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敵當前
路璐金脫下裘皮大衣,露出黑色縐紗長裙,半透明的布料下,雪白的*若隱若現,四周邊霎時一片吸氣聲。
極善眉目傳情的老外朝路璐金送來秋菜的菠菜,路璐金也毫不含糊地拋了個媚眼。
舒楝看不下去了,敲了敲玻璃杯,“嘿,我說,大清早的好嗎,衣服穿了跟沒穿一樣!”
“正因為大清早我才請你在文華酒店吃早餐呀”,路璐金優雅落座,從銀色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細長的香煙,打火機清脆的聲響又引來內容各異的眼神,吸煙區享受餐后一支煙的男人不少,女人鮮見,路璐金一點也不介意被人窺視,她夾着香煙,微微眯起眼睛,愉悅地說:“總算能吸一口了,喬航對煙味過敏”,她沖舒楝神色曖昧地笑了笑,“約會的時候穿的越少越好,瑪麗蓮·夢露說,‘我只穿着香奈兒5號入夢’,你知道嗎,和男人相擁入眠香水都不必噴,做*愛后,女人身體散發出的荷爾蒙味道堪比最頂級的香水”
吃不消,這姐豪放起來,男人都hold不住。舒楝猛喝杯中的花果茶,酸得她直皺眉,同時也醒過味兒來,路璐金昨晚和喬航在一起。
“睡眠質量一定很滿意吧?”,舒楝意有所指,瞧路璐金一臉饜足,八成度過了十分和諧的夜晚。
路璐金輕輕舔着嘴唇回味,“唔,非常滿意,喬航那方面很棒!”
“咳咳”,茶嗆出來,舒楝拿餐巾擦去水漬,面上裝淡定,“看不出哇,喬航那種白面書生……”
路璐金嗤笑,“光看能看出什麼,脫掉衣服試過才知道強弱,而且勾引書生型男人別有樂趣,像許仙之於白素貞,像辯機之於高陽公主,要的就是打破禁忌的快感!”
色氣滿滿呀——舒楝挑眉,用眼神暗示路璐金悠着點,有好幾個看着像道德衛士的客人頻頻怒目,畢竟公共場合,不好言談無忌。
路璐金我行我素,壓根當他們空氣。
“別使眼色了,我說話聲音大?”
“有幾個男的老瞪你”
“你確定他們是在瞪我不是看這裏?”,硃紅色的指尖點了點胸口,路璐金勾唇。
“數九寒天,曬什麼事業線呀,你不冷啊?”,舒楝盯住路璐金,像尋找蛛絲馬跡似的審視她。
“怎麼突然消音了?”,路璐金戲謔地瞟了眼舒楝,印象中她的臉皮可不薄,不至於還沒說什麼呢就扛不住了。
舒楝放下黃油刀,天人交戰了一番開口,“你對喬航是認真的?”,涉及到別人的私生活,她極少踩過界,但無論是朱子騰還是喬航和她或多或少都有關聯,路璐金跟朱子騰分手,兩人輪流找她嘮嗑抒發鬱悶,同樣的事她不想經歷第二次。
“當然認真啊,我們可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嚴肅戀愛關係”
“喬航和朱子騰都比你小,你覺得姐弟戀靠譜嗎?”,舒楝本想說你處個年下男曾經沒跨過去的坎兒,難道這次就能跨過去了?
“那要看和誰談了,他們雖然都比我年輕,性格卻完全不一樣,換句話說,喬航更有擔當,也更成熟,你知道嗎,他現在正看房子”
“直接住你的大house唄,也就添雙筷子的事”
“我也這麼想,可喬航說房子應該由男人來準備,其實就算他買不起租房住我也認了,有情飲水飽,我現在充分感受到了!”,路璐金笑意溫柔。
“我記得你以前不待見喬航這一型的男人”
“是啊,我以前覺得男人太穩重了沒有魅力,喜歡浪子和孩子氣的男人,大概年紀大了,反而覺得穩重的男人值得依靠,你呢,和高總什麼情況?”
舒楝噴了,“我能和他有什麼情況?”
路璐金不信,“他沒追你?”
“你聽誰說他追我?”,這是哪個編故事的,真逗,夠舒楝笑上一年了。
“高總讓我搭他的私人飛機分明是看你的面子”
“就這個?那沒準是看喬航的面子,論遠近,喬航是高旻的貼身助理,不比我親近?”
路璐金搖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高總對你不一般,他這個人吧有點外熱內冷,乍看對誰都挺和氣,實際上距離遠着呢,但他對你是真熱情,我的直覺一向很准!”
