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林如海呢？平時跟兒子、女兒聊天的時候，也會說一些外邊的事給兩個孩子聽。偶爾，還會討論一下事情是否符合他們一家的三觀。

比如，談論賈家兩房的事。在林如海看來也算不上背後議長輩，他不過是跟孩子討論什麼樣的人可交好罷了。

黛玉如是說：

“外祖家，長幼無序、家風不正。好在有璉二表哥，如今正在慢慢擺正。大舅嘛，看着也沒外邊傳聞裏邊那般齷齪不堪，整天抱着孫子就覺得日子很幸福，大舅母是什麼都聽大舅的、出不了什麼事兒。當然，外邊的傳聞或許是有心人故意這麼傳來敗壞大舅的名聲。

二舅一家表面看着還行，內力看着就覺污了眼，外祖母整天跟二舅母為了寶玉親事斗得不亦樂乎，誰都不會向對方妥協。被她們算計的姑娘真真是倒霉透頂

二舅不通俗物，差事上也是無能的很，聽說他每日不過到衙門點個謬，根本就沒辦過什麼正經的差事，奈何外祖母覺得二舅是個能幹的。就比如寶玉明明只有些歪才，卻被外祖母和二舅母天天說他是有大造化的……”

沒等黛玉說完，林煜小朋友急着插嘴道：

“就是、就是，我才去賈家幾次，每次都聽人說二表兄是個有大造化的。可每次我一說讀書的事，二表兄就用一種心痛的眼神看着我，好可怕。聽到四表姐說那二表兄一直都厭惡有關科考的書籍，這算什麼大造化？”

林如海聽了兒女對二舅兄那有“大造化”的兒子的評論，笑說：

“那寶玉一面看不起俗物、一面享受這些俗物帶給他的舒適日子，這樣的性子，有擔當的人豈會像他那般作為？”

黛玉聽了林如海的話，她最看不起的便是沒有擔當、懦弱無能的人，贊同道：

“爹爹說的是，他自詡最是護着那些女子，而那些女子因而死的時候，他不過無能的躲起來、事後感嘆一下而已。”

諸如此類沒有負擔、輕鬆的聊天，林家三口一旦有空，時常有。

這天，黛玉姐弟倆都做完自己的事，姐弟倆難得的在一塊兒喝茶聊天。

本來以為已經忘卻前生的黛玉，這一刻腦中卻清晰的映現前生自己認識的所有朋友、前輩、甚至自己的爹爹。

愣一會兒后的黛玉，覺得此刻腦子裏所映現的人，即便黛玉說出來，讓這個世界裏多一個記住他們那些虛幻的人。

順應自己的心意，黛玉以故事的形式跟弟弟說了自己的師傅、師姐妹等人，最後還說了張無忌。

林煜聽姐姐給自己講的故事，每說一個人物，姐姐都會問他那些人的性格怎麼樣？他們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

年紀還小的林煜，雖然不明白什麼的江湖，但大是非、端正的三觀他還是有的。在姐姐口中栩栩如生鮮活的人物、生動的事迹讓林煜小朋友起了嚮往的心思。只是在說道那什麼張無忌時，姐姐臉上升起一絲悲傷，讓林煜小朋友心裏有些不舒服，暗想：若是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送那個人吳媽的一盆洗腳水！

林家人都知道，掃庭院的吳媽有腳臭，就是她洗腳的洗腳水，都能熏人暈……

林如海也在這天休沐，他跟兩個孩子吃了早點后，說了外邊謠傳的閑言碎語。林如海會跟兩個孩子說這些事，不過是怕兒女外出時萬一會遇到別人拿這事打擊她，現在說出來讓孩子有點心理準備。

聽了爹爹的話，黛玉毫不在意在一旁是捂嘴笑，要知道這些謠言她早就從下邊的人那聽過、只是沒爹爹說的那麼詳細；林煜聽了卻為姐姐憤憤不平。

林如海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兒女親近，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疼姐姐；愁的是女兒的名聲被流言中傷，以後不好說親。

沒等林如海多想，就聽到黛玉說：

“爹爹真是，女兒若是在意那些閑言碎語，之前就不會動手了。再一個，弟弟年紀就算年紀小，文有爹爹教導、武有我這個姐姐教導，也不是那些個紈絝子弟可以比的。爹爹現如今的身體比那些整天只會說閑言碎語的人好千百倍，您又有什麼好氣憤的？”

看着說得一臉平和的女兒，林如海嘴角微翹的說：

“黛玉說的是，爹爹也會這麼做：一是給你出頭，二是讓上面的人放心；能正大光明的給我女兒出氣，為什麼不做？”

