,我一見她就……心砰砰跳,不行不行,受不了。我馬上換衣服上班。”
周以泉雙手抱胸,無奈的喘了口氣,最後,手指彈了彈面前的書桌。語氣清淡卻猶如春風般的拂過羅山的心田“跟馨兒去領證,酒席大哥全包了。”
羅山“……”
他脫下襯衫換好之後,大口大口的呼氣“哥,你太有范兒了,你太夠意思了,可是這麼做妥嗎?”
周以泉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竟然藝高人膽大的回答“我妹我做主!”
羅山有些痴笑,要說他不想娶,那肯定不是真的,只是經過了昨天一事,他和夢馨之間的婚事還是暫且放一放,兩個人接觸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為妙。
他換好衣服拍了拍床,“以泉,你先坐來,我跟你說實話。你妹她……嘖。”他砸了一下嘴。
周以泉擰眉,垂臉深思,莫不成他真的知道馨兒和那個‘無恥’之間的事?他試探性的問道:“馨兒心裏有別人了?”
羅山本心一直認為金子韌就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趕緊擺手“沒有沒有”
觀人入微,心思縝密莫過於周以泉,根據羅山的接觸和交往,他斷定他不是在說謊。他眉頭一挑“那是你……?”
羅山眼睛一怔“也沒有,我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都監視着,怎麼可能?就是……”他有些難言的對着周以泉“就是我家人給我找了一個對象叫翠花,我怕馨兒受傷害。當時挑戰張翠花的時候,叫我們醫院的一個小-護士鄭麗麗前去冒充的,後來,馨兒去醫院找我,就碰到這事了。然後,她就誤會了,還讓金子韌打了我一頓。”
周以泉聽到金子韌三個字,冰冷的劍眉刷的一翻,羅山猶如寒光一現,當即一愣。對了,他們家關係複雜,以泉定然不想聽到金子韌。
他咧了咧嘴,只好把自己所受的委屈跳過“其實吧,後來馨兒都跟我說好了,我們去結婚。那天,我就把翠花和鄭麗麗兩個人約好了,想坐下來談談。順便也把馨兒介紹一下,讓她們倆對我斷了這個念頭,哪知道,我一進快捷酒店,鄭麗麗就抱了我,開親了。馨兒就走了……這事也怪我。”
周以泉聞言猛如彈簧的站了起來。
羅山眨了眨眼“你別打我,金子韌就為這事把我頭打破了。”他說完這話,就呸呸了兩聲,怎麼又提他了,這兩天,大腦竟被這粗魯貨刷新了。
還好周以泉斯文,抬了一下手又插到褲兜里去了,那個無奈的呼吸,就是對他最好的譴責。
“後來,你沒更厲害,居然拿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給我,跟我提分手,說是對我的感情補償。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意思?”
周以泉冰封的唇角露出一條微妙的細線“馨兒,並不是真的要跟你分手。她只是在怨你。”
“他拿五十萬還不是為了安心,我的尊嚴和感情是這些錢買來的嗎?這麼多年,以泉你不是不知道……”
這回可算是逮到‘知心人’了,還不可勁兒的發牢騷。
“我要是她,就給你五百萬。那才是分手!”
羅山驚呆!知道你們家有錢,也不至於這樣炫富吧!打擊誰呢?
他一把把自己頭上的紗布扯了下來,猛然回頭,他們家不會是拿錢的數字來衡量分手率吧?
……這都什麼奇葩家庭啊?
周以泉看了一眼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們去上班吧,明天七夕了。中國人的情人節,帶馨兒去吃點好吃的,好好玩玩。這事就過去了。”
羅山咋舌,這是哄小孩子嗎?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變成了“以泉,你還知道情人節的?對了?你那門當戶對的對象蘇樂樂腫~么~樣了?嗷~?”
周以泉單手將羅山搭在自己肩膀的胳膊扯了下來,一臉的嚴肅“沒邊兒的事別亂講。”
羅山撇嘴,還沒邊兒的事,當年蘇樂樂追他追的,他都不敢回宿舍,做慣了衣冠堂堂的人,還不是裹着他的運動服,彆扭的躲在他床鋪上。
羅山嘿嘿一笑“我跟你說,你要是個女人,我定然娶你。”
周以泉眼神一瞟,若無其事的打開了門,羅山就是在他面前沒有拘謹、沒有金錢和階級感,他待人不冷不熱,在別人看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樣子。實則,他內心溫和,一點都不是階級富貴的公子哥,他就像是大哥一樣的罩着他。
正當羅山在為自己的第n次調侃周以泉,洋洋得意時,卻不想周以泉在開門的那一瞬間,羅山感覺肚子一緊,“嗷~”他驚叫出聲,差點把剛剛吃進去的早飯吐出來。
周以泉在給了他一拳之後,平靜的走出去,白皙修長的手指曼斯底里的理了理領帶,換好鞋子,若無其事的走了。
好像剛剛那事就不是他做的一樣,走時撇下一句話“馨兒,我去上班了。”
羅山只好伸手的對着周以泉的背影咒罵:你再往下伸手十公分,當心斷了你妹下半輩子的幸福。
他捂着肚子沉悶的吹了口氣,抬眸就看到正在坐在餐桌前吃飯的夢馨。
羅山眨了眨眼,還別說:她這種恬靜的性子,倒是挺好,不吵不鬧的。為了男人的尊嚴,他直起身子走到夢馨面前“馨兒,我去上班了,你要是在家無聊,就看看電視,或者玩電腦摘摘菜。我床頭的醫書你隨便翻隨便看,先走了。”
夢馨默默地點了點頭,早餐她根本吃不下,等她回到卧室,卻傻了眼,書桌上的書都換成了心理學教育,還有她的筆記。
這種場面,讓她猛然驚起,她快速的打開衣櫃,卻發現裏面全是她的衣服。甭用問了,定然是周以泉做主,把她這些東西給搬來了。
無形中,他保護她成了一種習慣,然而,他卻從不徵求她的意見,為什麼泉哥哥總是霸道總裁型的替人安排事情?她雙手托腮,這樣也好,不用回去,自然不用去面對金子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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