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陸小鳳傳奇1

第46章 陸小鳳傳奇1

就在侍劍和司命師冒粉紅色泡泡的時候,被司命師眼疾手快救下的陸小鳳已經被她打開時空之門送回到原來的地點與時間了。他依舊是躺在床上,置身在等候世界上最漂亮的老闆娘的房間裏,準備着為了朱亭趟入青衣樓這趟渾水。可是他此刻卻全無先前的悠哉,他甚至無法做到清醒,他陷入一個無法逃脫的夢境裏,臉上慘白一片。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任何活着的氣息。

陸小鳳現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在這個連自己心跳聲都聽不到的地方望着這漆黑一片的世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他現在沒有實體,連自殺都無法做到。陸小鳳再如何堅強,始終仍是一個凡人,在這個無聲無息的漆黑世界呆了那麼久沒有瘋掉已經是很難得的一件事。

無法發出聲音,無法移動,只能對着寂靜一片漆黑隨着時間流逝,這樣的生活,縱使是天性喜靜的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向來喜歡熱鬧的陸小鳳?

所以當這個無聲無息的黑暗空間裏滲透進絲絲微光時,陸小鳳將近失態的喜悅並非難以理解。

慢慢的,這個越來越光明的世界有了聲音,風呼嘯而過的蒼涼,雨露不停墜落迸濺出的清脆,泉水流淌過峽谷的‘丁丁當當’的歡悅,甚至到了最後,他聽到了雪花翩飛旋轉飄落的聲音……

可是這些聲音已經無法吸引走陸小鳳一絲的注意力,他現在所有心神都被恍如耳邊,又彷彿來自虛空四面八方的心跳聲給吸引過去。

嘭,嘭,嘭,嘭……

隨着心跳聲越來越清晰,陸小鳳的視野也越來越廣闊,此時他甚至已經可以聞到野花在春天花團錦簇的綻放的香氣。可是陸小鳳發現他竟然對這個曾經無比奢求的情況沒有一絲在乎,他現在只想閉上眼睛,傾聽着那一聲聲恍如血脈相連般親切的心跳聲,感受自己內心深處不斷湧現的欣喜,這種好似被人護在懷裏的無法割離的溫暖,讓這抹已經已經在寂寞里孤獨太久的靈魂慢慢恢復了生機。

之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歲月,在一個寒風凜冽雪花飄飄的冬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雷聲消逝后,他終於見到了那隨着他渡過無數個四季的心跳和溫暖的主人。

劍靈。

陸小鳳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他曾放在心裏想要好好珍惜,又因為兩人種族差異而讓他狠心斷情的女子,那個他曾約定好‘忘川河邊,不見不散’的女子。

此時的她並不是認識時成人模樣,而是七八歲大小,軟糯軟糯的一團。肉呼呼嬌小的身子,清澈懵懂的雙眼,宛若黑蝶翩飛的睫毛,水潤粉嫩的雙唇,怎麼看都是一個能讓人想寵到心底的瓷娃娃。

小小的劍靈剛剛靈智初開,什麼也不知道,身着着一身黑色素雅的宮裝坐在冰天雪地中,抱着陸小鳳棲身的本體,不停擦拭着。

或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不久,這個洪荒第一個靈智初開的靈物便學會了舞劍。在這雪花紛飛素白一片的世界裏,小小的身影不停得舞着陸小鳳從未見過的精湛的劍術。陸小鳳注意到,那些不停飄落的白雪似有靈性般避開這個小小的身影,將她所在之處間隔出一抹綠茵。

陸小鳳陪着這個小小的身影渡過了寒意刺骨的冬季,在萬物蘇醒的春季傾聽過春風的聲音,在烈日炎炎的夏季一同浸在清澈涼快的溪水中,相依相偎着在坐在大樹下抬頭望着秋季樹葉枯葉蕭瑟的紛紛飄落……

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隨着她的劍術越來越精湛,她的目光也越來越寂寞,在還未學會微笑前,便已經嘗試到了滄桑。

“其實,你不必覺得自己欠我很多,替你受傷,分享你的喜怒哀樂,我很高興。至少我感受到了,我還是活着的……”

想起奈何橋上背後那個努力向他微笑的女子,陸小鳳難以抑制的感到了鑽心刺骨的憐惜——她究竟獨自在這孤獨的世間孤寂了多久?

