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第29章
有時候安卉會認真的分析思涵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情感,每次想到深處都覺得被一層迷霧籠罩,看不清楚,弄不明白。
轉眼寒假已到,安卉對於短暫的分別已經有免疫的能力,倒也沒有那麼多的悲秋傷春。
寒假過後安卉步入大二,張濤和蘇陌都會進入大三,也許時間過得會有些快,離別就在眼前,可是誰終究不會為誰一直留戀下去。
思涵來接的安卉,一如既往的體貼細心,只是安卉已經不想試圖是證明思涵的那些不一樣的情緒。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思涵竟把房間裏的沙發換了顏色,看起來亮麗許多。
思涵的作品得了優秀的成績,獎金已經在安卉卡上,思涵絮叨着讓安卉有空去查查。
安卉情緒有些低落,但看起來卻很平靜。
相安無事好幾天,安卉又開始折騰個不停。
像個閑不下來的小孩子,總到處翻找着那些回憶里曾出現過的小東西。
有可能是本筆記,有可能是個小玩具,甚至會是個已經壞掉很久的小物件。
思涵總安靜的幫着尋找,再把安卉翻亂的屋子重新整理好。
這讓安卉更樂此不疲的想着翻亂屋子,然後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思涵收拾屋子的身影。
思涵不是沒有注意到安卉的目光,也曾被弄得很煩悶,只是性格使然,讓他沒有辦法對安卉生氣又或是不耐煩。
又過了沒幾天,安卉厭了倦了。
想着想着又會半夜鑽進思涵的被子,什麼話也不說什麼話也不問,安然睡到大天亮。
幾次三番下來,思涵苦不堪言。
這夜......
安卉又抱着自己的枕頭,傻傻的站在思涵的床頭,可憐兮兮的望着睡眼迷濛的思涵。
思涵也不說話,伸個懶腰,然後掀開自己的被角,等着安卉自己爬進來。
安卉不想動,站了許久,思涵忍不住,一把把她拽進被窩,有些責怪,“那麼冷,想着涼?”
思涵伸出一隻胳膊給安卉枕着,另一胳膊卻蓋在自己面門上。
安卉的心裏是暖的,說明自己無論怎麼鬧騰,思涵都不會沖自己發脾氣。
可是心裏也是涼的,都說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是沒有辦法抗拒的,可思涵對自己竟是無動於衷,這讓安卉覺得思涵是不喜歡自己的,至少不是男女的喜歡。
安卉抱着思涵的腰,往思涵的懷裏拱了又拱。
思涵輕聲嘆口氣,“小公主,你最近有點神經質,你在鬧哪樣。”
說得平淡簡單,安卉卻忿忿說道,“我就是要鬧,鬧得你睡不好覺吃不下飯。”
思涵又是輕嘆,“怎麼?男朋友惹你生氣了?”
安卉突然又不想說話了,只把思涵另只手拉過來搭在自己身上。
思涵被迫轉身面對着安卉的小臉,那氣息每一次都噴在安卉的額頭,暖暖痒痒的。
“要是我以後嫁人了你怎麼辦?”安卉閉着眼傻傻的問。
“傻瓜!”
“要是我以後嫁人了你怎麼辦?”安卉又問。
思涵睜開眼,用手輕抬起安卉的下巴,“你覺得幸福就行,我守着你卑,還能怎麼辦,你這小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安卉伸出手指,在思涵的下巴來回滑動着,邪邪道:“我和他決定畢業后就結婚。你說好不好?”
思涵喉頭潤動幾下,忽然想起那個在夜風中抱着安卉的男人。
閉上眼,心中翻騰不休,“已經決定好了?”
安卉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思涵深深吸口氣,不再說話,安卉能聽到思涵喉嚨發出的怪異吞咽聲。
只有思涵自己知道,這麼咽下去很多口水,就不會掉下來眼淚,已經試過千遍萬遍......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安卉換了個姿勢,背貼緊思涵的胸口,感受思涵胸口的張縮。
“能陪我看盡千帆海,淘盡萬江沙,洗盡鉛華顏,看斜陽西下,聽暮鼓晨鐘,攜手游盡葒楓林的女人。”思涵弱弱的碎念着。
他多希望這個女人能是懷裏的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告訴他,已經計劃跟別的男人結婚。
安卉聽着這話好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到過,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哦~”安卉覺得有些睏倦,喃喃出聲。
思涵見安卉睡着,再也躺不下去,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拿着那串已經成品的金剛珠子,在那塊小小的紫檀木牌上摩挲着。
這串珠子很漂亮,每個珠子上都隱刻着‘愛卉’兩個字,紫檀木牌卻一直沒刻上字。
思涵一直不知道該刻點什麼上去,總是覺得這樣不妥,那樣不行。
明覺一直說果量啊,你悟性真差。
現在思涵才知道,自己真的悟性很讓人頭疼,文字萬萬千,居然不知道能留下哪些字在這小快紫檀木牌之上。
思涵燃了一隻煙,翻看着安卉從小到大的照片。
他從來都幻想要一直照顧這個公主一樣的女人,也許是一輩子,卻從不曾想過這個公主會去尋找一個王子,而慢慢的會淡忘自己這個騎士。
安卉的每一張照片都很漂亮,思涵撫摩着每一張。
思涵記得有次安卉也曾問自己,“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安卉看着思涵不回答,卻笑鬧着對着山林大喊大叫,“哥哥,我以後一定要找個陪我看盡千帆海,淘盡萬江沙,讓我洗盡鉛華顏,陪他看斜陽西下,聽暮鼓晨鐘,攜手游盡葒楓林的超級好男人!”
