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永久守護
他們一追一逃也不知道玩了多久,白雅楠如白色水鳥一般在墨山身旁穿梭着,墨山只覺得她近在咫尺,但用盡辦法也抓不到她,就連衣擺的一角也沾不到。不過既然是玩樂也就沒有勝負之心,待他們玩夠時這才發現已到夕陽西沉。
兩人背靠大樹的坐着,眯着眼看向天邊,今天的落日特別美麗,先是短暫的金黃,片刻過後,燃起一大片火燒雲,整個天空紅彤彤的。紅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暖暖的,然後被山風一拂,格外的清爽。
“給你吃。”白雅楠把一個青色的果兒塞到墨山手中,後者朝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張口啃了起來。這果兒都是白雅楠細心挑選的,個頭有拳頭那麼大而且汁多味美,墨山邊吃邊贊倒是不亦樂乎。
白雅楠見他額上有微汗,便拿手絹為他擦拭了起來,兩人離的很近,見她眼中那份關愛,墨山愣住了,突然有一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說來好笑,墨山他自己本就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居然還有回到小時候的感覺,但話說回來,從墨家村慘案開始,到神木峰修鍊這半年時間裏,所經歷的事所接觸的人,讓墨山的心境起了很大的變化。
或許,一朝長大就是這個意思吧,而只有現在,忽然回到了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而身旁又有親人關愛,令墨山無比惆悵,也無比珍惜。
“姐,我以後一定要保護你,保護師父師娘。”墨山看着白雅楠斬釘截鐵的說著,墨家村的事在他心中埋下了很大的陰影,他時常想如果當時自己能像李大哥那般厲害,墨家村的人說不定就不會遭殃。而現在,他把神木峰當做了自己家並且無比珍惜,所以只有“保護”二字才能表達他的現在心情。
那種失去親人朋友的痛徹心扉的感覺,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白雅楠本想調笑他幾句,但見他言辭懇切,也收起了輕視之心,柔聲道:“好弟弟,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姐姐就開心。”說到這裏,又覺得氣氛有些嚴肅,便岔開了話題,“弟弟,我剛才的身法厲害吧,想不想學?”
墨山心想多學些東西,以後也多幾分實力,便點頭道:“自然要學,姐姐教的總是好東西。”
“那是。不過今天太晚了,明早再教你。我們這就回去吧。”白雅楠說著拉起墨山的手。經歷了這些事,墨山是真心把她當做姐姐,握住親人的手,自然不會有什麼男女之別的想法。而剛才修鍊時遇到的兇險,墨山也隱去沒說,尋思着從小練到大的墨家拳居然有這般神奇之處,以後再遇到同樣問題練上一遍也就解決了。
是夜,宜人的月色透過窗戶灑落進房間,墨山坐在床上就着月光注視着手中的兩卷竹簡,那是爹爹臨死前留給他的,但這半年來他總不肯拿出來,連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因為他害怕回憶起墨家村的事。而今天,或許是墨家拳的原因,或許是感受到關懷,他終於鼓起勇氣拿出了爹爹的遺物。
黃中帶黑的竹片上,沾着深褐色的血漬,墨山紅着眼撫摸着那些血漬——那是他爹爹的血,一時間眼淚終於涌了出來。過了好久,墨山才止住了悲慟,小心的展開墨黎手扎,墨黎便是墨山的太爺爺,這卷手札墨山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但每看一次,都會想起白髮白須,自小就教他機關術的太爺爺。
那隻帶着墨山飛出墨家村的木鳶,便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可惜還未完成就去世了,而墨山是照着他遺留下來的手札完成,也正因為這木鳶才會有後面的經歷。
