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85_85640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而,功高蓋主、權傾天下的大將軍景霆瑞,卻以一句臣公務在身,恕難從命。
輕鬆地擋回皇帝口諭。
這皇上的顏面何在?
更甚至,這逆臣竟還敢爬上龍床?肆意妄為?!
淳于愛卿知道自己是個無用的皇帝,也知道最初是他主動**這個冷麵將軍,卻弄得如此狼狽下場,真是追悔莫及!
而且,堂堂天子,卻因是巫雀異族子孫,所以能以男兒之身受孕……
於是,這大燕國的妃子都還沒選進宮呢!皇上就先有喜了!
御醫跪言,恭喜皇上,這是喜脈!
簡直是晴天霹靂!這龍威受損,名節難存。他這個皇帝還怎麼坐鎮江山?
淳于愛卿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決意拿下這以下犯上的逆臣,讓他看看這天下到底誰最大?抱着孩兒,淳于愛卿立下誓言,定要與他分個上下!額,不,是高下!
ps:網絡連載版本為非校對,若出現錯字請原諒。
另外,由於**等原因,也可能會屏蔽**的描寫,實體版(台灣)不會刪減。
噗浪和123言情為不定時、不定字數的更新,等以後有固定的站點,米米會搬文過去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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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自古忠言逆耳……咳,當然,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小德子見青年臉色如染藍的布,連忙改口道,那日,是景將軍有公務在身,才不能上朝的,他絕非頂撞聖意啊。
你竟敢為他說話,是收了他的好處嗎?!青年怒氣沖沖地說,冷眼瞪着小德子。
小的當然沒有!小的也只是為皇上,為您的龍體擔心啊。小德子雖然害怕青年發火,還是積極地勸說道,難不成您真的要在這裏苦熬半年?您從小都沒吃過這個苦啊。
朕雖然沒幹過粗活,但也沒這麼嬌氣……,青年正這麼說的時候,後院的門外突然響起劈劈啪啪的炮竹聲,小院內頓時煙霧瀰漫。
出了什麼事兒啊?
這聲音驚醒了二狗,他懶洋洋地起身,打開了上鎖的院門。這時,青年和小廝才看到,後面是一條又深又窄的小巷子,也是別人家的後院,只是那些房子看起來就沒有鎮香樓那麼氣派,都是泥牆草頂。
老爺,是有人娶親。小廝伸長脖子,往外張望着道。一頂大紅花轎正停在巷尾,但奇怪的是,拿着鞭炮的不是迎親隊,而是身穿官服的衙役。
是嗎?青年也往外看着,怎麼都覺得這陣勢很奇怪。衙役們手持兵器團團包圍一棟簡陋民宅,用鋼刀拍着門,厲聲吆喝道。
姓徐的!快開門!縣老爺娶你們家的姑娘來了!喊完,還提腳踹門,那粗陋的門板哪裏挨得住這幾下,哐地一下往裏頭倒了。
爹!娘啊!快救我!
衙役如土匪般,進去就是一頓亂砸,鄰里聽到動靜,起初還開門看看,見是這副陣仗,立刻就把門關死了,完全不理會外頭的吵鬧。
一個穿着粗布綠裙、模樣俊俏的少女,哭得是呼天搶地,卻依然被衙役抓出屋子,蓋上一塊紅布頭,強送進花轎里。
一對老夫婦哭喊着追出門,被衙役打倒。衙役行兇後,扔下一張銀票,還叫囂着,權當是縣老爺買了你家閨女,以後生死不相往來!
這、這不是強搶民女嗎?!太可惡了!青年看在眼裏,氣得是渾身發抖,這等富庶之地,青天白日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事?!簡直是目無王法!
去!關你什麼事?縣老爺看上他家閨女,娶回去做小妾,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二狗在旁邊裝模作樣地說,你們快點回去刷碗,老子今晚還得去縣老爺府里喝喜酒呢!