“好吧,我就實力反駁一下你的直覺”,舒楝無奈,“你說的那個對我不一般的人特真誠地表示要跟我交朋友,你幫我參謀參謀,這個人什麼意思?”
“朋友!?”,路璐金無語,“通常是女人打發男人的招數或者吊男人胃口的手段——你沒戲,但並不妨礙我拿你當備胎的意思;如果一個男人說做朋友吧,那八成……”
“不是八成,是十成十沒戲,意思是你別動歪腦筋,咱倆沒戲!要一女的追一男的,又欠缺信心,說做個朋友吧,那有可能是迂迴戰術,企圖和喜歡的男人混熟了再進一步,男人不一樣,即使靦腆慢熱到一定境界的男人遇到喜歡的姑娘照樣會奮起直追,再不濟也能找機會暗戳戳表明心跡,這是雄性本能決定的!”,舒楝攤手。
路璐金悻悻然地將煙頭丟進煙灰缸,“我的直覺很少出錯,可惜了,高總這麼一孤品男人落誰手裏都是拯救地球的節奏!”
“他有那麼好嗎?”,舒楝覺得路璐金誇張。
“我可是閱盡男色的時尚雜誌主編,就拿高總的外形來說吧,和男模比毫不遜色,關鍵他有錢呀”
舒楝嘲弄地彎了彎嘴角,“結果還不是向臉看向錢看!再者他外形好嗎?也就皮膚白一點個子高一點,現如今但凡襯點錢的男人只要長得平頭整臉都被誇上天了,首富兒子成為國民老公也就不難理解了!”
路璐金驚呆了簡直,“你什麼審美?高總的五官多精緻,氣質多迷人,更別提品味修養了!”
修養?舒楝腹誹,撞車那會兒,高旻同志的修養估計忘家裏了,說話特別有攻擊性,時至今日她還記得高旻嘲諷她用腳丫子轉方向盤,殺傷力那叫一個巨大,搞得圍觀群眾真的以為她酒駕亂開車,想想就窩火!
“既然他那麼好,你當初怎麼不追他?”,關於這點舒楝也很好奇,在商業領袖頒獎晚宴上介紹高旻給路璐金認識時,明明她眼神一亮很感興趣的模樣,誰知她轉頭看上了喬航。
路璐金又點燃一支煙,用力吸了一口,嫣紅的嘴唇輕啟,徐徐吐出白色煙霧,“男女之間來不來電,往往一眼定生死,當時你給我們做介紹,高總握了握我的指尖,禮貌地寒暄了幾句就轉開了目光,而他全程只跟你聊天,對搭訕的女人毫不關心。至於喬航,我們握手時,他的拇指不自覺地摩挲了下我的手心,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兩隻耳朵都紅了,況且他的長相是我的菜,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哪兒來的那麼多一見鍾情?反正我覺得喬航比高旻帥,雙眼皮大眼睛英氣極了!再瞧高旻,單眼皮吊梢眼,看着就陰險狡詐,你得時刻提防着被他算計,累也累死了!”,這是舒楝的切身體會,雖說愛比鄰項目被抄底不關他的事,但拿勞斯萊斯的理賠要挾她替時代精神打工的事總歸實打實,到後來她也鬧不清是因為擔心愛比鄰的未來答應了,還是在昂貴的維修費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選擇了妥協。
路璐金不知舒楝心中的複雜感受,只覺得她審美觀嚴重畸形,“人家高總那是丹鳳眼,目如鳳凰,懂嗎?還有,別打喬航主意,他是我的人!”
舒楝一臉嫌棄,“開玩笑,君子不奪人所好!”
路璐金“嘖”了一聲,笑罵:“死腦筋,高總說要和你做朋友,你就老實地當個朋友?”
話題又轉回來了,舒楝翻白眼,不得不重新解釋,“以我的立場來看,和存在ss關係的人做朋友有點困難,高旻提議做朋友時我真挺為難的,交異性朋友距離不太好拿捏。我和你有業務上的往來,私下也能約飯喝酒聊天,同為女人,距離遠近都好說,但和男人做朋友,距離遠近怎麼丈量,有沒有安全地帶避雷?顯然沒有!再者,朋友就是朋友,我不會做角色設定之外的事!”
“你想太多,在我眼裏朋友不分男女!”
“好吧,現在換成喬航和我吃飯,你會認為是象徵友誼的早餐嗎?”
幾乎不用想,路璐金拍桌子,“他敢!?”
“嘿,路主編,冷靜!別太有代入感”
“你倆不許私下往來,除非知會我,那喝酒吃飯隨便!”