墨山靜靜的看着,手札上記載的大多是與機關術相關的文字,有太爺爺自創的,也有改良前人的,還有些是太爺爺未完成的遺憾。說來也怪,墨家人似乎天生與木有緣,從墨家的祖先到太爺爺,再到墨山這一輩,都喜歡擺弄這木頭玩意兒。
墨山看得正起勁,卻發現最後畫著一幅幅姿態各異的人形圖案,待墨山認真一看,心中瞭然,明明是墨家拳嘛。不過,這套拳法還有很多招式他都沒見過,這才明白自己只學了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再看,那人形圖案的身上還畫著紅線黑線,如果放在以前墨山肯定不會注意,而這半年修行里,白雅楠把人體筋脈對他細細講了好幾遍,他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現在一看,那些紅線黑線似乎是標註的筋脈走向,這叫墨山驚奇了很久。
不過他修為尚淺,不能從這裏面看出些什麼,也就沒想那麼多先默記了下來,反正是自家的東西,記下沒壞處。
人形圖案後面還有好長一段文字,墨山看了前面,上面寫着必須把整套墨家拳法練完后才能看。他心中雖然好奇,但想到這是太爺爺的話,不能不聽。當即合上了手札,又打開另一卷墨家造物術。
墨山年紀太輕,並不知道墨家當年在俗世中的盛名,而這一卷墨家造物術,記載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不是墨家的全部技巧,但墨山卻看的如痴如醉。這卷竹簡中主要記載着機關獸的製作,可惜只有大略的圖紙和主要材料。
但慶幸的是,太爺爺的手札里能卻與之對應,並且小到零部件大到整體,都講解得相當詳細,墨山把兩卷竹簡互相參照着,看得他不亦樂乎。心想如果不是太爺爺留下的手札,我要研究着墨家造物術中的奧妙,定花大精力不可。感慨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之餘,作重看起太爺爺深感遺憾的那些未完品,前後推敲終於發現,那些未完品之所以令太爺爺遺憾,並不在技術方面,而是材料,其中好多材料甚是罕見,或在東海之濱,或在南山之巔,想來若無大能力難以取得。
於是暗下決心好好修行,以後有了能力便去尋來,完成太爺爺的遺願,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又看了一會兒,墨山看到手札中一隻狼型機關獸,突然想起了什麼,躍下床來,在卧房裏翻箱倒櫃起來,找了好久終於在一個放衣物的柜子裏找到了李秋晨的乾坤袋——李秋晨臨走時對他說起過,裏面的東西需要時自己取。
墨山按着李秋晨教的方法從袋中拿出一物,見到這東西,墨山高興的跳了起來……
第二日,白雅楠見墨山身後跟着一隻怪東西,那傢伙四腳着地似狼似豹,行動時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古怪得很。還未等她發問,墨山就指着那東西道:“姐,這叫油木狼,原本是我們墨家村的,李大哥救我時一併帶來了。”原來如此,昨夜墨山從乾坤袋裏拿出來的是這隻護村木獸。
白雅楠見這隻叫油木狼的怪傢伙,身軀平直見方,全身油亮亮的表面泛出木質紋理,以她的眼力倒是看出了是木頭所制。令她感興趣的是它居然不用操縱就能自己行動,“嘻,倒是稀奇的緊。我能摸摸它嗎?”
“這個當然。”墨山說著,拍了拍油木狼的腦袋,那傢伙居然如真狼一般,晃了晃脖子。
白雅楠看得手癢,蹲身下來連敲帶打半晌后,這才想起今天要還要教墨山那套身法,起身對墨山道:“這東西借我玩幾天,你不是要學我那‘凌雲步’嗎,卻不能白白的教你,先追上我再說……”說完腳步稍微一挪,便閃到了兩三丈之外。
墨山隨身而上,緊緊的跟在白雅楠的身後,而那油木狼也四足狂奔起來。白雅楠走上一段便停下來等一會兒,而墨山這半年日日隨她爬山修鍊,也不會被她甩太遠。兩人在山路上追逐着,似嬉戲似修行,歡聲笑語回蕩在山谷之中,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