這哪是百姓父母官,根本是流︶氓惡霸!青年氣炸了,可顧不得那麼多,花轎眼見着要抬出巷子了,他左右一看,操起一根扁擔,就沖了出去。
老爺!等等我!小廝大喊,都來不及阻止。
混小子!你給老子滾回來!二狗大叫,急忙追出去,他着實沒想到這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子,竟敢挑釁衙役,壞了縣老爺的美事?
※※※
站住!青年大喝一聲,手持扁擔,橫擋在花轎跟前。
衙役頭目正得意洋洋地走着呢,前面突然衝出一個陌生男子,他不覺怔了一下,定神打量了一番。
擋路者年紀輕輕,一身粗布衣服,從頭到腳都髒兮兮的,臉上還沾着鍋底灰,拿根扁擔當武器,一看就知道是草芥之流。
衙役口氣極不善地道,是誰家的狗圈沒栓牢,放出這野小子,沖老子亂吠?!也不怕老子打斷他的狗腿!
大膽!不准你出言不遜,頂撞我家老爺!
小廝也緊跟着青年沖了出來,阻隔在青年與衙役之間,密實地伸手護着青年。
老爺?哈哈哈!這副尊容竟然還是位老爺?!
衙役們轟然大笑,二狗急急忙忙地趕來了,先給衙役們鞠躬賠不是,然後解釋道,他、他們二人是鄉下來的,到鎮香樓里騙吃騙喝,被掌柜給逮住了,現在後院裏當洗碗工。
哦,原來是鎮香樓的苦力。衙役一臉鄙夷地瞅着小廝和青年,心想,這鎮香樓和縣老爺是有點交情的,平時上貢得也不少,不如回頭再與他算賬,便叱喝道,二狗,快讓他們滾開,誤了老爺成婚的吉時,誰也擔當不起!
是、是!那個——你!還不快滾!二狗想呼喝青年的名字,卻想起還不知對方叫啥呢?於是便戳指着青年的臉,嚷嚷道,你、你!快滾回去洗碗!少管閑事!
閑事?俗話說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更何況現在是賊官當道,強搶名女,我身為大燕……大燕子民,豈能不管?!
哎唷!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吧?竟敢罵縣老爺是賊?來人,給我打!往死里打!打死有賞!衙役頭目怒氣沖沖地吼道,一幫衙役就都圍攻了上去。
媽呀!這要出人命了!二狗見情勢不對,趕緊溜回院子去報信,只有小廝護在青年身前,卻挨不住拳頭如雨,棍棒如林,給打趴在地上,滿臉是血!
青年手持扁擔,一直格擋這惡狼撲食般的拳打腳踢,還把小廝從地上救起,對方見狀,索性拔出大刀亂砍。
青年一腳就踹翻兩人,還用扁擔把衙役們打得是滿頭包,他叫喊道,論打架,我可不輸你們!我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們這幫為虎作倀的混蛋!
他的腳底就像抹了油似的,不管衙役們怎麼圍攻他,都能靈活地轉來轉去,只把衙役打得哇哇亂叫。
鬼叫什麼!快砍死他!衙役首領的額頭被扁擔敲破了,正流着血,疼得他大聲嘶吼,這麼一鬧,連街上的人都跑進巷子裏來瞧熱鬧了。
還有人在悄聲議論,這是出什麼事啦?打得這麼凶?
聽說是縣老爺又要納妾,娶的是徐家姑娘。
那這打架的又是誰?
興許是徐家丫頭的心上人吧,唉,這麼冒死阻攔來着。一位婦人說著,一臉唏噓。
真是造孽啊,誰都知道縣老爺是最好色的,這妾室都娶了七個了,這眼下……誰能攔得了他。
當、噹噹!哐!
