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死未卜的莫燁
12月31日，真不知這是個喜慶的日子，還是個悲切的日子。
驪山苑，夜一陪着秦曉在試禮服。方傾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裏，準備好了所有，還訂做了獨款的西式禮服，今天剛從法國空運回來的。
翠苑，秦飛擰眉靠坐在沙發上，銀蓮坐在另一側沙發，一言不發，秦飛在等着蕭離那邊的消息。
“暗”組織里也有着自己獨有的傳訊方式。銀蓮在半個小時前接到的消息，銀狐任務失敗，擊中莫燁三槍，卻被他在熱帶雨林里逃脫了。
銀狐給銀蓮發了密信后，又進入了雨林里尋找莫燁，不確定目標人物死亡，回到組織后，面對的就是殘酷的懲罰，對於女殺手來說，那種懲罰就是她們的噩夢。
銀蓮收到消息后，猶豫了片刻，告訴了秦飛。秦飛聯繫蕭北后，才知莫燁今日確實獨自去了巴西，去談一筆生意，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所以蕭北並不知莫燁出了何事。
蕭離已經派人去了熱帶雨林尋人，秦飛只能等着。他現在心情糟糕透了，秦曉明日訂婚，今日莫燁便出了事。
“你不要太擔心，銀狐接受的主要訓練不是雨林，不然也不會被中槍的莫燁逃脫了。”銀蓮看着他一直皺起的眉頭，甚是礙眼，忍不住開口道。
秦飛睨了她一眼，不解道：“那她為何還要進去？那裏面的危險她應該知道。”
“......”銀蓮低下頭，沉默了下來。
“無妨，不方便說就算了。”
“因為任務失敗后，組織是會懲罰的。她寧願死在裏面，也不會想要得到那種懲罰。”
低低沉沉的聲音，有絲絲顫抖。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銀蓮這樣的聲音，似乎她很害怕那種懲罰。那她上次任務失敗，是否受到過這種懲罰。
“那你上次......”
銀蓮猛得抬起頭，眯眼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拜你所賜，我享受了一次，如今再回去又會有一次。”
“銀蓮，你......”聽到她恢復如常的清冷聲音，莫名有點心疼，開了口卻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輕聲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們只是得不到酬勞，並不知道還會有懲罰。”
“對不起有什麼用？”起身逼近秦飛，對上他雙眼，那雙眼裏含着歉意，嘲諷道：“你知道又能怎樣？讓我殺了你？”
“呃。不能。”秦飛一愣，脫口而出。
“......”他竟這樣直接的講出來。她在外出任務時，接觸到的各色男人，無非都是會花言巧語的。萬沒想到秦飛竟然如此直接，連假意安慰都不會。
轉身坐回沙發，怨氣莫名的消失，冷聲道：“騙你的，沒有懲罰。銀狐只是想完成任務而已，想來是因為酬勞很高吧。”
“......”秦飛撫了撫額，因着記掛莫燁，也不再多問。雖覺得銀蓮所說的殘酷懲罰定是存在的，她若不想多說也無謂，畢竟也是和他對立的組織。
“你們很好的感情？”銀蓮突然開了口，她感覺得到，他很擔心那個莫燁，甚至有絲慌亂。
那是她不曾見到過的，在她眼裏，秦飛一直都是淡然無謂的模樣，即使被她用槍口抵着。如今卻如此擔心莫燁，那他為何不對她出手，她曾經傷過莫燁。
“很好。”
“那我傷過他，你怎麼不......”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有點像夜一。”
“......”