或許是上天感受到了陸小鳳的祈求,劍靈開始停止了練劍,望着湛藍的天空,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在冰雪褪去后,她開始抱着陸小鳳寄宿的本體離開這座雪山,朝感應到的生氣靠近。

在徒步走了幾日,她來到了一座村莊面前。這座村莊是陸小鳳從未見過的簡陋,那些村民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

只有陸小鳳看到,她的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彷彿黑夜消逝前的晨曦微光。

對於這個奇怪的突然而來的物種,巫族立即稟報了十二巫祖,可惜的是就連法力通天的巫祖們也無法知道這個小小的軟糯糯的東西到底是由什麼變成的,不是妖族,卻也不是巫族,甚至連生氣都沒有。

最終十二巫祖決定將這個看似無害的小不點放在眼底觀察。

待聽到能留下后,劍靈眼中的歡喜沒有一絲掩飾的坦露在所有人面前,而此時,寄身於他本體的陸小鳳卻心底‘咯噔’一聲。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清楚的看到這些巫族在看着劍靈時沒有一絲好感,甚至眼底明顯表露出警惕和惡意。

劍靈便在巫族呆了下來,夜裏抱着本體棲身在巫族森林一處,而白日則與巫族的小孩混在了一起。

她開始如同巫族的小孩般玩鬧,學着撒嬌,如同一條小尾巴般隨着那些孩子四處奔跑,臉上開始有了笑容。她似乎已經把自己當成普通的巫族的孩子,開始將這塊不大的村莊植入心底,細心珍藏。

可是陸小鳳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單純如白瓷的劍靈沒有看出,無論是她一直跟着的小孩也好,偶爾對她溫和的巫族人也好,甚至那個善良溫和一直對她很友好的後土,看着她的時候,眼底無一絲波瀾,就像看着的是一塊石頭,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

陸小鳳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在一個寒風蕭瑟的秋季,巫族為了更好的渡過冬季,使更多的子民活過冰天雪地,他們選擇里離開這裏尋找新居地。

而沒有人,哪怕一個,都沒有告訴劍靈。

他們甚至為了不讓這個未知的種族跟上,讓新的居住地地址泄漏出去,特地挑了一個劍靈說過要離開幾日的時機悄然離開。

而因為聽到他們煩惱着藥物不夠或許會使巫族新生兒死去而前往遠方不畏艱險的采珍奇藥材的劍靈,夜以繼日的奔波回來,髒兮兮的小手抱着一大把藥物傻愣愣的站在曾經記載着她歡聲笑語現在卻空悠悠的村莊面前,眼眸如同漸漸漆黑的天空,無聲無息的失去了光芒。

看着她空白一片的表情,陸小鳳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恢復實體,好好的抱一抱這個彷彿心碎裂開的孩子。

劍靈沒有去找巫族,也沒有自欺欺人的騙自己弄錯了地方,彷彿一夜之間回到原點,從巫族學來的笑容也褪色成面無表情,而她自己也回到了原來出生的雪山深處。

陸小鳳終於知道在見到小劍靈前聽到的雷聲從何而來。

地崩山摧般浩浩蕩蕩的九天劫雷排山倒海的直劈到劍靈小小的身體上,一道接着一道,一道更比一道來勢洶洶。但是自始自終,劍靈只是面無表情的受着,彷彿不知疼痛。

可是陸小鳳卻彷彿看到了,她面無表情的後面那無聲悲涼的哭泣。

劫雷過後,劍靈已經沒有之前的軟綿可愛,現在的她已經長大成初見時模樣,容貌傾世,眼似寒星,周身揮之不去的冷漠。

而劫雷帶的,除了劍靈的長大,還帶來了一個前來查看的男子。

枯葉蕭蕭落下的巨大的樹下,他站在抱着本體的劍靈面前,淺淺的陰影將他們籠罩着,蕭瑟的秋風輕輕揭起他們的衣角。

面容冷俊,眼似寒霜,完美無缺的容顏在上纖塵不染的氣息下襯得越發出塵,一襲最素雅的白衣也無法抹去他周身高高在上的威壓。看着眼前的男子,陸小鳳彷彿看到了一束世間最皎潔的月光。

他彎腰俯身,穿過樹葉縫隙的光芒斑駁灑在身上,朦朧的光暈照映在他墨色的瞳孔中,似夜空綴上點點星光。修長半透明的手伸向她懷中豎出的劍柄,眼中閃過一絲趣味:“凡鐵成靈?呵,倒是奇妙。”

他的手在即將觸到劍柄的時候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微微一頓,便對上了劍靈的眼睛,撞上了那道堅定着無聲拒絕的目光。