開道的銅鑼敲得是震天響,見又湧來了一大堆士兵,圍觀的百姓慌慌張張地避開了,在街道兩邊跪下,也不敢再多嘴議論。
來的人正是荻花鎮的大官金富力,今年三十有七,相貌堂堂,身材威武。只見他一身新郎紅衣,騎在高頭大馬上,是雄赳赳氣昂昂,宛如一隻頂着紅冠的公雞。
他帶來的兵是方才衙役的四、五倍,這混亂的場面立刻被鎮住了,那受傷的衙役頭領暫且不打了,撲通跪倒在繫着紅綢的駿馬前。
大人!請恕罪!都怪這狗奴才搗亂,花轎才……!
得了,你們先退下吧。
在這眾目睽睽下,他這個官老爺怎麼說還得擺擺正經譜兒,訓誡般地道,本官讓你們來迎親,瞧你們把人家弄得是雞飛狗跳,沒個安生,人家怎能不打你?
是!都是屬下失職。鼻青臉腫的衙役統領如喪家之犬般,退至一旁。
金富力看也不看那個被圍在角落裏的青年,對身後的官兵下令道,去,把轎子給我抬走,快點。
其他被打得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衙役,也被官兵扶起來,這場面看起來就像打了一場仗似的。
不能走!青年皺眉,依然想要阻攔下花轎,你既然是父母官,就該為百姓做主,而不是仗勢欺人,強佔民女!
他這話一說出來,可真是眾人皆驚啊!
誰都知道縣老爺是貪財好色之輩,卻沒有人敢當面這麼說。
那簡直就是把脖子往刀口上伸,完全是不要命的!
青年的話音一落下,那是死一般的靜寂,大夥都嚇呆了,瞠目結舌。這時,掌柜心急火燎地趕到了,他一見縣老爺氣得面如豬肝,額迸青筋,就暗叫倒霉,擔心縣老爺動起真格來,會把鎮香樓也給拆了。
於是他左右一看,一農夫剛好挑着一桶井水,站在旁邊看熱鬧,他一把搶過水桶,衝著青年的後背,猛澆了過去。
突然間,一大桶冰冷的水從身後撲來,自然令青年站立不穩,他往前趔趄了一步,從頭到腳都濕透了,一旁的衙役見狀,眼捷手快地衝過去,奪去他手裏的扁擔,將他踢翻在地!
混賬!放肆!
青年怒斥,很快就從地上爬起來,但是他渾身濕透,皺巴巴的巾帽也掉了,青年拿衣袖擦抹着臉上滾落的水珠,將那臟污的油膩與鍋灰也擦掉了。
不知是否與剛才的容貌反差太大,所有人竟都看呆了神。
那真是面紅齒白,美得不可思議的人啊!
瞧他那烏黑髮亮的頭髮,如流瀑般垂到腰間。那件被水澆透的布衣,勾勒出他略顯瘦的腰身,但並不是說他很文弱,因為他的個頭頎長而四肢勻稱,說明他是有練過武的,並非是一介書生。
他的臉孔是那麼俊秀端正,不論是白皙如玉的肌膚也好,還是山中溪澗般的澄清眼眸,緋紅的薄唇,都有着讓人失神的魅力。
世人都說,天底下不可能有十全十美之人,有的人嘴巴好看,眼睛就長小了,而有的人,輪廓都好,唯獨鼻子太高,總而言之,那種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只存在於畫作,或詩人的幻想之中。
可是此人的相貌,真的是艷驚天下,傾國傾城、猶如畫中之仙人了!金富力從不好男色,且自認見過美女無數,包括這搶來的新妾,也是這一帶有名的美人兒。
可如今看到這青年,卻是從未有過的紅鸞心動,直勾勾地盯着看,根本是垂涎三尺了!
真是越看越賞心悅目,這人的眼睛怎會生得這麼靈動,清澈如溪流、深邃而動人,高高的鼻子也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他是一個男人。
但是絕世美色當前,男女都沒關係了,更何況大燕本就允許男人成親。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了,金富力心裏已有了盤算,而酒樓掌柜和二狗也都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俗話說,先敬羅衣后敬人,因為青年來店裏時穿得太樸素,又戴着一頂挺惹眼的藍布大帽子,分去了他們的注意力,竟然沒細看這青年的臉,而那個小廝總是阻擋在前面,一蹦一跳的,他們的眼裏,自然只剩下對小廝的印象了。
原來青年竟是這樣超凡脫俗的美男子,早知道讓他去大堂伺候,還不得賓客盈門、財源滾滾?掌柜睜大着眼,悔得是腸子都青了。
怎麼都不說話?青年站在原地,見官爺和掌柜,都是一副見鬼的模樣,便仰頭道,可是知道我的厲害了?
