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戰役打響
就在大家都積極謀划的時候,東邊卻傳來了消息,衡州發生了農民起義。
林慕安陪着顧茳晚看軍事地形圖,修長食指指着衡州道,“這個地方,處在靖河之東,用我們現代地理來說,其以南為溫帶季風氣候,以北為溫帶大陸性氣候,旱雨不等。是每代帝王都頭疼的一個大州,畢竟這處於大夏地理圖的中心位置,閑置肯定不行。雖然旱雨多發,土壤卻又肥沃。去年和今年年份不好,一會兒大雨,一會大旱。這一次旱災直接影響到了衡州糧食的收成。據說今年的糧食幾乎是顆粒無收,可朝廷卻又不管他們,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陳涉吳廣既然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豪邁之氣,這些民眾自然也會有這般想法,既然都是死,何必坐着等死,倒不如轟轟烈烈干他一場,反而來的痛快。”
顧茳晚道,“你覺得,他們是勝還是敗?”
“敗,”林慕安回答的很是堅決,“必敗無疑,農民起義,從來都有它的劣根性。領導集團在勝利之後會貪圖享樂,他們無御人之術,又長期與土地打交道。不懂控制全局,缺乏政治頭腦,喜歡逞一時之快報復仇殺,不注重收服人心,不能延攬敵方人才為己所用,不明智地和讀書人結怨。你看秦末的農民起義,清末的太平軍起義,哪一個是成功的。不過。”
“不過若是為我所用,就算不能如正規軍一般上戰場殺敵,但作為後勤軍隊還是綽綽有餘。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我們等到他們兵敗時再揚起大旗,必定有人動搖。等會兒飛鴿傳書給大哥和葉哥,衡州離明州很近,讓他們在暗中招兵買馬,應該會卓有成效。”
林慕安點了點頭,“不要飛鴿傳書,這個太過危險,一旦被人攔截會造成無法預計的後果。農民起義雖然很快就被鎮壓,但還是要時間的。你還是派影衛親自去送信,我們也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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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傳到林立安和葉川的手中,二人對視了一眼,立刻着手去辦這件事情。而這個時候,衡州起義軍爺遭受了自成立以來最大的打擊。衡州起義軍本是勢如破竹,原因很簡單,無地無錢的農民太多,大旗一舉,幾乎是一呼百應。打到坪林山的時候,朝廷派出了冠軍侯言成章,坪林山本就是易守難攻之地,朝廷軍隊又是長期訓練的正規軍。言成章佔盡了地利人和,起義軍大大受挫,幾乎到了解散的地步。而這個時候,青明兩州卻開倉放糧,放糧為假,招兵買馬才是真。
很快,就有大批的農民涌到這裏,聽聞領了糧食還可以加入軍隊,顧茳晚給的糧餉又不少,農民都是歡欣鼓舞。很快,林立安與葉川就完成了初步的招募,大約有了五萬人之多,其實再多也不好,訓練新兵的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於大軍的編製。林立安曾任兵部侍郎,又上過戰場,且是崑崙門下弟子,這件事情交給他是再好不過。
軍隊集結於涼州之西,涼州如今雖有朝廷派了兵鎮守,但張臨遠在這裏經營多年,百姓對其豈能沒有感情。所以大軍攻到涼州城樓之前的時候,裏邊的內應早已準備好的城門的鑰匙,只待大軍進城。鎮守涼州的將軍不過紙上談兵之輩,外臨強敵,內有憂患,一戰之後便是潰敗。涼州很順利的就到了顧茳晚的手中。
大軍進城的時候,百姓幾乎萬人空巷,夾道歡迎。涼州從未設府衙,一直由定西王代使刺史之權。這些年來,定西王對百姓之事也算是勤懇,處理事情也是公允。得了民心,哪裏還怕得不了這西北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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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揚起,趙簡冷笑看着底下的文臣武將,台省官員,“眾卿以為如何?”
大殿裏沉默了一陣,中書令韓致手執笏板站在玉階之下,“皇上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些小賊罷了,朝廷平的了衡州起義,哪裏還怕這些逆反之人。”
“韓大人此言差矣。”韓致回頭一看,正是一向與自己作對的尚書左僕射魏其,“皇上,臣以為不然,衡州起義不過小打小鬧,涼州不同。逆賊手握灼華劍,又以宏遠帝二皇子身份煽動百姓,弄得天下人心惶惶,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星星之火可成燎原之勢。此時若還不重視,待得事態嚴重起來,或許會使朝廷措手不及,到時候天下則危矣。”
“好。”趙簡拍了拍手,“好一個得民心者得天下。”魏其以為此次算是揭過,皇帝的下一句話卻如同一桶冰水澆在了頭上,“所以卿是認為,朕得不了民心了?”
