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劍寒九州
“人是假的,趕緊突圍去找臨遠!”穆成一把劍舞的煞煞生風,而皇帝找來假扮張臨遠的人武功也不低,穆成雖佔着上風,但也是□□乏術,根本抽不出空來幫助其他人,只好對顧茳晚大聲喊道。
刑場出此變故,剛才還留下來百姓都匆匆跑開,生怕慢上一步就被身後的人生吞活剝。可憐那些官員,一個個膽戰心驚的站在雨中,看着地上的鮮血一點點在雨水中散開,最後又消失不見。
“走!你們還走得了嗎?!”趙簡站在監斬台上笑得猖狂,“□□遺訓可沒有說朕殺不得你們!沒想到你們真有這麼大膽,竟然真的來劫法場!今日,朕的御林軍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顧茳晚所對戰的人是皇帝的御前帶刀侍衛,其雖然武功高強,但顧茳晚有灼華劍在手,不久就將對方殺的片甲不留,最後一劍直戳心臟。留心一看,周圍一圈又一圈的軍隊正在包圍刑場。劫法場是萬不得已之下的決定,速戰速決是最好的方法,可他們都沒有料到,趙簡竟然會使出調虎離山之計。方才那個冒牌的張臨遠所說的逆反之話恐怕也是趙簡提前說清了的,大逆之言就是為了讓他們完全相信此人的身份。
這一次來劫法場,來的人不過是穆成,顧茳晚並絕殺十二影。他們雖然武藝高強,可憑藉十四人之力打敗這萬萬御林軍卻是萬萬做不到的。說時遲那時快,顧茳晚朝着趙簡疾奔而去,幾招殺掉了他周圍的親兵,灼華劍架上了趙簡的脖子。
“誰敢動,我便立刻殺掉你們的皇帝!”趙簡沒想到顧茳晚的動作有這麼快,根本沒有提防。顧茳晚的劍刃距離他的脖頸不過一寸的距離,趙簡微微退開些許,一瞥眼卻發現了劍尖上的“灼華”二字,世上敢稱這二字的劍只有自己御書房暗格里的那一把,可這把劍劍身所散發出來的冷冽寒氣卻比御書房的那一把更甚。趙簡眼神一黯,灼華劍另有一把,絕殺十二影還有其他的組織。那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顧茳晚此話一出,還在戰鬥中的人立刻停下了手。他們停手,不代表穆成並十二影衛也要停手。這樣的情形,豈不是任人宰割。趙簡冷笑了一聲,彷彿不在乎脖子上架着的劍,反而揚聲道,“不必管朕!”
“你還真不怕死?”顧茳晚的劍距離動脈又近了幾分,眼神也冷冽了許多。
“怕,誰不怕?可是你不能殺朕,也不敢殺朕。”趙簡冷笑道,“否則你早都動手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趙簡的確不笨,顧茳晚此刻若是殺了他,背上的就是弒君的罪名。所以他不敢他不能,至少現在是這個樣子。
“是,我是不能殺你。”這個時候殺掉他,無異於自尋死路,這麼多的御林軍,他自認不能逃脫。更何況,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威信在殺掉趙簡之後就登上帝位。
趙簡笑了笑,以為自己抓到了顧茳晚的軟肋,而顧茳晚的下一句話卻將他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我是不能殺你,那殺掉你的阿九卻是沒有一點問題,我想,天下消失一個皇帝要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可這世上消失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應該無傷大雅吧。”
趙簡自知知道阿九的人屈指可數,可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查到的。看到趙簡慌了手腳,顧茳晚心裏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還不叫他們住手!”
趙簡手緩緩升起,“停!”
“張臨遠現在何處?”