小小的林煜聽了爹爹的話，只覺得爹爹不夠狠，要知道那些人這麼敗壞姐姐的名聲，他聽了都想揍人。因為年齡小，就算經常聽爹爹說外邊的事，他也不會往政治方面想。心裏想的反而是爹爹下手輕了，沉悶的道：

“那麼些個大男人也跟個無知婦人一般詆毀姐姐，爹爹下手算輕了。”

林如海聽了兒子的話，捏着幾根鬍子贊同的說：

“煜兒說的是，爹爹是下手輕了。不過，讓他們每天累趴、還不得不去做，對那些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

黛玉聰慧，比弟弟想得要多，擔心的問：

“爹爹這麼做，上邊知道后，不會影響爹爹的仕途吧？”

林如海聽了女兒的話，心裏一暖，嘴裏滿不在乎的說：

“爹爹若不這麼做，才真的影響仕途。要知道，對於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上邊會對你放心嗎？不會。爹爹這麼做，正好給人尋找可以信任爹爹的缺口，又何樂而不為呢？”

黛玉姐弟兩個都是聰明的，林如海雖然沒直說，黛玉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林煜年紀小雖有些迷糊。即便這樣，林煜也順着爹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跟着轉了話題。

林如海對黛玉這麼聰慧能幹，在欣慰的同時、還很遺憾黛玉不是兒子。若黛玉是兒子，他這會兒就不擔心了。

雖然煜兒也是兒子，對林家、對他這個爹爹和黛玉這個姐姐的感情很深，因為血緣的關係，遺憾還是時常閃現。

不管外邊的留言有多難聽，可嘴長在別人臉上，就算是一品大員的林如海也無法制止。

想得開的林家三口，也沒花時間去懊惱生氣什麼的，還和之前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黛玉和往常一樣上午忙着教弟弟武藝，下午理家。

林煜小盆友即便心裏還是有些不滿，但人小手短，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努力的在上午跟姐姐習武、下午忙着跟先生習文，根本就沒時間出門。偶爾想起這些流言蜚語什麼的，恨恨的、覺得那些人都是閑出青苔了才那麼長舌。

但一忙起來，哪有還有那個功夫去理會那些個閑事？流言每天都有，新的流言出來，舊的留言自然就被淹沒。想到這些，他也就放開那些個閑事，只等哪日他有能力，必不讓別人再中傷謫仙一般的姐姐。

倒是每日都要外出去衙門當班的林如海，就算不想聽不利於自家好女兒的流言，也無法避免的聽到。

雖然女兒說不必理會，還是讓人去查，只要知道是哪家傳出來的，便給那些人家挖坑，讓他們掉坑沒商量。

一家、兩家發生掉坑裏也就罷了，但短時間內連續多家掉坑，事情就讓人覺得不簡單。互相認識的人家免不了要私下問問對方，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事？

互通之後，即便對林如海恨得牙痒痒，卻也不能做什麼，只能咬牙道：

“林如海這個老狐狸……”

不是他們不想把那些回報給林如海，而是林如海讓他們累的事情是以為皇上、皇上讓林如海如此發佈任務給他們完成。

當然，是不是這麼回事兒？難道他們不知道？

他們當然是知道的！為官多年，多少都能知道皇上的一些想法，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受累。

若是皇上直接發佈的任務，他們就算累，也能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在皇上心裏刷一下好感，以後的道路會走得更好一些。

現在呢？不能不說他們的名字依然能在皇上耳邊吹過，是在皇上耳里有好感、或是惡感，全憑林如海那把嘴說。讓他們不埋怨？怎麼可能。不是沒有人想過去皇上面前告林如海的狀，只是皇上一概不受理不說，還被林如海記恨，回去后被林如海報復得更慘。

時間不等人，林家的留言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新留言淹沒。黛玉依然被賈家人惦記。

這天，天氣晴朗，太陽也不是很曬，微風拂面讓人的心情都輕快了許多。

再一次到榮國府小住的史湘雲，帶着翠縷出找姐妹們玩。迎春回大房后就很少出來跟她們玩、惜春回東府後也很少過來。史湘雲能找的也就寶姐姐和探春。

史湘雲去找探春的時候，探春正在綉帕子。探春沒抬頭就知道是雲妹妹來找自己，說實話，即便是雲妹妹父母雙亡的孤兒，日子過得也比自己這個榮國府二房的庶女強。

以前府里兩房沒鬧那麼僵的時候，她就算要討好太太，也自由許多。

現在，她可不敢再如以前那般自在，有老太太的允許，太太不會說什麼；沒有老太太的首肯，她若還和以前一樣，那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着，探春放手中的帕子，抬頭跟已經走到門口的史湘雲，招呼道：

“雲妹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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