銀蓮真想扇他一巴掌，知不知道對女人說話，是可以稍微口是心非些的。即便她也很喜歡那個和她性子同樣清冷的夜一，但不代表她能容忍，她的命是需要像另一個女人才能保住的。
怒瞪了眼秦飛，對上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似在詢問她為何突然生氣。心裏一滯，是啊，她為何生氣，幹嘛要在意這個，反正他遲早是要死在她手裏的。
收回視線，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看了起來，不再理會秦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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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色，抹胸樣式，露出圓潤的肩頭，長裙及腳踝。腦後精緻的髮髻，固定着長發從右側垂於胸前。秦曉站在鏡子前，定定的看着鏡中的自己。
“你這般表情還以為是反悔了呢。”夜一掃了一眼她有點獃滯的表情，淡聲說道。
“一一，我怎麼會覺得有點害怕，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手按上心口，她竟有點喘不過氣來，很真實的慌亂感。
夜一上前抱住她，輕聲道：“別亂想，怎麼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明日你就訂婚了，一切都會順利的。”
伸出雙手抓住夜一的手，對視，低喃道：“一一，我有點不安，怎麼辦。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心慌，我要給方傾打電話，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著就走到一旁的軟榻，拿起手機撥給方傾，響了許久無回應。掛掉重新繼續打，三次都是無人接聽。
邊換禮服，邊對夜一急聲道：“一一，你陪我去找找他，他電話沒人接。”
夜一看着慌亂換衣服的秦曉，無奈的撫了撫額，手指向大床，輕笑道：“曉曉，方傾的手機在你床上，應該是調了靜音。他在樓下陪舅舅下棋。”
“呃。”秦曉看了眼床上的手機，確實是方傾的，才想起他在樓下。捂上心口，那種感覺還在，很強烈，怎麼回事。
茫然看向夜一：“一一，我究竟怎麼了？我怎麼覺得我要失去什麼了，我好心慌。”
夜一正想開口，手機響了起來，蕭離打來的，接起問道：“你忙完了？我還在驪山苑。”
“女人，你先冷靜點。燁那邊出了點事......”蕭離擔憂的聲音傳過來。
夜一愣了愣，急切問道：“什麼？出什麼事了？他現在在哪？”
“雨林里，派去的人還未找到他。”
直接打開門走出了秦曉的房間，嘴裏同時問道：“什麼雨林？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翠苑，你哥哥這。你開車慢點。”
“等我。”切斷電話，跑下樓，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來不及和秦世榮說一句就直接跑出去，開了車直衝翠苑駛去。
秦曉跑下樓來，已經不見了夜一，聽到方傾問她發生什麼事了，直搖頭，捂住心口，低下頭一動不動。
“曉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一怎麼那麼急？”秦世榮疑惑問道。
“我不知道，離哥哥打來的電話，我聽不到他說了什麼，應該是有人出事了，一一還問什麼雨林。”
“雨林？熱帶雨林嗎？”方傾瞬間想到了莫燁，能讓夜一如此着急的恐怕只有蕭離三人了，熱帶雨林在美洲，那隻能是前幾天去了洛杉磯的莫燁出事了。
秦曉抬起頭，眉頭輕擰，嘴裏喃喃道：“熱帶雨林，熱帶雨林......”突然瞪大眼，拉着方傾就往出跑，急切道：“燁哥哥，肯定是燁哥哥。方傾，快送我去翠苑。快點。”
秦世榮眉頭蹙起，待兩人離開后，打通了秦飛的電話，問了些情況，掛斷後靠在沙發上，心裏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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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方傾沒去過翠苑，秦曉一邊指路，一邊催促開快點，臉上的着急之色展露無遺。
