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剪頭髮

顧慮迅速的洗了個澡，換上襯衫，抓了抓頭髮，在試衣鏡前好好的端詳了一番。

“老爸，我出門了，中午不在家吃飯了。”路過客廳，顧慮和父親顧強打了個招呼，又去廚房和母親陳慧怡說了聲。

顧強收起手裏的報紙，看著兒子神采飛揚的走出家門。還穿着圍裙的陳慧怡有些鬱悶的跟丈夫抱怨道，“虧我早上還買了排骨、蹄髈，他倒比你還忙。”

“這不有我嗎，一定會吃完！”顧強安撫着妻子，心裏卻開始嘀咕兒子今天倒是特別開心啊。

木朵坐上公交車，看着窗外，愣愣的想着通話記錄的事。雖然只有3分鐘的時長，可她們到底說了什麼呢。

人民廣場離木朵家並不遠，下了車，木朵才意識到她私自就做了決定在這裏見面，萬一顧慮家離這裏很遠可怎麼辦？木朵隨即拿出電話給顧慮發了個短訊，“我已經到了，你過來麻煩嗎？”

顧慮這會兒正騎着小毛驢，看到前面高高矗立的建築物上四個大字“新華書店”，心情萬分愉悅。靠着路邊停下，還未等拿手機，顧慮就瞧見了披着長發的木朵，簡單的長袖t恤，小腳牛仔褲，乖乖的站在書店右側，左右張望着。兩側小臉鼓囔囔的，不知道等了多久。

手機一震動，瞧見“顧小熊”來電，木朵就笑開了，“喂，你到了嗎？”

“看你的左前方。”看着少女一瞬間綻放的笑容，顧慮不由覺得心跳漏了一拍，語氣愈發溫柔。

木朵朝前走了幾步，待看到坐在白色小毛驢上的顧慮，開心的揮了揮手。她以為顧慮會坐公交車來，結果是騎了小摩托，倒是被疏忽了。

“來很久了嗎？”顧慮已經看見了短訊，卻還是問了一遍。

木朵搖搖頭，“沒多久，我們去哪兒吃？”

“上車，帶你去吃好吃的。”顧慮撇過頭，示意木朵坐後座。

“誒？”木朵尷尬的扶着顧慮的肩膀坐上，一坐好，手卻不知該放那裏。

顧慮並不催她，路上開的穩噹噹的，每次遇到減速帶，木朵在車子咯噔的時候就拽着顧慮的衣擺。繞過廣場，小毛驢往右側道路拐了進去。

車子在一家有着大大落地窗的店面前停下，從外面就能看見裏頭的紅木小圓桌，只能堪堪放下兩杯茶和兩份蛋糕，倚着窗子的兩個姑娘正喝着水果茶。

走進店裏，服務員拿着菜單跟在兩人身後。顧慮帶着木朵走上樓梯，“樓上還有包廂。”

木朵俯視着臨近收銀台大大的自選甜品區，疑惑的問道，“這裏有飯嗎？”

“有的。”顧慮居高臨下掃了一遍一樓的格局，的確不像是有中餐的地方啊。

包廂不大，大約四個人的位置。木朵一坐下就感興趣的看着桌子上通體金黃，古鐘造型小玩意兒。服務員留下菜單便走了出去，為兩人拉好竹簾。

一見服務員離開，木朵就伸出指尖觸上小古鐘，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隨着古鐘搖擺慢慢從重變輕。木朵喜歡這些小東西，就跟喜歡kfc的小玩偶一樣。

顧慮不動聲色的看着木朵專心致志的玩着小古鐘，秀髮筆直的垂下，也有一根調皮的碎發碰上了挺直的鼻尖，被她無情的撇了開。他似乎還沒見過木朵這般模樣，在學校里都是單一的馬尾辮，如此又是另一番風情。

顧慮看了眼手機已經11點多了，得先顧着她的肚子。顧慮打開菜單轉了個向放到她面前，“好了，先點吃的，肚子不餓嗎？”

木朵“嗯”了一聲，一手仍在小古鐘上，只用右手翻動着。這家店還真是雜七雜八的都有，從意大利麵到中式三鮮面，從牛排到小吃，還有下午茶，蛋糕，連酒類也沒落下。

木朵近十點才吃的早餐，現在倒真不太餓，點了小份的蛋炒飯。

“還不餓？”這一個月來有好些時候一幫子人都是一起吃飯，他也知道木朵本就不愛吃米飯，今天居然特意點了飯。

“早飯吃的晚。”木朵老實的回答道。

“嗯？不是七點就給我發短訊了嗎？”顧慮納悶道。

木朵傻傻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又睡過去了。”