思涵記住了這段話,一字不漏的記下,嘴上卻笑着,“一會我跟爸說去,讓爸給你留着。”
那時候的安卉才初二,像朵剛綻放的花朵,小小的相當漂亮。
思涵一直堅持做個細心體貼的好男人,守護着安卉一路長大。
他以為他能像明覺師傅說的那樣,能修得正果無量,只是可嘆的是現在造化弄人,紅塵多煩憂少喜樂。
煙滅了,手指頭有些疼,思涵收回惆悵剜疼的思緒。
輕輕在紫檀木牌上刻上幾個小小的篆體字:皈依安卉!
然後放下,連同那些安卉的照片放進一個盒子裏,心中已經有了些打算。
————第二天
安卉醒來,思涵已經不在,安卉滿屋子亂竄,都找不着人,給思涵打電話卻發電根本沒帶電話出去,心裏十分不舒服。
思涵回來的時候正看見安卉來客廳里來回踱着。
見思涵提着早餐回來,安卉才放停腳步。
“早上涼,怎麼老跟小孩一樣,讓人不放心。”
思涵責怪着數落着,安卉卻咧開嘴撲到思涵身邊,思涵急忙往一邊躲開,“我身上涼,你去拿碗筷。”
安卉奄奄的嘟着嘴鑽進廚房,等再出來的時候,思涵早已經拿了件厚衣服等着給她披上。
“對了,過兩天我要去明覺師傅那,你去嗎?”思涵邊給安卉盛吃的,邊說著打算。
安卉早上醒來已經已經有些餓,這會正顧着用手偷吃着。
“恩,好,過年前去看看明覺師傅。”安卉邊吃邊答着。
次日兩人去採買了許多東西,第三天才踏上汽車朝明覺而去。
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盡,明覺帶了一個人一起去接的思涵兩人。
這上山的路雖不崎嶇,但也不好走,好在幾人同行,倒也覺得走得挺快。
廟裏取火的是電爐,可是明覺師傅更喜歡用碳盆,屋子裏也很暖和。
比賽結束以後,作品已經被思涵送還回來,如今正供奉在佛堂里。
思涵拿出兩竄珠子給明覺,一串是金剛籽做的,說是請明覺師傅給加持一下,那是送給安卉的,另外一串紫檀手捻是給明覺的,明覺看上去很歡喜。
廟裏的人都很喜歡思涵,每次思涵來的時候總帶來一城裏才有的禮物,鹽和素油一次也不會忘記。
如今冬季到了,思涵帶了好幾床電熱毯,更是把大家高興得。
本打算呆個10來天就回去,硬是讓明覺師傅多留了1星期。
安卉老偷偷的跟思涵說,“哥,我們下山去吃只烤鴨好不好,好想吃啊。”
思涵自然不想讓她壞了師傅的忌諱,雖然如今倒不至於死守清規,卻也一般不妄犯規矩。
安卉只得忍耐着,日盼夜盼的能早幾天回去才好。
寺廟裏種了兩株梅花,星星點點的打了一些蕾,卻一直不見開放,反而院子裏花壇里的蟹爪蘭開得十分漂亮。
安卉閑得沒事做的時候,就纏着思涵陪她去砍了竹子給蟹爪蘭搭了一個更大更高些的棚籠,讓那壇蟹爪蘭看起來格外大氣粉嫩。
因為看着漂亮,安卉回去的時候還移栽了一盆,這才心滿意足的不抱怨多呆的那麼幾天。
臨走時,明覺歸還了思涵的珠子,給安卉挽在手腕,又誦了幾遍經,才放兩人離開。
安卉看着手裏的珠子,撥弄着,實在不確定這串珠子真的是玻璃瓶子裏的那些珠子嗎?
再看看小牌上刻有幾個字,“哥,這幾個字是什麼?”
思涵笑道,“平日裏讓你跟爸多認幾個篆體,你就跟少塊肉一樣,現在知道問了?自己回去查去。”