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女王·數羊

96.女王·數羊

凌晨兩點半,卧室里點着淺黃的燈,照着滿室暖色,露台傳來的風聲稍歇,但雨聲卻更大了點。

門忽然被重重推開后又被人關上。

關門的聲音似乎砸在顧瓊琳的心房上,讓她神經隨之一緊,接着面上緋色越染越深。

葉景深打橫抱着她,自顧自地往床走去,她抬眸只能看到他乾淨的下巴與利落的線條,而近在眼前寬敞舒服的床,又讓她的神經彈跳起來。

“葉景深,放下我!”她惱道,分明是與平時一樣冷冽的語氣,卻莫名帶了幾分嬌脆。

葉景深沒理她,三步並成兩步走到床邊,腰一彎,顧瓊琳的屁/股就落到了床上,而他並沒起來,反而順勢半壓在她身上。

床往下一陷,她心跟着跳起,伸手抵在了他胸前。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爪子,纖瘦白皙的手沒什麼力道,其上傳來的些微顫抖,讓她身上所覆蓋的那層尖銳假相成了一戳就破的紙殼。

一隻炸毛的在假裝老虎的貓,形容的大概就是眼前虛張聲勢的她。

“你笑什麼?”她鬱悶道,他嘴角扯開的笑,像看穿了她似的。

“沒什麼。”他聲音略沉,似霧似紗,身體又一微傾,逼近她。

顧瓊琳只能朝後仰去。

“別過來!離我遠一點!”她推他,沒有半分女王氣場。

他莫測高深地笑起,手按上她的腰,想阻止她的後退,結果——

“啊——”她尖叫,像貓一樣忽然間挺直了腰,猛地撞上他的額頭。

“唔!”葉景深頭上的傷口一陣刺疼,忍不住皺眉拿手按在傷口上,“你叫什麼?還好這裏是荒郊野外,要不然人家以為我怎麼你了!”

“難道你不是想怎麼我?”顧瓊琳掰開他的手,怒道,“我怕癢,怕癢!把你的手拿開!”

這段時間天天忍受他對自己雙腿的騷擾,就已經讓她的忍耐達到極限了,誰知今晚還變本加厲起來。她今晚只穿了薄睡裙,他的手按在腰上就像直接觸碰到她肌膚似的,那熱度簡直要逼瘋她。

“我想怎麼你?你說說。”葉景深一手捂着頭,一手撐在她身側的床上,被她的話逗得笑了。

顧瓊琳語塞,滿臉怒紅。

“你什麼時候開始怕癢了?這麼怕癢拍戲的時候怎麼辦?上次在酒店的時候,我也沒見你怕癢過。”葉景深反問她。

顧女王怕癢,這太不科學了。

她頓時一滯,想起了自己答應霍行川求婚那天晚上的烏龍。她喝醉了酒,稀里糊塗地把第一次給了他,其實醒來……她什麼都記不起,除了那一床讓她抓狂的凌亂和躺在身邊的他之外……她的記憶里,沒有任何細節。

“你管我!”她無從解釋,只能抬了下巴怒瞪他。

“我不管,我當然不管!”他眼裏忽然閃過精芒。

他當然不管她怕不怕癢,該怎樣還得怎樣!

顧瓊琳心裏陡然浮起不安,只是還來不及問出口,眼前英俊的臉龐就猝不及防的逼近。

“唔……”她只發出一聲抗議,所有的話便都被他含入口中。

他的手重重按在她的腰上,牢牢固定住她,唇緊貼上她的唇,開始嘗他夢寐以求的甜品。

她圓瞪着眼,雙手抓在他左右臂上,指甲重重掐進了他上臂的肉里。

癢……她要瘋了,可所有渲泄的渠道都被他封死,她全身都酥/麻/癢難奈,像在經歷着一種酷刑,卻又帶着叫人慾罷不能的魔性,讓整個人軟得幾乎化成一灘雪水。

他的手將她圈得越來越緊,貼在她唇間肆虐的吻着,似乎要將這五年刻骨的相思都融進其中,她的腰向前弓去,人往後仰,半身重量都落在他手臂上,逃不開他的纏綿。

她不甘心自己淪為被動,忿忿地咬住了他糾纏而來的舌尖。

葉景深倒抽一口氣,攻城掠地之勢暫緩之後,倏爾猛烈起來,讓她一退再退……

這一吻,許久方歇。

他終於放開了她。

顧瓊琳大口喘氣,胸口起伏不停,一聲不吭地盯着他直看。

羞惱至極的眼神卻又如水波鱗鱗,雖怒着卻媚眼如絲,叫他差點把持不住再度吻上去。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他也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壓下蠢蠢欲動的念頭,拔開了她臉頰邊凌亂的發,“兩點半了,快睡覺。”

她的神色已有些倦怠,沒什麼精力再陪他瞎鬧,他可不想累到她。

顧瓊琳一聽,長鬆口氣。

“我們來日方長,不急。”他又補充了一句。

她那口氣就給噎了下,氣得她重重推了他一把。

葉景深順勢站起來,看着她躺下去,胡亂扯了被子蓋到頭上,不由失笑。

“你睡吧,我給你捏捏腿。”

“葉景深,過來。”她的聲音忽從被子裏傳出。

他正要繞去床尾給她按腿,聞言便停了腳步。

“過來,快點,磨磨蹭蹭的。”她不耐煩道。

葉景深笑得更大了,能這麼命令他,又讓他心甘情願聽從指揮的,全天下也只有顧瓊琳一個人了。

依言坐到床邊,他剛要開口問她,被子裏忽然伸出只手,拽了他的袖子就往下拉。

“躺下,手臂給我。枕頭太高,我脖子疼。”

聲音依舊從被子裏傳出,他忍不住挑了眉。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躺下,把手臂給她當枕頭?