舒楝往椅背一靠,閑閑地說:“已所不欲,勿施於人,而且高旻那邊的活兒我差不多快辭了,想來也沒什麼機會跟喬特助把酒言歡了”
路璐金正色起來,“你跳槽了?”
“不算,我是徹底成為自由工作者了!”
“那太好了打算增刊,商業金融地產這三塊我就交給你,沒問題吧?”
“周末畫報停刊,據傳外灘畫報也將停刊,包括很多老品牌紙媒都關張了,你居然還要增刊?”
談起逐漸消失的紙媒,路璐金感慨良多,“雖然傷感,但市場還在背後的投資集團也報以樂觀期待,目前我們正在大力開發全媒體渠道,當然要趁着危機逆流而上”
能讓投資集團不撤資,說明迄今為止是盈利的,因此有底氣增刊。
舒楝點點頭,“你的想法對頭,死守着一畝三分地不作為的紙媒基本上一個接一個倒閉,我以後也不坐班了,自然有什麼活接什麼活”
“行,這個事咱們抽空詳談,我的司機快過來了,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路璐金說著站起身穿回皮裘。
“不用了”,舒楝坐着不動,繼續慢條斯理地用餐,“一個朋友約了我逛街,我等會兒她,你忙去吧”
“好吧,我們回見”,向前走了幾步,路璐金回頭,“喬航無意中提起,他跟在高總身邊這些年從來沒見過高總和人胡搞或者有密切往來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像他這種嚴格自我管理的男人真的是絕無僅有的孤品,你懂我的意思吧?好好把握!”
舒楝哭笑不得,大姐,那是因為你在聲色犬馬的圈子混太久了才會有錯覺吧,照這麼說,她舒楝也是大寫的孤品呀,在感情上,既不撩男,也不撩女,清靜無為了三十年,事實上像她這種人還不少,然而因為不出眾就被無情忽視了,說到底還不是看人下菜碟?
來了條手機短訊,王如燕說她在附近的商場等她,舒楝披上外套背起包走出酒店大門,冷空氣襲來,攏緊衣領,迎着泠冽的寒風朝對面不遠處的購物中心走去。
王如燕站在二樓的扶梯處,一眼看到武裝嚴密的舒楝,向她招招手。
舒楝乘扶梯上樓,上下打量王如燕,“氣色不錯嘛!”,仔細看,貌似比原來胖了點,“瞧你容光煥發的樣子,阿姨應該沒事了吧?”
“我媽回家休養了,那段時間多謝你,幫了我們大忙,我爸一直叫我喊你去家裏吃飯,說給你做一桌宴席!”
“伯父太客氣了,咱們一起工作的時候也常叫我去吃飯”
“說起來好懷念啊,咱們幾個在老閆手下幹活,錢給的少還老加班,加班費只夠吃麥當勞,但很開心”
“開心也是窮開心,哪次咱們聚餐的開場白不是以控訴老閆開始的?還有,突然喊我出來逛街,有什麼想買的?”
“最近家裏事多,孟源的婚禮我沒去,胡琳懷孕我也沒問候,感到很抱歉,想買禮物修補下感情”
“說實話,是你自己想逛街了吧?”,舒楝揭露事實。
“還是你了解我”,王如燕噗哈哈地笑起來,眼角眉梢帶着喜意。
舒楝越看越奇,忍不住問她,“有喜事嗎你最近?”
“的確碰上了好事”,王如燕賣關子,“新的一年也許好事變喜事”
“不會吧,你是指……”,舒楝大吃一驚,這才多久沒見,風雲突變地也太快了。
王如燕用左手撥了撥頭髮,無名指上套着一枚鑽石戒指,“日子還沒定,估計不會超過3月份吧”
舒楝想問她確定嗎,不會又被人忽悠了吧,可瞥到戒托上疑似3克拉閃閃發亮的鑽石,又把話憋了回去,如果男人送女人鑽戒不就代表了求婚嗎,應該不會有人拿這種事開玩笑。
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明白舒楝欲言又止的意思,王如燕趕緊打消她的疑慮,“這次的人我爸媽都很滿意,當然我也挺喜歡的,想想都三十多了,很難再碰上合意的男人,所以覺得結婚的時機到了!”
別人興頭上刨根問底有點討厭,舒楝適時地打住身為新聞工作者的職業習慣,盡量歡欣鼓舞地祝福她,“遇到好人很幸運,恭喜你呀!”
“我想請你當我的伴娘,不過你做過很多次了,我都不好意思拜託你”
“有什麼呀,你結婚,讓我做司儀都沒問題!”