顧慮明了的點頭，叫了服務員點餐，“中式的c餐，一杯可樂，小份蛋炒飯。”可樂是給木朵點的。

“蛋炒飯不加蔥姜蒜。”

“蛋炒飯不加蔥姜蒜。”

兩人默契的異口同聲。

“好的。兩位點的是……”服務員確認點餐離開，走前那抹格外燦爛的笑容，讓木朵羞赧的幾欲把腦袋埋到桌子底下。

“喝水？”顧慮見她憋着說話，也不敢發笑，裝作一副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的樣子，慢條斯理的遞過去一杯。

“嗯……”

木朵想了想，主動的提了個話題，“考的好嗎？”問完又嫌棄的不行，簡直是廢話。

“還好，應該有早飯吃。”顧慮輕笑。

木朵被一激，下意識的回道，“哼，即便不贏也有。”

話一出口，木朵不禁愣住。顧慮自是知道她指的是羅珊為他送早餐的事，面色一正，“不一樣。”

木朵沒再開口，只默默的抿着茶。她說不上來，自己那麼酸的語氣是為了什麼。怕自己輸了，還是別的……

顧慮凝視着對面又開始沉默的木朵，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你不一樣。”

木朵怔然。

午飯時間氣氛詭異的讓人側目，連服務員送餐也發現了這兩人和剛才點餐時有些不同，不免暗自搖頭。現在的小年青就是這樣，甜甜蜜蜜沒一會兒就鬧彆扭，比小孩兒臉還莫測。

木朵不肯讓顧慮送他回家，顧慮也不勉強，只送她到公交車站。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路上小心。”木朵揮了手就忙不迭跑上車，手慌亂的在包包里找着零錢。

顧慮嘆了一口氣，跟着走上車，從褲兜里摸出零錢塞進投幣箱，“到家了給我發個短訊。”

車子啟動了，木朵看着顧慮筆挺的身姿慢慢離開視野，走到公交車後門，扶住把手，眼睛仍望着車子離去的方向。

木朵心煩的扭着自己的衣擺，眼睛毫無焦距的隨着公交車變化着景色。突然一家理髮店闖進眼裏，木朵當機立斷的在下一站下車，往回走了幾步邁進理髮店。

店員熱情的迎了上來，詢問着木朵有沒有認識的理髮師。木朵瞧着這個穿着小腳褲、小西裝，一頭爆炸頭黃髮幾乎比她還瘦的男人，不禁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不去以前的理髮店。

洗了頭髮，號稱首席設計師的理髮師慢悠悠的梳理着木朵濕漉漉的長發，凝視着鏡子裏的木朵微笑道，“要怎麼剪呢？”

一個微笑理髮師的手就扯到了她末梢打結的頭髮，木朵小聲了的吸了一口氣，“剪短。”

頭上輕飄飄的，木朵不習慣的甩了甩，也沒有長發摩擦後背的感覺了，斜拉的齊劉海，乖乖的學生頭，蓋了臉上的一點肉，顯得臉蛋更小了，眼睛大大的。

木朵滿意的離去，昨天就下了決心剪短。想到晚上一大家子人要連起來炮轟她，木朵摸了摸新髮型，也想好了說辭。

木爸爸和木媽媽已經提前去了外婆家，木朵收到短訊便直接坐公交車過去。果然，一進門，大家都驚呆了。

外婆心疼的摸着木朵的發頂，“哎喲，這那麼長的頭髮說剪就剪了，女娃娃長發多好看。”外公雖然沒說話，木朵也看出了他的不認同。

木媽媽也生氣，木朵乖乖的伸出手掌心，立馬被外婆保護了起來。木爸爸和幾個姨夫瞧着母女倆不對勁，隨即當起了和事佬，“我們家小朵怎樣都好看，頭髮以後還會長的嗎。”

看着大家開始轉換陣營，木朵弱弱的舉起手，“我有話說。”

“我想好好學習。”木朵頓一下，繼續道，“早上起來打理長發太浪費時間了，還不如多睡幾分鐘。現在這頭髮又方便又利落，而且也不難看嘛。”

木朵順勢跟外婆撒了個嬌，老人家瞅着外孫女的臉蛋，點點頭，“嗯，小朵好看。高三是辛苦的，這臉蛋瞧着又瘦了。”

這麼一說，大人們也認真瞅了瞅，立馬從髮型轉移到要給木朵好好補補的話題上。木朵悄悄的湊到媽媽邊上，“媽媽……”

木媽媽也不惱了，摸摸她柔順的短髮，“想吃什麼？”

木朵開心了，“糖醋排骨。”

等着吃晚飯的時候，周沖霄回來，木朵又是好一通安慰。只是這回，被揉亂的頭髮，木朵甩了甩就恢復了髮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