“曉曉，你冷靜點。他不會出事的。”方傾邊開車，邊安慰秦曉，心裏同時安慰自己，秦曉這只是對哥哥的擔心。
剛到翠苑門口，車子就被正要出去的蕭東攔下，秦曉探出身子，喊道：“蕭東，是我。我要見哥哥，快開門。”
待大門打開，車子直接駛進去，停到了秦飛的別墅前，那裏還停着夜一的車。秦曉打開車門，跑下來按了指紋直衝進去，方傾後面緊跟着。
繞過牆架，就看到蕭離靠站在沙發背後，夜一趴在蕭離懷裏閉眼假寐，秦飛則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之前見過一面的銀蓮，正坐在另一側沙發，低頭翻看着雜誌。
秦飛聽到聲音，抬眼看了看進來的兩人，又闔上眼帘，也不開口詢問秦曉的出現。銀蓮放下雜誌，起身走到秦曉身前，微微笑了笑，開口道：“曉曉，你先坐，我去洗點水果。”轉身往廚房走去。
夜一動了動，睜開眼看向秦曉，撇到她身後的方傾，眉頭擰了擰，收回目光，淡淡道：“曉曉，你怎麼來了？”
“是不是燁哥哥出事了？”秦曉低聲問道，她不知道她心慌是不是因為莫燁出事了，那個從小一直待她如親妹妹的哥哥，若真的出了事，她該怎麼辦。
“沒有。他在洛杉磯很好，你先回去吧，等會你們該去D市那邊了。”夜一低聲回道，語氣平靜，一絲擔憂都不帶。
“呃。”秦曉看着每個人都很平靜，並不像是有事發生，茫然道：“一一，你剛剛那麼急，還說雨林什麼的。”
“是蕭北，不小心迷在雨林里了。你知道的，蕭離小的時候他們四人就在身邊了，感情很深，怕他會遇到什麼危險，我自然會跟着着急。”
原來是蕭北，那夜一着急就是正常的，她和離哥哥在一起，自然就會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可是，蕭北不是和燁哥哥一起去了洛杉磯的嘛。
“那蕭北現在怎麼樣了？他不是隨燁哥哥在一起的嘛。”疑惑問道。
夜一睨了她一眼，搖頭道：“燁哥哥到了洛杉磯后，就讓蕭北去了巴西。蕭北現在已經沒事了。”從蕭離懷裏出來，走到一旁的吧枱到了杯酒。
薄唇輕啟，淡淡道：“曉曉，你回去吧。你們先去D市，我今天先不過去了，明早我會和哥哥他們一起過去。你的訂婚party不能耽誤。”
秦曉看向秦飛和蕭離，見兩人點了點頭。也理解他們今天不趕過去的原因，是因為擔心蕭北吧。又開口問道：“那燁哥哥什麼時候回來？明天趕得回來嗎？”
齊齊沉默，無人答話。這時銀蓮端着水果走過來，睨了方傾一眼，打破了沉默，輕聲道：“他應該是沒時間回來的，你哥哥說那邊很忙。”
她知道的不多，有幾次半夜下樓時候看到秦飛在喝酒。後來問起夜一，說秦飛是擔憂莫燁，而莫燁是因為秦曉訂婚才離開的，才知原來莫燁是喜歡秦曉的。
如今看他們誰都不願意回答秦曉這個問題，她只能開口了。
秦曉點點頭，又邀請銀蓮明日一起過去。她一直都以為銀蓮是蕭離和秦飛在國外的朋友，並不知是殺手。
銀蓮躊躇了片刻，看到夜一衝她點了點頭，就答應下了秦曉的邀請。
待秦曉拉着方傾離去，銀蓮收回視線，看向夜一，問道：“為什麼不告訴她？她的擔憂也不是假的，或許他們可以......”
“沒有或許，在她心裏，燁對於她來說，是和我一樣的位置。而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種給他錯覺的擔憂。”不待夜一開口，秦飛打斷她後面的話。
銀蓮“哦”了一聲，又問道夜一：“你為什麼讓我同意明天去參加party，我本打算明天去找銀狐的。”
“你明天要離開？怎麼不和我商量？”秦飛蹙眉問道。
銀蓮撇了他一眼，淡然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商量？”
“......”秦飛愣了愣，似乎沒有理由，她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那就隨她吧。撫了撫額，輕聲道：“那就隨你吧。”
“你......”銀蓮突然有點惱怒，他竟然同意了。
“我怎麼了？你不是要走？”疑惑問道。
“沒什麼。”銀蓮也覺得自己怒得莫名其妙，轉身正欲上樓回房。
“你再晚幾天離開吧，明天一起過去，我怕到了明天，燁哥哥還是找不到，我哥哥怕是會做出什麼事的，你還能看着他點。”夜一突然開口道。
“她能看住我什麼......”
“我能看住他什麼......”