得到舒楝的保證,王如燕心滿意足地開始掃店購物,孟源的禮物很快搞定了,為胡琳選禮物時多花了點工夫,一頭扎進賣嬰兒用品的店裏,陷入可愛的迷你王國中無法自拔。
從購物中心走出來時,王如燕不僅給胡琳未來的小公主買了漂亮衣服自己也買了一大包嬰兒枕嬰兒抱被。
“現在準備是不是早了點,結婚後至少享受一兩年的二人世界再考慮生孩子,現在的人不都這樣嗎?”,舒楝疑心病犯了,覺得說不過去,哪有人還沒結婚就開買孕嬰用品的,也太心急了吧。
“結婚的話想立刻要孩子,再拖就危險了”
舒楝知趣地閉上嘴巴,暗嘆流光容易把人拋,以往誰要勸王如燕結婚生孩子她就光火,指責勸她的人思想直男癌,把女人當生育工具,結果把保媒的人得罪了個徹底。
王如燕沒留意到舒楝的異樣兀自說:“我換車了,是他送的,顏色特別扎眼,芭比粉,我都說不喜歡了,可他覺得沒有女孩子不愛粉色,只好隨他了!”
舒楝捧場,“是嗎?那要去看看了”,跟着王如燕去了她停車的地方,一眼就看見粉紅色的甲殼蟲,“誒,你男朋友也太少女心了吧”
“是啊,心比我還軟,看個電影根本沒虐點,眼淚嘩嘩的,他啊——”
舒楝沒聽見王如燕的後半句話,她眼睜睜地看到一個戴着口罩的男人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目標明確地沖向甲殼蟲,掄起高爾夫球杆猛砸車窗,車窗玻璃應聲而碎。
眼瞅着車前蓋砸出幾個坑,舒楝一個箭步竄過去,扯住口罩男的胳膊大聲喝止,“幹什麼呢,快停下!”
口罩男斜眼瞪舒楝,“看見我手上的球杆沒,鐵的!識相的話躲遠點!”
王如燕正要上前幫舒楝,被人攔住了去路。
“想不到你這種爛女人還有朋友為你出頭”
“秦桑桑,是你找人來砸車的?”
“那是你的車嗎,真不要臉,你就是個婊*子,婊*子!”,秦桑桑叫罵著撲過來,揚手扇了王如燕一巴掌,王如燕趔趄地倒退了一步,聲音太響亮,舒楝分神的當兒被口罩男推搡開。
秦桑桑扇耳光猶不解恨,揪着王如燕的頭髮又踢又打,王如燕也不還手,蜷縮着身體護住腹部。
舒楝意識到什麼,也不管砸不砸車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來救王如燕。
好不容易把兩人撕扯開,迎頭被秦桑桑啐了一口唾沫,舒楝火冒三丈,“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呀,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好好說?”,秦桑桑冷笑,“好,我就給你說說這個賤女人做過的下作事,她搶了我閨蜜的未婚夫林天磊不算,還勾引我的男朋友,看到了嗎,砸的那部車就是我男朋友送的,所以我愛砸就砸誰也管不着,她就一個小三知道嗎,人人喊打,你不想跟着丟臉跌份兒就給我躲邊兒上去!”
秦桑桑說完又去薅王如燕的頭髮,舒楝抓住她的手腕,“別亂來,打人能解決問題嗎,小心我告你故意傷害罪!”
“打人能不能解決問題另說,至少能解氣——好狗不當道,你給我滾開,王如燕別指望我今天放過你!”,秦桑桑掙扎了半天突破不了舒楝的防守,終於不耐煩地對砸車的口罩男大喊,“岑大偉你瞎了嗎,快幫我把這個瘋女人拉開!”
“不是你叫我先把車砸了嗎”,口罩男扛着高爾夫球杆抬腳走過來。
舒楝趁空朝王如燕使眼色讓她趕緊跑,王如燕本來也想撤的,但一聽到岑大偉的名字站住腳,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失聲喊道,“大偉,你為什麼這麼做?”
岑大偉嘿嘿笑着摘下口罩,“如燕,不是我說你,咱們都是街坊,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弄成這樣我也覺得怪沒意思的,可你搶誰的男人不行你搶桑桑的,桑桑比我親妹子還親,你跟她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還有你那車是桑桑男人買的,桑桑說砸那我必須給它砸個稀巴爛!”
王如燕辯解,“我沒有搶她男人,是她先分手的!”
“你說什麼?賤人,你撒謊,是你勾引曾雨,攛掇他甩了我!”
“秦桑桑你也太不夠朋友了,收拾小三怎麼不叫上我!”
“不是發消息給你了嗎”,秦桑桑面無表情地說。
看着緩步走來的長發女人王如燕白了臉,舒楝也暗暗叫苦,這種大敵當前的感覺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