怎麼說,他都是堂堂大燕天子,舉手投足之間必定是威風凌凌,要知道在宮裏頭,每個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唯唯諾諾,都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的。
能心平氣定地與他對視的,大概也只有那個冷麵無情的景大將軍了。
想到這裏,青年的心情就越發地不好,說道,今日,我就不准你們犯事,做官、拿朝廷俸祿,不是讓你們知法犯法的!
來人!金富力突然叫道,青年蹙眉,擺好又要干架的姿勢。
大人。衙役首領上前道。
去把徐小姐放了。金富力說。
大人?
快點!金富人板著臉催促,衙役首領便照做了。
哭得是花容失色的徐家小姐,終於重回父母雙親的懷抱,三人哭着抱作一團,然後還一起下跪,向青年叩謝,不停聲的恩公,叫得青年是滿面通紅,快快扶起他們三人,讓他們還家去了。
金富力一直背着雙手,笑眯眯地看着青年。等他的事兒都完了,就問,你是打哪兒來的?
睢陽。青年見他倒是知錯能改,便應答道。
是都城來的,不錯。那你是多大歲數?可有成家?金富力盤問着,心想,既是從皇城出來的,那大概是一位家道中落的富家公子,所以才穿得如此簡陋,可全身又籠罩着一股說不出的貴氣,不似凡夫俗子。
十七,尚未娶妻。青年不明白男人幹嘛問這個,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了。
正是青枝綠葉的年紀,未有妻妾,很好!金富力圍着青年轉了一圈,一揮手,來人,請這位公子上花轎。
遵命!衙役首領第一個就衝過來。
什麼?大膽!你們想逮我不成?青年以為縣官反悔,想要拿下他泄憤。
哪裏,本官只是請你去一趟府上敘話,協助辦案。金富力有隨口就給人按罪名的能耐,他看了看掌柜,丟了個眼色。
掌柜鑒貌辨色地道,稟大人,他和他的下人在草民的店裏吃霸王餐,被草民給逮住了,還望大人替草民做主。
很好,本官自會替你做主,所以,有勞這位公子上轎了。金富力說得是有板有眼,讓人無法拒絕。
不行的,我家老爺不能跟你們走!小廝卻覺得這事兒不對,強忍着剛才挨打的痛,跳出來說道。
他又是誰?金富力掩鼻問道,怎麼臭哄哄的。
就是那位下人。掌柜趁機說道,他們是一夥的。
好,統統帶回衙門受審!金富力發號施令道。
走就走,我才不怕,不過我不上你的花轎。青年皺起眉頭。
哎,路途遙遠,傷着你的腳如何是好?金富力道,目光貪婪而又假惺惺地說。青年為了洗碗,脫去鞋襪,此刻正赤着一雙腳呢。
是啊,我老爺不上。小廝跟着嚷道,聲音比青年的還響,這不合規矩。
這裏哪輪得你說話!來人!拿下他!金富力不客氣地命人綁了小廝,以此作要挾,且人多勢眾,青年一時難以招架。
最後,不管他如何掙扎,還是被捆住了手腳,強塞進了花轎。
混蛋!朕絕對要砍……。因為他罵個不休,嘴裏又被塞進一塊喜帕,金富力喜滋滋的,如今抱得美人歸,根本沒注意青年在罵什麼。
來,起轎吧!金富力滿臉是笑,於是那裝飾着彩珠、繡球的大花轎里,坐着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在鑼鼓聲聲中,沿着大路往西走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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