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我呢
拔河比賽結束當天晚上，教室的后牆上就貼出了九月底月考的座位表。
木朵被分到八班臨窗中間的位置，未來得及去偵查地形，春哥就告知了一個重大的噩耗。學校謹防學生作弊，為了他們能考出一個真實的成績為高考摸底，決定在考試期間使用屏蔽儀器。
這個消息一出，木朵更為重視起身邊可以並肩作戰的同學了。這次的考試所有的位置都是隨機安排的，並未像往常那樣按成績排名來安排位置，四周都是別班不知底細的同學。好不容易都探了底，木朵悲催的發現她完全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想到周邊的人里也許還需要靠她江湖救急，木朵皺着一張小臉，扁着嘴，“大茜，你說我會不會被英語老太和紅姐聯手給……”說著，還在喉嚨處做一個被“咔嚓”的動作。
邵茜茜不以為然，“英語都是選擇題，再不濟你也能都填上，全都選b你也能對上四分之一。至於化學……你可以趁機看下顧慮到底教會了你多少。放心，你的其他幾門課絕對會拯救這兩科的。”
木朵哀嘆了一口氣，她已經近兩年沒有親自做過一張完整的化學和英語考卷了，甚至更過分的連完整的題目都沒看過一題。毫無預警的就這麼來一次，她心裏沒底的很，慌成了一團。長久以來依賴別人的答案，她潛意識地就把自己定位成了化學、英語廢柴，所以即便在考試的時候她看見自己恍惚會做的題目，她也不願意再相信自己。
木朵抱着整一個文件夾的化學卷子和徐少換了位置，那些習題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她完全沒有瀏覽過題目，而熟悉是因為所有的答案她都工整乾淨的抄在了答題處。
顧慮姍姍來遲，身上是乾淨的襯衫，一件粉色的長袖襯衫，袖口處稍稍向上隨意折起。從後門一進來，顧慮就看見木朵坐在他的位置上翻着體育雜誌，隱約的能看見頁面上運動員白色球衣上紅色的三號——嘸，韋德。
顧慮拉開徐少的椅子坐下，伸手沒收了雜誌，提醒她，“明天要考試。”
“知道……等你來……”木朵有些提不起勁，學校真是有錢沒地方花，買什麼屏蔽儀啊，還不如夏天的時候多讓她們開會兒空調。身邊傳來清新沐浴乳的味道，淡淡的檸檬味，讓她覺得提神許多，這人是比完賽回寢室洗澡了啊。
粉紅色的，木朵一轉過頭，就看見身邊這人粉嫩的襯衫。和穿着運動t恤的顧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摒棄了陽光下隨意揮灑的汗水，全身散發著溫潤儒雅的氣息。
顧慮知道她在看自己，依舊鎮定的翻着桌上的文件夾，工整秀麗的字一個個整齊的躍於紙上。然每張卷子的最後一題或者最後幾行字卻總是換着筆跡，有的瀟洒大氣，有的調皮的把框框用圈圈替代，更有花哨的把點換成小愛心。顧慮失笑，這丫頭一定是抄的煩了，瞧見立馬就要結束了，“唷，最後一題，終於可以解放了”，一個開心就當作調劑品玩着。
顧慮甚感興趣的翻着卷子，專挑最後一題看，“你剛才說……在等我來？”
“啊，嗯，”木朵怔然回神，有些羞赧，“那什麼，教我做張卷子吧。”
“那什麼是誰？”顧慮側頭看她。
“……你。”木朵尷尬的應着，覺得自己實在是不禮貌。
“我是誰？”顧慮依依不饒的問着。
木朵傻兮兮的回道，“顧慮……”
“嗯，以後記得叫名字。”顧慮微笑點頭，從文件夾中抽出幾張卷子，“乖，來做題目。”
乖……
木朵驚愕，險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嗆到，顧慮是摔壞腦子了嗎！而禍害了她的這人，淡定地套好筆套放進木朵手中，“先做第七題。”
木朵輕咳一聲，緊緊皺着眉頭，彷彿這樣就可以集中精神。她一字一字的把題目讀了兩遍，終於從方才的震驚中逃了出來進入狀態。顧慮悠閑地伸直長腿，椅子向後仰去，凝視着雜誌上韋德寬厚的脊背，卻笑的詭異。
“做到……顧慮……”這回，木朵學乖了，先叫了聲顧慮，“做到這步，下面不會了。”
顧慮瞄了幾眼，“嗯，還沒教。”
顧慮翻出書，開始講解新的知識，半節課過去，“都懂了嗎？”