自得到造化玉碟得登大道晉陞准聖后便從未失手的他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手中靈力漸漸加大,周圍枯葉此時全被兩道勁力猛然掃空,頭頂龐大的樹冠在氣勁交接的碰撞中不停搖擺,落下的黃綠交接的厚厚葉片被氣旋切碎得肉眼不可見。

狂風凌冽作響,大地開始震蕩起來,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空濛上一層陰霾,閃電鳴擊在低厚的烏雲中若隱若現。最終,一道巨雷劈開滾滾烏雲直擊在他們全力交擊處,隨着耀眼的光芒消失,他已經被逼退幾步,而劍靈也吐出一口鮮血。

抹開嘴角暈開的血絲,他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感受着體內的天喻,冷哼一聲,一個轉身,寬大的衣袖上流光浮影的錦繡劃出翻滾的氣流,隨即這個皎潔如月的男子便失去的身影。

而劍靈看着他消失的身影,閉上眼睛,將本體貼在仍掛着血跡的嘴角處的臉頰,輕輕道:“不是主人……才不要變成一個收藏品。”

在數月後,這片已經抹上霜色的峽谷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劍靈沒有理會那個暗處的人,眼神中永遠只倒映着她的本體,在雪花夾着參差不齊的冰雹簌簌落下的冰川里舞着越來越天衣無縫的劍術,寬大的宮裙旋轉出一個個唯美的弧度。

那個身影一天天的靠近,他眼中的驚艷愛慕也越來越濃郁。終於在一個夏季,他走到將自己浸在水中的劍靈身旁蹲下,艷紅似血的寬大衣袍在水中浮起,宛如漸漸綻放開的紅蓮。

輪廓分明的俊顏上浮過一絲羞赧,清澈的雙眼看着水中的她,璀璨的笑容似乎把夏日刺眼的陽光都比了下去:“我,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你是新生的妖族嗎?”

看見劍靈閉着眼睛不理會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推推她,卻被她突然睜開的雙眼盯得有些慌亂:“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

對着她的視線,他笑容不可抑制的擴大,笑道:“我叫東皇太一,你呢?”

“喂喂,別不理我嘛,告訴我名字又不會掉修為!”

“你獨自在這裏,沒有別的族人嗎?”

“喂喂喂,我一個妖自說自話好沒意思,你和我聊聊吧!”

此後,這個荒涼的深谷多了一個如烈火般明媚張揚的男子,一直陪着劍靈渡過一個又一個的季節,從一開始的沉默不語,劍靈也偶爾回應他幾句,默認他越來越拉近的距離,目光也漸漸柔和下來。

看着劍靈吹着東皇太一帶來的玉笛,合著細碎的雨聲悠然奏起,而東皇太一臉上掛着傻笑的撐起傘,身子細心的擋在風向處為她遮風擋雨的模樣,已經整個人泡在濃濃的醋缸里的陸小鳳咬牙切齒后便不管不顧的閉上眼睛沉浸在幽暗中入眠。

看不得我還就不看了!一副傻樣絕對沒有本大爺英俊瀟洒!絕對追不上劍靈!

陸小鳳是被一股劇痛鬧醒的,在他還未了解發生什麼情況時,劍靈就已經從自己的本體上剜下幾塊鐵片。

隨後陸小鳳才知道,原來此時劍靈已隨着東皇太一來到妖族居住,甚至已經與妖族很多子民成了好友。而她之所以剜下本體幾塊,也是為了妖族。

妖族已經不滿足於在大地和巫族爭奪那些資源,妖王帝俊便把注意打到了蒼穹之上。奈何蒼穹廣闊神秘,在探索許久后才堪堪找到一處入口——天河星海中央。妖族並不畏懼天河星海的衝擊,卻難敵天河星海上空源源不斷能銷蝕妖族靈力的溺雨。

所以劍靈為了妖族,打算造出一把能夠遮擋住溺雨的傘。她找來了世間最堅韌的龍皮,尋到了最具法力的鳳凰羽佈陣,用自己偶然得到的上古法寶和麒麟王交換了血液來加強龍皮韌度,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能夠配得上的傘骨。

在好友女媧無意間的提醒下,她將目光放在了比起後世的劍仍厚重許多的本體上。於是便有了陸小鳳醒來的那一幕。

當東皇太一拿到這把用劍靈本體鐵片製成傘骨的精美雨傘的那刻,劍靈看不清他低頭看傘被陽光打得朦朧的表情,待他抬頭時,劍靈只看到了他如往常一般熾熱的笑容。

“我決定了!這把傘就叫勿思勿念傘!我要把它做我的本命法寶,有它在,就像你一直陪着我一樣,不需要思念!怎麼樣,好聽吧?我取得名字一定是……喂喂喂,劍靈,你怎麼不聽我講完就走啊!喂!等等我啊!”