秦飛和銀蓮疑惑不解，同時開口問道，聽到對方的聲音后，又同時停下。
“就這麼決定吧。蕭離，我有點累，我們先回去吧。”夜一直接拉着蕭離離開。
待兩人走後，秦飛起身走到銀蓮面前，看着她怒瞪自己的模樣，不由失笑，輕笑道：“你就這麼急着走？”
“我留在這做什麼？難道你會給我機會殺你？”
秦飛認真的想了想，淡笑道：“不會。那明天你走吧，她們那邊我會說的。”話落，越過銀蓮直接上了樓。
銀蓮呆楞了兩秒，回過神，輕拍了拍臉頰，走到吧枱，倒了杯白蘭地，端起一口飲盡。
這些年，她都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情緒了，偏偏在遇到秦飛后，情緒就會受到他的影響，可能是因為他對她算得上是真心的好吧。
向來獨來獨往的生活，果然不能輕易被打破呢，自己竟已經習慣了住在這裏的日子，平靜舒適，對於一個殺手而言，這些是不可能擁有的。
是時候該離開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改不掉這習慣了。至於他，只能這樣了，這個任務已經沒辦法完成。想到回組織後會受到的懲罰，心裏苦笑了笑，這種日子不知何時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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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出來后，就往車子走去，蕭離攬過她，輕笑道：“你這是要去妖夜？”
“呃，嗯。這邊家裏都沒有你的東西了。”低着頭，低喃道。
“剛剛蕭東已經去準備了，我們還是回家裏住吧，妖夜人太多，你每天上下班出入不便。”
“可是太空了，一時也收拾不好。”
“你去看過了？”悶笑問道，夜一這個彆扭的樣子實在少見，他忍不住想逗她。
“我去過一次，太空了，我怕你看到會想起我上次逼走你。”悶悶出聲，並未聽出蕭離逗弄的語氣。
蕭離將她抱緊，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頂，低聲道：“女人，那你以後......”
“我再也不會了。”抬頭對上他的雙眼，那抹藍色含着笑意，才知他在逗她，嘟嘴怒道：“你故意的。”
唇角勾起，帶着夜一走向他的別墅，輕笑了笑：“還是原來的東西，我只是換了個地方放着了，方才已經讓蕭東全部搬回來了。”
心裏一疼，他居然全部保留了下來，她那樣對待他，他都不捨得真的清理掉他們一起生活過的痕迹。
回到家裏，夜一就上樓進了主卧，又恢復到了她最初見到的樣子，似乎不曾空蕩過。那張床，落地燈，連窗帘都還是原來的樣式。
回頭看向門口，他倚在門口，含笑看着她。走過去，伸手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跟輕吻了吻他性感的薄唇。
蕭離抬手托住她的後腦，阻止了她嘴唇的離開，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極其纏綿。
這幾日，他們都是住在妖夜的，秦世榮和秦飛也默認了他們住在一起，只待蕭離接管了蕭氏，公司穩定后，就準備給他們辦了這喜事。
相愛的兩個人，卻分開了一年多，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每晚都如乾柴烈火般，纏綿不停，似要補回這兩年的空白。
如今的蕭離，哪裏經得住夜一的主動獻吻，化被動為主動，直到她渾身癱軟再站不住，整個身子都掛在了他的身上，才鬆開了她誘人的雙唇。
看了眼那張大床，眼神暗了暗，努力壓制住內的yuwang，將夜一抱起，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你先睡會，我先去處理那邊的事，吃飯時候我來叫你。”
她也確實有點困意，這幾天白天在公司要應付夜路華和各種事情，晚上都是和蕭離在一起。
今天又因為莫燁的事情，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的，剛剛被蕭離那一吻，神經似乎也放鬆了許多，知道他是要去處理尋找莫燁的事情。輕點了點頭，閉眼漸漸睡了過去。
蕭離幫她把衣服脫了，蓋好被子。起身脫了自己的衣服，進了浴室，藉助冷水澆滅體內翻騰的火熱。
進了書房后，開了電腦，視頻連接上蕭北，已經恢復成平日裏冰冷的模樣，問了些那邊尋找的情況，都是暫無消息，吩咐了蕭北一些注意事項后，關了視頻。
身子靠後，揉了揉額角。擔憂更甚，時間拖得越久，莫燁就越危險，就算銀狐找不到他，雨林里也是危險重重，何況他還中了三槍，銀狐並沒有告訴銀蓮中槍的位置。
若是再找不到，他就必須親自去一趟了，明日秦曉訂婚，也只能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