“城外小樹林。”趙簡抿了抿唇回答。顧茳晚立刻告訴了穆成。
穆成雖知這是最好的時機,可也明白此時不脫身定西王必定凶多吉少,一招解決掉周圍的幾個人,穆成躍上房頂,朝着城外小樹林奔去。
“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和阿九有什麼關係?”趙簡一激動,連“朕”都忘了說。
“灼華,絕影,顧姓,這些還不夠清楚嗎?”顧茳晚冷笑着回答,“欠別人的總歸是要還清的,這一賬,我們日後再慢慢算清,你的阿九我暫時不會殺,這你可以放心。”
“你是那個孽種?!”顧茳晚,確切的說是趙欽,出生的時候趙簡也有七歲。當時整個皇宮裏只有這麼兩個孩子,趙簡對於這個堂弟很是好奇,可是自己的父王卻以孽種稱呼他。小孩子學東西是最快的,所以,這兩個字並那個襁褓里的小嬰兒就這麼映入了他的腦海,這幾十年來都不曾忘記。
“孽種?”顧茳晚輕蔑道,“誰是孽種我想你心知肚明,這天下是誰的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吧。”說完,顧茳晚直接收起劍,憑着絕頂輕功朝着外頭飛去。御林軍見皇帝已不再受賊人桎梏,立刻要追上去,卻被趙簡喝回。他不知道顧茳晚說的是真是假,但他賭不起,賭不起江山社稷,也賭不起摯愛之人。
穿過軍隊的時候,顧茳晚眼睛瞥到了一邊站着的劉贇,眼睛裏寒光畢現。微微改變方向,顧茳晚朝着劉贇飛去,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朝着那邊過去。劉贇還沒有反應過來,灼華劍已經穿胸而過,讓人奇怪的是,劉贇的胸口並未留下一絲鮮血。灼華劍更是滴血未沾,這算是顧茳晚在這種時候能給劉贇最大的懲罰。他要錢財,他便讓他沒命享受這些錢財。死也要他死的不痛快,灼華劍傾付了他的內力,寒氣更甚,如此穿破心臟,便是凍結了全身的血管。在外人看來,劉贇是已經死去,可他的意識還在,他是被凍住了。接下來,他要經歷的就是心臟一點點停止跳動,然後血管爆裂而死的痛苦,死無全屍。
顧茳晚冷哼了一聲,卻在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世有桃夭,灼灼其華,殺人無血,劍寒九州。”皇帝親自監斬,京官基本都在場,三公相丞無一缺席。這些人,個個都是朝中元老,對灼華劍了解甚多,而顧茳晚所說的那一句,正是當年□□皇帝第一次得到灼華劍時對大臣們說的一句話。其早被史官記錄在冊,而大家也就知道了,這世上有一把劍,殺人不見血。
灼華劍的地位如同天子劍一般,這世上怎麼會有兩把,這把是真的,那麼如今皇帝手裏的那一把豈不就是假的?這個認知讓在場的人無不全身發麻,若是皇帝為了堵住悠悠眾口而殺掉在場的所有人,那就真要血染京城了。
顧茳晚和絕影立刻到了城外樹林,張臨遠已經昏迷過去,穆成連忙把脈查看,執起他手腕的那一刻,穆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張臨遠的手筋腳筋全部被人挑斷,一身武功也盡數費去了。這時,顧茳晚也追了上來,正好看見穆成將張臨遠打橫抱起,正一步一步的超前走着。顧茳晚見穆成的表情不好,便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在身後靜靜的跟着。
走了有半個時辰,穆成突然道,“他這個人,一直都那麼要強,武功是他的命,如今,卻失去了。”
顧茳晚的眼睛倏然睜大,竟然是這個樣子,還沒等他說話,穆成接着道,“他曾經跟我說過,他這輩子最放不下的不過一人一物,物是武功。”
“人呢?”顧茳晚的目光瞥到穆成盯着張臨遠的眼神,溫柔又有些繾綣,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那種感覺和他與林慕安之間不同。彷彿是經過了歲月的沉澱,卻不含任何雜質,“是你嗎?”顧茳晚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問道,語氣里卻是說不出的篤定。
“是。”穆成的回答很是簡練,似乎沒有打算再多說一些。顧茳晚雖心有好奇,可還是沒有問出口,畢竟是人家的私事,更何況張臨遠如今的情況,他更不可能說出來了。
趙簡本是要藉助這一次機會來抓住他們這些人,也叫天下人看看定西王卻有謀反之心,他所做之事是合情合理。而後抓住了他們,又告訴百姓,他還留下了定西王的一條性命,他沒有去違背□□遺訓。而定西王已經是個廢人,他的左膀右臂又在這一次被徹底除去,想來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只是趙簡萬萬沒有料到顧茳晚的另外一重身份,更沒有想到顧茳晚已經查出了阿九所在。
張臨遠已經救出,一行人也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便往西邊回程。一路上雖然遇上了不少殺手,趙簡甚至派出了他所掌控的絕影,只可惜還是被人一一化解。畢竟顧茳晚的絕影武功不輸這些人半分,甚至還要高上許多。正統與不正統,不僅是在顧茳晚和趙簡的身上,灼華,絕影,全部都是。
最奇怪的是,趕路的這近二十天的時間,張臨遠一直沒有醒來。顧茳晚對這種情況很是擔心,詢問過穆成幾遍,穆成皆是苦笑着回答,“我寧願他晚一點醒來,也不願他醒來之後面對這樣的自己。”
到長安的時候,顧茳晚安頓一行人住在了顧家別院,畢竟趙簡已經削去了張臨遠的爵位,說不定定西王府早已被封掉,如今定西王急需醫治,長安比起涼州富庶,好的大夫也多一些。
顧茳晚已經與穆成商量好,穆成和張臨遠留在長安,他去涼州看看柴成天和兄弟們的情況。臨走之前,顧茳晚回了一趟顧府,聚少離多的滋味的確不好受。剛剛回來,轉眼間又要離開,顧茳晚竟然只能陪着林慕安吃上一頓飯。臨走的時候,顧茳晚看着林慕安滿眼的不舍,心突然漏了一拍,也許是早有想法,他一把拉過林慕安,將他拉到馬上,抱在了懷裏,又用隔音入密告訴了顧老夫人,隨後揚鞭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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