看着追趕上來笑嘻嘻的把手放在劍靈肩上被她一把拍開撇撇嘴一臉委屈的東皇太一,陸小鳳不知為何突然有種不詳的預兆。

東皇太一從天河星海中央進入蒼穹,在一處適宜的地方用妖族之寶加上東皇鍾狠狠撞着,不眠不休連續數百年努力的將此處劈開一個入口,使妖族可以進入蒼穹安居。

在他破開天際時,劍靈正在女媧與伏羲的洞府中,看着眼前光滑圓潤的一顆,眨眨眼將視線移到伏羲身上。

伏羲將那枚蛋推近他,別過頭去遮掩自己臉上的紅暈,咳了咳道:“哪有女孩子像你一樣成天就帶着一條黑乎乎的鐵條的,哪個不是頭戴珠花懷中抱着可愛的靈獸的,我,我好歹也是你朋友,這個鳳凰蛋可是難得的純粹血脈,養着你也不吃虧,不喜歡了就拿去換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了……我,我可不是特別去為你找來的!我是幫我妹妹找的時候順手幫你隨便拿一個來的……”

看着劍靈遲疑的伸手觸摸石桌上那枚蛋,碰到后臉上綻放出的無比動人的微笑,伏羲的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目光是他自己也沒發覺的寵溺。

女媧在旁邊微笑着磨牙,恨不得馬上抽這個見色忘妹的哥哥一頓。

尼瑪說什麼是幫我找,我的呢?!為什麼順手幫拿的你就挑了個稀有鳳凰皇族血脈的,我就連蛋殼都沒得一塊!

劍靈抱着鳳凰蛋不撒手,之後走到哪裏都抱着這顆蛋,那細心溫柔的樣子令伏羲私下摩挲着下巴想着是不是哪天趁她不注意拿去燉湯喝。

所以當東皇太一笑嘻嘻的大力撲上來想來個久別的擁抱時理所當然的被劍靈一腳踹出去,帝俊踏着他弟弟的身體一臉笑意的走到劍靈面前告訴她蒼穹上正建立的宮殿的模樣。

之後又是好幾千年,此時妖族已經大部分遷移到了蒼穹,只餘下些後續瑣碎的工作。此時天際風起雲湧,一道威嚴肅穆的聲音傳遍了洪荒大地。

鴻鈞合道,即將在紫霄宮開啟第二次講道。

第一次講道時劍靈沒有去,而這次她被東皇太一和女媧伏羲帶到了紫霄宮。漸漸到來的聽道者發現,除了第一次講道的位置外竟然還多出了一個蒲團!

所有人,無論道行高低都上去試了個遍,卻始終沒有誰能夠坐下那個蒲團,一時間紫霄宮內嘆息連連,不忿者眾多。

東皇太一拉着劍靈坐到宮內一處靠前的地板上,低聲給她講着上次鴻鈞的道,想彌補她之前的缺席。

鴻鈞如同上一次般突然現身於高處蒲團上,平淡無波的眼眸在看到劍靈時閃過一絲光亮。他沒有如同上次般直接講道,而是微微閉眼,一道鮮花鋪成的地毯便從多出的椅子處蔓延到劍靈面前,蒼老的聲音道:“請座。”

劍靈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看了看外表蒼老的鴻鈞,被東皇太一笑着推到位置前坐好,而他自己則湊在她的旁邊坐下,視而不見周圍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鴻鈞開始講道,蒼老卻蘊含無數哲理的大道悠悠響起在宮殿中,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隨着道法越益高深,很多聽道者或昏昏欲睡,或合掌大笑,或奔潰大哭,或沉思,或冷汗直冒,只有劍靈一個,坐在位置上,聽着耳邊大道,波瀾不驚,沉默不語。

數千年便這樣過去了,鴻鈞最後一次講道結束,宣佈自己將遷移紫霄宮到更高天外,從此不理會洪荒風雨,以保天道公正。

在給弟子分完法寶,鴻鈞對劍靈道:“你可願成為我門下最小的弟子?”

眾人轟然。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況天道合道着鴻鈞親口開口收的弟子?尤其是話中隱含着道祖不欲再受其他弟子的一絲更是令眾人羨慕妒忌不已。

而那個被眾人嫉妒的對象卻沒有表現出他們想像中的激動,而是猶豫了片刻便直接的搖了搖頭,推掉這個眾人求之不得的名號。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劍靈沒有去理會各種晦暗的目光,看着鴻鈞道:“那麼,是否一定要大道無情才可成聖?有情道,殺戮道,執着道……不可以嗎?”