“咦，那這題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呀。”木朵興緻勃勃的劃掉好幾行的化學方程式，迅速的寫下新學的複雜式子，“這樣就可以，是吧？”
小丫頭臉上滿滿的驕傲，得瑟的不行，顧慮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伸手過去捏那張生動的臉蛋。
下一秒，顧慮卻把手揣進兜里，笑道，“聰明，繼續做。”得了誇獎，木朵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越戰越勇。
即便木朵聰慧，顧慮也是適量而行，通過做題，教了幾個重要的知識，就不再繼續給她灌輸新知識。只勾着習題，讓她得已鞏固。
今晚一反常態的，並沒有多少人來打擾顧慮，大多都在背語文詩句，即便有在做理綜的，遇見不會的題也是先找身邊的同學先教，若是都不會，才會來尋顧慮幫忙。
最後一節上課，木朵又巴巴的把試卷推給顧慮，“不會……”
“明天中午再教你。”顧慮拒絕了，這丫頭就不怕消化不良嗎。
“可是……明天就考試了……”木朵現在終於認同了魯迅先生的“海綿論”，如今她就是一塊海綿，顧慮就是水，她巴不得把他腦子裏所有的化學知識都吸收了才好。
顧慮挑眉，“那你以前呢？”
木朵毫不隱晦，“抄的呀。但這次周圍的水平實在不夠，只能自力更生了。”木朵哀嘆，不然她也不用如此廢腦細胞了。
“那明天我給你抄。”顧慮接的理所當然。
“誒？”木朵眨巴眨巴着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怎麼給？”
“我給你送來。”顧慮轉過頭看向牆上的座位表，“八班嗎，最後……五十分鐘吧，看見我經過出來拿答案。”
顧慮有信心以木朵現在的水平基本上可以做個七七八八的了，只是她現在的心態不對。她對答案有依賴性，讓她知道自己會送答案過來，那她前面的時間就可以心平氣和的做題目，不會擔心着萬一不會該怎麼辦。
果然，木朵兩眼放光的朝着顧慮諂笑，“真的？不騙我？”
“一百分鐘，夠了。”顧慮揚了揚手上的mp3，“聽歌嗎？”
“好呀。”現下，木朵看顧慮怎麼看怎麼順心，小粉紅的襯衫真好看。顧小熊，長得真是不錯。
寢室里，今晚四個女生也沒有心情聊八卦，個個都拿着書本複習。木朵靠着枕頭，翻着手上的化學書，複習夜自習時顧慮講的新知識。
“朵，明天晚上教我做數學哦。”鄒靈靈背了一遍古詩詞，和木朵說道。
張燕默默舉手，“求順帶。”
邵茜茜不甘落後，“還有我！”
“嗯，好。”木朵察覺震動，拿起枕邊的手機，“顧小熊：早點睡，化學有我。”
“嗯，晚安。”木朵迅速按下鍵盤，發送短訊，倏地又覺得不對勁，這樣有點太理所當然了，又立馬再回了一條，“謝謝，改天請你吃飯。”嗯，至少要客套一下。
“顧小熊：什麼時候？十一放假？”
木朵驚呆，誰讓你順着竿子往上爬的，雖然她並不是捨不得請客，只是沒見過顧慮那麼不客氣的人。
“好。”木朵想了下，還是只回了一個字。
“嗯，晚安。”
第二天早上先考語文，不需要給人發答案，木朵都有點不習慣了，寫完作文還空了好些時間。旁邊的那個男生使勁的伸長脖子往木朵的試卷瞄，本着普渡眾生的精神，木朵還幫忙把卷子往他那側移了下。
周圍的瞬間都激動了，紛紛不動聲色的抄上了木朵的選擇答案。顯然，他們對木朵也進行了一番“調查”，遇見和自己相左的選擇，毫不猶豫的改了自己的答案。
木朵想起某個一度靠她答案生存的哥哥，即刻交了卷子，回想了一下考前在走廊遇見周沖霄，他應該是在三樓的考場。木朵朝九班、十班走去，果然，周沖霄在十班。這會兒正巧站起身來，準備交卷。
當看見周沖霄左前方趴着睡覺的男生，木朵放心了。和顧慮坐邊上，完全不用她來操心。
周沖霄瞧見木朵，伸手就是摸腦袋，“等我呢？”
“嘸，怕你陣亡。”木朵實在的回道，又看向顧慮，“他不出來嗎？”
“寫完就一直趴着睡，昨晚被人吵了一晚上。”周沖霄語氣中帶着不屑和無奈。
“嗯？”木朵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