葉景深看着躲在被子裏的顧瓊琳,唇角的笑不自覺得越揚越高。

他依言躺到她身邊,顧瓊琳察覺到旁邊的動靜,將脖子一抬,他自然而然地將手臂伸到了她脖子下給她枕頭,身子微傾,另一隻手按着她的肩一用力,就把她整個人給轉成側躺。

她縮在了他懷裏,頭埋得深,不看他。

“阿嚏。”他忽然假假打了個噴嚏。

被子裏的人蠕了蠕,下一秒半條被子已被她扯蓋到他身上。

他偷偷笑了。

“我最近失眠,你哄我睡覺。”她仍埋着頭,不客氣地道。

“想要我怎麼哄?”

“數羊。”

“好。”

低沉的聲音開始數羊,一隻一隻又一隻,唱歌似的動聽。

十分鐘不到,她就意識迷糊了。

朦朧間,她好像聽到他在數着——一隻阿琳,兩隻阿琳,三隻阿琳……

不過,誰管他數的是什麼,關鍵是她終於睡著了。

失眠,不藥而癒。

……

這一覺香甜無比,沉而無夢,顧瓊琳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睜開眼時,葉景深正在看她。

晨光滿屋,他髮絲凌亂,滿臉溫柔,好看得叫她心動。

昨晚那些事猛地闖入她腦中……她忽然記起,自己昨晚好像向他告白了,又接受了他。跑了五年,最後她還是栽在了這個男人手裏。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慶祝自己終於脫單……

“時間不早了,你還不起床去公司?”她開口問。

男人長得太英俊,就是個禍害,這麼近距離的看他,她覺得自己被他禍害得夠嗆,忍不住頂着他灼燙炙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不去了,留下陪你。”葉景深哪捨得起床,他恨不能賴在她身邊守着。

“老闆就是任性。”顧瓊琳笑了一句,忽然又皺眉,“幾點了?”

“快九點了。”

“九點?!我不是定了鬧鐘?”她驚疑道,下一秒立刻推他,“快快,我要起床。”

葉景深眼眸看了看了天花板——鬧鐘被他掐掉了。

“你着急什麼?”他扶起了她,一邊問道,一邊揉了揉自己發麻的手臂。

顧瓊琳自己掀了被,用力挪着身體向床邊去。

“約了孫老師九點半上課,他馬上就要來了!”

他眼皮微垂,掩去有些沉的眼神。

孫文漢?那個覬覦他女人的男人?

現在,他終於可正大光明的告訴這個男人……顧瓊琳名花有主了。

很快速的完成洗漱換衣后,葉景深推了她到樓下用早餐。

“你吃慢點!”

看着她胡亂往嘴裏塞三明治的動作,他不悅地敲了桌子。

“你慢慢吃,我趕時間,孫老師馬上到了。”她含糊說著,看了眼餐廳的鐘。

時間馬上九點半,孫文漢從來不遲到,應該馬上就到。

她一邊想着,一邊拿起手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全然不顧葉景深幽沉的眼。

“咳——”

心不在焉吃飯的結果就是她被牛奶嗆到,換來一通猛烈的咳嗽。

葉景深眉頭攏到一起,馬上起身站到她身後,輕拍她的背,另一手抽了紙給她。

“謝謝。”她接了紙,緩過氣來,開口道謝。

“孫文漢來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他聲調一沉,溫柔里透着些彆扭的冷。

提起孫文漢他就來氣,不止覬覦顧瓊琳,竟還指責他給不了她正常的愛……

若不是尊重顧瓊琳的意見,他一早就給她換老師了。

顧瓊琳有些莫名。

激動?!她哪裏激動了?

正想着,門鈴響起。

“孫老師來了,我去開門。”她暫時拋開了他的問題,揚了笑轉過輪椅方向,準備去開門。

輪椅才行出兩步,便忽然停住。

她轉頭,葉景深拽住了輪椅。

“阿琳,換個老師好嗎?”

“為什麼?他教得挺好。”她納悶。

“不好!一點都不好!”他蹲到了她身前,視線與她平齊。

“先讓我開門。”

門鈴一陣響過一陣,她沒時間跟他討論這問題。

他卻不讓步,按着輪椅不讓她動。

“他對你有企圖!”

他老實的答案讓她一怔,隨後明白過來。

“好像有個人前段時間還在向我誇他來着?年輕英俊,嗯?性格溫柔,脾氣不錯,嗯?名牌大學畢業,嗯?”她眉尾一揚,似笑非笑地開口。

“顧瓊琳!”他低低地吼了一聲。

“其實細想想也沒錯,多個人多個選擇!”她挑弄式的笑了。

“不許選!”葉景深惱了。

“你不是還要做我哥哥?嗯?”顧瓊琳傾身湊到他耳邊說道。

她記仇得很,還記着前兩周去玩時小姜說過的話。

他又氣又笑,猛得將她抱起,扛到自己肩上。

“葉景深——你又來——放我下來!”顧瓊琳嘴裏傳出一聲驚叫,人已經趴到了他肩上。

他不留情面地揚手,重重揮來,輕輕落下——拍在了她的臀/上。

連拍了三下,讓她的臉再次紅透。

他卻仍沒放過她,一把將她放在了餐桌上。

“你這記仇的女人!”他恨然一語,在她下巴上捏了捏,“不許你去開門。”

“混蛋,放我下去!”她怒道。

餐桌離地有些高,她坐在上面,腿夠不着地面,而以她目前“情況”,也跳不下去,便生生被他固定在了桌面上!

門鈴不知何時已經停下,馨姐去開了門。

孫文漢進來,看到的就是被擺在桌上的顧瓊琳,以及將她圈在懷中的葉景深。

這什麼情況?!

他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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