劍靈平時不善言語,此時更是無法將心中的思緒表達出來,想了許久才遲疑道:“為什麼一定要修天道呢?我自己,難道不能成為道嗎?”

嗬!

所有人都被她的話嚇到了,同時被無形中束縛的思想慢慢有了縫隙。

對啊,為什麼一定要走天道,一定要修無情道呢?既然鴻鈞可以成道,那麼他們為何不行?

劍靈還想說些什麼,便被一旁的東皇太一眼疾手快拉住她,對着鴻鈞誠懇的道歉。

鴻鈞平靜是目光掃過眾人,使宮殿中的議論平息下來,一伸手阻止東皇太一的道歉,淡淡道:“既然你不欲成為我的弟子,那便算了。各人有各人道緣,隨你吧。”

自講道結束后看見妖族忙碌着與巫族爭奪資源,兩不相幫的劍靈便告別依依不捨的東皇太一和女媧他們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深谷里,每天練劍,吹笛,養着已經孵化的小鳳凰。

隨着巫妖之爭越來越激烈,東皇太一也慢慢減少了來此的次數,而女媧伏羲成聖后便已在天外建造的女媧宮中閉門不出,不問世事,更不會常來這裏。

正準備成聖的劍靈不知道,在遙遠的天際中,一場針對她的陰謀即將到來。

帝俊冷笑道:“太一,現在妖族已落下風,如果不想辦法得到天道支持我們就要敗於巫族手上了!難道你要為了她而得罪道祖嗎?別忘了,你接近她不就是因為我們推算出打敗巫族的關鍵就在她身上嗎?”

東皇太一不語,帝俊接着道:“就是現在你想停止也來不及了!現在我們妖族所有人的命運都交在你手上!你自己好好看着辦吧!”

於是,劍靈渡劫時,她一心信任的朋友打開了她所設的結界,幫鴻鈞開啟一道縫隙。

“無心之凡鐵亦敢妄登聖境!”

劍靈看着擋在她面前的,她養育了數千年的鳳凰魂飛魄散於天地間,連聲哀號都沒有留下的消失,清澈的目光獃滯起來,難以接受着突然的轉變。

“此後將你打入輪迴,無所記憶,毀緣滅情寡道,世世為情而苦,生生為情不得善終!”

劍靈被打入輪迴,開始一次又一次無望的愛情,經過一場又一場的折磨。

當最後一世步驚雲那被雄霸打傷的麒麟臂傷口處噴洒出的麒麟血濺到身上,成為了打破封印枷鎖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劍靈不顧一切的破碎虛空回到洪荒睜開眼的剎那,陸小鳳已經不忍再繼續看下去,不忍再去看這個已經開始崩潰的女子。

可是他還是繼續看下去。

無法為她分擔痛苦,那便為她分擔罪孽。

看着她暗地裏挑動共工去撞不周山,使後土傷心欲絕,巫妖兩族不死不休。

看着她暗示三清教化人族,幫助人族在巫妖夾擊中日漸強大。

看着她抹去准提他們的痕迹,讓妖族將金烏們的死加在巫族上。

看着巫妖日落,人族成為大地主宰。

看着她不動聲色的使紂王越益*,讓他變得狂妄自大的在女媧廟上題詩,引起封神演繹。

陸小鳳看着這個已經完全瘋了的女子惡毒的報復,無法抑制的難過起來。待到復仇成功,她又該憑藉著什麼活下去?

最後,一切塵埃落定。巫妖兩族成為歷史,人族強盛。三清衰敗,帝俊身死,伏羲成為天帝醉死夢生,女媧愛上人類生下女媧後人逝世,後土化身輪迴,接引成為地藏,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成為準提恨上道教的緣由……

而從這場復仇開始到落幕,東皇太一都沒有出現過。

九十九重天上,站在被封印的鴻鈞面前,劍靈肆意笑着笑着就哭出了眼淚。

“這不就是你最喜歡的天命嗎?!如何啊鴻鈞!”

陸小鳳猛然驚醒過來,看着房間裏的擺設,竟然一時間難以分清現實與夢境。

而此刻,房門被打開,恍如隔世般熟悉又陌生的老闆娘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而離此處很遠的一個小鎮上,西門吹雪青筋遍佈俊臉,難得咬牙切齒的看着抱着他大腿春、光外泄哭號的某人。

“雪哥!呸!西門,你聽我解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絕對沒有覬覦你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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