魏其連忙下跪,行了君臣大禮,誠惶誠恐的稽首,“臣不敢。”
趙簡抬了抬手,“朕又不曾怪你,卿何必如此。如此惶恐,倒像是朕的不對了。”
“臣惶恐。”
趙簡冷笑了聲,“朕不是為了你們在這裏平白說些大話的,朕要的是能幹實事的人。這一仗必打無疑,也是必勝不可。不知階下各位,可有人願意征這一戰。”
“啟奏皇上,微臣願意帶軍出征,定要取得反賊首級!”右側的武官趨步而出,一臉的浩然正氣。趙簡打眼看去,是昨年新晉的武狀元蔣安,已閑置了許久。不過二十五歲年齡,恐怕等着建功立業早已心急。
“好。”趙簡環顧了一圈,當年能打下天下的人如今已老的老,亡的亡。剩下的,要不鬢已斑白,要不無實戰經驗,竟還沒有這小子這般的勇氣。即是如此,不如兵行險招,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是未定。
趙簡立即下旨,將原凌軍侯宗維封為了天策上將,統領大軍二十萬朝涼州進發,同時令蔣安為天賜左將軍,隨宗維北上抗敵。一場戰役終於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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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裏沒了張臨遠,顧茳晚本以為管理起來定是相當困難,倒是沒有想到,士兵們同仇敵愾,士氣竟比之前還要高漲。再加上涼州一役大勝,大家更是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上戰場殺個痛痛快快。
林慕安深知驕兵必敗的道理,時常警醒着顧茳晚莫要心浮氣躁,穩紮穩打才是硬道理。顧茳晚也知林慕安是為了他好,所以從未嫌棄過他啰嗦。只是覺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微微闔動之間極是動人。讓人禁不住要一親芳澤,只是這個時候林慕安總會躲開,然後以為他做點宵夜為由離開。只剩下顧茳晚一人看着空空的中軍帳獨自落寞。看的到吃不着的滋味的確讓人難受的緊。
見顧茳晚對此頗有微詞,林慕安好笑的解釋道,“如今情勢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我若是任由你親下去了,等會兒又得擦槍走火。你倒是神清氣爽了,我卻要在床上休養半日。你於心何忍?”
顧茳晚撇了撇嘴,但也知林慕安所言非虛,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他身邊,有時動手動腳,只要不做的太過分,林慕安也就睜一眼閉一隻眼了。
過了兩日,息影帶着顧老夫人和小少爺從長安趕來。暗夜行路,小傢伙竟一點都沒有哭泣,反而看着周圍漆黑夜色咿咿呀呀的叫喚,小手揮舞着不知道要點什麼。顧老夫人常年行走江湖,武功不低,輕功尤為突出。雖然年事已高,畢竟老當益壯,竟也能抱着小孫子從城牆翻過,直直進入了顧茳晚的營帳之中。
彼時,顧茳晚和林慕安尚在熟睡之中,忽然聽得自家小娃娃的叫喚聲。可能是因為這孩子是林慕安親自撫養,夜晚吃奶把尿也是他親歷親為。所以他對這個聲音極為敏感,幾乎是一聲就能讓他徹底醒了過來。當看到自己腿上趴着的真是孩子的時候,林慕安忍不住驚喜的呼出聲來,顧茳晚也清醒了過來。他知道顧老夫人一定同行,此刻定是在外帳等待,趕緊下了床,顧茳晚與顧老夫人言說了一些話。將顧老夫人安頓在了側帳,又叫了人來好生伺候着,這才返回了床上。
可能是感知到了最親近的人,孩子入睡的極快,林慕安只抱着哄了一會兒便見他閉上了眼睛。輕輕親了他軟軟的臉頰,竟有些捨不得放下,於是一直抱着,直到顧茳晚掀簾進來。
小小的孩子還是軟軟的,叫人看了心裏歡喜的很,顧茳晚坐到床邊,輕輕戳了戳他的小臉蛋,看他皺着臉要哭的樣子連忙收了手。卻又忍不住撓了撓他的手心。上次見識過這小魔頭晚上不睡覺的樣子,顧茳晚是一點都不敢讓他半夜醒來了。否則定會鬧得整個軍營都不得安寧。之前讓息影去接了顧老夫人和小顧同學,就是害怕他們留在長安會有危險,還是在自己身邊安全些。待得長安收入囊中,再將他們留在顧府才行。
涼州距離平陽關很近,而平陽關又是長安的西大門,奪下平陽關對收回長安大有裨益,大家都很清楚,接下來,場場都是硬仗。家眷就是所有士兵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地方,林慕安有專業的知識,對於地形地勢的分析極為恰當,再加上這些日子對醫藥的研究,雖是半路出家的大夫,倒也有些用處。但顧老夫人與小傢伙不一樣,現在他只能把他們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現下就是一家人相處最好的時光,也不怪林慕安寧願孩子壓麻了自己的腿也不肯將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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