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業大酬賓
?華國天啟五年九月二十，秋高氣爽。
安寧鎮每家商鋪都抖擻精神，準備迎接又一次客流高峰期。沒辦法，地處郊區學院區，只有學子休沐才有銀錢進賬啊！雖說能在這兒安家落戶開商鋪的都不是衝著賺錢來的，但你要是生意好，學子們喜歡，書院博士們要是也願意光顧，那可就祖墳上冒青煙了，以後自家孩子入了學也能提前給師長、師兄留個好印象啊.........所以，安寧鎮的商鋪都裝修的十分高大上，各種風雅。書肆也變得和私人書房一樣，名人字畫、各種古董擺件、上好的筆墨紙硯，以期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覺得真是書香人家。
而這些，李鈺是一概不知的。現在，她正為一件事兒發愁。你說，這麼重要的事兒怎麼就忘了呢！看着自家小院兒門前空空蕩蕩的街道，李鈺十分鬱悶，怎麼就忘了去定做招牌啊！從太陽升起李鈺就迫不及待的開門，等到太陽都升的老高了，還是一個顧客都沒有，心裏着急到門口一張望，嘿，傻透了！居然忘了定招牌，怪不得沒人呢。誰知道這是正在營業的書店啊！
沒辦法，現在再去找人做肯定來不及了。李鈺麻利兒的回屋，拿出昨兒買的沒裁剪過的宣紙，自己的毛筆字實在丟人現眼，見不了人，但用碳條當筆，自己還是能畫出好多種藝術字的，以前可沒少給自家書店畫海報。
看着貼在門邊牆上那兩個圓體字‘租書’，李鈺挺得意，條件這麼簡陋，沒電腦、沒軟件，就一張不適合畫圖的軟宣紙和一節畫眉的碳條，能寫成這樣，很不錯了。有點兒心虛的看看前面幾家店各種大氣的店招，李鈺摸摸鼻子，算了，店招還是請人寫吧，也不能差別太大........
只是，就算在門口貼了租書兩字兒，也還是沒有人光顧安寧書屋。閑的就快打蒼蠅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李鈺鬱悶的整個人趴在書桌上，想不通這麼半天怎麼就沒人進來呢？難道還要打個廣告，要不弄個開張儀式，請個舞龍舞獅隊來表演什麼的..........
“那......那個，請問.....你們這兒有教丹青的書嗎？”一句還帶點兒童音的問話像天降甘霖般拯救了李鈺，一秒滿血復活。
李鈺一邊裝模作樣的直起身來整整衣袖，一邊向這第一個顧客微笑。咦？上次那個小不點兒。
看着只是怪異的望着自己笑的老闆，林子軒有點兒後悔了，自己就不該背着師兄自己出來玩兒，更不該在看見門口寫着租書時，好奇心發作，進了這個院子。面前這個笑的一臉假惺惺的怪人果然不是好人！
“要.....要是沒有，我就....就不租了！”說完林子軒就想跑，卻沒想到被人一把抓住了衣袖。
“哎......有，肯定有，你是要初學入門類的，還是鑒賞分析類的？”說著，李鈺走出登記台，一把拽着小不點兒向隔壁屋移動，開玩笑，好不容易有個顧客，自己會放過嗎？當、然、不、會！
“你，你快放手，別拽我，我.....我自己走啊......”一邊掙扎，一邊小心的觀察怪人，好像沒有惡意哦。
“看吧！要哪種？有《中國畫入門技法》、《中國畫名家賞析》、《白描深度解析》，哦......這還有一本《素描入門》，這邊還有幾本花鳥畫本集和油畫集冊，想借哪本都行，而且鑒於你是本店第一位客人，書店決定收你半價，租書每天五文錢一本，怎麼樣，便宜吧！”
看着怪人一臉我對你很好吧、很大方吧的表情，林子軒很鬱悶，都是些聽都沒聽過的書，中國畫？什麼畫？還名家賞析！雖說自己不怎麼擅長丹青，但歷朝歷代有些什麼丹青流派還是略知一二的，這怪人不會拿什麼人不入流的作品打發自己吧？
“那我就看看有沒有我想要的.......”
接過怪人手裏拿的那本書，林子軒就知道不對，手感不對，書的質感不一樣，和平時拿書時的感覺不一樣。這本書比較大，杏黃色的封面，墨色的中國畫名家賞析幾個字非常清晰，而且字很漂亮，是從沒見過的一種字體，而且書很硬，非常光滑，是從來沒見過的紙張？
翻開封面，林子軒更驚訝了！有顏色？而且顏色艷麗明亮，而且畫確實是名家手筆，但是又略顯怪異，這是誰的畫？薛稷？沒聽過，再翻一篇，趙孟堅？這又是誰？而且字中間這些小點兒.....哎？
“這是什麼？”
“啊......是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是什麼？”
“就.....就是用來斷句的。”
“我怎麼沒見過？”
“我怎麼知道。”
“薛稷是誰？”
“有名的畫家。”
“趙孟堅呢？”
“也是畫家。”
“我都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的多着呢！我保證這幾本書你一本都沒見過。李鈺鬱悶的想。不會以後每個客戶都要重複一遍剛才的對話吧！
“
你當然沒聽過，都是我家鄉那邊的畫家。”
“那你家鄉在哪兒？沒在華國嗎？可鄰國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書？”
看着面前眼睛發亮的小不點兒，李鈺頭都大了，就知道會這樣，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東西太顯眼了。現在只有硬抗了，愛信不信吧。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寧州出去就是海是吧，我家就在海的另一邊。”
“那你怎麼來的？這麼遠！還有....還有這些書，都是你家鄉的書嗎？你用船運過來的嗎？怎麼沒聽說過海的另一邊有什麼國家啊？還有......”
“行了，你到底要不要租，不租的話我還有事忙呢！”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再問下去，可要露餡兒了。
“租，當然租，這幾本全都租！”看着怪人一臉不耐煩，林子軒很委屈，怎麼這麼凶，自己可是客人。
“一共九本書，每本押金一兩，租金是一本每日五文，在這兒簽個字。”李鈺從登記台拿出自製的租書登記簿，一一把書名、押金、日期記上，然後登記簿轉向，把碳條遞給林子軒簽名。
看着手裏用布條纏着一端的碳條，林子軒一臉驚奇，幹嘛不用筆？不過看怪人緊繃繃的臉，還是算了，再開口，會被趕出去吧！
不是很習慣的用碳條寫上自己的名字，從荷包里拿出九兩碎銀放在桌上，也一臉緊繃的拿上書，看也沒看，轉身就走。
“哎，等一下!”
“幹嘛！”
“保持書面整潔，不要折角，不能撕毀，不能批註，要愛惜！”
“知道了，我會儘快歸還的，也會愛惜它們......”愛書的人，應該都不是壞人，雖然態度惡劣一點。
看着小不點兒抱着書離開，李鈺長鬆了口氣，真是太不容易了！
但李鈺不知道，這才是個開始，一切都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